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面對炎眸将軍的揶揄，羅蘭只是笑着挨了過去，“奧丁大人，我肯定你會得到這個任務，率領我軍出征，你會接受這個任務嗎？”

“你說的我好像還有選擇的餘地似得，羅蘭大人，元老院的任命就等于羅德的任命，作為十将軍之首，我只能執行命令。”

“但總有避過的方法不是嗎？譬如，在元老院裏結交一些有力的盟友，甚至，連首席元老也發表意見的話……”

“啊呀，”炎眸的将軍含蓄地一笑，“要是你問我願不願意接受任命的話，我只得說，羅蘭大人，我既願意也不願意，願意，是因為我向來向往臨近巴羅的北地風光；同時我不樂意，是因為我本打算在本年度參加裁判官競選，再在下一年度當上執政。”

他向她咧嘴一笑。

“确實難以取舍呢，嘉拉迪亞大人，但是，從我個人來說，我寧願你能接下這個任務。說起來，我想，再沒有誰能夠擔下如此危機重重的軍事任務了——除了您。而且……”他看了一眼還在跟衆位元老争執的大小執政官，“我認為你後年參加裁判官的競選比較合适，畢竟現在，拉克絲的勢力還很強大，更糟糕的是她們的人還取得了平民保民官一職。但北方的阿西亞和蘇哈達都是富裕的省份，而且，我想你也一定能夠從你家族中的圖書室裏找出，北方的伊斯力極其富裕的消息。”

“哦？那羅蘭大人又是從何得知伊斯力極其富裕的呢？”

正在這時，大執政官的流星錘又發出了巨響。

“既然沒有人反對，那麽這個計劃就這麽定下來了。但是，誰來當司令？我先表态，這次一定需要大執政官的手筆！”

“我反對！”一位年齡略長的元老挺身而出：“大執政必須留在羅德統禦全局，尤其是，我們尚未确認雷納德人對南方行省的威脅已經解除。我建議，由一位元老院的元老出面。”

“我附議，”另一位會議成員，哈爾費雷宣稱，“交給別人去做吧，把大執政官和軍隊同時派出羅德，簡直愚蠢！”

聞言，首席元老嗤的一笑。“費雷總是學不好修辭技巧。”他小聲說到。

“确實。”嘉拉迪亞強自壓下笑聲說道。“但他是位能幹的将軍，亦是值得托付事情的好人。”

“我知道啊，”他回答，“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肯為他背書，讓他競選元老院的議席。但他實在不是個做辯才的料子，而且也沒有政治家的度量。”

嘉拉迪亞還欲說些什麽，卻猛然住了嘴，因為就在剛剛，有人提到了她的名字。

“諸位元老啊，我建議讓足夠承擔此項任務的人去吧，就讓嘉拉迪亞奧丁大人去吧。”

全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但立刻就被那巨大的錘地聲扯了回去。只見大執政官滿臉怨怼，完全不顧形象的大聲反對。只有這個時候，那原本強裝出來的精幹會被卸下，流露出原來的樣子——直率到無腦。

有人回話，“奧丁大人剛剛完成一場綿長的戰事，現在我們又得把她差遣出去？而且是如此棘手的局面？不，諸君啊，是時候把其他人送上戰場了，把機會留給別人吧，我舉薦正堪此任的克萊爾拉瑟。”

“這個我贊同！”大執政官叫道，急于讓她的部屬統領這次任務，以此來鞏固她這一派的影響力。

就像得到了提示一樣，她在元老院的盟友們開始附和叫好。然而不久，又有另一股反對的聲浪主張采納另一個人選。漸漸的，高亢的争議之聲換成大呼小叫，會議陷入了一片瘋狂。連大執政官的巨錘都被瘋狂的争執淹沒。

直到首席元老再度登上會議大廳的中心，也是所有人争吵進入尾聲的時候。

“可敬的諸位元老啊，”他開始說，“我先前說過，目前形式可能極其嚴峻，說不定我們來到火山爆發的邊緣，莫非我們要像那些被湮滅的居民？從地表上融化，只因為他們對大難将至的預警，最初的隆隆聲不放在心上！就這樣，于無心之中，讓大自然的力量把他們卷了去！”

他頓了頓，深呼吸，挺直腰板。

“各位，我們面對的是猶如火山一樣的威脅！如果掉以輕心，我們必然被火山吞滅！難道，你們沒有看見，巴羅人如火山一般的性格，反複無常，粗暴肆虐！而且，那顆污濁的野心猶如原始的本能，一旦爆發，毫無截止，連他們自己也不懂得收斂！”

他轉過身向執政官的石壇微一曲身，“元老院諸君啊，”他續道，“我沒打算要反對我尊敬的議員克萊爾拉瑟，的确，從她過去的操守和功績可知，她可謂前途似錦。然而，我顧慮到将一位從未領軍——連副将也沒當過的新人送去我們正要讨論的局勢，諸君啊，這無疑于當面奚落自然女神——用新兵去挑釁原始蠻族。我們應當正視這個蠻族，将我們中間最好的、濺血最多的送上，而在這裏——”

他轉身，往嘉拉迪亞坐着的方向伸出手臂，“她就是我們中間最好的，相信沒有人會反駁。諸位，請聽聽理性的聲音，只有我們的十将軍之首——奧丁大人能夠震懾這股破壞力，即便震懾失效，也只有她才能處理這種危局。元老們，我們一定要委派奧丁大人！”

首席元老振聾發聩的一番話，讓元老院的人無法再做他想，只好把任務授予嘉拉迪亞，而她也以幾句簡潔得體的話接受了命令。本來事情就該到此結束的，可是，卻在最後關頭出了問題。

反對派出了最後的王牌——連首席元老也失算了。

貴胄出身的元老院議員蓋亞王，本身也是一位出色的演說家，清楚嘹亮的說話。

他以事态不清、留存底氣、防備未知禍患為由，提倡節儉，在派給嘉拉迪亞的軍隊數目上狠狠耍了一手——頂多三團人。

“才三團？這是謀殺！”

驚呆了的首席元老不由自主的驚呼。他跟好幾個議員都極力反駁，可是元老院的那些老頭們大多想的是預算，于是，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一個令大執政官和多數元老滿意至極的“穩健”方案。

嘉拉迪亞的支持者沮喪之極，然而她本人到沒有在當時表現出任何不滿，只是在後來，跟她的好友們挖苦似得提起了這件事。

三團人，不到兩萬人，卻面對十萬敵軍，即便事态還沒有發展成災難，這兵力的對比本身就變成了災難。

克裏斯心想，通常一只軍隊的底線就是兩個團，而标準的都是六個團。多于六個團就表示戰事兇險，而巴羅人遠遠超出了兇險，卻用三團軍力去阻擋？

“那些混蛋！”回憶完畢，她嚷道，“蓋亞！我想真把自己的托加袍塞進他的喉嚨，堵上那張爛嘴。”

“啊呀，”嘉拉迪亞笑着說道，“倒也于事無補，克裏斯大人，至少我們得等到在某處被迫發生沖突時，才能向元老院飛報增兵——告訴他們可能發生的事真的發生了。否則，只怕我們要做好準備。”

“說到兵力，嘉拉迪亞大人，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傳說中的伊斯力軍隊了？”

說話的副将，跟首席先鋒官卻不約而同地把視線投注在了軍帳入口處的黑色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獵人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