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退親風波

轉天早上,劉氏一大早親自出門去買尺頭和點心,留郭懷旭在家裏做飯。

沈珍珠出門時碰到劉氏,客氣地打了招呼,“郭大娘好。”

劉氏笑着拉着沈珍珠誇道,“珍珠可見是好了,現在都能管鋪子了。”

沈珍珠仔細看了看劉氏,奇怪,都說兒子像娘,郭二哥跟郭大娘長得一點不像。算了,這是別人家的事情,她不好打聽。

沈珍珠就着天邊一絲的亮光,看到郭家已經冒起了炊煙,看來郭二哥果然在家裏被他娘當女孩使喚。這年月,沒幾家會讓男孩子做飯的。

她瞬間對郭懷旭的印象又好了一分,會做飯的美少年,真是不錯。

打過招呼後二人就分開走了。

沈珍珠的一天又在忙碌中度過,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鋪子裏。

沈複年雖然是經年老掌櫃,但做賬的方式還是比較古樸,有點像流水賬。沈珍珠自己開了個新賬本,在新賬本上畫上格子,按照類別和單價的區別,重新進行了彙總。

這樣一通忙活,她對整個鋪子的情況有了更透徹的了解,并在心裏仔細盤算,哪些要多進貨,哪些貨物可以換換花樣。

就在沈珍珠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劉氏提着禮物上門請沐氏和孟氏去說媒。沈複年想到上次郭家的暗中幫忙,二話不說就讓沐氏去全力說和。孟氏見沐氏答應了,也點頭應下。

等妯娌兩個走了,沈複年在家中無事,特意把郭懷旭叫了過來。

郭懷旭很有禮貌地問道,“沈二叔,您有什麽吩咐?”

沈複年指了指西廂房鹿頂小間,“裏面有件東西,勞煩你搭把手擡到鋪子裏去。”

郭懷旭自然不會拒絕,“何須沈二叔動手,我一個人就行。”

沈複年帶着他進了屋,裏面赫然擺了一張小床,郭懷旭要自己扛過去,沈複年不答應,“你們年少人沖勁大,但也要愛惜身體,這床雖然小,但沉的很,咱們一起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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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懷旭不再堅持,自己走在前面,反手擡着小床,沈複年在後面跟着,二人配合的很好,小床擡得穩穩的。

郭懷旭一邊走一邊想,擡這床做甚,難道以後鋪子裏留人值夜?

等到了鋪子裏,沈複年指揮他把小床放在了後院東屋裏。

沈珍珠跟了過來,“總算有個地方能歇一歇了。”她有時候累狠了就直接趴在櫃臺上睡覺,睡醒了起來腰酸背疼的。

郭懷旭了然,見沈珍珠要鋪床,急忙告辭,沈複年笑着道謝,“辛苦旭哥兒了。”

郭懷旭客氣回道,“沈二叔客氣了,二叔往後要擡什麽,只管叫我。”

沈複年摸着胡子哈哈笑,“好,二叔承你的情,聽說你家要隔屋子?”

郭懷旭點頭,“我爹說把東廂房隔成三間。”

沈複年點點頭,“我認識鎮西磚窯裏的徐掌櫃,明日你去買磚頭時,我跟你一起去。”

郭懷旭面帶喜色,“多謝二叔。”

沈複年面帶微笑,“去吧。”

郭懷旭對着沈珍珠點點頭,邁開大長腿離開了沈家雜貨鋪。

沈複年轉身開始看女兒的賬本子,立刻誇贊道,“我兒聰慧,這樣看就明白多了。爹的賬本子看了後頭的忘了前頭的,還是你這個好。”

沈珍珠謙虛道,“爹記性好,用您那個就好。女兒總是好忘事,就用這個懶人法子。”

沈複年沒有說話,自從沐氏告訴他女兒忘了許多事情後,他也在暗中觀察,有時候不經意間幫女兒描補。

沈複年一邊看賬本一邊指點女兒許多注意事項,父女兩個一個教的用心,一個學的起勁,看的兩個夥計心裏連連驚嘆,看來掌櫃的是真的要把鋪子傳給少掌櫃了。

到了晚上,沈珍珠回到家,聽到了沐氏給的喜信兒,李家答應了親事,李家大姑娘現在是郭家的準大兒媳了。

潘氏有些不高興,她覺得劉氏忒沒眼光,請媒人單請了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放着她這個正經的長子長媳不請。

沐氏和孟氏回來後就在上房陪老太太說話,一家子女眷在堂屋裏說笑,獨留潘氏一個人在廚房忙碌。

她聽着堂屋裏的笑聲,心裏仿佛生了一根刺。我是長嫂,伺候公婆也就罷了,平白卻要伺候妯娌和侄女一個月。

潘氏心裏有氣,炒的菜就鹹了些。

沈老太爺一進嘴,呸一聲吐了出來,“這鹽不要錢?做飯的時候不長腦子?”

