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孩子的心理問題 狗男人楊大…… (1)
狗男人楊大偉人模狗樣回到村子裝了一圈子, 等回頭,他把他父母嫂子幹了一年活計存下的積蓄全部拿走不說,又從老家背走剩下的一只雞, 唯一的一些細糧大米等,又把村子裏孤寡老人的土地騙走,轉頭拍拍屁股, 回城樂呵呵過日子去了。
可憐朱桃花,本以為自己是個聰明人, 等回頭才發現家裏連過年都成了問題。
此時她還不知道家裏連買來年種子的錢都被小叔子楊大偉哄走了, 當然, 這是後話了。
村子裏, 因是要過年了, 挨家挨戶,買肉買糖買年禮,有那條件的,還給家裏的孩子都置辦了新衣。
張大芳從貨車司機這裏就買到了一塊布一袋子的棉花, 麥乳精, 奶粉, 糖果等, 都沒要票, 價錢比市價稍微貴一些。
這下子, 她不再遲疑, 決定再給兩個孩子做一身的新衣服。
在以前和楊大偉一起生活, 賺的錢是沒有經過張大芳的手的, 所以,張大芳一直沒有錢給兩個孩子置辦衣服,這導致兩個孩子這麽大了, 其實穿的大多都是帶着一層又一層補丁的衣服,雖然楊大芳之前給兩個孩子置辦了一身新棉襖,但是,也僅僅只有這麽一身了。
孩子喜歡玩鬧,好歹得備着一套備用的衣服。
當然,也是因為馬上過年了,張大芳想要在新的一年裏,自己一家人穿新衣,過好更加美好的日子。
新衣服是找了桂花嫂子做的,趕在新年以前做好,楊大芳給兩個孩子換上。
兩個孩子換了新衣服以後,自然是歡喜的,但是,在展露笑容的片刻,好像想起了什麽,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楊大芳忍不住低聲詢問:“大寶二寶不喜歡新衣服嗎?”
“我們喜歡的。”
“那怎麽不開心?”
大寶看了看張大芳的臉色,鼓足勇氣,道,“媽媽,那個人明明是我們爸爸,他為什麽不喜歡我們?為什麽嫌棄我們?”
張大芳聽得這話,原本堆砌起來的內心,好像被什麽重重撞擊,一時,竟難受到了極點。
Advertisement
她不是為了自己難受,而是為了兩個孩子。
這兩個孩子從小聰明,這過了年,才能到四歲,孩子卻也明白自己被父親嫌棄了。
在小孩子的眼裏,最初的天地裏,只有自己的父母而已。
從孩子出生到現在,楊大偉也曾憐惜疼愛過兩個孩子,不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男人徹底變了。
家庭了孩子成為了他的負擔,他對妻子孩子都變得越來越不耐煩。
楊大芳看着兩個孩子臉上的委屈,真是恨不得把男人拉過來狠狠揍上幾個耳光。
這個狗男人,既然走了,就應該不要回來,這樣,孩子們慢慢就把他徹底忘記了,也不會對孩子們造成傷害。
楊大芳頓了頓,道,“他是壞爸爸,他如果不喜歡我們,那我們就可以不喜歡他,他嫌棄我們,那我們也可以嫌棄他,等以後,媽媽給你們找一個喜歡咱們,不嫌棄咱們的好爸爸回來。”
兩個孩子一瞬不瞬看着張大芳說完,最後,大寶道,“好,媽媽你為我們找一個好爸爸。”
等垂頭,在楊大芳看不見的時候,大寶的眼裏卻有戾氣一閃而過。
被自己的生父羞辱嫌棄推倒的那一幕,早已深深的印在了大寶的心裏。
這個孩子在原書裏之所以成為反派,主要也在于這個孩子的早慧。
楊大芳并不知道她眼裏乖巧的小大人一般的孩子,心裏已經埋入了一根對生父的仇恨種子,她抱了抱孩子,以為把孩子哄好了,便進屋子去做辣椒醬,去查看豆芽去了。
辣椒醬的銷量越來越好了。
說起辣椒醬的銷量,就要從貨車司機趙有信這個人說起。
趙有信自從捎帶了楊大芳的辣椒醬去跑長途,結果這個辣椒醬的銷量,那門路就越來越廣了,基本這些吃過辣椒醬的人,從最初的嘗試一下,到後面每次都托了趙有信下單。
所以,楊大芳每日都在趕着制作辣椒醬。
而“大芳姐辣椒醬”這個品牌,也漸漸融入了不少人的心裏,看見是大芳姐的辣椒醬,不少人都願意購買一瓶放着,在不想做菜的時候,挑一勺辣椒醬下飯,也能吃下一大碗的飯。
楊大芳進屋子忙活的時候,雖然把兩個孩子哄着暫時沒有哭泣了,但是楊大芳卻時不時去看了看兩個孩子,而她心裏,也放着了一些隐憂。
事實證明,楊大芳的隐憂不是平白擔心的。
在楊大芳把兩個孩子哄好以後,兩個孩子手挽手,出門玩去了。
不過玩了沒多久,二寶哭着跑進了家門來。
小丫頭長長的睫毛上,晶瑩的眼淚好像露珠一樣,小丫頭咬了咬嘴唇可憐巴巴看着楊大芳,道,“媽媽,巴巴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楊大芳一聽這話,心裏就忍不住一痛。
楊大芳道,“這話誰說的?”
