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更你想讓我留下來,對不對?◎

玉禾想不明白。

換個爹?

爹豈是輕易說換就能換的?

當初為了能留住蠻兒,讓蠻兒能安穩的長大,公主花費了多少心思。

以至于連衛家朝外散播那些惡意中傷人的流言蜚語,她家公主也從來一概不理會,放任其愈描愈黑。

旁人皆道安陽公主仗着皇恩浩蕩,行事荒唐,又有幾分是真的呢?

這人活着,命重要,名聲難道就不重要了嗎?

焉知世上多少人因他人碎言碎語而自絕明志。

玉禾心情複雜至極,悲喜交加。

喜的是她原以為公主打算此生就這樣佯裝糊塗的同衛桓過日子了,不想公主竟有想通的一日。

悲的是,公主想要斬斷這段姻緣,要過的難關豈非尋常。

畢竟賢妃娘娘不用動手,只需要坐在公主面前,眼眶一紅,用她那帶着恨意的目光看向公主,說上一句,“我生了你一回,你卻欠了我一個兒子,這輩子你要如何還我?”

公主便會一步步退讓。

選婿時退讓,被衛家羞辱時退讓……

一步步退,一步步讓,将自己退到無可退去之地。

Advertisement

歲月蹉跎。

女子最美好的這幾年時光被辜負,公主又該找誰說理去?

玉禾百感交集。

趙容蓉低着頭咳嗽,正惱這傷風何時才會好,一擡眼就瞧見玉禾微紅的雙眼,不免無奈,啞着問她,“你這樣要哭不哭的看着我作甚?”

這玉禾,旁的都好,唯獨一點,将她看的太重。

當年留下蠻兒這事,若非是玉禾,恐怕她早就成了被千夫所指的罪人。

趙容蓉輕嘆一口氣,“玉禾,你不要總想着我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這些年,難道我就真的過的不好嗎?”

她懶懶散散的歪在軟榻上,心中卻十分平靜,道:“你且放寬心。”

玉禾攥了攥手絹,平複心情,“奴婢失态,還要公主來勸,是奴婢的錯。”

她鄭重其事道:“只要是公主所願,玉禾定為公主赴湯蹈火。”

玉禾神色凝重的,就像下一刻她們便會赴死,趙容蓉便覺着自個兒是不是太淡定,小觑了她所謀算之事會帶來的後果。

她也不欲瞧見玉禾微紅的眼眶,便起身朝床榻走去,“好了,我乏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有什麽話明個兒再說。”

“是,公主。”

玉禾正打算告退,忽而心中一動,又立住了腳步,試探的問道,“公主可是想同玉王再續前緣……”

她方才太過激動,便遺漏了最重要的一點。

公主這些年一直不曾起過同衛桓和離的心思,而今卻籌謀此事,若說同那位玉王無關,玉禾根本不信。

且玉王又是蠻兒的親生父親……

當年公主也并非對玉王半點真心都沒有。

趙容蓉垂眸沉靜了許久,久到玉禾都以為她是睡着了而并非在思考,她方才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再說吧……”

玉禾滿腹心思,卻見趙容蓉揮手讓她離開,她便放下簾帳,熄滅房中燈,只餘了一盞榻前的小燈亮着。

趙容蓉這幾日咳嗽,睡床總是不舒服,倒不比歪在窗前軟榻上舒服。

她閉上眼,睡得并不十分舒服。

偶爾還能感受到微風在她臉上輕撫過留下的涼意,叫她忍不住在夢裏也皺眉頭。

一股好聞的,可以讓她平息喉間癢意的清涼香氣也貼在她的額上。

玉禾的話萦繞在她耳邊:再續前緣……

趙容蓉忽而捂唇輕咳着睜開眼,惱怒的看向眼前,“你看夠了嗎?”

這人真是煩的緊。

任憑誰睡覺時,有人在你身側目不轉睛的盯着你看,那道視線讓你如何都躲不開,比太陽光都還刺眼,你又如何睡得着覺?

