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表白 在楊寶山夫妻跑掉以後…… (1)
在楊寶山夫妻跑掉以後, 看着不遠處村人指指點點的,因謝遜再次幫助了自己,張大芳遲疑了一下, 只能道,“謝遜同志,感謝你再次出手幫忙, 你現在有空嗎?要不去我家喝杯茶?”
自從上次拒絕謝遜以後,張大芳面對謝遜, 其實感覺有些尴尬, 她邀請人喝茶, 純粹是客套話。
結果謝遜道, “好!”
他當真朝着她家的方向邁步了。
張大芳能說什麽?周圍還有不少村人探頭探腦看熱鬧呢, 而且張大芳為了鎮壓小人,還得真得把人領回去喝個茶才行。
當即,她就帶着謝遜朝着家裏走去。
在路過大棗樹,有村人道, “大芳, 這是誰呀?”
張大芳只好道,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
“哦哦, 一個朋友!”
張大芳聽着這話, 感覺有些奇怪, 但是又不不能站出來解釋什麽。
倒是謝遜, 大大方方對着村人抱拳, 道, “我叫謝遜,是林業局的局長,張大芳是我大妹子, 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說着話,他從口袋裏掏出煙來,給村人遞煙。
村人聽說他是個局長,又見他這麽客套,都把演接了過去,等看了那煙,眼裏又是一亮。
中華牌香煙!竟然是中華牌香煙!
這可是一塊錢一包的香煙啊!
在平時,大家即使有錢,頂多也就抽一個牡丹牌的香煙,只要幾分錢而已,可是看看人家,果然是大領導,竟抽的一塊錢一包的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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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不少人都給謝遜面子,忙道,“應該的,應該的,都是一個村的,互相幫村是應該的。”
謝遜趁機便道,“如果再有人像開始那兩人那樣欺負我大芳妹子,還請大夥一定去東邊的林場通知我一句。”
“好,好,沒問題!”
不少得了謝遜一根煙的人,都覺得得了天大的好處一般,覺得人家是大領導了,還能給自己敬煙呢,自是覺得非常有面子,自然要賣給謝遜一個面子。
張大芳辛苦擺了一個認親酒,好不容易和村人搭了個不好不壞的人情,結果謝遜幾根煙就做到了。
一時,張大芳心裏不免有些複雜。
而且謝遜雖然什麽都沒有說,但是一句一句的“我大芳妹子”叫着,給張大芳一種感覺,就是他在宣誓主權?
不過張大芳想着楊婆子一家子的難纏,她雖然有楊愛國這個認下的父親,但是楊婆子家裏人多,自家人力氣肯定不如人家。
所以,她借個謝遜的勢,在所難免。
等到了張大芳家裏,楊愛國帶着兩個孩子,正在打拳呢,兩個孩子揮動着小拳頭,緊咬着嘴唇,一副努力上進的模樣。
謝遜看着兩個孩子腿都在打着顫了,但是仍舊努力堅持着,他心裏不免又有些想法。
他的兩個孩子被那個女人帶着,現在養的一副陰郁尖銳愛偷懶耍滑的模樣,明明比人家張大芳的孩子還大兩歲,但是和人家孩子是真沒法比。
兩個孩子見來了熟人,熱情的打招呼,“謝叔叔好!”
“大寶二寶真能幹!”
大寶二寶被誇得有些害羞,“謝叔叔裏面随便坐,等一會兒大寶練完了,再給叔叔上茶。”
謝遜失笑,道,“行,那我等着!”
當即,謝遜跟着張大芳進屋,張大芳去燒水泡茶,謝遜打量屋子,仍舊收拾得幹淨整潔,看得出來,家裏的人都是勤快人。
等茶水泡出來,張大芳道,“今天多謝你幫忙。”
謝遜道,“咱們是朋友,客氣什麽?以後如果遇到什麽事情,去東邊的林場找我就行。”
“好!”