“媽媽,是大伯家的大富大貴說的,說我們沒爸爸,爸爸不要我們了,嗚嗚嗚……”
小丫頭再也忍不住,一下哭泣了起來。
楊大芳聽到這裏,心都被揉碎了,忙把孩子抱了起來,道,“大富大貴說的不對,是咱們不要爸爸。”
小丫頭聽了這話,瞪大了眼睛,抽抽搭搭的道,“我們……我們……為啥……不要爸爸?”
“因為那是一個壞爸爸,他不配擁有我們家大寶和二寶這麽好的孩子,只有好爸爸才能有我們家大寶和二寶這麽好的孩子。”
小丫頭聽了這話,想了想,好像覺得母親的話有道理,哭泣聲慢慢止步了,不過,她跟在楊大芳身邊,卻也不出去玩耍了。
楊大芳心疼,只能把孩子抱着,給孩子講故事。
而她心裏卻知道,伴随孩子的成長,如果不想孩子的性格有缺憾,需要給孩子找個父親。
但是,如果沒有好人選,那寧可不着啊,免得把兩個孩子給耽誤了。
楊大芳正在想着什麽,屋子的院子傳來敲門聲,楊愛國走過去開門,謝遜提着大包小包,朝着屋子裏走了進來。
楊大芳看了看,謝遜提着麥乳精,一只大豬腿肉,一些糖果點心等。
楊大芳看見謝遜再次提了這麽多東西過來,就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拖了。
她讓楊愛國照看着孩子,對謝遜道,“謝遜同志,我有些話想和你說一下。”
說着話,她朝着屋子外面走了出來。
謝遜愣了一下,把東西放下,直接跟了出來。
“大妹子,怎麽了?”
楊大芳頓了一下,看了看周圍,确認沒有人,她這才低聲道,“謝遜同志,以後,你……別來了。”
謝遜眉頭一沉,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楊大芳拿出五十元錢來,道,“你送來的東西,我算了一下賬目,折合一下,我把錢給你,雖然我知道錢不能抵擋你的心意,但是我……真的很抱歉!”
謝遜慘然一笑,道,“好,我明白了!”,他沒有想到,他第一次追求女同志,竟就這樣被拒絕了。
他抿了抿嘴唇,道,“我能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楊大芳頓了頓道,“我一個人去水井挑一擔子水回家,再給兩個孩子,一個老人洗衣服,需要來回挑兩擔子水。而洗衣服,又花了大半個時辰!原諒我并沒有那麽好,我沒有把握能夠把你的四個孩子照顧好,我不想以後因為孩子,讓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謝遜聽了這話,能說什麽呢?
他盡管臉色難看,還是很有風度,他道,“好,我明白了。”
他心想,你楊大芳拽什麽?一個被男人抛棄,帶着兩個孩子的女人,就自己這個條件,即使娶一個未婚的大姑娘也大有人願意,既然你不願意,那麽,他又何必苦苦追求?
