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家

清晨的日光透過窗簾降落在被子上,齊木千花從夢境中醒來。

江戶川步不知道已經醒了多久,在一旁撐着手臂看她,"想起來了嗎?"

粉發少女罕見的沒有理他,甚至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自顧自把自己蒙進了被子裏。

"千花什麽也沒有想起來。"

她像是用絕食和家長鬧脾氣的孩子,"亂步非要這麽做的話,那幹花就鑽進被子裏再也不出來。"

"那還要吃早餐嗎?"

江戶川亂步說道∶"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呢。

被子裏的少女甕聲甕氣,"什麽重要的事?"

"是幹花想去做的事哦。"

江戶川步隔着被子敲她的腦袋"快起來。"

"那亂步你不會死了吧……"

江戶川亂步開始糊弄大法,"這種事稍後再說啦,快起來哦,不然面都要冷掉了。

就在這個時候,太宰治敲了敲門,"啊呀,敦君特地早起辛辛苦苦準備的熱湯面好像不讨人喜歡呢,如果裏面的人再不起來的話,就直接把敦君的心意丢進垃圾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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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浪費好朋友給自己準備的早餐,少女只能滿臉委屈地吧起來洗漱。

吃早餐的時候.太宰治始終笑眯眯地坐在她對面,還時不時逗她兩下,直到把她惹到炸毛,才雙手合十地道歉,"快饒了我吧,為了今天你能和亂步順利地約會,人家還要慘兮兮地幫亂步處理事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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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會?

幹花哪裏有心情約會呀,整天胡說八道騙人的可惡家夥。

現在她只剩下一些三腳貓咒靈,連威脅對方都做不到。

齊木千花郁悶地扭頭躲進江戶川亂步的懷裏,青年一邊給她梳頭,一邊問道,"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不要。"

太宰治又湊過來,"哈?不想出門的話就好好工作,我這裏可不養不做事的閑散人員哦。"

他好煩!

齊木千花拿了一顆糖扔他,"亂步才是這裏的老板!你憑什麽這麽神氣,該出去的是你才對!"

"不對哦。"太宰治坐在暗紅色的椅子上,将腳翹起來,"現在我才是這裏的——老板,你和亂步都是我的手下,文件都已經打印好了,要看看嗎?"

"不要逗她了。"

江戶川亂步沒什麽表情地把她抱起來,"出去玩一會好不好?"

千花還能說什麽!

少女抱着他的脖子,"千花說不好也沒有用,亂步根本不聽我的話,根本就是□□主義!"

"會很好玩的哦。"

青年鮮少這樣抱着她,抱了一會就有些吃力了,速度也慢了下來,齊木千花立即跳到地上,鼓着臉一個勁地往前走。

"之前你不是說想去游樂園嗎?"

江戶川亂步追上她,勾起她的袖子,"去嘛去嘛,陪亂步大人去一次。"

對于心情不愉快的少女而言,游樂園根本沒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但看着江戶川亂步笑得這麽開心,齊木幹花也跟着放松了一些,她們坐了旋轉木馬,又去坐了過山車,看起來膽子很小的少女一點也沒有膽怯,她坐慣了咒靈,早就習慣了在高空穿梭的滋味,身旁的江戶川步下來之後吐得極其狼狽。

"害怕的話為什麽要玩呀?"

齊木千花把水遞給他,青年咕嚕咕嚕了幾口之後,又笑着牽起她的手,"做人偶爾也要犯傻一次嘛,不然多沒意思?"

這個游樂園并不是很大,能玩的也就那麽一點點,二人将所有的項目體驗過後就坐在長椅上吃章魚小丸子。

兩個人緊緊挨在一起,江戶川亂步捂住她的眼睛,"有一個禮物要送給幹花。"

此時天色已晚,齊木幹花透過指縫看,青年的面容在暮色下叫她瞧得不太真切,他好像在笑,"在這裏等我哦。"

她的眼睛被布條蒙住。

"你要去哪裏?"

沒有人回應。

上一秒還在這裏的青年此刻已經失去了蹤跡,齊木幹花扯掉眼睛上的帶子在周圍找了找,只找到-部手機。

她打J開看,裏面什麽也沒有。

起初是一個小小的、金色的花火升空,随之而來的是紅藍配色的,像是花朵一樣綻放的煙花,江戶川亂步說的沒有錯,現在的天氣并不是太冷,夏日煙花祭上的很多煙花在這種時候放起來也不會顯得不合時宜。

煙火從游樂園到外面的街道,從街道再蔓延到最外面的沙灘上,今晚的橫濱沒有殺戮和游行,也沒有巡邏的黑衣人,只有爛漫的、盛大的煙花。

灰霧一般的天空被五顏六色的燦爛點亮,她這個時候應該拿起小捕網去撈點金魚,又或者穿着浴衣,牽着誰的手,一起買一個面具閑逛。

而不是在這裏捧着手機、掉着眼淚、像一只被丢棄的小狗一樣尋找着自己的主人。

"亂.