謝遜頓了頓,道,“那,我先走了。”
“好!”
謝遜腳步頓了頓,站起身出門去。
屋子裏,張大芳嘆氣。
眼前的男人自是有幾分男色,在這個年月,這個男人的工作也不錯,可是,張大芳并不願意給人做後娘,給人養孩子,謝遜可是有四個孩子,而養育孩子,那并不是給一碗飯吃就能成的事情,需要付出大量的心血,每日的吃喝住行伴随而來的家務,經濟負擔,并不是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能完成的事情。
謝遜走後沒多久,李淑芬就來了。
她手裏空無一物,所有行李都放在夫家,她的丈夫并沒有跟着她。
李淑芬好像串門一般,對張大芳道,“大芳,我上次給你送雞蛋的籃子呢,我忘記提回家去了!”
“籃子在這裏呢!”
張大芳把空菜籃子遞給李淑芬,李淑芬低聲道,“謝謝!”,轉頭,她提着菜籃子,去夫家地裏采了兩顆白菜放菜籃子,提着朝着村口走去。
今天恰逢趕緊,村子裏的大姑娘小媳婦等,都提着一個籃子等着村子裏的牛車呢,李淑芬走向牛車的時候,一點也不違和。
而此時,并沒有人知道,李淑芬這一去,就再也不會回到這個村子來。
李淑芬坐着牛車順利來到鎮子上,和村人分開以後,她來到鎮場口等着開往縣城的汽車,這汽車幾點出發,她早就打探清楚了,在她等待了沒有多久,早班車到了,她毫不猶豫上了車子。
另外一邊,隔壁朱家村的朱屠戶不小心摔傷腿的消息也傳得沸沸揚揚,張大芳這裏一丁點口風都沒洩露,也沒人拿了朱屠戶這個髒水往張大芳身上潑。
而張大芳的前大嫂朱桃花,本來是在村子裏散播張大芳流言的,結果被張大芳潑了大糞以後,又被謝遜拉着一頓打,這兩人徹底老實了,最近即便張大芳做宴席的生意好起來,這兩人倒是沒出什麽幺蛾子。
畢竟謝遜可是放了話的,謝遜大小是個官,又長得高高大大的。
張大芳一直忙碌到十一月,附近辦理酒席的人家這才停了下來。
而這個期間,村子裏也有幾件事情發生。
其中一件,和本地人結婚的知青李淑芬跑了,什麽行禮都沒帶,直接買了一張火車票,直接回城了。
李淑芬娘家在距離江城更遠的東城,村子裏的人一輩子連江城都沒有去過,更別提東城了。
李淑芬的前婆婆和丈夫罵罵咧咧過後,也拿李淑芬毫無辦法,甚至這個前婆婆都開始張羅了,準備給兒子再娶了。
畢竟兩人當時結婚,根本沒有辦理結婚證,只是辦理一個酒席而已。
在沒有結婚證的情況下,李淑芬跑回城裏以後,即使再婚,前夫也沒法去告她,就是可憐了孩子,那小女孩在母親跑掉以後,越發成為了劉婆子和劉大柱的眼中釘了。
即使是親生的孩子,但是因為是個女兒,劉婆子和劉大柱每日卻都拉着孩子一頓毒打,那孩子見天被懲罰不讓吃飯,衣服更是補了一層又一層,都十一月了,孩子親娘以前給置辦的衣服一件都不讓穿,全被劉婆子拿去送人了,就讓孩子凍得瑟瑟發抖卻不管。
好幾次,劉大妞哭泣着跑來找張大芳,怯生生的詢問,道,“大芳姨,你有我媽的信嗎?”
張大芳不敢看孩子的眼睛,低聲道,“我沒有。”
“那你有我媽的地址嗎?我……我想存錢去找我媽?”
“我沒有啊!”
