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喏，獵人分隊的隊長，來說說呗，你們怎樣在千軍萬馬中獵老鼠呢？”
紅發褐眼的首席先鋒官再次挑釁黑發少女，半眯着的眼睛露出刀子般的眼光。
數日以來，這個黑衣黑發黑眼的女孩成為羅德将軍的護衛後，一直以影子般的形象尾随在将軍的身後，不發一語，即便有些時候被将軍逗的臉紅耳赤，也緊緊抿着嘴，拱衛着自己的陣地。一度讓所有羅德人以為她是個真正的啞巴，連嘉拉迪亞都開始這麽認為，但不知為何，嘉拉迪亞還是決定有所保留。
“喂喂，這個家夥真的是個啞巴呢。嘻嘻，伊斯力最強的獵人分隊呢，啞巴首領。哈哈……”
首席先鋒官放肆地大笑，引來了校場上所有人的側目，嘉拉迪亞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挑釁實在太出格了。
所幸，首席先鋒官的好友在将軍開口前阻止了自己性格尖銳的好友。不過卻引來了紅發先鋒官的嗤笑。
“別怪我，大人，我從來就沒相信過伊斯力的軍隊，你看看他們的貴族，在來的路上我說的話我至今認為沒錯，而且，您瞧瞧獵人分隊的樣子，将軍，我得說，我從來沒看過這樣的軍隊。”
首席先鋒官指的，是在整齊有序的羅德軍隊，以及身着白色皮甲的斯力軍隊之間，一堆橫七豎八、或坐或躺的人。
黑色的軍衣以及棕色的皮甲，是這群看上去毫無章法的士兵唯一的統一标志。
連他們的首領都到了，還在大庭廣衆之下毫無軍儀，也難怪首席先鋒官會變得暴躁不安。但是，精明的嘉拉迪亞還是從那些人的表情眼神中看出了一點苗頭。
雖然表情中對羅德人的藐視不屑一顧，但眼睛卻從來只盯着自己的首領——跟在自己身後的黑發女孩；
武器雖然亂七八糟，有些連她自己都不認識，但卻隐隐約約的感覺到一股淩厲的殺氣。
身着白甲的伊斯力普通士兵一臉平靜，似乎對這種場面習以為常，而且偶爾還有一些士兵露出了譏笑的眼神，對着羅德人！
女兵并不少見，自己和副将乃至首席先鋒官都是女兵出身，可是獵人分隊裏的女兵卻看起來比任何人都還要柔弱，但是……眼中對黑發少女的敬佩和欽慕确是實打實，男兵眼中的渴慕就更加明顯了！
這讓羅德将軍莫名的不快。
為了避免未戰先分裂的最糟情況出現，羅德将軍安撫住情緒失控的首席先鋒官，轉身輕言細語地對獵人分隊的首領說道：
“青寒，能不能……”
沒等她說完，黑發少女沖她點點頭，徑直走向那七零八落的一群人。
眼見自家首領過來，那堆人總算站了起來。然後，一幕驚人的場面震撼了所有羅德人。
黑發的首領只是擡了一下手，右手比了一下姿勢，那群剛才還沒精打采的士兵以閃電般的速度列好了隊，站的筆直；然後，更加讓人驚異的一幕出現了。
不遠處的獵人分隊隊長，頭擺來擺去，視察軍隊，嘴角動了動。
諸神在上！嘉拉迪亞暗自驚呼！後悔自己沒有跟上去跟自己的護衛在一起，那樣就可以聽到她的聲音了！
“她會說話？”
聲音不自覺的冒了出來，引來了随行的伊斯力官員的笑聲，“嘉拉迪亞大人，”墨林笑着回答，“看來您也被那孩子騙了。”
“怎麽說？”
羅德将軍眯起了眼睛，仔細看着自家護衛的一舉一動。
“那孩子很……用羅德語怎麽說呢？很寡言，寡言到讓不少人都以為她是啞巴，當初，她跟我說話，足足用了一年的時間，所以将軍，您無需覺得無禮，那孩子就那樣。”
“那她練兵的時候都這樣嗎？”
忠實的副将還是從最實際的地方提出了疑問，得到的回答卻更加奇異。
“這些部隊都是她自己招的，除了她和國王，那些士兵誰的命令都不聽。但，我可以用性命和卡梅爾家的榮譽保證，在戰場上，您不會希望有任何人站在您背後，除了獵人分隊的成員。”
“啊，這樣的話，用什麽來證明？用獵人的稱號？還是用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
無禮的話卻引來了伊斯力官員的笑聲。
“羅德将軍，您的部下真是盡職，但是我還是得說，您可以懷疑那只軍隊的樣子，但是也請相信我剛剛說的話，相信青寒衛。她不會讓您失望的。”
羅德将軍瞟了一眼列隊在前的黑發少女，用非常肯定的聲音确認：“我百分之百相信我的血誓者。”
短暫的騷動之後，隊伍重新集合列陣，那些亂七八糟的士兵也在首領的指揮下，端端正正地站着，列成一個顯眼的方隊。
士兵已經列隊，首席先鋒官仔細審視着行列——這是只有首席先鋒官采擁有的特權。望四周一看，伊斯力的平民也在校場周圍擠來擠去，顯然的，他們想要目睹聞名于世的羅德軍隊演習中的風采。
這次演習，是羅德軍隊和伊斯力軍隊的聯合演習，讓彼此都熟悉對方的戰法，對于此次戰役尤其重要。
讓我看看你們這些雪怪的戰法吧。她向自己方隊的一個百夫長示意，讓他來統領自己的方隊。自己則到了将軍的身邊，再次向将軍背後的黑發少女投去了一瞥。
出乎意料的，黑發少女并沒有像以往那樣無視她，而是同樣投以注目禮。眼中，是……不屑！
首席先鋒官眯起了眼睛！
“啊呀，青寒，你頭發裏是什麽？”
羅德将軍說話的同時，已經伸出手去，撫摸對方柔滑如絲的長發，激的那人繃緊了身子，嘉拉迪亞也不理會，繼續深入。她的手從發絲裏縮回來，在青寒面前一揚：原來頭發裏面有一小片樹葉。
“啊呀啊呀，我的護衛原來這麽怕我呀？不該吧。”
聞言，黑發少女面色一紅，微微皺起了秀氣的眉。
勉強從那可愛的紅潤臉龐移開目光，羅德将軍用眼神警告本欲反擊的首席先鋒官。
紅發的首席先鋒官苦笑着聳肩：氣氛都被大人您弄成這個樣子，有火都發不出來了。
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被羅德将軍這一打岔，瞬間變得柔和，甚至有些士兵看到剛剛兩位絕世美女的互動，眼睛都直了。更不用說一直常伴左右的親密朋友了。
諸神，我要向你忏悔，在看到嘉拉迪亞大人跟黑發少女的互動，我甚至産生了女神擁抱黑暗的美感。
當羅德将軍的副将兼書記官還在忏悔時，将軍本人已經來到了校場的高臺上，向其他各位軍官略一致敬，踏步向前。
那些等在臺下的嗓子手見狀也登上分布在各行列之間的小站臺，預備重複她說的話，一路傳接到離高臺最遠的士兵那邊。
毫不出奇的，伊斯力部隊自有他們的嗓子手和傳譯。
她片刻閉目，樂的利用這沒有風的天氣，不用太費勁便能揚聲演說，也不用怕語音變的尖銳高亢或是甕聲甕氣——那位她從某位身為着名友人那裏學到的竅門。
深深吸一口氣，開始演說。
作者有話要說：
☆、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