幹花不想要這樣的禮物。

手機開始震動,她接起電話,青年輕快的聲音傳來,"開始了哦,千花。"

呼嘯的風聲從聽筒的那邊傳來,齊木幹花哭喊道∶"我不要你死!"

"都說了只是睡一覺啊,只是睡一覺,今天玩得這麽累,你竟然還有力氣哭嗎?真是…

"你在哪裏?"

齊木幹花叫出自己僅有的幾只、因為太弱而得以存活的咒靈,"求你了,亂步,不要這樣對我,我不想要……."

"好啦,聽我說。"

青年輕輕地、緩慢地安撫道∶"把這個當成一場游戲,只是一場游戲,我只是一個游戲人物,幹花動一動手指頭,叫一叫我的名字,我就會重新出現,再次陪在你身邊。"

"別哭啦,再這樣哭下去,我都沒有力氣往下面跳了啊,你知道的,我有些怕高。"

"你在哪裏?"

齊木千花攥緊手機,茫然地看着周圍的高樓,試圖從哪個樓頂發現青年的身影,"求你了,不要這樣對我,求你了,亂步,我只剩下你了,你知道的.…"

"好啦好啦,我要睡覺啦,提前跟你說一句……"

刺耳的尖嘯聲傳來,叫青年的聲音有些聽不真切。

"歡迎回家。"

他說。

【恭喜您成功斬殺了一只惡龍。

任務完成進度∶66%】

就這樣嗎?

就這麽快嗎?

一秒鐘,有沒有一秒鐘?好像一秒鐘都沒有,腦子裏還在聽着他的聲音,下一刻他就死掉了嗎?

原來人類的死亡是這麽快的事情嗎?

少女茫然地握着手機,打開免提,朝那邊喊道∶"亂步?"

電視劇裏……不都是有遺言的嗎?就算是心髒被捅穿了、就算身體只剩下一半了,那些人還是可以繼續說話,繼續呼吸…

為什麽亂步不可以?

所以亂步肯定沒有死掉的吧,沒有的吧。

緩慢的腳步聲像是雨滴落在地上,青年在她面前蹲下,"今天是星期三。

齊木千花擡頭看,青年葡萄紅色的眸中滿是愉悅。

"我來見你了。"

他說。""費佳。

少女扯起他的袖子,哀求道∶"你這麽聰明,這麽厲害,你可以幫千花找到周步的吧?求你了,來懲罰我吧,不要懲罰亂步,求你了。"

"嗯?"

青年笑起來,"不是說要擰斷我的脖子嗎?"

他看了一眼自己被拽住的袖角,"如果是別人在這裏會說什麽?只會撒嬌可不行?"

"但我不會這樣說。"

費佳看着她,"我喜歡你這副毫無攻擊性的模樣。"

他把手搭在少女的額頭,過了一會,他欣慰地笑起來,"會撒嬌的孩子總是能得到獎勵。""

他把手收了回去,齊木幹花的大腦卻傳來劇烈的疼痛。

她茫然地捂着腦袋,有些不明白這些多出來的記憶是誰的。

這個粉色頭發的小孩,被家裏人寵愛、一直待在哥哥懷抱裏的小孩,是幹花嗎?

絕對不是的吧。

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麽哥哥還沒有找到幹花?

哥哥……

哥哥。

還不待記憶接收完畢,精疲力盡的少女就失去了意識,一頭往地上栽倒下去。

她沒有掉在地上。

她從這個世界憑空消失了。

費佳從地上撿起她掉落的手機,将其裝進口袋裏,站起來看着天上的花火。

能送你回家的是誰,到最後都沒有理清楚嗎?

也沒所謂。

他轉身朝Mafia大樓的方向走去。

明亮的實驗室,各種器械和藥劑雜亂地堆積在一旁,粉發少女抱着深綠色的被子側躺在中央的小床上。

金發青年跪在床邊,擡起食指小心翼翼地、顫抖着去觸碰她的手。

摸到了。

是真的。是妹妹。

他看起來幾乎要哭了,黑眼圈濃郁得像是塗了墨水在眼下,暗黃色的瞳孔裏遍布血絲,"不是幻覺。"

他急切地爬上床,把她抱進自己懷裏,"妹妹,妹妹。"

少女的手腕上還纏繞着貝殼手鏈,他把它扔進垃圾桶,,她脖子上還戴着黃玉吊墜,他把它碾碎成渣。

但是還是好不爽。

她身上還穿着別人給她的衣服.…

"夠了吧。"

粉發少年憑空出現,攥住他的手,"給了你整整一分鐘發瘋的時間,現在你該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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