孩子失望的垂下頭,一雙充滿希望的眼睛剎那變得黯淡。
在孩子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張大芳實在不忍心,把孩子拉過來,低聲道,“來,大芳姨拿好吃的給你吃。”
剛好中午蒸了包子,雪白的面的皮兒包着豬肉白菜餡的包子,張大芳本來是擔心老人帶着兩個孩子在家的時候,會不方便做飯,這才特意提前蒸好的豬肉白菜餡的包子,此時見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孩子實在可憐,忍不住拿了兩個包子來,遞給孩子。
劉大妞拿起包子遲疑了一下,還是狼吞虎咽的把包子吃掉了。
等吃完了包子,這孩子很有禮貌的道,“謝謝大芳姨。”,這才離開了張大芳家裏。
而幾天以後,在家門口,張大芳就撿到了一大包山柿子,等擡頭看過去,在小道上,那孩子朝着她揮了揮手,一溜煙跑了。
原來這還是為了感謝她,特意摘了山柿子給她送來。
一時,張大芳心裏有些複雜。
連這麽小小的孩子吃了她一頓飯,都知道摘幾個山柿子報答,而那個當年沒少花用她大哥大姐寄過來的錢票的狗男人,卻能假死而作踐他們母子三人。
而感嘆過後,又不由為那個孩子擔心,那孩子雖然懂事,但畢竟只是還是一個不能完全照顧自己的孩子而已,而前幾天,她可是聽說劉婆子已經為劉大柱找了一個新媳婦了,這新媳婦不久就要過門了。
這沒有後娘就已經有了後爹了,真等劉大柱新娶的媳婦進門,劉大妞還能有活路嗎?
雖然心裏擔心,但到底自己的日子要緊,張大芳自家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肯定不會給自己招惹麻煩。
雖然十一月了,見天色好,張大芳背起背簍,決定繼續進山撿柴火,不然,等真正大雪的時候,家裏只怕柴火不夠燒。
在這裏也要說一件事,那就是楊愛國老人在山上做的陷阱。
不得不說,這些陷阱是真的很給力。
從九月到十一月,這些陷阱竟抓了三十多只野雞和野兔子。
這些雞和兔子,張大芳除了吃了部分,別的都拿來做了臘味,再給幾個哥哥姐姐一個人做了一件做舊的棉襖,一起郵寄了出去。
這一天,張大芳又背着背簍朝着山上走去,不過這次,她一個陷阱一個陷阱的查看,但是卻一只獵物都沒有。
張大芳雖然心裏疑惑,卻也沒怎麽在意,只以為這是天冷的緣故。
等背着柴火下山,張大芳路過楊婆子家院子門口的時候,朱大嘴提着一只野雞正在打理。
看着那一只野雞,張大芳臉色不由一變。
楊婆子家裏的人,可沒有人會打獵,怎麽會有野味?
張大芳忍不住道,“楊婆子,你的野雞哪裏來的?”
楊婆子看見張大芳,撇了撇嘴,“我自己打的,你管得着嗎?”
“你們全家就沒人會打獵,怎麽會打得到野雞?”
“就我自己打的,你能咋的?”
張大芳當然不能咋的,她只是懷疑楊婆子這是知道了她放陷阱的地方了,去偷拿了她的獵物而已。
不過這種事情沒有證據,也不能說什麽。
當即,張大芳背着背簍回家去了,并把這件事告訴了楊愛國。
楊愛國聽了這話,道,“明天早上,我們早點去陷阱附近守着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張大芳和楊愛國一大早就去陷阱附近,結果在陷阱裏,又抓到了一只野雞。
張大芳和楊愛國把所有陷阱的雞都取了出來,再在一旁草叢等着。
而楊婆子和朱桃花果然沒有讓張大芳“失望”,這兩人背着背簍,果然鬼鬼祟祟的來到了陷阱附近,甚至她們還把陷阱上面的枯草給揭開了,只聽楊婆子道,“怎麽就沒有?那死丫頭除了給人做酒席,可是靠着這個陷阱沒少撈肉吃,可不能便宜她了。”
朱桃花也是滿臉的失望道,“今天沒有抓到野味的話,只能明天再來看看了。”
這婆媳兩人嘀嘀咕咕,失望的回家去了。
而草叢裏,等那兩人走了以後,楊愛國詫異的道,“丫頭啊,剛才怎麽不讓我去質問他們?”
