第83章

薛岑坐在沙灘椅上掰腳指甲,沈歲進以為她受傷了,跑過去問:“要不要回去給你拿個創可貼啊?”

薛岑擡眼看了一下她,審視地問:“不用,沒受傷,我從腳趾縫裏把沙子給搓出來。下午那男的誰啊?”

沈歲進讓她擡擡屁股挪一點位置,坐在她身邊,望着頭頂碩大的遮陽傘喘息,“我小學同學。”

想起來那個男生在海上矯健的身姿,薛岑:“他沖浪玩的還挺好。”

說罷,視線又投向海上。滾滾的白色海浪上,正有一個英朗少年,乘浪翻騰。

薛岑笑了下:“單總不嫌累啊?沖浪沖了一下午。”

沈歲進偷偷告訴她:“我下午誇遲柏霖沖浪沖的好來着,單星回生氣了。”

薛岑恍然大悟,咯咯直笑地說:“笑死我了,倆男的為了在你面前争風吃醋,這他媽還在搞上沖浪競技了?”

沈歲進笑吟吟地看着遠處,被湛藍海水和耀眼日光包裹的少年,心裏滿是驕傲與滿足。

單星回怎麽玩這些運動玩的這麽好呢?他沖浪不像是在進行體育競技,而是徹底在享受這種與自然博弈的樂趣。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非常熱愛沖浪這項運動。

遲柏霖沖浪喜歡炫技,喜歡追着大浪跑。單星回則是随波逐流,輕松駕馭每一朵浪花,仿佛在與它們交朋友。那種人與自然的交流互動,使得畫面特別和諧。他不像是要去征服大海,而是要以平等的姿态,去做大海的摯友。

沈歲進的目光追着海上的那個身影跑,薛岑在她面前打個響指,才把她的神兒給勾了回來。

“傻姑娘,天氣預報說五點有雨,這會兒四點了,去把你的海神召喚回來吧,咱們早點回去。”

沈歲進讷讷點頭,“哦。”

在沙灘上緩步前行,走到沙灘與海的幹濕分解線,停住腳步沖海裏大喊:“你們幾個游泳的沖浪的,都回來吧——再過一小時就下雨了。”

三位男士齊刷刷地扭頭看她,隔着大老遠的距離,紛紛比了個OK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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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歲進在岸邊等單星回。

他從海裏上來,表情還是生硬的,對她并沒有過多的笑容。

單醋精還生氣呢。

沈歲進狗腿地想替他扛一會兒沖浪板,讨好地說:“累了吧?我們回去喝飲料。”

單星回把手裏的沖浪板一下夾到了腋下,不讓她從自己的手中抽走。小短腿兒跟只柯基一樣,剛剛看她在沙灘上走就夠費勁的了,還想着替他扛沖浪板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肉。

“我自己拿着就行。”

沈歲進見獻殷勤無果,又說:“晚上想吃什麽?”

單星回的頭發被海浪打濕了,劉海前不斷有垂落的水珠,差點兒混進眼睛裏。他頓住腳步,微蹲了下來,上半身前傾,對沈歲進說:“随便吃,我不挑。幫我用護目鏡把劉海都撩上去。”

沈歲進呆愣了一下,看着他突然湊到自己面前的臉,瞳孔都放大了。

“這樣?”她把他手裏的護目鏡摘下來,先套在他的耳朵上,再順手像把墨鏡架在頭發間那樣,把他額前的劉海用護目鏡全撩到腦後去。像是不太滿意,又認真地調整了一下護目鏡在他頭頂的位置,這才滿意地摸了摸下巴。

他的額頭可真漂亮,發際線整齊又濃密。

單星回唇角揚了揚,呼吸噴在她的臉上,覺得她呆呆的樣子真可愛,輕啄了一下她粉紅的臉頰。

“幹嘛偷親我?”沈歲進嬌羞地抱怨。

單星回:“看你可愛到犯法的份兒上,原諒你了。”

沈歲進:“讨厭。”

