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銀龍心事

經過一通胡鬧以後,現在已經是九點,來送早餐的中島敦再次看見五條悟,下意識就做出了厭惡且戒備的姿态。

剛剛得到原諒的銀龍還來不及把尾巴翹上天,自然沒有昨天那種嚣張的氣焰,反而還有些委屈地拿腦袋蹭自己的主人。

"他好兇。"

他悄咪咪地告狀, "昨天晚上他把千花家裏的門弄壞,今天還瞪我耶。''

齊木千花下意識揉了揉銀龍的腦袋,"好啦, 悟乖乖的。

端着熱湯面的中島敦硬是從銀龍身上看見了太宰先生的影子。

總而言之, 這只龍渾身寫滿了幾個字∶矯揉造作。

竟然能讓他活下來,亂步先生真是心胸寬廣啊,中島敦想道。

銀龍沒有鬧騰,乖j地一起吃完早餐,齊木幹花的獨自生存試煉便要開始了。

為了提高自己的膽量,少女換上了白襯衫、小馬甲、格紋短裙、以及深棕色的小披風和偵探帽。

她此時和江戶川亂步站在落地窗前,後者正給她傳輸一些注意事項。

陽光正好灑在二人頭頂,連帶着肩膀都散發着微光,一旁的中島敦覺得這畫面十分養眼, 江戶川小姐換上和亂步先生一個風格的衣服之後,倒是真的很像兄妹了呢。

而五條悟卻只覺得這兩個家夥在他面前穿情侶裝,心裏又酸又氣,因為自己還是戴罪之身,又不敢發火,只能不斷告訴自己要忍耐。

"好啦。"

江戶川|亂步揉了揉少女的粉發,"你絕對可以的。''

他指了指窗戶,"就從這裏沖出去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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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裏?齊木幹花一愣。

"沒錯哦,用你的咒靈把窗戶打碎,然後乘着它去遨游吧。''

江戶川亂步笑道,"就算你把橫濱弄得一團糟,本大人也只會袖手旁觀哦。"

少女召喚出咒靈,深吸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發出指令,後知後覺察覺到她沒打算帶上自己的銀龍即刻撲了上來。

"你要我丢在這裏嗎!"

他像只八爪魚一樣将她纏繞住,少女維持不住平衡,只好一只手扶着牆,皺着眉頭艱難地說道,"悟,這是幹花的獨自生存試煉,當然不能帶上你呀,你在這裏乖乖等我…"

"不要!"

銀龍說着又要哭起來,自從他發現掉眼淚有用以後,就連被燙到了都要哭唧唧地撒,"你看,他們這麽兇,這麽壞,你不在的時候,他們會把我欺負死的!"

齊木幹花被他勒得咳嗽幾聲,"乖啦.…."

"我這麽乖你還是要丢掉我,我不管我要跟你一起去!別想把我一只龍丢在這裏!"

白發少年大有帶着她在地上一起打滾,然後嚎啕大哭一場,叫整棟樓都能聽得見的氣勢。

悟還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

齊木幹花連忙哄道,"你先別哭!"

說着,她看向江戶川亂步,有些心虛地說道,"悟現在已經沒有能力了,幹花可以帶上他嗎?"

"你确定嗎。"

江戶川亂步輕飄飄地說道, "他是累贅哦。"

被這樣形容的少年眸中泛起冷意,他側過臉看了江戶川亂步一眼,後者也睜開眼睛,毫不退讓地看向他。

"怎麽,這位笨蛋先生對本大人的客觀評價有什麽不滿嗎?"

"好啦。"齊木幹花握住少年的手,她不知道此時這種動作顯得有多麽偏心,她只是不想兩個人再吵架。

她看向江戶川亂步,面露哀求,"我會照顧好悟的。"

啧,做寵物就是有這種好處啊,無論什麽時候都會受到主人的偏愛。

江戶川亂步整了整自己的偵探帽,"好啦好啦,那你們兩個笨蛋一起去吃苦吧。

他轉身就走,"到時候可不要哭着來求本大人哦。"

齊木幹花朝他揮手,"我會盡快完成任務回來的!"

黑發青年頭也不回,"那本大人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哦。"

随着巨大咒靈的沖撞,玻璃轟然碎裂,齊木幹花讓別的咒靈将碎片都吃進肚子裏,以免這些碎片砸傷樓下的行人。

飛離Mafia大樓之後,齊木千花揉了揉少年的腦袋,"不要難過啦。"

"不管是什麽時候。"

她認真地說道,"悟都是幹花最厲害的龍,才不會是累熬。

"真的嗎?。

少年把她的手緊緊按在自己腦袋上,"你發誓嗎?"

"我發誓。"

五條悟抱住她,滿臉忐忑地問道, "那你還喜歡我嗎?"