楊愛國是個正直的人,是個直性子,第一反應就是去質問那婆媳兩人。
張大芳低聲道,“爸,這兩人一直想要把我和孩子趕出村子,這次,我要給她們一個教訓。”
楊愛國道,“行,你要怎麽做?爸幫着你!”
張大芳道,“爸,我打算在這陷阱附近再弄個陷阱,裏面弄一些糞便什麽的,只要不傷人性命就行,給她們一個教訓。”
“行!”
楊愛國布置陷阱的手藝還是在幹游擊的時候練出來的,做出來的陷阱天衣無縫,張大芳回家裏挑了一些糞便,把陷阱布置好,這才樂滋滋的回家去了。
等回家以後,張大芳炖雞肉蘑菇湯,楊愛國教兩個孩子打拳。
兩個孩子小腿馬步蹲得直打顫,不過,為了不被人欺負,兩個孩子就又繼續堅持着。
等練了一會兒馬步,楊愛國又教導兩個孩子開始練習拳擊。
屋子裏,張大芳一只雞三吃,做了一個泡椒炒雞雜,小雞蘑菇湯,尖椒雞。
等三份菜端出來,一老兩小都瞪大了眼睛。
“媽,你做的真好吃,媽,我大老遠就聞着香味了。”
張大芳失笑,喊了孩子坐在餐桌前吃飯。
兩個小孩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胖了起來,身高甚至長高了很大一截,對此,老母親非常的欣慰。
吃完早飯以後,便能去看好戲了。
在西邊遠離村子的山上,楊婆子帶着大兒媳婦朱桃花朝着山上走去,這兩人背了一個背簍,滿臉的喜滋滋,楊婆子想起了昨天吃的雞肉的味道,她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巴。
一旁,朱大嘴同樣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巴,對今天陷阱裏抓住的獵物,她充滿了期望。
說起來,這兩人之所以抓到了那只雞,還是因為兩人一直盯着張大芳的緣故。
雖然明裏不敢對張大芳做什麽,但是暗地裏,朱桃花肯定是不甘心的,她看見張大芳好幾次都一大早去同一座山,都下意識偷偷跟了過去。
而這一跟過去,就發現了楊愛國挖來抓獵物的陷阱。
都是同一個村子住着,按說不是自家挖的陷阱,就不應該貪圖那個便宜才對,但是禮義廉恥對于楊婆子婆媳兩人來說,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東西。
這兩人第二天就趕在張大芳的前面出門,而楊愛國布置的陷阱,果然沒有辜負這兩人,兩人成功順走了一只雞。
在有了第一次以後,在今兒,這兩人故技重施,又再次來到了西邊山頭陷阱處。
在兩人剛剛靠近的時候,在陷阱裏便傳來一陣“撲騰撲騰”的聲音來,很顯然,陷阱抓到了獵物了。
這兩人對看一眼,“哎喲”了一聲,一臉興奮的朝着陷阱奔跑了過去。
而下一刻,悲劇一下發生了,只聽“撲騰”一聲,這婆媳兩人在興奮靠近抓住雞的陷阱,竟先一步掉入了一個深坑裏。
而最要命的,這深刻裏面竟然灌滿了“農家肥”,這兩人一下蹦跶進去,直接就給弄了滿身的糞便。
伴随兩人的尖叫聲,張大芳慢吞吞的從一旁的樹叢走出來,再慢吞吞的從一旁的陷阱裏,把抓住的雞給取走。
“救命,救命啊!”
張大芳在陷阱上頭笑嘻嘻的道,“哎喲,是誰在叫救命啊?原來是楊婆子和朱大嘴啊!”