那盞小燈的燈光微黃,将她的身影投在前方的薄紗簾帳上。

而有個人悄無聲息的站在她的影子裏,正彎腰,輕輕的為她貼着藥膏。

趙容蓉起身坐着,也不管衣帶從她肩頭滑落大半,露出白皙纖細的脖頸和光滑白皙的肩,摸了摸貼在額上冰涼一片的藥膏,這藥聞着倒是不錯,讓她都不想咳嗽了。

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個擾她清夢的‘罪魁禍首’,她依舊沒什麽好脾氣。

“皇叔果真是忙得很,白日裏要在我這公主府做巡邏的侍衛,深更半夜還要闖入我房中。”

“您可真是個大忙人。”

她将玉綏渾身上下打量了一回,這人今夜沒有扮做旁人。

她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旁人皆認不出玉綏的僞裝,為何在她眼中,覆上假面的他與原本面貌的他,并無不同?

到底是她的問題,還是旁人的眼神有問題?

玉綏又如何聽不出她話語中的嘲諷呢?

他耐心的一邊解釋着,“給你敷了膏藥,我馬上就離開,不會打擾你睡覺。”一邊伸手将她滑落的衣帶提上,遮住了她白的晃眼的肌膚,又勸她,“夜裏風涼,別睡在窗前,回床上睡。”

她貪喜涼爽,只是為了燥熱癢意的喉嚨能舒服一點,卻殊不知,貪圖一時的舒服,卻又會加重病情。

他的手微微的觸碰到了她頸間的肌膚,只一下正要撤去,趙容蓉忽而将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微微仰着頭,他們二人的臉相距不過呼吸之間,她能清晰可見他的眼裏自己的倒影,她也能聽見他的呼吸聲,似是從波瀾不驚到愈發急促。

她唇瓣微張,唇邊的梨渦若隐若現,透着幾分不同尋常,她好像瞬間收斂了壞脾氣,她含着三分笑意問道:“皇叔日日深更半夜潛入我房中,卻什麽也不想做?”

一個大男人,深更半夜出現在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房中,難不成就是為了将她從水中撈起來,替她貼膏藥,看她睡得好不好?

光是想想,便匪夷所思,令人害怕。

玉綏只要微微低頭,便能觸碰到她柔軟的唇瓣。

可他并不動,只低聲問她,“你想讓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

他将主動權全副交給了她。

于是他又瞧見她杏眸泛起了惱意。

趙容蓉立刻就松開了手,扭過頭去不再看他,“那你走吧。”

“我數三下,如果你還不走,我便會喊人進來,也讓旁人知曉皇叔夜裏闖入我房中這事兒,有多離奇古怪。”

她當真數了起來。

“一”

“二”

“三”

玉綏還是沒動,他忽而一笑。

趙容蓉這才驚覺自己犯了個多大的錯誤。

她為何要為自己挖一個深坑,好讓這人抓住她的把柄,讓她自個兒将自個兒給埋在坑中。

她懊惱的抿了抿唇,瞪着玉綏,“你到底走是不走?”

還笑!有什麽好笑的。

好似她無論做什麽事,在他眼中都是可笑滑稽的。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她漸漸落了下風。

分明重逢之時起,她才是那個占據上風的人,她從不會驚慌失措,她總是輕描淡寫,讓眼前人節節敗退。

玉綏終于低下頭,若即若離的呼吸交替,讓她一瞬間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熱度觸碰到了她的唇,又好似觸碰的感覺只是她的錯覺。

一瞬間讓她以為自己回到了多年前的某一日,那個帶着江南水鄉特有的夾雜着蓮葉清香的吻,那是她第一次知曉,原來這世上的話本裏寫的有關于男女肌膚相親之事,竟不是胡編亂造的,那個吻,那個唇齒相觸的瞬間,讓她心生愉悅。

從不曾有人告訴她,人怎麽會如此奇怪?會對另外一個人的肌膚産生渴求,想要與他親吻,擁抱,結合。

是誰都可以,還是因為渴求的人是他?