最終,謝遜轉頭就走。
“謝同志,你把錢拿着。”
謝遜冷冷的道,“你放心,我不會纏着你,但是,我謝遜送出去的禮,也萬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如果你一定要送給我,那咱們就是結仇了。”
轉頭,他大跨步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謝遜回到縣城他自己家的小院子以後,他立即就喊了他嫂子幫忙給他找對象相親了起來。
村子裏,楊大芳把要說的話說清楚,心裏松了一口氣,而對于謝遜不收錢的行為,她的心裏又很是複雜。
不管怎麽說,這個男人的确幫了自己不少。
但是,她的第一段婚姻已經很失敗了,如果再二婚,她肯定要越發的慎重了,為了兩個孩子好,謝遜必然不是一個很好的二婚對象。
謝遜家裏有四個孩子,四個孩子的衣服,吃喝之類,每一樣都需要照顧。
而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她想花更多的時間去賺錢,而不是照顧別人的孩子,把自己的時間花費在照顧別人的孩子身上。
這世上,只有握在自己手裏的錢,在關鍵時候能夠有用。
諸如情情愛愛之類,在生老病死的時候,指望着人家靠着你的付出而施舍,那萬萬不如自己手裏握着的錢財。
看着謝遜決絕離開以後,楊大芳知道他不會再來了,她心裏有些惆悵,但是轉瞬,就被堅定的意志驅走那一份惆悵。
屋子裏,大寶看見母親進屋子,道,“媽,謝叔叔呢?”
“他回家了。”
孩子忽然道,“他還會來嗎?”
楊大芳很意外孩子能說出這種話來,頓了一下,道,“不會來了。”
“哦!”
孩子神色淡淡,好像對謝遜的來去毫不在意。
一時,楊大芳不知道說什麽了。
對于謝遜不再來楊家,孩子們都表現得非常的冷淡,絲毫不在意。
私下裏,楊愛國倒是說了一句公道話:“小謝人還是不錯的,看着也對你有幾分真心,只是他家裏孩子多,負擔大,後娘不好當。”
“爸,我都知道!”
此後,兩人再不提起謝遜,而是開始置辦年貨,開開心心的準備起過年來。
這要過年了,炸酥肉,炸丸子等,就都要派上流程了。
而首當其沖的,自是需要大量的油。
楊大芳想弄油,只要弄的油多,她還能做別的美食,而且繼續制作辣椒油的話,也需要大量的油。
楊大芳想來想去,就把弄油的事情找到了認識的那個貨車司機趙有信這裏了。
趙有信長期跑長途,的确有門路弄到食用油,見楊大芳要買油,趙有信就道,“我有一個哥哥,在煉油廠工作,最近我的貨車不跑那邊,我給你寫一封信,你去食品廠找我大哥。”
楊大芳得了這話,自是連聲道謝。
趙有信的哥哥,是江城煉油廠的副廠長,名叫趙勝禮。
這趙勝禮具體是個什麽樣的人,楊大芳是不知道的,不過這并不妨礙她去和這個人做生意。
楊大芳是一個說幹就幹的人,做事絕不拖拉,第二天一大早,她打算去江城煉油廠這邊找趙勝禮。
結果當她說把兩個孩子放家裏的時候,兩個孩子都不樂意了,楊大芳又想着恰好兩個孩子和老人,都很久沒去城裏了,當即,她詢問楊愛國,道,“爸,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江城逛一下?到時候我去找人談買油的事情的時候,爸你剛好幫我看着孩子。”
這次楊愛國沒有推辭,他一口答應了下來。
楊愛國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年齡不小了,而楊大芳既然認了他做父親,不為別的,即便為了兩個小孩子,他也得豁出去臉面,為自家孩子搭上一些關系。
一家四口決定去江城逛一下,當天晚上,一家子都早早吃完飯,早早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楊愛國提了一袋子豆芽,熏肉,辣椒醬,帶着兩個孩子,和張大芳一起出門了。
大雪天出門,屬實有些遭罪,早在出門以前,楊大芳拿了兩個暖爐給兩個孩子一個人一個,又拿了兔皮做的帽子,把兩個孩子的腦袋和耳朵都給遮擋住,再額外拿了一件大衣把兩個孩子裹得嚴嚴實實的,一家人這才去了村口趕牛車。
到了鎮子上以後,四個人趕緊上了去縣城的車子。
緊趕慢趕,到了江城,也接近中午了。
楊大芳是個舍得的,看着凍得瑟瑟發抖的四人,當即帶着老人孩子,一家子去下館子了。
這個時候的國營飯店依然要票據,但是張大芳在之前,早就換好了飯票,而且又和國營飯店的雷大廚熟悉,四個人來到飯店,當即就點了一大鍋的紅燒蘿蔔湯。
雷大廚知道是楊大芳帶着老人孩子來飯店了,沒得說,在做的菜上面,自是分外的用心。
所以,明明一樣的一份紅燒羊肉蘿蔔湯,楊大芳四個人都吃得滿口流油。
除了這個紅燒羊肉蘿蔔湯,還額外點了酥肉之類的。
炸酥肉需要大量的油,楊大芳一直沒舍得炸酥肉,這香酥的肉端上來,兩個孩子吃得蹦跶脆,一邊吃一邊砸吧着嘴說好吃。
盡管這半年沒少兩個孩子的油水,但是孩子的話還是讓楊大芳心酸。
所以這油,一定的多弄一些才行。
這樣,以後還能時不時給孩子解個饞,這個時代缺衣少食,人人都沒油水,根本不用擔心油脂太多。
等楊大芳吃完飯,一旁的雷大廚走出來,道,“張大廚,你覺得我這羊肉炖的咋樣?”