這兩人看見張大芳出現,心裏不免心虛了一下,不過下一刻,兩人就着急了,只見站在平地上笑眯眯看着兩人的張大芳慢吞吞道,“這陷阱裏好像有糞便?你們兩人慢慢享用,我先走了啊。”
“喂喂,別走啊,張大芳,你給我回來!”
“回來幹啥?看看兩個偷雞賊怎麽掉入陷阱的嗎?”,她的腳步越發遠了。
“喂,張大芳,你不能這樣,你不能丢下我們,這山裏有野獸的。”
西邊這一座山頭已經靠近深山了,時有野獸跑出來,兩人擔心遇到野豬什麽的,到時候只怕命都給丢了。
不過,不管這兩人怎麽叫喚,張大芳仍舊不理睬這兩人,直接走了。
等回到家裏,張大芳的笑容就沒有消失走。
大寶是個人精道,“媽,你笑什麽?”
張大芳樂呵呵的道,“遇到好事了。”
“啥好事啊?”
“抓到一只雞,咱家晚上吃雞肉,這算不算好事?”
說到雞肉,這兩孩子想到雞腿,嘴角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當即不斷點頭。
當天晚上,張大芳做了一個小雞炖蘑菇,雞湯拿來燙火鍋吃,又拿了一半雞來燒一個白斬雞。
兩個孩子和楊愛國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而在大棗樹下,楊婆子和朱桃花帶着一身的糞臭味,跟在楊寶樹身後走了回來,這兩人餓了一整天,雖然拼命呼救,但是西山偏僻,村人少有前去撿柴火的。
楊寶樹作為楊婆子的兒子,自然知道自己母親和媳婦一大早幹什麽去了,見天色都快黑了,而這兩人卻沒有回家,楊寶樹便找了過去,這才把兩人從滿是糞便的陷阱裏救了出來。
兩人出來以後,便想去找張大芳的麻煩,但是陷阱是人家挖的,兩人要找上去,也是沒理的一方,兩人雖然咬牙切齒,只能先回家洗澡換衣服了。
不過朱桃花雖然忌憚謝遜,不敢直接做一些什麽,但是也不想讓張大芳好過。
到了第二天,她就去村子到處嚷嚷開了,于是,村子裏的人都知道張大芳家裏挖了陷阱,能抓到雞和兔子了。
同一個村子住着,要是大家都吃不上肉,這肯定沒人說什麽。
但是,一旦發現有人頓頓吃肉,那吃肉的人家,肯定會被針對。
張大芳的目的是熬過這兩年政策還不明朗的時候,再順利把分到的地換成現金,可不想現在就被人針對,于是,便撿了關系好的幾戶人家,教了人家挖陷阱的法子。
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既然教了人法子,剩下的,就全靠自己了。
現在正好是農閑,村子裏學到挖陷阱的人家,都偷偷去了村子附近的遠山,偷偷挖了陷阱。
當然不是每次都能獵到獵物,但是三五天,總能得到免費的肉吃。
到了初冬第一場雪的時候,那挖好的陷阱能狩到的獵物,就越發的少了。
由于村子裏好幾乎人家都去西邊山上偷偷找了一塊地挖陷阱抓獵物,西邊山頭附近的小動物都被村子裏的人抓的差不多了。
朱桃花等人眼看着村子裏不少人都挖好陷阱吃了肉,她和楊婆子等人,看得分外的眼紅。
最終,朱桃花不甘心,帶着鋤頭,去村子附近的近山到處挖陷阱,結果村子裏的淘氣小孩不小心掉進去,險些把孩子給摔壞了。
村長見事情不好,最終喊了所有人來開會,讓所有人把自家挖好的陷阱都給填上了,而挖陷阱活動,也才就此終止。
另外一邊,朱桃花等人見所有人都不讓挖陷阱抓肉吃了,她心裏倒是舒坦了。