單星回:“回去我先沖個澡,身上都是鹽腥味兒。你一會兒要不要睡個覺,我們再出去吃晚飯?”他們早上六點多就起來了去醫院,又玩了一下午,一直到現在都沒休息過。

沈歲進說:“好啊,海風吹的我身上黏糊糊的,我也回去沖個澡。一會兒馬上下雨,天色暗下來正好睡覺。我去問問薛岑他們,要不要也先休息兩個小時再出去吃飯。”

正說着,剛剛還晴空大作的天氣,頭頂就飄來了一大團的烏雲。

三亞的氣候,可像孩子的臉,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不過不要緊,別看馬上要下雨,但一場短暫的暴雨過後,三亞的高溫,兩三個小時就能把地面的水汽給蒸發幹透。

一行人回到別墅,玩起來的時候不知道,這會兒靜下來都累如死狗。

天色說暗就暗,如果沒有烏雲,這會兒該是晚霞行萬裏。

沈歲進在浴室裏沖刷着身上的汗垢,一如窗外的暴雨淋洗着大地。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她吓了一跳。

單星回什麽時候披着浴巾,坐在了房間裏的床尾凳上?

沈歲進想起來自己為了一會兒睡覺圖舒服,洗完澡套睡裙的時候就沒穿胸罩,這會兒撞見單星回,尴尬到腳趾頭都在地板上縮了起來。

單星回咽了一下口水,還是有聲音的那種,把兩人四目相對間的暧昧氣氛,助燃到頂點。

他把視線別過去,看向窗外如注的暴雨。

“吹風機有嗎?我房間的浴室沒有。陸威說昨晚你拿去吹頭發了,我給你手機打了兩通電話你沒接。”雨太大了,外面灰蒙蒙的,什麽都看不見。

沈歲進心髒咚咚跳劇烈跳動着,裝作鎮定地說:“啊,在我這兒呢,我去浴室裏給你拿。”

迅速溜進浴室,手忙腳亂地穿上剛剛換下來的髒胸罩。

再次出來的時候,神态自然了點,把吹風機遞到他手上。

單星回拿了吹風機,并沒有馬上走,而是問她:“外面打雷呢,你一個人怕不怕?”

還真應景,他剛說打雷,窗外就劈了一個巨響,閃得天空亮如白晝。

沈歲進才不怕打雷呢,她在夏威夷見過的閃電比這還要恐怖,就砸在人頭頂似的,一個雷轟下來,耳朵半天都還有耳鳴。

“不怕。”沈歲進想都沒想地說。

單星回被她逗笑了,覺得他的姑娘可真傻,有點不按常理出牌啊?他還想來一出英雄救美呢。

不情不願地往外走,“一會兒你要是怕,記得給我打電話啊?我馬上過來。”

沈歲進覺得他磨叽,催他:“快去把頭發吹幹,一會兒要感冒的。”

單星回唇角不被可見地僵硬抽了抽,心裏有點不服氣。剛剛去跟游一鳴借吹風機,憑什麽他可以摟着薛岑,兩只鹹魚癱着,連床都不起來,直接讓他自己進房間的浴室找吹風機啊?

他又不是壞人,心裏有分寸呢。

其實在心裏說這句話的時候,單星回是有幾分心虛的。理智有時候很難打敗沖動,他還真沒見識過自己真正失控的時候。

他不覺得沈歲進穿比基尼有多撩人,甚至令他氣血上湧,心裏莫名憋着一股無名之火。

但剛剛那樣毫無防備穿着吊帶睡裙的沈歲進,卻該死的性感,讓他全身的氣血,都不斷往下走。

她穿比基尼,對單星回來說沒有那麽致命的吸引。但她穿着吊帶睡裙,身上夾雜着一股從浴室帶出來的氤氲水汽,周身仿佛被煙霧缭繞,使她整個人介于清純與絕對的欲望之間,這種美而不自知的誘惑是最要命的。

沈歲進合上門,去把窗簾拉上,準備睡上一覺解解乏。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沈歲進以為又會是單星回,沒想到是薛岑。

薛岑的大嗓門從手機聽筒裏飄出來:“外面打這麽大的雷,你讓單總陪着你吧?”