楊大芳忙道,“我現在叫楊大芳,你叫我楊大芳同志就行。”
雷大廚雖然詫異,并沒有多說什麽,直接道,“楊大芳同志,你覺得我這羊肉炖的咋樣?”
楊大芳道,“這個羊肉爛軟入味,除了還有少許腥臊氣息沒有祛除,別的是沒得說的。”
雷大廚忙請教怎麽去掉剩下的羊騷味,楊大芳也沒藏私,直接把方法給累大廚說了。
“在羊肉下鍋以前,先拿了揉碎的姜汁和蔥汁腌制,等腌制二十來分鐘,再滴入兩滴白醋,些許料酒一起給羊肉過水。”
雷大廚道,“原來是這樣,楊大芳同志,實在太感謝你了。”
他随手拿了兩個油紙包着的酥肉,一定要塞給兩個孩子做零嘴,張大芳推辭不過,只能接了下來。
由于兩個暖水壺早就不暖和了,楊大芳又在這裏灌了暖水瓶,一家四口這才去了招待所。
等在招待所安置好,自然是楊大芳去江城煉油廠找人,楊愛國領着兩個孩子。
楊大芳擔心老人手裏沒錢,塞給老人五十元錢,不等老人說什麽,又道,“爸,我去辦事還要一些時間呢,你帶着孩子在附近逛一下,手裏總要有幾個錢,窮家富路,錢你先收着。”
老人見楊大芳這麽說,只能把錢收了起來,而楊大芳提着土特産,直接去糧油廠找人了。
坐了公交車來到糧油廠大門,等給門衛通報,說是趙廠長的親戚,門衛便很快去通報了。‘’而不多時,一個頭發偏分,頭上塗抹着頭油,穿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的青年男人出現在楊大芳眼前。
男人穿着一雙黑色的皮鞋,鞋子擦的纖塵不染,看向楊大芳的時候,一臉的驚訝,臉上閃過驚豔之色,道,“你誰啊?”
楊大忙把手裏的信遞給男人,道,“趙廠長,我是趙有信的一個朋友,是他介紹我過來找你的,這是信。”
趙勝禮接過信件拆開看了看,道,“好,我明白怎麽回事了,這樣,你和我到這邊來談。”
兩人來到一旁的一株樹下,這附近沒人,趙勝禮道,“你叫楊大芳吧,也就是大芳辣椒醬的制作人,對吧?”
“是我。”
“既然你是我弟弟介紹來的,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這油,我的确能弄到,但是油是稀缺物資,全國人民都缺油,你應該知道吧?”
“是,我知道。”
“我可以幫你弄到一批油,但是我要以貨抵貨。”
“你要什麽?”,張大芳其實已經有所猜測了。
趙勝禮道,“我要大芳辣椒醬,你可以拿這個來換油。”
“你要怎麽換?”
這就說到主要的地方了,趙勝禮說了一個數額,楊大芳聽後,自是搖頭。
接下來,兩個人經過一番讨價論價,生意談成了。
所有的大豆油,由趙勝禮安排趙有信給楊大芳送到鎮子上,楊大芳去拉回村子上,但是拉油的同時,必須交貨。
楊大芳對比了一下油和辣椒醬的成本,她可以賺不少,心情也相當愉悅,這一波江城之旅,是真的值得了。
在楊大芳離開以前,趙勝禮又說,“楊大芳同志,如果有別的土特産之類,我這裏都收購,都可以拿油換。”
張大芳點了點頭,道,“幹蘑菇,幹果子,如松子,榛子之類呢?”