反正她一只都抓不到,所有人都抓不到才好呢。
村子裏學會狩獵的人家,私下裏偷偷把朱桃花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心裏都下定決心離這個攪屎棍遠一點,多好的肉啊,說沒就沒了,要不是朱桃花在近山挖坑,根本不會出這檔子事。
……
初冬第一場雪下來的時候,天氣越發冷了,而這個時候,楊愛國撿回來的石頭,也差不多可以修院牆了。
張大芳坐了村子裏的牛車,去鎮子上買水泥。
買水泥的票是找了村長找人換的,等“噠噠”的牛車來到鎮子上,張大芳花了一塊錢換了一些水泥,讓搬運工幫忙搬到牛車上。
眼看着天氣越來越冷,而家裏現在剛好有錢,她打算去供銷社買一些生活物資回去。
現在這個年月,雖然政策有所松動了,但還是需要票據的,張大芳給人辦宴席賺了一些錢,但是沒有票。
家裏有雞肉和兔子肉,但到底很久沒吃豬肉和牛羊肉了,張大芳背簍裏也背着一只熏雞和兔子,就想着看看,能不能和人換點票據。
鎮子上有一家水泥廠,廠子福利挺好,張大芳背着背簍在廠子外面晃悠,很快,她看見一個衣着體面的年輕女人。
張大芳走過去,低聲道,“要買熏雞和熏兔嗎?”
那年輕女人愣了一下,幾乎立即的,就道,“要,要怎麽賣啊?”
張大芳掀開背簍給女人看了一眼,道,“熏雞大約五斤,兔子大約八斤,現在豬肉九毛一斤,這熏味沒水分,我算你八毛一斤,但是要給我一點豬肉票或者別的票據。”
女人聽了這話,立即答應了下來,雖然現在政策開放了不少,但是肉依然不好買,現在快過年了,這聞着就讓人流口水的臘味,她肯定要買下來過年吃的。
當即,女人給了張大芳十塊錢和一張半斤的肉票,一張棉花票,一張一斤的糖票。
張大芳拿着票據,喜滋滋的來到供銷社,把票據都花了出去。
楊愛國和張大芳都沒棉襖,曾經的舊衣只剩下一層薄薄的舊棉花,出門就能感覺漏風似的。
也得虧之前張大芳弄到一些棉花,給兩個孩子做了一身棉襖和新棉被,不然這個冬天,兩個孩子也難熬。
在買肉的時候,張大芳花了五毛錢買了半斤豬肉,但是有豬下水和豬大骨可以不要票就能購買,而且價格極便宜,一大堆的豬下水,五毛錢就能拿走,豬大骨是純送的,把張大芳給樂壞了,忙一堆全買了。
有了棉花沒布也難,張大芳打算下一次趕場,再來賣一次家裏的臘味,到時候換一些布票。
買好水泥以後,在鎮子上逛了一下,雖然下雪了,但是恰逢過年,鎮子上還挺熱鬧的,不少人背着背簍,在街邊四處張望,街上早沒有了抓人的紅公章,人們都在到處想着法子換東西。
張大芳逛了一下,居然還沒到了一只羊腿。
因羊肉膻味太重,不少人不會處理,這人的羊肉賣了半天都沒賣掉,現在正下着雪呢,反正也不擔心肉壞掉,張大芳花了五塊錢,就買了一只羊腿和兩塊羊排。
等張大芳背着一大背簍來到場口,村口的牛車已經等着了,張大芳忙上了車子。
不多時,村長楊大牛也趕了過來,趕車的陳老頭見人都到齊了,就趕着牛車走了。
張大芳回到村子裏的時候,兩個孩子早就在村口看了又看了。
兩個孩子對張大芳非常的依賴,楊愛國一再勸說,兩個孩子還是在雪地裏等着,張大芳回來的時候,孩子已經凍得鼻頭都紅了,張大芳是真心疼了,忙把兩個孩子摟着進了屋子。
等把背簍放下,兩個孩子也高興了,樂滋滋的道,“媽,你今天買了什麽呀?”