沈歲進整個人像顆柿子一樣,軟在了床上——床也太舒服了吧?

“幹嘛呀?我又不怕打雷,打雷一點兒影響不了我睡得香。”

薛岑一陣語塞,真服了這姑奶奶,她到底會不會談戀愛啊?難怪一直母胎單身這麽多年,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你是豬嗎你?”薛岑恨不得戳着她的頭罵,“這麽好的天氣,你就準備這麽收場?”

沈歲進懷疑自己和她被雷劈到了兩個世界,特地從床上跳起來,走去窗邊,拉開窗簾往外看。

這麽好的天氣,指的是雨下的暗無天日??沒病吧她。

沈歲進覺得薛岑是不是在夢裏給她打電話啊?她在做夢吧,夢裏吹着幹燥的海風,頭頂的太陽笑開了花。

薛岑哀其不争地“啧”了一聲,“讓我說你什麽好。”

搬出那套戀愛寶典,諄諄教誨:“下雨天,多浪漫的天氣啊!在外,擠在一把傘下,或者躲在同一個屋檐下,小手一碰,身體一摩擦,滋滋啦啦愛情的火苗就出來了。在內,天色幽暗,小窗簾一拉,晚上的事兒白天就能辦,你說多妙!”

沈歲進紅着臉啐她一口:“神經病吧!”

什麽晚上的事兒,白天辦啊?她才剛談戀愛,這才到哪兒跟哪兒呢。跟單星回接吻時間長點,她都覺得整個人快承受不過來了。

薛岑越說越有理,甚至運用了激将法諷刺說:“你瞧瞧你,到底是你沒救還是我沒救?你還是國外長大的呢!別怪姐妹沒跟你說啊,感情這事不能拖,該升華的時候就升華。你以為他們男的都吃素?況且這事兒,從生理構造上來說,還是咱們女的更享受,咱們大多數時候可是被服務的主兒。”

薛岑說的沈歲進臉紅心跳,她聽見手機聽筒裏傳來游一鳴不滿的悶哼聲,似乎在抗議薛岑的那套服務說。

在男人心裏,床上的那套叫征服論,打死不承認那是在精疲力竭地從事服務行業。

薛岑扣着指甲說:“呀,不和你說這麽多了,又打雷了,我和游一鳴準備看電影。”

沈歲進倒也放得開了,罵罵咧咧地說:“別是有色電影吧?你倆從北京逃出來,跟放飛自我似的,床壓壞了,可是要賠的哈!”

薛岑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挂斷了電話。

屋內安靜了下來,沈歲進複又倒在了床上,雙眼放空地盯着天花板。

窗外的雷聲和雨聲顯得有點煩人。

她拿起手機,對着手機屏幕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鬼使神差撥打了那串僅和自己手機號差一個數字的號碼。

對方接起了電話,顯然剛從睡夢中醒來。

沈歲進對着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這就是剛剛想留下來的單星回?可真是一點兒誠意都沒有啊!她和薛岑才聊了多半會兒的功夫,他居然已經沾着枕頭睡着了?

他充滿睡意的嗓音有點粗啞,開口問:“怎麽了?”

沈歲進負氣地說:“我怕打雷。”

單星回皺着眉,輕笑了下。

這語氣,怕打雷?雷怕她吧!

“要我過去嗎?”溫柔地問。

沈歲進聲音從鼻腔裏細捏着發出來:“嗯。”

才挂電話多久啊,沒三十秒吧,她的房間就灌進一股強烈的門風,門被打開了。

房間的窗簾拉上了,沈歲進只留了床頭一小盞乳黃色的臺燈。

聽到他進來的聲音,沈歲進突然開始有點心虛。

單星回抱着毯子,直接打着哈欠說:“我在沙發上睡,你安心睡。”

沈歲進心裏其實有點失落。劇情跟薛岑說的不太一樣,她說男的不是吃素的。但現在她覺得躺在沙發上調整好睡姿,已經像是沉沉睡過去的單星回,可能真特別喜歡吃素,還是就地出家的那種。

可能玩了一下午的沖浪,他累了吧。

沈歲進側躺着,借着臺燈的幽光,看見昏黃的光線,在他的眉骨的下方凹凼進去,又在他隆起的鼻梁上打出一片明亮的高光。光線在他的臉上,好像變魔術一樣,仿佛他臉上的五官,都是神奇的光線所幻化出來的,讓人有一種不真實感。

“你不睡嗎?”他沒睜眼,突然開口。

沈歲進差點吓得從床上跳起來。

他沒睡啊?還有,他怎麽知道她在看他?