還真不要錢,沈家吃鹽都是直接從鋪子裏拿。沈珍珠立刻想到了這一點,以後可得收個本錢,不能白送。

潘氏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她嫁到沈家十幾年,第一次被公爹這樣下臉面。

那菜真鹹啊,沈珍珠懷疑潘氏給了兩次鹽。衆人有些吃不下去,那盤菜就被留了下來。

等吃過了飯,沈老太太吩咐潘氏,“明日早上吃面吧,把這一盤菜倒裏面,也不用另外把鹽了。”

潘氏覺得婆母也在諷刺自己,心裏委屈的差點要掉淚。等忙完了家務事,她沖到屋裏真的嗚嗚哭了一場。

沈複生勸她,“往後你莫要再争那些閑氣,老二家的嘴頭子厲害,你不是她的對手。”

潘氏哭着問道,“我是長嫂,生了兩個兒子,難道還不如她嗎?如今我被娘罰,被爹罵,她兩個風風光光去當媒人。”

沈複生沉默片刻後道,“家裏這些年确實都是靠着她的鋪子起來的,她一時要強,你多讓着些。等以後文清和文岳娶了媳婦進門,到時候就輪到你風光了。”

潘氏聽進了丈夫的話,她擦了擦眼淚,“你說得對,我且讓她這一時,看她還能風光到幾時。”

沐氏并不在意潘氏對自己的仇恨,反正她做什麽潘氏都看她不順眼。本來沐氏還說等潘氏受了幾天罰之後就接替她幹家務,結果潘氏每日拿小眼刀子飛兩個妯娌,沐氏立刻決定不幫她了。

你自己好生幹一個月的家務活吧!

潘氏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來拉着個臉。恰好,沐氏把昨兒劉氏給的點心分給家裏孩子們吃,大房兄弟兩個一人也分了兩塊。

潘氏看着那點心,心裏那根刺又冒了出來。雖然是在占二房便宜,她卻覺得沐氏是故意在打她的臉。

潘氏陰沉着臉,沐氏懶得理她。東西給她孩子吃,她覺得自尊受損,不給她孩子吃,她要吵翻了天。

沐氏想到女兒最近說的話,大伯娘就是精神病一個。果然不假,這女人就是腦子有問題。

沐氏與潘氏的鬥争中從來不吃虧,故而沈珍珠一點不擔憂,每天自顧自忙着鋪子裏的事情。

有時候“上下班”的路上碰見郭懷旭,沈珍珠很高興地跟着帥哥一起走。相處的時間久了,兩個人也越來越熟悉,不管沈珍珠問什麽,郭懷旭都會很用心地向她解答。

沈珍珠覺得郭懷旭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看着冷冰冰的,卻知道每天路過鋪子的時候過來問問需不需要幫忙。有時候家裏有什麽好吃的,還會悄悄給沈珍珠帶一些。沈珍珠不要,他就說是沐雲舟囑托的。

吃了人家的東西,沈珍珠無以為報,每天路上偶爾說兩個笑話給他聽。郭懷旭從來沒聽過這麽有趣的笑話,想笑又怕引人注目,每次都微笑着咳嗽兩聲,回去後一個人躲着笑。

有個一起上下班的小夥伴感覺還不錯。

過了幾天,沈珍珠從鋪子回來時。剛一出門,就碰到了腳步匆匆的郭懷旭,仿佛有什麽急事似的。

沈珍珠趕着上去問道,“郭二哥,發生了何事?”

郭懷旭也不瞞着她,“沈姑娘,才剛李掌櫃找到我爹,要退了親事。”

沈珍珠大吃一驚,這年月定了親極少有反悔的,除非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郭懷旭不等她回話,繼續道,“我先回去告訴我娘。”

說完,他大步流星往家走去。

沈珍珠站在原地思索,肯定是有什麽緣故,不然李家不會輕易退親。不說當日定親時兩家交換了信物,就憑爹和李掌櫃的交情,娘做的媒,李家肯定也不會輕易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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