張大芳把糖掏出來,一個孩子給了兩顆糖果,兩個孩子剝開糖紙,眯着眼睛一臉幸福的吃糖。
張大芳和楊愛國商議,道,“爸,水泥也拉回來了,到時候找哪些人幫忙幹活啊?”
“就大牛家裏的大兒子敬業,還有你桂花嫂子的男人楊建業,還有陳憨子兄弟兩吧,這些都是手藝人,都實在,不偷奸耍滑。”
“好!”
張大芳當即就去找人了幹活了,這幹活當然不是白幹,要給工錢的,張大芳給了五毛一天的工錢,但是包夥食,她一說,幾個人就都應承了下來,打算第二天就開幹。
說定了修院牆的事情,張大芳回家以後,就開始清洗豬下水了。
拿了草木灰和鹽反複攪拌了清洗,張大芳很快就把豬下水洗幹淨了。
不過她沒全部做,就拿了肥腸紅燒了一鍋土豆肥腸,大寶二寶聞着鍋裏的香味,時不時過來看着,舍不得移開腳步。
盡管兩個孩子每天都吃肉,但是小孩子消化得快,聞着肉香味,還是移不開腳步。
張大芳把紅燒肥腸端出來的時候,楊愛國和兩個孩子都說好吃,一家人正吃着飯,屋子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張大芳道,“誰啊?”
“是啊!”
屋子外面,居然是謝遜的聲音。
自從上次謝遜幫了張大芳以後,時不時的,謝遜就會到張大芳家裏來。
張大芳擔心楊婆子等人使壞,明明知道這樣不對,卻也沒有拒絕謝遜。
等把大門打開,高大的謝遜走進了屋子來。
謝遜手裏提着一大塊的豬肉,一旁還有一個袋子。
謝遜道,“這是林場那邊弄的野豬肉,你明天修院子呢,拿着招待客人。”
“我買到半斤豬肉了。”
謝遜也不接她的話,又把一旁的包袱拿過來,道,“單位發了福利,這一罐子的麥乳精,你讓兩個孩子和叔都喝點補補,這是單位發的布,你拿着。”
張大芳搖頭,“我也有,你拿回去吧。”
謝遜卻丢下東西就跑了,“我明天再過來幫忙。”
“別,你明天別來啊。”
張大芳有些急,他明天再來,這更加說不清了。
村子裏已經隐隐有了她和謝遜的某些傳聞了。
謝遜在寒風裏應答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來,還是不來。
謝遜走後,張大芳心裏有些發愁,她是個自私的女人,不想給別人養孩子,但是,她又想利用謝遜這個人,暫時把楊婆子等人震懾住。
楊愛國在一旁嘆了一口氣,道,“小謝人不錯!”
“爸,他有四個孩子!”