單星回微微挑開一絲眼縫去看床上的沈歲進,肚子裏可明白她剛剛一直偷偷看他了。

“我好像睡不着……”沈歲進嘀咕說。明明下午玩的那麽累,身體的機能也已經在極度抗議它需要休憩,但神智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在一個幽閉的私密空間,和他待在一起,以前也有過啊,怎麽這回這麽喘不上氣呢?小時候她還經常去他的房間一起玩飛行棋和跳珠呢。

沈歲進不明白自己現在怎麽了,她覺得身體已經和大腦分了家,并且在自己整個軀體裏開始打架。

身體:還不睡呢你,想累死我啊?

大腦:別睡別睡,我的多巴胺在瘋狂分泌,太旖旎太快樂了。

大約是見她真入睡困難,單星回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他一定是故意的,剛剛他身上蓋着毯子沈歲進沒注意,原來他上半身光裸着膀子,下半身只穿了一條寬松的短褲衩。

他從沙發走到床邊,上身緊實的肌理,在幽暗的光線裏像是流動的水流一樣,性感又成熟極了。

沈歲進看呆了,壓根沒察覺自己這樣直勾勾地盯着他瞧,是在發出某種邀請信號。

“你是不是想我和你躺在一張床上睡啊?”單星回特別自戀地說。

沈歲進語塞,大腦還處于宕機狀态:“什、什麽?”

單星回自顧自地揀了床上的一個單人枕,丢到離她位置稍遠一點的地方,徑直躺了下去。

“睡吧。”他說。

整張床因為他的重量,凹陷了下去,一起陷下去的,還有沈歲進最後殘留的一絲理智。

她居然什麽都沒說,就默認了這種行為。

我靠,沈歲進你他媽出息了,居然和一個男的同床共枕!她在心裏這麽對自己說了一句。一轉念,發現這個男的身份是她的男朋友,男朋友欸!好像這樣也還算正常吧?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各種跳出來的小人在打架,沈歲進覺得自己的腦子亂到快爆炸,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瘋掉的時候,一只沉甸甸滾燙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腰。

雖然隔着被子,但沈歲進一下就徹底安分了下來。有氣無力的那種安分,不敢做出一丁點兒反抗,就這麽默默地受着。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出什麽反應。救命,她好想現在打電話給薛岑,向她進行場外求助!

薛大師,您和您男朋友睡一張床上,您們的關系到目前為止還十分純潔,但您的男朋友突然把他的手放在了你的腰上,請問,這時候您會做出什麽反應啊?

單星回像哄孩子那樣,用輕柔哄膩的語氣對她說:“乖,快睡吧。”

言罷,還輕輕搭了搭她的背。

好多了,手攬着背,比放在腰上讓人覺得輕松。

沈歲進繼續在腦子裏揣測,如果是薛岑,她會怎麽應對這樣的情景。

想來想去,居然不知不覺地把手偷偷摸去了單星回的臉上。

她的本意是也想學着他,禮尚往來地搭在他的背上。但她發現自己和他躺的距離稍微有點遠,他的背又寬又厚,自己的手還短,根本夠不着他的背,于是幹脆就四不像地把手搭在他的頰邊。

這下可捅大簍子了,單星回一下兇狠地睜眼,眼睛都要泛出綠光,似笑非笑地問她:“我臉上有蚊子嗎?”

沈歲進被問的愣住,整個人石化後又漸漸裂開。

淦,她明明是禮尚往來的示好啊!怎麽他媽的成了給他拍蚊子?