“都收購。”
“那幹菜幹呢?”
“這個也可以收購,不過價錢方面,肯定要談一下的。”
“毛皮呢?比方兔皮,你這裏怎麽收購的?”
趙勝禮說了一個數字,比收購站收購貴三毛,張大芳心裏一動。
“這些東西,都可以換油,也可以換現金。”
“那好,等有了貨物,我來找你。”
張大芳和趙勝禮,算是相談甚歡,她心情愉悅的告辭離開。
一旁,趙勝禮心情也很好,張大芳制作的辣椒醬,非常的美味,而且便于存儲,等他運到外省一些富裕的省會,價格可以翻一倍,而且他從廠子裏弄油,付出的是出廠價,在這個價格上,他算是又賺了一筆。
另外一邊,楊愛國帶着大寶和二寶,來到了招待所附近的供銷社購物。
老人都愛孫子,楊愛國也不例外,老人帶着孩子來供銷社,就想給孩子買一些城裏的好玩意。
而他一左一右牽着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孩子走着的時候,不遠處,一個三十出頭,穿着軍裝,原本走的漫不經心的男人,在剎那轉頭,他一下瞪大了眼睛。
“小英!”
男人對着一旁的二寶脫口而出,喊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來。
“小英,小英!”
來人幾乎在喊完話的時候,就朝着孩子追了過來。
楊愛國看見一個青年男人走過來,臉色一下變了,他把兩個孩子護在一旁,道,“你要幹什麽?”
男人面對老人的厲聲質問,終于回過神,道,“我……對不起,我就是看着你家孩子,長得特別像我家孩子。”
楊愛國聽了這話,不但沒有放心,越發的警惕了,把兩個孩子緊緊牽着,根本不搭理穿着軍裝的青年男人,直接就往供銷社走。
青年男人看着那兩個孩子,心裏一痛,在接觸了楊愛國警惕的目光以後,他的腳步終于停下來了,只遠遠的看着兩個孩子。
雖然兩個孩子和他的女兒長得十分相似,尤其一旁的小女孩,和他的女兒更是神似,但是即使長得再像,到底有些不一樣的,那兩個孩子并不是他的孩子,他的女兒已經去世了。
再也回不來了。
青年男人的名字叫何大山,他的妻子和女兒小英,在前些年因故去世了。
這個男人心裏沉痛了太久,盡管有不少親戚朋友給他再介紹對象,但是他卻一直從妻兒去世的噩耗裏走不出來,這次回鄉,卻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曾經對他照顧有加的老上司生病了,他前來看望。
看着前面的老人把他當人販子防着,何大山有些尴尬,最終遲疑了一下,他還是走進了供銷社。
在供銷社裏,前面的老人帶着兩個孩子,正在買糖果和點心,兩個孩子眼巴巴的看着,雖然饞嘴,但是卻非常有禮和懂事,只乖巧的跟在老人身邊,一步也舍不得離開。
老人剛剛把錢和票遞給營業員,一擡頭,就看見了跟進屋子來的何大山。
老人臉色一變,二話不說,牽起兩個孩子就走,何大山忙道,“老人家你誤會了,我不是人販子。”
何大山不說這話還好,這話一說,楊愛國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你別跟來,不然我報警了!”
說着話,老人牽着孩子急匆匆往招待所方向走。
何大山無奈,只能在供銷社徹底停下了腳步。
這誤會沒法解釋。
楊愛國走出供銷社以後,見那個青年男人沒有跟上來,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等回到供銷社,老人看着兩個孩子好好的在身邊,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因張大芳還沒回來,老人想了想,又提了一點土特産,帶着兩個孩子去拜訪他的老首長去了。
楊愛國的老首長姓杜,現在在江城療養院養身子。
要按照楊愛國本來的想法,他肯定是不想走這一趟的,但是他認下楊大芳以後,楊大芳對他的孝心他看在眼裏,又看着楊大芳被楊大偉抛棄,被楊家一家子欺負,被心懷歹意的人摸進了屋子,老人就心裏惦記了一件事,現在他活着還好,要是他去世了,這丫頭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無親無故,可咋辦?
所以這次進城,他毫不猶豫就來了。
這次即使他豁出去老臉,也得給孩子争取一個前程啊!