她聽見玉綏含笑問她,“所以,你想讓我留下來,對不對?”

他的聲音分明很輕,卻又因為離得太近,讓她産生了如雷貫耳的感覺。

她想要裝作鎮定自若的往後退,遠離他,想要滿不在乎的嘲笑他的想法有多麽可笑,她怎麽可能會想要他留下來?

對,她就應該如此做,她總得重新占據上風,也才好讓這人再不敢整日裏笑她。

可不等她動作,玉綏又問了第二次,“你想讓我留下來,對不對?”

他又問了第三次,這一次她看見了他“你若是不開口,我便當你想讓我今夜留下來。”

這場突如其來的傷風好似摧毀了她的意志,讓她開始變得脆弱不堪。

她的唇上落下了一個輕柔卻又溫暖的吻,她落入了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讓她忍不住頭暈目眩。

一定是因為得了傷風的關系,所以她才會無力抵抗。

不對,她也并非是全無抵抗,她是想過要推開他,眼神迷離中,卻瞧見了自己的雙手勾住了他的脖頸,與他貼得更近。

這個人好像沒有一處不是暖的,在這個有些微微風涼的夜裏,就更加的明顯,讓人忍不住想要汲取他的暖意。

這是她很久很久,與他初次相見,還不曾與他有過肌膚相觸時,心中就有的念頭。

她有些分心的去回想當年初識時,她為何會有這個念頭。

卻又在下一刻,沉迷于親吻裏。

那些柔軟的像是雲朵般的吻,落在她的額頭,她的鼻尖,她那并不顯現的小巧梨渦裏,她的唇……

這場傷風将将養好已是過了半旬,待她病一好,賢妃便迫不及待傳召趙容蓉入宮。

趙容蓉撫平袖口處的褶皺,牽着蠻兒乘上入宮的馬車。

蠻兒已經好久不曾與趙容蓉待在一起,此刻便依偎在她身旁,緊緊地貼着她,脆生生的說着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只她一人說話,整個車廂都熱熱鬧鬧的。

“阿娘,攬月真的好厲害,他救下了趴在牆頭不敢下來的小貓。”

“還有被小貓給抓傷了的麻雀,攬月也把它給醫好了。”

“阿娘,你說攬月是不是很厲害呀。”

蠻兒仰頭,一雙大眼睛裏滿是高興,這些高興,全是這些日子裏,那個叫攬月的侍衛帶給她的。

趙容蓉失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回道:“嗯。”

蠻兒許久不曾乘馬車,沒過多一會兒便不舒服的趴在她腿上。

趙容蓉輕輕拍着她的背讓她舒服一點。

入了玉華門,馬車停下,冬雪隔着車門說起,“公主,玉王在前方,您可要同他說話?”

冬雪是想着玉王畢竟是他家公主的長輩,且為了小郡主被下毒一事,出了大力,雖說今日只是偶遇,但也不好直接就往前行,傳出去多不好聽。

“玉王在前面,那本宮是該同他見禮。”

“停車吧。”

趙容蓉柳眉微挑,讓慶秋抱着蠻兒乘車先行前往太後宮中,她則躬身出了馬車,一擡眼就瞧見站在十步開外,身着紫袍的玉綏。

她嗤笑一聲,這人分明就是故意在此等着她。

作者有話說:

希望不要被鎖--

其實今天應該有三更的,但我真的太慢了。

希望大家能夠多多評論,收藏,是我明日能夠加快碼字速度的動力喲~筆芯

推推基友的文

《攝政王他造反了》by離人話

素涼公主空有一副妖媚皮囊,她此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把清絕出塵的攝政王抱回家養,順便借個勢;而攝政王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奪下那人的江山。

兩個居心叵測的人湊在一起,本着相互利用的原則,卻認真地談起了戀愛。

◎最新評論:

【woc?所以兩人do。愛了?】

【打卡打卡】

【快快快更】

【加油更新呀】

【撒花撒花】

【沒車呀】

-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