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正人君子一朝變流氓, 不會再有比這更丢臉的事了!

她剛準備轉移話題,就見奚泠拈起一顆聖女果,繼續道:“你還說外面觊觎我的人太多了,要做個記號。”

“然後你就在我肩膀上留了個牙印。”奚泠吃掉果子, 清甜的汁液不小心沾到了嘴角, 又被她舔去:“說以後每天都要咬我一口。”

葉辭柯頓覺有些不妙, 冷汗直冒。

奚泠拿清淩淩的眼眸乜她,突然擡手拉下衣領,露出半只肩。雪白細膩的皮膚上,有一個明顯的牙印, 周圍也被吮出了吻|痕。

清清白白的雪染上了欲|色, 紅得刺眼。

偏偏奚泠還滿臉認真地問:“你今天也要咬嗎?”

葉辭柯:!

“把衣服穿上!”

身體比宕機的大腦更快做出反應,葉辭柯迅速地把奚泠的衣領拉回去, 又推她上樓。

“裏面的衣服也要穿!”

卧室門将兩人隔離開來, 葉辭柯一口氣還沒舒到底,木門就被貓爪子撓了撓。

身後傳來奚泠柔柔弱弱的聲音:“葉辭柯, 我的內衣在樓下箱子裏。”

随後又小聲補充道:“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自己拿。”

态度很克制, 仿佛在如履薄冰,葉辭柯聽了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假思索直接道:“我幫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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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 把人關進去又放出來, 豈不是顯得自己很傻?不就是一件內衣嗎, 人都親了,還有什麽事不能做?

許是觸底反彈, 她突然覺得好受了許多。

随後淡定地下樓, 在奚泠那箱子各色的衣服中翻找了幾分鐘,翻出內衣幾件。

和一條雪白的絲巾。

別的飾品都是混着放在一起, 而它被主人單獨拿出來,珍而重之的放在盒子裏。

過往種種歷歷在目,葉辭柯不由得勾起嘴角,但細品之後,酸澀感就大過了甜。

傻貓,當初還敢拿爪子扒拉自己,現在怎麽變膽小了。

她得和奚泠談一談,一味的讨好和依賴,只會讓奚泠時刻處在惶恐不安中。

且她要的不是這個精致玩偶,而是當初在舞臺上閃閃發光的小公主。

葉辭柯挑了套自己覺得好看的,從容不迫地上樓,自認為在臉皮這方面有了長足的進步。

她可以。

腦子裏想着事,葉辭柯沒打招呼就推開門。

正撞上奚泠綁頭發的場面,她許是準備換衣服,衣襟就半敞着,膚如白脂凝玉,堪稱春色撩人。

她漫不經心地一瞥,葉辭柯就當場愣住。

好不容易搭好的心裏建設在這片風光面前不堪一擊,甚至連手中捏着的柔軟布料都開始發燙。

她不可以!

奚泠倒是十分坦然,手一伸就要接過來。

“謝謝。”

“不、不用和我說謝謝。”

葉辭柯以拳抵唇,垂眸掩住眼底的慌亂。可惜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成功暴露了她的內心。

沒在想正經事。

滿腦子都是方才的景象,再呆下去連靈魂都會變污,葉辭柯匆匆轉身。

只來得及丢下句:“待會兒下樓,我替你換藥。”

門一關,奚泠就一改方才的平靜,蹙眉委屈地抱怨:“她什麽時候才能标記我。”

她有些焦慮地在房間裏轉了一圈。

“得想個辦法讓她标記我。”

按照自己現在的看法,沒有比标記更穩定的關系了。

奚泠的碎碎念葉辭柯恰好沒聽見,否則非得長篇大論,把這只盡想走邪門歪道的貓教訓一番。

她找秦寸雪确認了換藥的流程,等奚泠換好裙子下樓,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

“來這裏坐。”

奚泠很是聽話地坐下來,任由葉辭柯替她拆下手肘的繃帶。

傷口不深,但是面積太大,而且換藥前還要用酒精消毒,葉辭柯想想都覺得疼。

她拿着消毒棉簽,比劃了好幾下才敢下手。

酒精難免會沾上未愈合的傷口,葉辭柯自己也受過傷,當然知道是什麽滋味。

可曾經扭到腳都要哭上半響的人,現在一聲不吭,漠然地看着葉辭柯換藥,仿佛受傷的不是自己。

葉辭柯皺眉提醒道:“疼就和我說一聲。”

“喊疼不能解決問題。”

奚泠無動于衷,葉辭柯卻是不依:“能,不信你試試?”

像是拗不過她,奚泠終于松口,用蚊子似的聲音喊:“有點疼。”

葉辭柯順勢俯身,向着傷口輕輕吹氣,冰涼的風就帶走了灼痛感。她吹完,又一路往下,最終在奚泠手背處落下一個吻。

“乖,不疼了。”

溫柔至極。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奚泠确實覺得好受了許多。

她眼見葉辭柯低垂着眉眼,幹淨利落地包好傷口,別的想法就壓不住了。

淚水在眼眶裏積蓄,把聲音放軟了幾分:“還是疼,你能多親一會兒嗎?”

心上人哭着要親親,葉辭柯哪能說一個“不”字?

她捏着奚泠細瘦的手,在指尖啄吻了好幾次。最後一吻落在臉側,吻去了奚泠臉頰上的淚珠。

虔誠得像是守護公主的騎士,奚泠一顆高懸的心短暫地落了會兒地。

葉辭柯擡眸:“還疼嗎?”

