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道歉
少女醒來之後愣了一會,滿臉迷茫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等她反應過來之後,又扯開嗓子哭了起來。
齊木楠雄始終坐在床上抱着她,好像連頭發絲都不曾動過,他低聲問道∶"要吃東西嗎?"
以前他不喜歡開口說話,但是妹妹更喜歡聽他的聲音,于是在家裏,他養成了正常講話的習慣"餓不餓?我給你去做熱湯面好不好?"
齊木幹花根本不理他,只一個勁地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哭,像個全自動掉眼淚機器。
齊木楠雄只能不斷地複原她的身體,過了兩三天,少女才堪堪緩過氣來,"哥哥。"
她看着他,滿臉寫着委屈,"你是不是把千花丢掉了?"
"沒有。"
齊木楠雄低頭看她,輕輕拍着她的背,"對不起,沒有早點找到你,是我無能。"
"你有找過幹花嗎?"。
少女擡指去掀他的眼鏡,"我要看着哥哥的眼睛,我要看!"
""不行。"
齊木楠雄偏過頭,"對不起,這個也沒有辦法做到。"
見齊木千花又有要哭的跡象,齊木楠雄把她抱起來,抱到書桌前,打開抽屜,裏面盡是厚厚的筆記本。
他将筆記本放在桌子上,"看,這是哥哥找你的記錄,每一次都有記下來,我沒有故意把你弄丢,也沒有故意不去找你。"
齊木千花一頁一頁翻看,只看了一會就又是高興又是難過地哭起來,"哥哥。"
她轉身摟着少年的脖子,哭訴道∶"千花還以為哥哥不要我了,還以為是哥哥把我扔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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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齊木楠雄抱住她,"要怎麽懲罰我?"
"要吃熱湯面。"
哥哥身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是家裏常用的洗衣液的香味,齊木千花把腦袋埋進他的胸口,"要哥哥抱着做。"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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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把少女從胸口拽起來,聲音沉下去,"這個詞彙是誰教你的?你跟誰用過?"
"是悟呀,跟好多人都抱過啦。"
齊木幹花問道∶"怎麽啦?"
好多人?
所以妹妹是被人抱過了嗎?
齊木楠雄沒辦法不去确認這個。
如果是的話,他會想殺人的。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又立即收回了目光。
"以後不要這樣說。"
确認只是有人在口頭上占自家妹妹的便宜,齊木楠雄生氣的同時又有些懊悔。
他不該把她養得這樣單純,但要命的是,即使到現在,他也不想她領悟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情,他希望她永遠不要走進這個領域,心裏永遠只裝着家人。
"抱二,你應該這樣說。"
是大人抱小孩,而不是男人抱女人。
"哦..幹花知道了。"
少女蹭了蹭他的下巴,小心翼翼地問道,"哥哥是不是吃醋了?"
"沒有。"
齊木楠雄答得快速而又斬釘截鐵,他還重複了一遍,"哥哥沒有吃醋。"
他抱着她站起來,"現在給你去做熱湯面怎麽樣?要吃什麽口味的。"
"辣豚骨!"
"好。"
齊木千花被哥哥抱着走出房門,就看見齊木空助抱着毯子睡在門口的地板上。
金發青年的頭發好像自她離開就沒有好好打理過,雜地搭在臉上,原本就清瘦的面頰此刻凹陷得有些吓人,像是一個流浪漢。
齊木幹花拍了拍哥哥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她扯着齊木楠雄的袖子,在金發青年面前蹲下,輕輕推了推他,"空助。"
因為齊木空助不喜歡她喊尼桑、她也不喜歡喊他歐尼醬,所以她更喜歡喊他名字。
齊木空助茫然地睜開眼睛,看見自家妹妹湊到他面前的臉蛋,沒忍住撲過去親了一口,"妹妹妹妹!"
他像是個瘾君子一樣用力地抱住她,将腦袋埋進她頸窩,"你醒了,你舍得看哥哥了!"
齊木千花抹了抹臉上的口水,對于自己的大哥,她總是有一些害怕。
幼年時期,她總是被他推開、被他呵斥,這些經歷在她的觸角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可能一輩子都沒法忘記。
"你怎麽睡在地上呀?"
她推了推身上的青年,"要睡覺的話,就回到房間裏面呀。"
"我不睡了,我睡夠了,妹妹現在要做什麽?要哥哥陪你嗎?"
"哥哥要給我做熱湯面。
齊木幹花問他,"空助要吃嗎?"
