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聚好散
-我們分手吧-
沒有任何預兆，剛下了班回到家裏的陸夢就收到了張思涼發來的短信，這不是她們第一次分手，但卻是最不同的一次。
以往她們分手之前都會大吵一架，吵累了，誰都覺得自己沒錯就會分手，好幾次還是陸夢自己提的。但這次不同，這次她們并沒有吵架，相反，這段時間她們一直很好，雖然已經有半個月沒見到張思涼了，但陸夢每天晚上都會跟張思涼通一段時間的電話。
今天是5月20號，她甚至還沒能來得及感受一下節日的氛圍。
冷靜了一會陸夢就撥通了張思涼的電話，在她以為不會接通的時候那邊傳來了張思涼的聲音。
“有事嗎？”
張思涼的語氣淡漠的吓人，好像今天早上還在給她發消息說“早上好，寶寶”的人并不是她。
“什麽意思？”
陸夢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她打電話其實也不是想要質問，她們在一起五年了，她心裏很清楚這樣說只會讓事情惡化，她們可能連好好談一談的機會都沒有。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聽到張思涼那種語氣她就來氣的很。
那邊沉默了一會，開口道：“沒什麽意思，好聚好散吧。”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什麽叫沒什麽意思，什麽叫好聚好散。去你媽的好聚好散。
陸夢把頭埋在膝間，放聲痛哭，仿佛這樣她就能好過點。
心口間傳來一陣絞痛，好似被一雙手用力抓住，捏緊，疼的她一時之間無法呼吸。
這種感覺，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五年她經歷過很多次，每次都是在和張思涼大吵一架之後，她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原因。不明白為什麽時間越長，感情卻越淡，不明白為什麽離得那麽近，卻感覺那麽遠，不明白張思涼的忽冷忽熱，更不明白今天沒頭沒尾的分手。
等心口的痛稍微緩和了一下，陸夢抓起門邊的衣服下樓攔了車往學校而去。
正值晚高峰，司機師傅開的不緊不慢，她看着窗外，慢慢倒退的樹影，想起這五年來，走馬觀花。
陸夢沒再給張思涼打電話，一個人在宿舍樓前等着，來回踱步，等到宿舍樓大廳的燈都熄滅了，才看到張思涼從遠處走了過來，旁邊還牽着一個女孩。
陸夢的大腦一瞬間就炸了，本以為只是兩個人之間的問題，還想來問清楚，不管怎樣也要給自己的五年一個交代，她怎麽也沒想到看到的是這樣一副光景。
張思涼也看到了陸夢，倒沒有大多驚訝，她熟知陸夢的性格，怕是早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了。
“你先回去，明天我們一起吃早飯。”
呵，陸夢沒忍住笑出了聲，還真是溫柔啊。
“你來幹嘛？”
轉身面對陸夢卻又換上了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我不來怎麽看得到這樣精彩的畫面。”
“有什麽事快說，很晚了。”
張思涼惡狠狠的表情，讓陸夢覺得剛剛那個溫柔的人是她看花了眼。
“怎麽，打擾到你了？你不需要解釋解釋嗎？”
“沒什麽好解釋的，既然你看到了，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我喜歡她，喜歡了很久了，剛進大學開始我就想跟她在一起。”
張思涼在說什麽，她的心酸暗戀史？陸夢愣了一會，大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她趕忙摸了摸口袋，才想起來剛剛出來的匆忙，忘記帶煙了。還好燈光夠昏暗，不至于顯得她狼狽不堪。
張思涼沒理會陸夢的舉動，繼續敘述道：“本來我已經下定決心忘記她，好好跟你在一起了，但是看到她之後我才知道我忘不了她。現在她終于答應和我在一起了。”頓了頓又補充道：“是我跟你說了分手之後她才答應的。”
分手之後？她們從分手到現在超過兩個小時了嗎？陸夢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張思涼，為了不讓自己遷怒于那個女孩，着急的想要撇清她。怎麽，她看起來很像個潑婦嗎？
“那我還要恭喜你了？”
“是我對不起你。”
