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約定

江戶川固步一句"稍後再論"就将這個話題止住二人一起回到位于橫濱繁華地區的那座大樓,推開辦公室的門,那個名叫太宰治的黑發青年正坐在中島敦的椅子上,面前還擺着冷咖啡和粗點心。

"歡迎回來喲。"

他像是主人那樣,擡起手朝他們笑∶"出乎意料的慢了一些,亂步桑是想再睡一覺嗎?"

少女像是遇見危險的刺猬般,下意識擋在江戶川亂步面前。

"混蛋!"

"哈?我嗎?"

太宰治指着自己,"你可別胡說呀,就算沒有芥川的參與,你那只龍也活不了多久了哦,我只是把他的價值充分…"

他輕巧地躲過咒靈的攻擊,"罪魁禍首可不是我啊,我只是被利用的可憐人罷了,一切都是那個可惡的俄羅斯人—"

"你是騙子!"

太宰治輕笑出聲,"我道歉我道歉,給您土下座怎麽樣?當然,最好的方式是将功補過吧?現在有一個讓你的龍和亂步都陪在你身邊的好辦法哦。"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江戶川亂步就把少女扯進了房間,"你先去洗個熱水澡。"

"你就是不想讓我聽嘛。"

江戶川亂步神色坦然地點頭,"我不想你和他交流。"

齊木千花鼓起臉,"我知道了。"

看着少女乖乖進了浴室,江戶川亂步才走出房間,在太宰治身邊坐下。

"太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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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了一塊粗點心啃起來,"死亡現在對我而言的意義,你能明白的吧?這之後的橫濱交給你我也很放心,總而言之,我還是不擅長管理秩序什麽的——這太麻煩了啊。"

"不明白喲,收拾不了的爛攤子不要一股腦地往別人身上塞啊。"

太宰治把自己的點心盤子挪遠了一些,"我可不是會看着友人毫無意義地赴死的人,嚴格意義上來說,是現在,現在我不是這樣的人。"

"就當做一場游戲不好嗎?打出了一周目以後,你們可以在二周目再次相見,續寫結局。

太宰治看了一眼偷聽的少女,笑道∶"只是短暫的分別而已,如果怕痛的話,安樂死應該也不錯吧,不過這樣是不是不太能刺激她的情緒?"

"通關的條件是…殺死所有的惡龍吧?我不想她再回來了。"

江戶川亂步背對着少女,發熱的大腦和足夠安全的環境讓他無暇去警惕周圍的目光,"她承受的已經足夠多,而且——我不想她再去靠近別的人,任何人、任何理由也不行,我做她的最後一個就足夠了。"

"原來亂步你談起戀愛是這種樣子啊,真是出人意料呢,我還以為你是那種連喜歡是什麽都搞不明白的——話說,你們才認識多久,你确定你現在的感情是真實的嗎?你确定為了一段虛假的、幻夢一般的記憶乙,付出你的一切嗎?"

"我再清楚不過了。"

江戶川亂步又伸長手拿了塊點心,"一見鐘情什麽的,很簡單不是嗎?正是因為十分簡單,才可以叫我更加看得清楚自己的心,話說回來,本大人現在本來也、什麽都沒剩下吧。生命而已,這種東西,若不是有社長的遺言在,名為江戶川亂步的偵探早就消失了也說不定。"

"那你總得考慮一下當事人的心意吧?談戀愛這麽霸道可不行,會把人吓跑的。"

太宰治擡起手,朝小粉毛晃了晃∶"過來。"

偷聽中的少女瞪了他一眼,重重地把門關上。

"看吧看吧,跑掉了。"

太宰治收回手,"都說了做最優解啊,用腦子思考啊亂步桑。

江戶川亂步把頭仰起來,"不是很能做到這回事。"

"從遇見她開始…."

青年露出迷茫的表情,食指抵在自己的胸口,"我就只會用這裏去想事情。

"那就全都交給我吧-

太宰治站起來,"像從前那樣,偵探社的支柱偶爾也是要休息的嘛,這個時候能承擔責任的,除了太宰先生還能有誰?"

"很少聽你說這樣的話。"

"今時不同往日了嘛。"

太宰治把冷咖啡一口喝掉,笑起來,"人的成長總要經歷一些痛楚的,這種事亂步你最清楚不過了吧?"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她也來一次啊。"

"太心軟可不行。"

太宰治略微湊近了一些,"光成為照料者是不夠的,你要帶她經歷挫折,讓她擁有自己思考的方式,如果只是紫藤花和喬木的關系,在森林之中你又如何脫穎而出呢?亂步。"

江戶川亂步蹭地站起來,椅子往後拉出刺耳的長音。

他逃一樣跑進了浴室。

等兩個人洗好澡再出來,江戶川亂步又給她吹了頭發,齊木千花盯着他看,"亂步和他是好朋友嗎?"

