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咬/住了她的手指◎
抵達潞州是天色微亮,城門剛開之時。
馬車停下,玉綏擡眼看向城牆之上懸挂的潞字幡旗,還有當值的守備軍,重甲在身。
潞州屬于京畿之地,又是皇陵所在之地,重兵把守。
鎮守此地的骁騎将軍,名吳勇,是鎮北将軍吳善霖二子,年過三十,從前腿腳受過重傷,是以不曾随其父鎮守北疆,得了鎮守潞州的清閑差事。
城門內出來一列騎馬的将士,為首之人翻身下了馬,笑着上前行禮,“玉王遠道而來,吳某不曾遠迎,還請王爺見諒。”
玉綏淡然道:“本王來此,是為公務。”
“吳将軍不必客氣。”
吳勇側身相迎,正說着備了酒菜,要為玉綏接風洗塵時,玉綏直接拒絕,“本王想提審犯人。”
吳勇點了點頭,帶着他前往皇陵,“皇陵中人,無赦令永不得外放,是以王爺得親自跑一趟。”
皇陵是個安靜冷清的偏僻之地,占地極廣,從入口沿着山路往上,依次是奴仆住所,祭祀之地,在往上便是墓葬群。
在此守墓的宮仆皆是沉默寡言、神色麻木,毫無生氣。
吳勇吩咐下去。
“将十五年前涉德妃案的罪奴全都帶過來。”
很快便有一群穿戴着灰衣,手上戴着鐐铐的宮女太監被帶上前來。
玉綏一一看過對過名字,不見那名灑掃宮女,不免問道:“莺歌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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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管事忙道:“王爺有所不知,皇陵潮濕陰冷,不少人身子骨扛不住,每年皇陵中,都會有不少病死,王爺口中說的那位莺歌,在兩個月前就病死了。”
碎星大吃一驚,這可真是奇了怪了,他們剛要來提審此人,此人卻早就已經死了,這不是白來一趟嗎?
玉綏眸色微斂,“死了?”
“為何無人上報京城?”
管事為難,觑了吳勇好幾眼,這話他怎得敢接。
吳勇神色微閃,“王爺有所不知,皇陵同別處不同,此地皆是罪奴,尋常糧米補給是京中三個月派人送一回,若是皇陵中死了人,也是先尋個地方将其埋葬。等到下回京中來人,才會一并上報。”
管事松了口氣,忙道:“誰也不曉得的德妃案又起波瀾,所以莺歌死後,也是按着這個規矩,準備等到下月京中來人時,再報。”
玉綏沉默不語,一連串發生的事情,看似毫無關聯,可按着時間線推算,卻好似又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吳勇見他不說話,只以為他生氣,忙道:“王爺,那莺歌是個啞巴,就算您想要問她話,她也沒法回答。”
“罷了,先提審這幾人。”玉綏并沒有堅持,只讓餘下九人開始問話。
……
快要到黃昏時分,皇陵格外陰冷,吳勇再三來請玉綏去府衙休息,這才離開皇陵。
碎星疲憊的翻着手腕,此地冷的不行,又是天色灰蒙蒙的時候,往山上看去,好像還能看見墓碑,碎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小聲嘀咕着,“主子,咱們這一趟潞州之行,恐怕是白來一趟。”這皇陵到底是葬了多少人,陰氣森森的。
今日審問出來的東西,與十五年前的卷宗毫無區別,半點兒新鮮的消息都沒問出來。虧得他們可是趕了一整夜的路,不曾合過眼。
那些個罪奴被關押在此地十五年了,好像活成了行屍走肉般,問什麽話
碎星忽而就瞥見了一道微弱的磷光,他不由得張大了眼睛,“鬼火?”
“主子,此地莫不是也鬧鬼?”