“不疼了,但是”奚泠不自覺地扣了扣沙發布,局促地詢問:“葉辭柯,我可以摸摸你的頭發嗎?”

葉辭柯哭笑不得,怎麽還想着摸自己頭發?

“想摸就摸,沒必要問我。”

她說完垂首,主動把自己的白毛送到奚泠身邊,方便奚泠來摸自己。

得到了許可,奚泠便擡手輕輕撫過白毛,本想着薅一把就停手。可手底下的觸感如綢緞般光滑,不禁多薅了好幾下。

她纖細的手指從發間穿過,如同一把小梳子,讓葉辭柯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寧岚那樣的手法是在薅狗子,奚泠這種才是真正的摸頭。

可惜奚泠很謹慎,沒摸多久就拿開手,又乖乖巧巧地坐好。反倒是葉辭柯,有一種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奚泠像是不經意地問:“你當初為什麽要染白?”

還是原來的問題,這次葉辭柯倒沒有開玩笑,随手拈了縷白發繞手指上。

她語氣滿不在乎:“虛的。長了幾撮白發,想着保不準會長更多,索性全染成銀白色,就看不出來了。”

奚泠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那手上的繃帶”

其實不用葉辭柯繼續,她已經知道了。

難以想象葉辭柯是懷着怎樣的心情,頂着急速惡化的病情來到自己身邊。

奚泠的淚水就跟斷線的珠子似的往下落,哭得比方才還厲害。

她扯住葉辭柯的衣擺,顫聲道:“我想幫你做點事,什麽事都可以。我會做飯打掃衛生,還會修剪草坪和花。”

在非常努力地證明自己有用。

葉辭柯抽出紙巾,細細擦去奚泠臉上的淚,柔聲安慰:“行,今晚的飯你做。”

其實葉辭柯在想,真不用,她心甘情願,且這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治好的。但不給補償的機會,奚泠就會一直愧疚下去。

很明顯做了個正确的決定,小貓耷拉的耳朵又豎起來,三兩下整理好衣裙,興致勃勃地去挑選食材。

趁着奚泠在廚房忙忙碌碌,葉辭柯拿出手機給寧岚發消息。

[奚泠的資料?]

沒等多久,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文件傳輸标志。

寧岚一如既往的實際,沒說半句廢話,直接甩給她一個文檔,備注[葉伯母整理的]。

文檔長達十幾頁,大半部分都是奚泠的優秀履歷,從她簽約出道到成為萬衆矚目的影後,羅列詳細。

甚至是一些小道消息都羅列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古早的女N號角色都被扒拉出來了。

但是在進入娛樂圈之前,只有短短的幾句話,家庭情況,畢業院校。

都說奚泠擁有優渥的家庭環境,現在看來确實不差,從小到大就讀的都是最好的學校。

她的母親獨自将奚泠撫養長大,只身撐起整個家,按常理說應該算得上勞苦功高。

可葉辭柯從來沒有聽奚泠提起過她的家人。

實在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只能去問問奚泠本人。

但是應該怎麽開口問,又是一個難點。

奚泠清醒的時候總是嘴硬不肯說實話,喝醉了倒還坦率一點。如果問不出來,就想辦法把她灌醉再問。

嗯,自己真是個計劃通。

另一邊廚房,奚泠打開葉辭柯的酒櫃,找準度數最高的那一瓶,“啪啪”地打起小算盤。

葉辭柯清醒的時候太正經,只有易感期和發脾氣時會對自己動手動腳,得找機會讓葉辭柯多喝點,搞不好有奇效。

不錯,是個很好的方案。

于是等葉辭柯打掃完衛生,奚泠做好飯,一瓶高度酒擺上桌,喝酒的杯子用最大號。

兩人心裏都有鬼,一時間誰也沒察覺不對勁。

奚泠捧上一盅湯,揭開蓋子推到葉辭柯面前,眼巴巴地盯着她。

“雞湯,你快嘗嘗?”

這一看就是放了猛料,藥材比雞肉多,清苦味也蓋過了肉香,而且不知道奚泠是怎麽熬的,湯汁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褐色,上面還飄着油光。

葉辭柯再次被奚泠的廚藝所震撼,脫口而出:“這東西能——”

話到嘴邊,就想起奚泠期盼的神情,她硬生生改口。

“吃到的人一定會很幸福吧。”

為了用行動證明自己話裏的真實性,葉辭柯拿起湯匙舀了一勺,在奚泠目不轉睛地注視下,喝了口。

苦,苦味摧毀了她的味覺。

這不是藥膳雞湯,這是放了雞的藥湯。讓人懷疑,奚泠是不是想用藥材補死她。

可奚泠用那雙水潤圓溜的眼睛望着自己,她說不出責備的話。

葉辭柯把這輩子的演技都用這上面了,勉力露出一抹贊許的笑。

“還不錯。”

“是嗎。”奚泠莞爾,動作相當豪氣,把大號酒杯往葉辭柯面前一放:“我們來喝酒慶祝一下吧?”

葉辭柯:?

好像有哪裏不對,這句話不該自己先說嗎?

作者有話要說:

《奚泠日記》

某年某月某日 陰

今天葉辭柯也沒有标記我,還讓我把衣服穿上,她是不是沒那麽喜歡我了?(懷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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