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視線一片黑暗, 男人寬厚有力的大掌牢牢扣住她的後腦,迫着她仰起小臉承受着。

床頭清冷的香片被濃郁的危險的氣息覆蓋,李長思心髒驟停, 椎尾骨都酥了,腳趾羞恥地蜷縮起來。

似是回到了前世狂風驟雨的那一夜。

她指腹無力滑過他炙熱的身軀,對方猛然攫住她的手, 氣息不穩, 嘶啞說道:“晚安吻!”

聲音嘶啞的不像話, 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

陸祈額前的碎發被薄汗浸濕,隐在黑暗裏的眼神危險且晦澀,他眷念地摩挲着她細軟的後頸,然後冷酷地抽身出去。

陸祈一走, 室內燥熱的溫度終于停止了上升, 李長思心跳如鼓,臉頰發燙, 感覺渾身都熱出了一層薄汗, 不知道是熱的, 還是被男人吻的。

李長思埋首在柔軟的枕頭裏,回味着這一世的初吻, 摸到手機, 想找個狗頭軍師, 結果發現找不到人。

她摸了摸被吻麻的紅唇, 眯眼踢開了燥熱的被子, 來日方長, 就不信他能一直忍着。

卧室內沒開燈, 李長思也不習慣在黑夜裏玩手機, 丢了手機, 徑自睡了,迷迷糊糊間男人從外面回來,帶着一身的清涼水汽,上床将她抱在懷裏。

她嗅了嗅他身上沐浴後的冷檀味,眼皮重的撐不開,察覺到他按住她亂動的小手,不悅地哼道:“熱~”

小手貼到他涼涼的肌膚,才心滿意足地繼續睡。

陸祈:“……”

陸祈見她小手蹭進自己的睡袍,渾身緊繃,這冷水澡算是白洗了。

李長思這一夜睡的特別沉,特別安穩,就是有些熱,半夜踢了被子然後又被熱醒,再踢被子,醒來時,卧室裏只有她一人。

她伸了個懶腰,洗嗽下樓,就見管家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笑眯眯地等在偏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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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思小姐,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您是要先用嗎?”

“陸先生呢?”

管家:“先生早上有例會,已經用過早餐了。”

李長思看了看時間,都快九點了,難怪陸祈已經去開例會了。她也沒有想到在山頂莊園第一夜就睡得這麽沉,直接突破了自己的生物鐘。

早餐中式西式都有,十分的豐富,而且營養搭配均衡,大多是低熱量高蛋白的食物,李長思剛吃完,就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

丘比:“長思,你媽去找小三的麻煩,跟對方扭打在一起,事情鬧大了,小三要500萬,不然就要抖你們家的醜聞,爆你的黑料。”

李長思眯眼:“現在人在哪裏?”

丘比:“在你爸媽家,我現在趕過去,你別沖動啊。”

沖動是魔鬼,長思現在這麽紅,多少人盯着在呢。

李長思應了一聲,找管家借車。管家見她要的急,連忙說道:“長思小姐,我去請示一下先生,讓司機送你過去。”

李長思這才想起,她,不會,開車!

管家上樓去會議室,很快陸祈就矜貴優雅地下樓,見她拿着外套,戴着口罩和帽子,低沉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長思今天下午有飯局,上午的時間都是空出來的,沒急事不會出門。

李長思抿唇說道:“是我家的事情,借輛車給我就行。”

原主的家庭就是一攤子爛事,不過她也不介意抽出一點時間去好好收拾一下,放任自流不是她的風格。經紀人說的沒錯,不管不問只會拖後腿。

陸祈點頭,交代宋茂去開車,然後拿起黑色的外套,牽着她的手出門。

李長思驚訝:“你不是在開例會嗎?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

陸祈側臉看她,伸手将她的長發別到耳後,目光深邃:“長思,你可以依賴我。”

除了撩他時會靠近他,更多時候,她總是冷漠地跟所有人保持距離,不靠近,不依賴,獨立又強大,只是他希望她能依賴他,只依賴他。

李長思眼睫一顫,陸祈已經牢牢牽着她的手出門。

她的人生字典裏,從來沒有依賴二字,就連前世,她也不曾依賴過蘭景行,她很小的時候就清晰地認識到,想活着,只能靠自己。

宋茂将車開過來,一邊導航去李長思的父母家,一邊打電話問清楚那邊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赅地說道:“先生,是鄒女士找人理論,結果被困在了房子裏,對方喊了人,想勒索500萬,否則就爆料長思小姐的事情。”

