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平等的束縛
高大的白發少年坐在椅子上, 他懷中的少女緊緊擁抱着另外一個人。
他好生氣。
可是她哭得好可憐。
五條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卻怎麽也無法想象她會哭得這樣傷心。
幹花有多傷心,那就有多喜歡我啊。
抱着這樣的心态,自認為是勝利者的五條悟一根一根掰下少女的手指,将她緊緊抱在自己懷裏。
"我錯了。"
他低頭,拉長聲線,帶着哭腔說道,"幹花是我的第一個,在戀愛方面的經驗只有你,第一次真正碰到我的也只有幹花你,我不該這麽吓唬你的,我錯了,不要傷心好不好?"
"你想看我哭嗎?"
濃密的雪色長睫快速地顫料起來,"我哭給你看, 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少年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這裏好疼。"
少女哭聲一頓,茫然地看着他。
可是千花也很疼啊..…要怎麽辦。
到底要教多少次才能學會咬人啊。
"我說。"
江戶川亂步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把手.槍,将槍口對準五條悟,"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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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槍口沒有吓到銀龍,反倒吓壞了他懷裏的少女,她驚恐地瞪大雙眸。
海浪不斷拍打着礁石,黑發青年在寒風中不斷地咳嗽,他等待了許久,直到少女內心的恐懼和絕望達到最頂峰。
這一刻,費佳笑起來,輕輕喊出一個名字。
齊木楠雄。】
齊木幹花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擡起手捂住槍口,擋在自己的龍面前,祈求地看着江戶川亂步,"不要殺掉悟。"
她渾身都在發抖,好像已經崩潰,連面前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只一味地懇求道,"不要殺掉我的龍,求求你了。"
兩個男人沉默了一會,銀龍将她放到床上,江戶川亂步坐在她身邊,試探性地去抱她。
少女鳴咽着掙紮,哀求道,"不要碰我,求你了。
"好..
江戶川亂步連忙将她松開,"我不"
聽見他的聲音,少女哭聲頓時止住,"哥哥。"
她整個人鑽進他的懷裏,把腦袋埋進他的頸窩,"哥哥。"
江戶川亂步低頭,少女的臉上滿是依賴和渴求,像是在家長羽翼下汲取溫暖的幼鳥。
"我在這裏。"
江戶川亂步不敢有什麽動作,只好拿着和她哥哥一樣的聲音不斷地安撫道,"我在這裏。
"你什麽時候來找幹花,幹花好害怕。"
"很快。"
江戶川l步承諾道,"很快就會找到你的。"
一直到他的嗓子變得嘶啞,一直到少女在他懷裏睡着,銀龍都一言未發,兩個男人默契地等待着新生的大陽。
早晨八點,今天的太陽看起來和昨天的太陽沒什麽兩樣。
但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個新的季節,秋天。
齊木千花從床上坐起來,眼神渙散了好一會,才看見身旁的黑發青年。
他睡得很沉,半張臉都蒙進了被子裏。
齊木幹花悄悄地走下床,就感覺自己踩到了什麽東西。
她往下看,足有一米九的銀龍委委屈屈地蜷縮在地上,瞧着可憐極了。
她的腳正踩在他的肚子上,少年的腹部肌肉反射性地彈單起,承載着她全部的重量。
形狀漂亮的肌肉觸感清晰,還帶着滾燙的熱意,正随着呼吸起伏。
齊木千花感覺自己有些被燙到,連忙想把腳收回來,少年察覺到她的動作,立刻将她的腳捉住。
"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他像是準備了一整晚的表演,澄澈的藍眸中頃刻落下淚珠,"悟哭給你看,不要生我的氣了好嗎?"
"我只是想讓幹花真的你喜歡我,我沒有想騙你,我以為只是一個玩笑……"
◆
..."
她的龍雖然很愛撒嬌,每次都說自己要哭了,但這還是齊木幹花第一次看他真正地掉眼淚。
但是…幹花昨天也掉了這麽多眼淚,現在才不要心疼悟。
她的腳被少年緊緊握在掌心,少女坐在床上,有些為難地說道,"先把我的腳放開啦。"
"不要。"
少年滿臉都是固執,"放開你就要扔掉我了。
他甚至把她的另外一只腳也抓起來,讓她踩在自己的腹部,"我喜歡你踩着我。
....
齊木幹花偏過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沒過多久,察覺主人态度有所軟化的銀龍立即爬了起來,跪在她身邊,把腦袋伏在她膝蓋上,"不生氣了嘛。"
他說着又要故技重施,用哭腔說道,"悟的心髒好疼。
"你少來了。"
齊木幹花鼓着臉,"千花現在才不會心疼你。"
"真的嗎?真的不心疼我了嗎?"