等坐了公交車,老人在問了一下路以後,很快就來到了江城療養院。
在給門口的警衛員通報了姓名以後,一旁的一個警衛員便進屋通報去了。
不多時,杜首長跟着警衛員,竟親自出門來了。
等看見楊愛國,杜首長忍不住道,“老楊,這真是你?”
“首長!”
“走走,快跟我一起進屋,一會兒咱們哥兩好好的喝一口。”
杜首長是真高興,楊愛國當年在戰場,那可是救了他一命的大恩人。
當年敵人的子彈打過來,要不是楊愛國把他撲倒,他直接被敵人打穿了腦袋,後來受傷,在撤退的時候楊愛國一直背着他走,一直沒有放棄他。
如果沒有楊愛國,他當年只怕就沒命了。
所以這麽多年,他一直惦記楊愛國的恩情,一直想幫扶楊愛國,但是楊愛國一輩子沒有結婚,退伍以後,說是不想給國家帶來負擔,自己回到鄉下種地去了。
如今楊愛國難得來看他,杜首長自是滿臉的笑容。
等進了杜首長居住的院子,杜夫人也迎了過來。
杜夫人早就知道了楊愛國救下杜首長的事情,對楊愛國非常客氣,絲毫沒有看不起鄉下人的嘴臉。
看見兩個可愛的孩子,她更是喜歡極了,拿了一堆糕點出來,招呼兩個孩子吃。
兩個孩子規規矩矩的,楊愛國讓吃,他們這才吃,坐着也非常有教養,看得杜首長和杜夫人越發喜歡了。
楊愛國對兩個孩子道,“這是杜爺爺,這是杜奶奶。”
“杜爺爺好,杜奶奶好!”
“好,好,哎喲,孩子真乖!”
杜首長的兒女早就長大成家了,不過都沒有孩子,看着兩個雙胞胎,是打心眼裏稀罕。
楊愛國把手裏的辣椒醬,臘味等遞過去,道,“這是家裏的土特産,首長你嘗嘗。”
“老楊,你自己來就行了,客氣什麽。”
“這是我女兒親手做的,老首長你一定要嘗嘗。”
老首長只能收下了。
接下來,杜夫人帶着兩個孩子,在一旁看貓,老首長和楊愛國在一旁下棋。
老首長知道楊愛國的品性,不等楊愛國開口,直接道,“老楊啊,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你要遇到什麽事情,一定得給我直接說,咱兩的交情,我肯定得給你辦了。”
楊愛國也沒和杜首長客氣,道,“你知道我孤家寡人一個,本來不想麻煩國家的,不過為了我女兒和孫子孫女,只能來麻煩您了。”
說着話,楊愛國就把賊人偷偷摸進房間,也把楊大芳的大概情況給杜首長說了一下,末了,道,“我前半生奉獻給了國家,如果我一個孤寡老頭子,看着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好,我就什麽都知足,就不會老麻煩你了,可是我女兒,她一個丫頭帶着兩個孩子,是真的不容易,現在我還活着,還能幫村一下,我是真怕有一天我不在了,這丫頭和兩個孩子被人欺負。”
楊愛國也是被那賊人偷偷進屋那事給吓着了,越想越後怕,也幸虧楊大芳沒出事。
杜首長聽了這話,沉吟了一下,道,“我給孩子找份城裏工?”
楊愛國道,“這孩子廚藝不錯,辣椒醬和臘味都是她親手做的,就辛苦首長幫襯了。”
杜首長一口答應下來,道,“我這就打電話問問。”
杜首長回到書房,開始打電話。
過了一會兒,杜首長走下樓,對楊愛國道,“在你們鎮子上的一個棉帽廠,缺了一個掌勺的大廚,不過這個廠子提出了一個概要求,食堂可以整個交給大廚,廠子裏會撥下來一筆資金,但是大廚要在資金範圍內自負虧盈,另外就是咱們江城的鋼鐵廠,剛好少了一個幫廚,這兩份工作,你回去問問你閨女去。”
楊愛國自是連連道謝。
這年頭,工作是極難找的,不然也就不會有那麽多裝病回城的知情找不到工作了。
鄉下人想在城裏謀取一份工作,實在是極難的。
楊愛國事情辦成,便打算帶着兩個孩子回家,最終,杜首長一再挽留,老人這才留下來吃飯。
在席間,杜首長問了了楊愛國女兒楊大芳的事情。
楊愛國把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而這個時候,杜首長忽然道,“前幾天,有一個年輕人提着煙酒上門,說是你兒子,他把你的情況說的頭頭是道,我還以為你真認了一個兒子,沒想到是有人冒名了。”
楊愛國聽了這話,道,“我就這一個女兒。對了,那個年輕人,多高,長什麽模樣?在那個人的眼角下,是不是有顆黑痣?”