十多年來,她的龍一直都張揚明媚,臉上的笑容從來都是甜蜜中帶着極端的肆意,哪怕是扮委屈,神态間也帶着被偏愛的自信,和絕對會被寵溺的篤定。

他眼睛哭得通紅,現在這樣小心翼翼的樣子,叫齊木千花覺得好心酸。

悟沒有做錯事,他還什麽也不懂,他只是開了一個不合時宜的、過分的玩笑。

亂步說的對,欺騙幹花的從來不是悟。

是千花在遷怒,是千花自私地把別人加給千花的痛苦宣洩在了悟的身上。

"對不起,悟。"

二人額頭緊緊相貼,少女心疼地撫摸着他哭紅的眼角,"我不該朝你發脾氣的,快高興起來好不好?"

快變回從前那樣吧,我想要你快樂,我的龍。

"那你還喜歡我嗎?"

"昨天不是已經實驗過了嗎?千花很吃醋,所以千花也很喜歡你。"

"你發誓警嗎?"

"我發誓。"

白發少年像是抱着世間唯一的珍寶那樣笑起來,"我也喜歡千花,只喜歡、最喜歡千花。

少年試探着去吻她,在沒有被拒絕以後,眯起眼睛按住她的後腦勺。

這次他只輕輕舔了一會就放開了她,雙眸在陽光下宛若淺色的藍色鑽石,其中卻并無銳意,閃爍着不安和急需安撫的色彩,"我沒有弄疼你哦。"

他在祈求她的誇贊,以此得到一些安全感。

被丢棄過一次的貓會變得很乖,會一直有意識地讨好主人,竭力表現出主人喜歡的樣子,以求不被再次抛棄。

心髒泛起又熱又酸的、像是檸檬岩漿般的燒K感.她子想哭。

齊木千花情願自己的龍肆無忌憚地咬她,情願他霸道蠻橫地朝她發火,說一些會殺掉她的狠話,也不想看見他這個樣子。

她捧起少年的臉, "弄疼我吧,悟。"

被她主動親吻的少年無措地睜着眼睛,直到她試探地舔舐他的上唇,他才回過神來。

她怎麽敢這樣?

她怎麽敢做這種事?

如果現在不是白天、這裏不是外面。

他會把她弄壞的。

少年試探性地咬她,确認她不會因此生氣以後,才一點一點、慢慢地将心中的猛獸放出來。

天邊的雲仿佛觸手可及,在這樣的高度之上,風也變得輕緩溫柔,好似時間的腳步都慢了下來。

直到她開始哭泣、眼淚一滴一滴掉在咒靈的背上,一直到少年意識到這裏是外面,不能再繼續進行下去,他才喘着氣把她松開。

涵一

五條悟躲開她,"現在、不要、看我。"

他偏過頭,額頭滿是青筋和汗水,"讓我冷靜一下。''

齊木幹花喊出自己的咒靈來,"要冰飲料嗎?"

她擔心自己的龍挑食,哄道,"是勇者大人親自調的哦,桂花味的,很好喝!"

沒什麽能這種話更毀滅氣氛,在欲海中沉沉浮浮的少年一下子被從天而降的冷水潑遍全身。

"我才不要。"

他像是守護着財寶的惡龍那般,把她整個圈進懷裏,"你也不許喝他的東西,好不好?"

"好啦。"

因為想讓他高興,少女表現得對他百依百順,"那我們就不喝。"

往常這個時候,銀龍會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纏着少女,确認自己是她最喜歡、最重要的存在。

但是經歷過昨天那種事,他不敢了。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問她,"你還喜歡悟嗎?還會寵愛悟嗎?"

她的回答和以前一樣,連語氣都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銀龍感到好不滿足。

到底是哪裏變了呢?

他想不出來。

他只是一條龍。

在亮閃閃國,心甘情願為她死去、又費盡全力将自己帶到這個世界的龍。

在這個世界,像是垃圾一樣被丢出來,吃盡了苦頭才找到她的龍。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還會來找我嗎?

你會像我一樣,跨越世界、跨越時空、睡在垃圾堆裏、餓着肚子找我嗎?

如果那一天,他沒有撿到那張紙條,沒有晃到她面前,讓她看見自己,她還會來找他嗎?

銀龍不知道答案,他也不敢去揣測。

現在只要能夠抱到她就好了吧,只要能夠在她身邊就好了吧。

哪怕不是龍,是狗狗也可以,她很喜歡狗狗的。

他這樣安慰着自己,問道,"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去找一個名叫中原中也的人。

少女思索了一會,"但是亂步沒有給我任何線索,所以我們不能一直待在天上,只能下去找認識他的人幫我們帶路。"

"好呀。"

像是從前那些年一起旅行的時候那樣,銀龍牽着少女的手走在街上,白天的橫濱看不出任何異樣,少女還買了一個棉花糖給他。

"甜嗎?""很甜。"

五條悟笑起來,"真的好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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