"我昨天都是開玩笑的。"
五條悟說道,"如果我被別的女孩子碰過,那就讓我現在立刻就死掉…
"不許再說了!"
這種事情怎麽值得用生命發誓啊。
齊木千花瞪着他,"千花才不要聽你的花言巧語,總之你現在在我這裏信任度為零。"
少年聞言,滿臉委屈地仰起頭看着她,,撒道,"我昨天在地上睡了一晚上,真的好冷,地板硬邦邦的,還沒有千花抱……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憐的龍了。"
"你以為千花還和以前一樣嗎?"
少女推開他,"你以為只要向我撒嬌,再說一些好聽的話,千花就會傻乎乎地再次被你欺騙嗎?。
人被傷害過後就會豎起尖刺,齊木千花堅定地說道,,""除了亂步以外,千花誰也不要再相信。"
銀龍還是第一次嘗到撒嬌無用的滋味,漂亮的眼睛裏滿是茫然。
齊木幹花看得心軟,,又不願意再做一只笨蛋小狗,于是幹脆鑽回床上,扯起被子把自己蒙起來。
黑發青年抱住她,好像還在沉眠,嘴唇不經意擦過她的耳側,像是情人間的耳鬓厮磨,"再睡一會。''
為什麽..
又跟之前一樣了。
他只是睡了一覺。
起來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他被抛棄了,她又一次走到別人那裏去了。
"別這樣。"
五條悟把被子掀起來,把少女從青年懷裏搶過來,"我聽話了一整個晚上,我已經乖了夠久了。
他把少女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你不肯原諒我,如果你就因為我的一個玩笑就要抛棄我,那你現在就殺掉我,不要讓我看着你被被人抱!"
"求你了。"
少年哭着說道,"不要這麽殘忍。"
他眉目間滿是迷茫,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一個玩笑會惹來這麽大的後果。
"我是你的龍。"
他嗚咽着說道,"不要這樣對我。"
:‘
齊木于花下意識看向亂步,就像之前那樣,每當他們之間有了什麽分歧和争吵,她依賴的永遠不是自己,她永遠只會向那個勇者祈求幫助!
"是我不夠可靠嗎?"
少年哭着問她,"是我哪裏不夠強嗎?你告訴我,我會努力學的,不要看別人,看着我,看我啊,求你了。"
"我是你的龍,你為什麽要依賴別人。"
"心軟的話就原諒吧。"
江戶川步感覺自己瘋了,只要少女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他就無法拒絕她的求助。
他正無私地幫助他的情敵解除誤會。
世界第一名偵探眯着眼睛,語調輕松地說道,"他昨天晚上确實是騙你的哦,以本大人觀察,這家夥是個接近三十歲還戀愛經歷為零的笨蛋。"
察覺到這話把自己也罵了進去,江戶川亂步沉默了一會,對齊木幹花說道,"騙你的也不是他吧,說起來還得多謝他昨晚把你惹得這麽生氣,一直以來積累的負面陰影全都宣洩出來了,感覺是不是有好一點?"
"是這樣嗎?"
悟沒有幾百個前女友嗎?
齊木幹花低頭看,她的龍哭得像個小孩。
五條悟察覺她的态度有所轉變,連忙抓住她的手,"我只被你一個人碰過,我以後再也不說那些混賬話了,也不會再向你撒謊了。"
他試探着去吻少女的臉頰,沒有被拒絕之後,他才松了口氣,撒嬌道,"別生氣了好不好?"
"你...
齊木幹花皺起眉,确認道,"昨天晚上,你真的只是在騙幹花嗎?"
"真的!"
銀龍拿腦袋拱她, "原諒我原諒我原諒我。"
"如果是這樣的話,幹花暫時原.…唔。"
她話還沒說完,忍了一晚上的銀龍就吻了上來。
江戶川亂步看了一眼手邊的枕頭,現在拿起這個扔過去的話,是不是太沒有風度了?
絕對不能像個只會吃醋的無能廢物。
他拿起被子把自己蒙起來,如果是太宰在這裏,他會怎麽做?
這種多人的感情角逐,他真的有必要參與嗎?
就算齊木幹花是自己多年來唯——次心動的人,但是他真的有必要為了所謂的''愛情''就變成笨蛋的樣子,變成卑躬屈膝的獵物,成為她俘虜中的一員嗎?
現在這種平等的束縛不是更好嗎?
他是她最重要的人,是她離不開的存在,那與戀人到底有什麽區別呢?
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不能名正言順地接吻、沒法光明正大地上床而已,自己本身就對這種事情沒什麽所謂的啊。
江戶川亂步以旁觀者的角度清醒地思考。
鬥獸場中,獲得冠軍頭銜的那一個,和被少女帶回家的那一個。
後者才是真正的勝利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