一句話就是李長思媽回家找小三算賬,結果被小三拿捏住了,現在找李長思要500萬,不然就魚死網破,大家誰都不好過。

李長思眯眼,鄒女士這人特別拎不清,但凡精明一點也不會被男人騙了這麽多年,還被小三鸠占鵲巢,離婚也不是什麽大事,離開渣男,帶着兒子更香。結果又蠢又貪婪,現在被人拿捏住了。

“先生,這事我去處理就好。您無需出面。”

這種雞零狗碎的事情,還真的勞駕不了先生,不然會顯得他一無是處。

陸祈淡淡說道:“去看看。”

車子一路開到城南小區,由于之前的撕扯,小區裏圍了不少人,指指點點地議論着。

李長思沒上樓,和陸祈等在了車裏,沒一會兒,就見宋茂帶着她媽和他弟出來,母子倆都十分的凄慘。

十七歲少年兇巴巴地說道:“我說不要來,你偏要來,被打了吧,太丢人了。”

“我來也是為你要生活費啊,你姐那死沒良心的,不救濟我們就算了,還找我們要房租,我不找你爸要,找誰要去?”

“我看你分明就是來打小三的!打又打不過,更丢人。”

母子倆一邊走一邊吵。

李長思下車,走到兩人面前,細長的眼眸眯起,冷冷地看着鄒女士和李英俊。

李母一見她就心裏怵的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覺得以前那膽小懦弱的死丫頭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怪,怪心虛怪害怕的。

“長思,你來啦?我們真的就是回來看看。”

誰能想到會着了那狐貍精的道。

李長思淡漠說道:“男人有那麽好?要你放下臉面跟一個小三撕來撕去?”

一提到那狐貍精,李母氣不打一處來:“那我憑什麽要把房子車子都讓給那狐貍精?這錢可是當初……”

“當初什麽?”

李長思眼眸狠狠眯起,這小區的房子不便宜,而且她記得她爸跟人合夥做生意被人卷走了錢,她媽只知道花錢,這幾年哪裏有錢吃喝玩樂,還養小三?

李母目光觸及到身後的宋茂,以及那輛黑色低調的賓利車,眼裏流露出一絲的貪婪,将李長思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驚喜地說道:“你這死丫頭,跟你媽還裝傻,車裏的是不是就是陸先生,剛才那位宋助理一進去,不知道跟那狐貍精說了什麽,那狐貍精的人就慫了。陸先生多有錢啊,這車得不少錢吧。

你當小演員能掙多少錢,不如給陸先生生個娃,也好分點家産。”

李長思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李母尴尬地松開手,嘀咕道:“你媽還會害你不成,這幾年要不是遇到陸先生,我們全家都要去大街讨飯了。”

李長思垂眼:“陸先生憑什麽幫我們家?”

“當然是憑你這張臉啊,也不是我吹,你媽我從小就是十裏八鄉的一枝花,才能生出你這麽漂亮的女兒,你才會被陸先生看中,你進娛樂圈不也是靠陸先生嘛,不然你能逍遙三年,早就被你爸打斷腿了……”

李母洋洋得意地吹噓着。

李長思眸光微深,她這張臉确實長得美,換了別的男人她信,換陸祈,她不信,這男人的自控力驚人,總覺得俊美斯文的面容下是深不見底的暗湧,藏着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當初你跟我爸就這樣将我賣了?賣了多少?”

李母比劃了一個數字:“這都是你爸幹的好事,一開始我們以為陸先生是那個50多歲的老頭,我還不同意來着,後來你爸非要拿人家的錢,簽了那個協議,又跟你斷絕父女關系,誰能想到陸先生這麽年輕英俊,這就不算是賣,沒準你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呢。”

一千萬?對于陸祈來說,确實是毛毛雨,但是對于李家來說就是一筆從天而降的巨款了。

李長思氣笑了,難怪這三年她爸媽對原主不管不問,她媽打個電話都要偷偷摸摸,原來陸祈跟他們簽署了斷絕親子關系的協議。這協議雖然冷酷不講道理,卻真的從源頭上掐死了她被原生家庭吸血的可能性。

李長思:“協議還在嗎?”