單星回原本落在她背上的手掌,一下收緊,把她整個人帶到了自己的懷裏,下巴抵着她的頭頂:“再不睡,我可要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麗嘉

這題她會!薛岑教過她的,男朋友要是想對她親親抱抱,千萬不能拒絕,這樣會很掃興。要裝出一副嬌羞的樣子,期待地閉上眼睛就好。

剩下的交給男朋友去發揮。

于是她謹記薛大師的教誨,像只乖巧的兔子一樣,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單星回呼吸一滞,低罵一聲:“艹,要瘋了!”

沈歲進的唇角露出勝利的笑容。

她可真能幹,能把他逼瘋呢。

單星回喘着粗氣:“能把你該死的眼睛睜開嗎?”

她哪兒學來的這些妖精手段?一副乖巧逆來順受的樣子,讓人想就地撕掉她。

沈歲進無辜地睜開眼,迷茫地歪着腦袋望着他:“為什麽不能閉眼睛?”

單星回把視線落在她腦袋後面的臺燈上,不正眼看她,咬牙切齒地說:“沈歲進,從沒發現你這麽能耐啊?”

沈歲進眨了眨眼,好奇地問:“我平時很菜嗎?”

單星回一點不留情面:“菜,菜死了。多吻你一下都要逃走。你他媽今天喝紅牛了吧?膽兒這麽大,一直在我面前撩。”

先是泳衣,再是睡裙,現在又是在同一張床上當着他的面閉眼,這不是明目張膽的挑逗和邀請是什麽?

碰上這種情形,再克制能忍的男人,都該撕下人皮,露出狼性了。

沈歲進覺得他這句狠話,是對她的贊美。證明了薛大師的戀愛寶典可真是經典。她照着做,已經把單星回逗成了一只随時暴走的河豚欸!

看着她幸災樂禍的表情,單星回心頭的火徹底蹿了上來,卷起毯子,整個人翻身壓在她身上,雙手撐住她的兩耳邊。

氣氛一下凝固了。

窗外的雨還是那麽大,卻沒有雷聲了,只有雨點無盡地拍打窗沿亂奏着。

沈歲進有點懊悔,她為什麽剛剛要把窗簾全部拉上?室內僅有一抹微弱的燈光,把屋內的暧昧和旖旎烘托到了極致。

他動情地吻了上來。

柔軟的唇瓣像雨點,輕輕落在她的眼皮上、睫毛上、鼻尖、嘴唇上……

這次的吻,和以往的都不一樣,那是一種帶着欲念,迫切卻又隐忍的追逐。他像欣賞一件藝術品那樣,不停用嘴唇去把玩她臉上拼湊起來的五官。

以前他吻她吻久一點,她會害羞,會逃避。但這次,她像一個不會沖浪的新手,一踩上沖浪板,徹底就被洶湧的海浪卷了進去,沉浮皆由着他人主宰,根本來不及思考自己該做出什麽反應。

不能就這麽示弱下去,她得反擊!

在他的唇,即将又一次墜落在她唇邊的時候,沈歲進心中陡生出無限的勇氣,從他的身下抽出自己的兩只手,宣誓主權般把手圈在他的脖頸上。

喑啞地宣告:“單星回,我能耐着呢,不是只有你可以随意挑逗我。”

她也可以的。

并且馬上付諸實踐,直接用牙齒輕咬住了他微微滾動的喉結。

“嗯,能耐小姐,你打算一會兒怎麽收場?”單星回輕笑。

已經收不了場了,沈歲進在心裏罵說。

管他呢,反正她現在一點都不緊張,甚至想奴隸翻身做主人,把他那股嚣張的氣焰打壓下去。

以前薛岑當着自己的面,和游一鳴沒羞沒臊地互啃脖子,她覺得他們兩個就是神經病。見過親嘴兒的,沒見過啃對方脖子啃得不亦樂乎的。直到她用牙齒摩挲在單星回鼓起的喉結上,她才發現自己原來也很迷戀這種感覺。

牙齒原來能感受到他身體裏最輕微的震動。他每每爆炸欲裂地咽一下口水,沈歲進就像攻下了一座城池那樣,輕咬着他起伏喉結,刺激着他繃到極致。

單星回實在受不住了,輕輕推開她,聲音低啞:“嘶,別咬了吧?”