楊愛國在一旁抽着汗煙也不說話了。
張大芳也知道這個男人不錯,長得好,合她眼緣,目前看着,對她也殷勤,時不時就提了東西送過來。
可是,這個男人有四個孩子。
張大芳如果要接受,必須就接受這個男人本人,和他的四個孩子。
她感覺她沒有那個心裏準備,也怕自己能力有限,無法盡到那個責任。
給人做後娘,不是那麽好做的。
而女人嫁人,從來不是嫁給一個男人那麽簡單,而是嫁給一個家庭。
第二天風雪停了,早早的,楊建業等人就過來了。
這些人都是幹習慣活計的,在張大芳說了要求以後,就開始和泥沙,準備砌牆了。
張大芳想把院牆砌高一點,可以保證家裏的安全,幾個人應答下來,開始幹活。
早飯,張大芳做了一鍋子紅燒肥腸,這是昨天洗好的肥腸,晚上在竈臺悶着,早上起來,早就爛熟了。
除了紅燒肥腸,她額外切了一大盤的臘雞,蒸了一大鍋的饅頭。
等招呼衆人進來吃飯的時候,衆人聞着飯菜的香味,早就受不住了。
張大芳做飯的手藝是沒得說的,衆人一頓狼吞虎咽,這喝進肚子的寒風,都消失得一幹二淨了,全身都覺得熱騰騰的。
“大芳的手藝就是好,咱就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肥腸。”
一丁點臭味都沒有,肥腸軟糯可口,一口咬下去,帶着濃郁的湯滋味。
而肥腸裏的土豆也特別美味,衆人連着土豆和湯一起,連着吃了好幾碗,一大罐子的土豆肥腸,都給吃的快見了底。
吃飽喝足,衆人幹活越發的賣力了。
桂花和楊建業家裏也有三個孩子,小的兩個孩子比大寶二寶大個兩三歲的樣子。
這兩個孩子早上起來以後,找他父親找了上來。
張大芳給兩個孩子一個抓了一大把的糖,連着陳孩子家裏的兩個孩子一起,一群孩子在雪地裏堆雪人,玩的別提多高興。
張大芳見幾個孩子玩的高興,便也沒管這幾個孩子,她開始做中午的飯菜了。
不多時,桂花嫂子也過來了,見了張大芳一個人廚房忙活,便挽起袖子,幫忙洗菜切菜什麽的。
上午幹了一大早的體力活,中午肯定要做得好一點,早早的,張大芳就把羊腿炖上了,羊腿拿了蘿蔔紅燒,那謝遜提過來的野豬肉,她切了豬一大塊,炒回鍋肉和拿一些泡菜辣椒炒木耳肉片。
她在廚房忙活,屋子外,謝遜也來了,帶了林場的兩個小工過來,一起幫忙擡擡遞遞,活計越發幹的快了。
到了中午,左邊的牆面竟然砌起來一大面了。
中午飯做好以後,張大芳招呼衆人來吃飯,自然看見了人群裏挺拔的謝遜,她忍不住把人叫在一旁,道,“你們林業局沒活計做嗎?”
謝遜笑了一下,道,“最近冬天了,大家閑着。”
“你家孩子呢?你不管着?”
謝遜直直看着她,道,“我早上出門,給他們做了一大鍋饅頭,大的兩個孩子也會做做飯。”
張大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別過頭,匆忙進屋去了。
中午飯以後,衆人身子暖和起來,幾乎都沒休息,又繼續幹活了。
等幹到天黑,小小的院子,竟做好了大半,張大芳估計明天再幹一個上午,整個院子就砌好了,她忙對衆人道謝。
那幾個孩子中午晚上也在張大芳這裏吃飯的,幾個孩子分外舍不得走,“大芳姨,我們明天還來啊,以後有活計就叫我們啊,我們也會幹,不用叫我爹都行。”
這話說的張大芳忍不住笑。
說話的是桂花嬸子的小兒子,叫楊進學,這小子一看就一副機靈模樣。
張大芳忍住笑,看着小大人點頭,道,“行,下次有活計,我就叫進學來幫忙。”
“大芳姨,到時候,你還得做那個好吃的肉。”
“行!”
“臭小子,趕緊走。”
桂花把孩子一抓,趕緊帶着走了。
謝遜是最後走的,他站在寒風裏看了看張大芳,見張大芳什麽都沒說,到底開着拖拉機,轉頭走了。
張大芳家裏的院子,在第二天中午,正式修好了。
院子的大門,還是謝遜找人幫忙做的,林業局不少會木工的師傅,謝遜把人帶過來,趕在中午以前,把院子的大門也給做好了。
因大寶二寶也幫着撿了不少的鵝暖石,院子裏的地,便在張大芳的建議下,分割成了幾個小塊,周圍鋪上鵝暖石,只等開春了,在地裏種植各種蔬菜。
院子修好以後,張大芳便空閑了下來,冬日裏也沒什麽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