"算是吧,算是。''''

少女垂下頭不說話了,江戶川亂步把她擁入懷裏,"回去之後就把這裏的一切都忘記吧,當做玩了一個游戲,打出了一些BE結局,然後睡一覺,再也不要想起來,好不好?"

"不要。"

齊木幹花抓緊他的手,"我做不到,幹花做不到,我們就這樣待在一起不好嗎?求你了,我什麽也沒有了,我只有亂步了"

青年把下巴搭在她的腦袋上,"人總是要分開的,早晚又有什麽區別呢?在感情最濃烈的時候分別,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分別,現在天氣不是很冷,獨屬于夏天的很多煙火都可以燃起來,這種燦爛的告別也很浪漫不是嗎?"

"不要。"

齊木幹花反身把他壓在床上,除了不讓江戶川亂步動彈以外,她并不知道還能做什麽去壓制他,"求你了,別這樣,幹花已經夠難過了,還要怎麽樣才能達到、達到那個臨界值?一定要亂步死掉嗎,我不要,除了這個我都可以,你跟他說,什麽事情幹花都願意去嘗試,唯獨這個,除了這個.."

"正是如此,我才心甘情願地墜落啊。"

江戶川亂步笑起來,"就像他說的那樣,千花把這個當做一場游戲,回去之後就拜托你那個無所不能的哥哥,把我忘記好不好?"

"怎麽可能呢!"

齊木幹花哭得已經麻木了,她感覺自己已經再也沒法掉出一滴眼淚來了,她像是江戶川亂步搖晃她那樣,搖晃着江戶川亂步的肩膀,"你明明知道幹花做不到的!"

"好啦好啦別晃啦。"

"這麽不想和我分開?"

齊木幹花連忙點頭,眼淚一滴一滴砸在他的左胸口袋。

青年把她扯到自己身上,笑起來,"那就做個約定怎麽樣?"

"什麽約定?"

"既然你離不開我,下次見面的時候——就嫁給我啊。"

空氣沉默了兩秒,江戶川亂步睜開眼睛看,少女的唇近在咫尺,只需要裝作不經意的擡頭,就可以吻到她。

"開玩笑的啦。"

他擡起手,捂住她的眼睛。

"結婚什麽的,本大人才不要走進精神的墳墓。

在齊木幹花的堅持下,兩個人又抱着彼此看起了恐怖片,一直到月亮都快睡着了,少女才終于放棄了依靠恐怖片帶來的驚吓和恐慌來刺激情緒這個幻想。

"亂步..我不要你死。"

齊木幹花抱着他,"讓我來吧,讓我來好不好?如果我從樓頂往下面跳,在快要落地的時候,幹花一定足夠害怕,足夠傷心了。"

江戶川亂步翟的額頭,"就當做我在睡覺不行嗎?像是睡美人什麽的。"

他咽下之後的故事情節,笑道,"我們總會再次見面的,這幾年真的很累,我也想稍微休息一下啊,幹花就讓我自私一次吧,怎麽樣?"

"可是這樣真的有用嗎?"

齊木幹花努力找着不讓他赴死的理由,"如果幹花認為亂步只是在睡覺,那肯定不會很傷心的吧,這樣絕對沒有作用的.…"

"嗯…….大概我還有不得不死的另外一個原因吧。"

江戶川亂步笑起來,"畢竟本大人還是那什麽惡龍來着,這個系統雖然是個廢品,但好歹融合了好幾個世界,你那位哥哥的權限應該還不足以入侵這裏。"

"你的任務完成度是33%?那麽本大人死亡之後,應該就是66%了吧?"

......

撒嬌沒有作用,說又說不過他,齊木幹花只能哭着耍賴,"那我幹脆不要回家了!千花什麽也不要了!我只要亂步!"

"這種話可不能輕易說出口啊。"

青年含笑看着她,"你的銀龍呢?"

齊木幹花哭聲一滞。

"這就是花心的代價吶,幹花。"

青年戳了翟效的額頭,"不許再鬧了,都說得這麽清楚了,怎麽還在撒嬌。"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千花的哥哥根本不存在呢?"

齊木幹花撲進他的懷裏,"如果幹花只是一個沒有哥哥的流浪狗,只有亂步願意照顧我,現在幹花為了根本不存在的哥哥,叫亂步去死掉,那豈不是天底下最愚蠢的白癡嗎?"

"怎麽會這麽想?"

江戶川亂步說道,"如果那只老鼠沒有跟你的哥哥聯系上,他怎麽敢做這種事。

聯系?

所以千花真的有哥哥嗎?

齊木幹花困惑地擡眸看,江戶川亂步依舊眯着眼睛,少年般的面容上浮現厭惡的神色。

"喂,差不多得了吧,她已經足夠傷心了,這個時候再不把她的記憶還回來,我就當做她的什麽哥哥——真的不存在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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