“身高有個一米七八的模樣,模樣看着白淨秀氣,就是不夠爺們,這個人的确有顆黑痣,咋的?老楊你認識?”
楊愛國一拍大腿,一臉的牙疼,忙道,“老首長,這個青年,不是個好玩意,雖然沒有确切的證據,但是他很有可能,就是抛棄我那丫頭和兩個孩子,冒着他兄弟名字去另娶她人的我那丫頭的前夫,名字叫楊大偉,老首長,這人人品不端,有妻有子,假死去另娶他人攀高枝,你可不能被他蒙騙了。”
杜首長聽得也是眉頭一皺,道, “那我給警衛打個招呼,以後不讓他再上門,再來就把人給趕出去。”
楊愛國沒想到楊大偉竟然敢冒他的名字認親戚,他不由得慶幸,這趟是真來對了,起碼把那個狼心狗肺之人的面目拆穿,不讓那人占了自己的名字去找自己的老朋友要人情。
稍後,他吃了飯,就帶着兩個孩子回去和楊大芳商議去了。
楊愛國回去的時候,楊大芳已經回到招待所了,父女兩人都把事情辦好了,對此,都非常滿意。
楊愛國道,“丫頭啊,我去我的老夥計那裏給你要了一份工作,你別怪我自作主張,你一個年輕的女子帶着兩個孩子生活,身邊沒有兄弟幫村,屬實不容易。”
楊大芳沒有想到老人出一趟遠門,竟是為了自己,一時,心裏真是感動極了。
她活到這麽大,父親刻薄,母親糊塗,可沒有人替她做過打算。
楊愛國能為她打算,她又怎麽會不感動?
楊大芳忙道,“爸,謝謝你!”
“你不怪我自作主張就好。”,頓了一下,楊愛國說起兩份工作來。
兩份工作都在食堂掌勺,所不同的是,在鎮子上的禮帽廠,她能夠完全掌控食堂,雖然食堂自負虧盈,但是楊大芳有自信自己不會虧損。
而且最主要的是,鎮子上離村上比較近,這樣她能把自己的地照看着。
當即,楊大芳選了禮帽廠的食堂工作。
楊愛國也不多說什麽,在他想法裏,楊大芳有份工作做着,這樣即使地裏收成不好,也能養活自己。
如果不想住在村子裏,也能搬到鎮子上來生活。
鎮子上的屋子都是挨着的,大喊一聲立即就有人過來,不用擔心被人害了。
因難得來此城裏,楊大芳包裏還存着兩千元錢呢,她可是知道在未來,城裏哪裏能發展得好,這錢當然得花出去,趁着房價便宜,先買房。
因存着這個念頭,楊大芳就帶着楊愛國,兩個孩子一起出門逛街去了。
這個時候最熱鬧的,還是屬于街心公園廣場附近的區域,那附近有個公園,人們可以去打太極拳之類的健身,孩子可以去廣場玩耍,街心公園附近有電影院,也有一些國營的商場。
楊大芳帶着老人孩子一起,去街心公園逛街,結果遇到廣場有人專門給人拍照的,詢問了一下,照片第二天就可以取,楊大芳當即決定給老人孩子拍照。
兩個孩子長這麽大,就沒拍過照片,聽說可以拍照片,都瞪大眼睛看向照相機,看着那呆萌的表情,楊大芳別提多樂呵。
至于楊愛國,楊愛國也很少拍照的,不過和兩個孩子一起拍照,他也很樂意。
人老了,總是擔心哪一天去世了,也沒個人惦記他,拍個照片,留個念想,心裏也有個盼頭。
楊大芳倒是不知道老人這個想法,她只想着既然出來玩,那肯定讓老人孩子都高興一下,就拍了好幾張的照片。
有老人的獨照,又孩子的單人照片,兩個孩子并排的照片,兩個孩子和老人的合照,她和兩個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