“在,我這次回去就是為了偷偷找協議,以後陸先生要是不認賬,咱也能憑協議分點分手費不是?”李母說着偷偷摸摸地從包裏取出一份協議。

李長思站在小區的景觀樹前,翻閱着三年前簽的協議。

賓利車前,宋茂見狀,臉色微變,隔着降下的車窗,低低說道:“先生,那好像是三年前簽的協議。”

那協議是先生見過李長思之後簽署的。

誰能想到李家還留着這玩意兒。他也沒想到先生三年後會吃回頭草啊!所以在确認了李長思不是先生要找的人,他拟定的協議就十分的不近人情。

宋茂額間滲出冷汗,完犢子,李長思不會秋後算賬吧,以前她不敢,現在她可太敢了。

陸祈茶色的瞳孔微深,一言不發,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他還在想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發現他們之間的關系。

李長思一目十行地翻閱着協議,內容很冷漠苛刻,一看就是出自宋茂之手,協議雙方是她和陸祈,陸祈以一千萬的價格與她簽訂了五十年的雇傭協議,沒錯,五十年協議,約等于一輩子了。

協議條款太多,專有名詞太多,李長思懶得看,直接翻到後面的補充協議,協議裏最不可思議的一點竟然是她不得嫁給陸祈以外的人,不得跟陸祈以外的男性發生肉.體關系,其他的并沒有什麽限制,這哪裏是雇傭協議,是不平等的賣身契。

李長思咂舌,好家夥,不得不說宋茂的專業能力還是強的,這麽一份不平等的協議硬是給他鑽漏洞定制出來了,這等于是變相的婚前協議,只是她不享受任何權利,所有的掌控權都在陸祈的手中。

他可以選擇要她,或者放棄她,另找人結婚,她卻不能,一輩子都被捆綁死了,除非對方大發慈悲地廢棄協議。

那麽問題來了,陸祈為什麽要跟她簽署這樣一份絕對掌控的協議?

她才不信她媽那套說辭,說陸祈是為了她這張臉。一定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

而且三年來陸祈一直放任她在娛樂圈追白灼,可見對原主是不上心的,現在突然改變了對她的态度,是看出她的異常了嗎?

那男人的敏銳度準的驚人!

李長思倒也不慌,她性格跟原主差異太大,一開始沒想着瞞,以後更不能瞞,她從來只想做自己。

李母見她看了半天,忐忑地問道:“長思,這協議沒問題吧,還有份斷絕子女關系的協議沒找到,陸先生給的錢我可是一分都沒拿到,所以我才帶着英俊找你的,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李長思收起協議:“協議歸我了,免你三個月房租。至于要不要見死不救,就看你跟李英俊的表現了。”

李母:“……”

這死丫頭,真是氣死她了!以前她可不是這樣的,心一軟就什麽都能答應!

李長思瞥了一眼蹭到樹後偷聽的李英俊:“李英俊,回學校上課去,期末考試考不進年級一百名,就睡大街吧。”

躲在景觀樹後面的少年猶如炮竹被點着一樣,不可思議地叫道:“啥?睡大街?李長思,你可是我親姐,媽,你看她。”

李母十分糟心,沒好氣地罵道:“這時候知道喊媽,我有什麽辦法,我還得看她臉色呢。”

李英俊:“……”

十七歲少年憋屈地說道:“算了,我回去上課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就考年級前一百名嗎?李長思能做到,他也能!少年氣呼呼地去學校了。

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兒子都乖乖去學校上課,李母擠出一個讨好的笑容:“長思,那我要做什麽呀?”

李長思淡淡看了她一眼:“離婚,自力更生,做不到,以後就算你被人打進了醫院,我也不會管你。你兒子也是。”

李母見她眉眼精致卻冷酷,是說得出做得到的,立馬慌了:“哎,好,那你可不能不管我們母子二人。我回去給英俊做飯去。”

李母生怕她反悔,立馬捏着自己從家裏搶奪來的一點首飾,火急火燎地回公寓。

李長思處理完生母和弟弟的事情,這才拿着那份協議走到車前,妩媚細長的眼眸眯起,看向坐在車內的陸祈。

宋茂攔在車前,額頭慢慢滲出一絲的冷汗。先生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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