陸夢氣急了，也不管臉上的淚痕還在不在，一把揪住張思涼的衣領，怒吼道：“你瞧瞧，連對不起你都說的理直氣壯，張思涼，你是真的沒有心嗎？！我和你在一起五年，養了你五年，你他媽出軌？我就算養條狗，它也不至于這麽咬我吧？”
張思涼狠狠甩開她，語調陡然提高：“陸夢！你說話不要太難聽！我和你在一起不開心，不開心的感情還有什麽繼續的意義。”
“那你他媽怎麽早點不說！張思涼，你真的，太不是東西了。”
吼完這句，陸夢徹底沒了力氣，一下子倒靠在牆上。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去追究對錯也沒有意義，沒有早點說是我不對，但我也是不想傷害你，我心裏也掙紮過很多次，”張思涼上前一步，離她近了點，用她一慣溫柔的語氣企圖安撫她：“但我這兩年也很痛苦，我心裏有對你的眷念，但我忘不掉她，我就想和她在一起。”
每說一個字陸夢都覺得自己的心口被剌了一刀，她終于知道上了大學之後張思涼的忽冷忽熱是從哪來的了，她就像一個笑話，就像一個傻子，她什麽都不知道，她還以為她們只是單純的意見不合，單純的吵架，原來每一次吵架的背後都是張思涼按捺不住的“愛情”，都是她喜新厭舊的心。
陸夢看着張思涼握着她手臂的手，她知道張思涼心裏在想什麽，她想和之前吵架一樣，先讓自己發洩一通，然後再好聲好氣的跟自己講道理，憑借她的“好口才”把這個事情揭過去。
陸夢撥開她的手，擡起頭看着她，冷笑道：“你把我當小醜耍？張思涼我都不想說你惡心，我怕玷污了這兩個字，你滾。”
“你就不會服軟嗎？陸夢你知道嗎，這五年，我無數次想和你分手，就是因為你的臭脾氣，你永遠不肯低頭，我真後悔當初和林靜分手跟你在一起。”
陸夢用盡全身力氣擡起手扇了張思涼一巴掌，沖她吼道：“滾啊！”
張思涼沒想到陸夢會突然打她，滿臉的難以置信：“我是瘋了才會安慰你，還想着補償你。”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
陸夢一下子就樂了，笑話，補償？這五年的時間，精力包括金錢，你張思涼哪一個補償的起！現在來說後悔，你有什麽資格說後悔，當初費盡心思，用盡手段來接近她的時候怎麽沒想着脾氣不好。
笑着笑着陸夢就彎下了腰，心口再一次傳來的心悸讓她疼的無法直立，想要離開的腳步也無法邁動，只能扶着牆勉強穩住顫抖的身體。
“叮鈴鈴”，手機的鬧鐘聲響了起來，在四下無人的夜裏顯得諷刺極了，今天是張思涼第一次跟她表白的日子，好幾天前她還費盡心思想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是自己先收到禮物了。
也算是圓滿了，有什麽樣的開始，就有什麽樣的結束。
“你還好嗎？”
頭頂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陸夢沒法站起身，只能擺了擺手。
“我送你去醫務室吧。”
倒是個熱心的人，不過她自己知道去醫務室也沒有用，現在倒是來根煙比較輕松，這麽想着陸夢還真就開口問了：“有煙嗎？”
那人沒有回答，過了一會遞給了她一根已經點好的煙。
陸夢接過來猛地吸了一口，瞬間覺得疼痛減輕了些許。等到一根煙抽完，身體也沒有那麽抖了，陸夢才緩緩站起身。身邊的人還沒走，借着昏黃的路燈，陸夢看到了面前人的臉，有點熟悉，卻又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我們認識嗎？”
她還是沒回答。
可能都是一個學校的，路上看到過幾次吧，也有可能是自己記錯了，畢竟她現在腦子還不是很清醒。
“謝謝你的煙。”陸夢道了謝就轉身離開了，還沒走遠就感覺一陣目眩，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
在她閉上眼睛之前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焦急的朝她跑了過來，但她視線已經無法聚焦了，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臉。
失去意識之前，陸夢腦子裏最後一個想法是：如果能重來，我再也不要遇見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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