沈歲進:“你怕了啊?”

單星回:“不怕。我怕你等會兒會哭。”

沈歲進:“我有什麽好哭的?”手指指腹溫柔地匡着他的眉骨。

他的眉骨可真深邃啊,骨骼地勢到這裏,會劇烈地折疊進去。

單星回從鼻子裏不斷噴出熱氣:“我咬起來可不像你這麽溫柔。”

沈歲進不怕死地說:“那就試試啊!”

然後,他果真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下颌,像咬一顆脆蘋果那樣。牙齒撞到她的骨骼,發出嘎嘣脆的聲響。

沈歲進一下疼哭了,重重捶了一記他的背,抱怨說:“真咬啊?”伸手捧着自己的下颌揉搓,是真的疼。

單星回在她耳邊呢喃:“壞透了你,跟薛岑學的吧?”

除了她,單星回還真想不出,誰能把原本小白兔一樣的沈歲進教的,褪去乖巧的兔皮後,成了一只無往而不勝的大尾巴狼。

如果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戰勝他,這個人一定是沈歲進,并且打敗他不用吹灰之力。

沈歲進報複地咬上他的肩,單星回急促驚呼:“還來?你今天是真不怕死啊?”

沈歲進咬住他肩上的肌肉,不肯松口。

單星回皺着眉說;“咱倆是不是養狗養久了,被博士傳染了狂犬病,到處亂咬啊?”

沈歲進一下噗嗤笑了出來,“可能吧。”

兩人互相追逐,玩的有點兒累,單星回就翻身從她的身上下來,靜靜地躺在她的邊上,不許她再亂動。

這回沈歲進聽話了,乖乖照做,躺在他的臂彎裏,一動不動。

她說:“單星回,你是不是對我不感興趣啊?”

單星回明知故問地反問:“你覺得呢?”

沈歲進心裏其實有點失望。她以為,他們在剛剛那陣暧昧氣氛到頂點的時候,會真的發生些什麽。

她不介意的,真的。如果那個第一個和她嘗試男女之間□□的人是他,她在很早以前就思考過這個問題,她會接受的。有些事情的發生,不一定是刻意的,而是氣氛和時間都到了,它自然而然就發生了。

但他好像一直克制着。她明明能感受到他剛剛的情動一點兒不比她少,但他卻沒有再進一步做些什麽。

沈歲進有點不滿地吐槽:“你比我膽兒小,我可比你勇敢多了。”

話裏行間是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單星回特別無奈地說:“傻姑娘,我沒你想的那麽高尚。我自覺自己的道德标準并不高,甚至很多時候,從自己的利益角度出發,我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事情去做,我會規避很多我本不該規避的事情。但我們才十幾歲,我不想你到了二十幾歲、三十幾歲,會因為十幾歲的時候,所做的錯誤決定而後悔。”

剛剛是被咬痛的,這下卻是被他說的心痛了。

沈歲進一陣無言,想反駁些什麽,最後醞釀了良久,才吸着酸澀的鼻子指正說:“馬上就二十了呀,還差幾個月而已。”

單星回溫柔地笑了下,寬掌摩挲在她柔軟的長發間,安慰說:“時候沒到呢,我不急,我會慢慢陪着你。等我們都足夠強大了,能真正做出正确的決定,到那時候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面對她的進攻,他忍的很苦,一度想丢盔棄甲,徹底臣服于她的公主裙之下。

但理智卻在清晰地對他說:單星回,你不行,現在的你,還沒有足夠強大到能為她所向披靡。你瞧,下午一個遲柏霖,就讓你節節潰敗不自信了。人生的路那麽長,她還會遇見那麽多的人,你憑什麽就覺得你是她最好的那個?在她還年少懵懂,沒有任何戀愛經歷的時候,你他媽如果是個男人,你就不應該稀裏糊塗地欺負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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