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按照那人給的路線圖，齊樾找到了位于辋城的卬山。在山腳下仰頭看着深不見頂的山林，齊樾深呼吸幾口氣。

他一定能找到！必須找到！

往前面樹林邁着小步子，四周斑駁的樹影在深深吸引着他前進。跨過橫亘在前面小路上的樹幹，小銀繼續沿着錯綜複雜的小路深處探索。

眼見着天色漸晚，齊樾內心深處原本的好奇被越來越深的恐懼代替。也不知道自己找得對不對，別說人，就連一只老鼠都沒見竄出來過。

一想到時時刻刻粘着自己的蘇小小，齊樾的內心就像無數螞蟻在爬啊爬的，既癢又無可奈何。齊樾心中默念着蘇小小的名字，一邊奮力撥開小路兩邊叢生的枝條，就連胳膊被枝條劃傷都顧不上了。他一定要找到那個人，然後拜師學藝。

幾番輾轉，齊樾到底還是在山林深處找到了屬于人類的氣息。

一片明顯休整過的竹林，一棟破舊卻遮掩不住精致的小竹屋，還有庭院裏那個坐在石凳旁，被月色缭繞的人。

一襲白衣宛若天人。望着他随風飄揚的漆黑長發，齊樾宛若窒息。光盈飄灑的雪花被月光照亮，簡直就像不屬于這個季節的白色薔薇。

這是怎樣一個男子啊！

“請問，這裏是不是煉玥前輩的住處？”齊樾似乎找不着自己的聲音了。

“正是在下。”男子仍舊深沉地仰頭看着月色，絲毫沒被來人打擾。

“真的麽？太好了！”齊樾沒想到自己要找的人竟是如此然如天人般的存在。

“你如此辛苦找來有何貴幹麽？”男子這才調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所在。

“前輩您快別這麽說，晚輩此次前來并無惡意，只是因突然家變，得人指點，特上山前來尋找煉玥前輩拜師學藝，日後重振家門，望前輩成全。”

“哦？我身處山中已有時日，如果你耐得住山中寂寞留下便是，但一旦決定留下來，就得按我這裏的規矩行事。”

“多謝師父，徒兒在此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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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本山野粗人一個，你也不必像山下人一般尊敬待我。你既然能憑一己之力找到我，也證明咱倆有緣，客氣的話你也不必多說，日後潛心學習我教你的心法便好。我不必知道你家發生過什麽事情，但是如果你想在此地學有所成有所作為，就必得先放下心中的仇恨。”

“徒兒謹遵師父教誨！”如果原本齊樾還因為眼前的煉玥看起來不過二十有餘的年歲而對其能力有所懷疑的話，聽過這番話後齊樾便落下了心中的大石，他相信煉玥的實力一定如同他本人的表象一般非凡。

看來自己還真是撿到寶了！

“我還有一個徒弟，不過最近幾日下山采買去了，這兩日便會回來，到時候再讓你們認識吧。我這裏地方不大，你得委屈跟他一個房間擠擠。”

“是。”

“你随我進來。”煉玥終于從石凳上起身，仍舊沒有正眼看齊樾一眼。

竹屋不大，外面一間較為寬敞的堂屋，後面是兩件并排的房間，比堂屋略小，估計正是師徒兩人的卧房。最後面的就是一件小雜物了，齊樾從窗戶望外瞅了瞅，竹屋旁邊還另搭了一個棚子，估計是用來做廚房的。另外一側則是茅房。

地方不大，但是環境非常好，齊樾心想，這師徒兩一定住得挺惬意的，如果哪天自己和小小也能有這麽一個小家，似乎也挺不錯的。

煉玥在一個房間站定：“這是小七的房間，你先睡他的床，等他回來再讓他幫你搭一張床。”

小七應該就是他那個徒弟的名字了，齊樾這才接着房間內的燭光仔細地看了看煉玥的容貌。這下，再沒眼力勁，齊樾也看出來煉玥的不同，何況他本就是個花花腸子多的人兒。

“師父，你…”齊樾驚訝了。

“你看出來了。”很平淡的肯定句。

原來他之前一直不正眼看自己并不是小瞧人，而是他，根本就看不見！

不過齊樾此時心底油然而生的是另外一種強烈的崇拜感，從看見煉玥的第一眼起，一直到他領着自己到房間，他都沒覺得煉玥有什麽異于常人的地方，但他那雙形狀姣好、瞳孔卻毫無神氣的雙眼告訴齊樾他确确實實是看不見的。

即使再熟悉這個地方，是怎樣的功力才能讓他如常人一般行動自如。

齊樾越來越打心底感謝那個給他地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