齊木空助沒在意她稱呼上的區別,這種區別對待在他這裏已經算得上是平常事了,他笑起來,"廚房裏面不好玩的,哥哥陪你看電視怎麽樣?或者打游戲?你前段時間喜歡的光碟哥哥都買回來了哦。"
"不要。"
齊木空助沉默了一會,"那抱抱哥哥吧,好嗎?"
"好呀。"
少女松開手中的袖子,把他緊緊抱住。
她身上的桂花香氣軟乎乎的、帶着熱意,綿綿的問話從他的肩頭傳來,"空助在地上睡了這麽久,要不要去洗個熱水澡呀,不然的話感冒了怎麽辦?"
"好。"
齊木空助松開她,"那哥哥先去洗澡。
他看着少女又一次被他的弟弟抱起來,她還在朝他笑∶"哥哥好不容易做熱湯面呢,空助也來一碗吧!。"好。"
齊木空助也笑起來,"那我等會吃。"
齊木楠雄沒有對突然增加的工作發表意見,他抱着妹妹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食材,又開始起鍋燒水。
"哥哥."
齊木楠雄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準備着料理,他的動作沒有因為懷裏挂着一只小小的樹袋熊而受到任何影響,少女想了想,坦白道∶"其實幹花認錯了好多人,叫了好幾個人哥哥來着……."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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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切着辣椒,"這種事不是你的錯。"
"你不生氣嗎?"
"完全不會。"
"真的嗎?。
"千真萬确。"
雖然哥哥這麽說,可是千花還是有些愧疚呀。
"千花會做咖啡果凍了哦。
她跳下來,在冰箱裏找了半天材料都沒找齊全。
少女有些喪氣地嘆了口氣,如果亂步在這裏的話,肯定可以一秒鐘就找到全部的工具和食材吧……
亂步..
齊木幹花低着頭關好冰箱的門,她走到哥哥身邊,問道∶"哥哥知道千花在想什麽嗎?"
"知國道。"
齊木楠雄側頭看她,語氣十分平靜,"但是那個世界的事情,我現在還幹涉不了,也沒辦法回溯時間。"
"對不起。"
他重新切起辣椒來,明知道會被拒絕,但還是問了出來,"幹花把這些事情忘記吧,怎麽樣?"
"才不要!"
齊木千花扯起他的袖子,不敢置信地問道∶"哥哥怎麽可能做不到呢,亂步和費佳都說哥哥可以的!"
如果連哥哥都沒法做到的話,那步、亂步豈不是白白死掉了?
幹花就再也沒辦法見到亂步,再也沒有辦法見到悟了!他們不是睡覺,而是真正的和她永別了!
"我不要!"
齊木幹花又哭起來,輕輕搖着齊木楠雄的手臂,"哥哥,你可以做到的對不對,怎麽會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呢?求你了,你想一想辦法好不好?"
"對不起。"
今天他道歉的次數太多了,從一開始的蒼白無力,到現在的麻木,齊木楠雄已經說得十分順口了,"哥哥做不到。"
"如果千花沒辦法再見到亂步、沒辦法再見到悟的話,那千花也不要再活着了!"
都是她把他們害死的!如果幹花不過去的話,如果幹花不認識他們的話,他們現在都還好好地活着,都還開心地吃着甜點呢!
"你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
就一個多月的時間,她的妹妹就學會了拿自己的性命來威脅他。
為了別的男人。
其中一個還教了她那種用詞。
在茫然的時候,在無助的時候,現在的幹花除了哥哥,還有很多尋求安全感的方式。
當她下意識想握住胸口的小老虎吊墜之時,卻發現那裏空空如也。
她又擡起手,惠送的貝殼項鏈也不在了。
小笨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焦急地看着齊木楠雄,"哥哥?"
"悠仁給幹花的小吊墜呢?是黃玉做的小老虎,還有白色的貝殼項鏈,那是千花的好朋友送的禮物,你是不是把它們扔掉了?"
還不待齊木楠雄回話,少女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她跑出廚房,跑到齊木空助的實驗室,在垃圾桶裏翻翻找找。
有着腐蝕性的液體将她細嫩的手掌灼得通紅,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在垃圾桶最底部,少女翻到了她的貝殼項鏈。
大多數貝殼已經被腐蝕得不成樣子,,剩下青黑色的外殼,依稀能瞧出從前的形狀。
齊木楠雄握住她的手,将她治好,再一次道歉,"對不起。"
他把手鏈複原,又幫她把小老虎吊墜複原回來,戴在她的脖子上。
"我不該讓他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摧毀你的東西。"
"又不是第一次了。"
齊木千花握着吊墜,從前齊木空助就經常做這種事,她不對他抱有期待,因此也談不上什麽失望。
她更在乎她的哥哥,于是她祈求道∶"哥哥,求你了,你幫千花把他們找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