玉綏看了他一眼,又去看他所說的鬼火,早已經消失不見。
來潞州一趟沒有絲毫收獲,而派往青州調查陳家祖宅鬧鬼一事的人還未回京。
吳勇要處理軍中事宜,并未一直陪在左右,此刻才駕車來接人。
玉綏示意碎星,讓他不再說話,這才問道:“莺歌葬在何處,本王想去看看。”
吳勇神色微閃,“皇陵的事情,在下也并不是全然了解,還需得問過管事。”
他立刻就吩咐下屬,“派人去問問管事,莺歌埋在何處。”
下屬立刻就去了,吳勇這才看向玉綏,回道:“夜已深,王爺若想去看一看,明日再去也不遲。”
比起公務,吳勇準備的接風宴用心不少。
潞州當地的大小官員皆被喚來宴客,還有絲竹管弦,伶人歌舞,熱鬧的不行。
仿佛玉綏來此,為的不是公務,而是享樂。
“潞州是個小地方,比不得京城的美酒佳釀,還請王爺別嫌棄。”吳勇端了酒杯上前勸酒,玉綏沒拒絕,一杯接着一杯飲下吳勇勸的酒。
酒正濃時,二人已經有了幾分酒友之情。
吳勇端了酒杯,說話都随意了許多,他壓低了聲音在玉綏耳邊說起。
“王爺怎會接下這樣一樁差事?”
“當年德妃謀害皇嗣一案,受牽連的官員無數。”
“王爺想必聽過王相之名。”
“那可是陛下依仗的重臣,就因為想重審德妃一案,被陛下貶斥,發配邊疆。”
吳勇嘆了口氣,“這些話原不該我說,只是當年家父同玉老王爺交情甚好。”
“我這才敢直言,還請王爺莫怪罪。”
玉綏擺擺手,帶着一絲苦惱,“本王何嘗不知,原是想在陛下面前讨個好,不想接下差事,才知曉其中厲害。”
吳勇替他倒滿了酒,又勸道:“王爺何不點到為止?”
“及時止損,也好過日後失了聖心。”
玉綏端起酒杯,輕觸唇邊,微微阖眼,神色有所松動。
酒醉人散時分,已經是深夜。
玉綏醉的不省人事,被碎星攙扶着回客房休息的時候,還在念着:我沒醉,再喝一杯。
碎星剛将人送上床榻,轉身擰帕子的時候,卻不想玉綏睜眼從床榻上起來,眼神清明,不見醉意。
碎星吓了一跳,立刻壓低了聲音,“主子,你沒喝醉呀。”
難怪他還在想,今晚這酒是有多烈,能讓千杯不醉的人都喝醉了。
“噓。”玉綏接過了汗巾,擦了一把臉,“今夜探一探将軍府邸。”
“為何?”碎星問道,“吳将軍有問題?”
玉綏清醒了不少,淡然道:“此人頭回見我,便與我推心置腹,若非他真是心善為我着想,便是心裏有鬼。”
“莺歌到底是怎麽死的,我還得查上一查。”
縱使他從沒見過他父親,但想也想的到,當年吳家手握重兵,對玉部虎視眈眈有吞并之心,怎可同他父親交好,他是不信的。
碎星點了頭,“我明白。”他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聽着外頭的動靜,外頭似有呼吸聲,像是只隔着這扇門外,有人在探聽。
……
接吻好似打仗一般,要耗盡力氣卻又因為非得分出個勝負來,以至于快要到窒息的前一刻,才強制停下,重新汲取新鮮空氣。
趙容蓉失神的喘着氣,靠在玉綏胸前。
她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也感受到了對方的心髒并不規律的跳動聲。
她心情甚是不錯,懶懶的問了一句,“他還在?”
她沒有力氣,就懶得擡眼去瞧衛桓還在不在原地。
“已經走了。”玉綏早就察覺衛桓離開。
趙容蓉輕笑了一聲,芙蓉面上潮紅一片,春色正濃,“當着驸馬的面,蕪郎心中可有愧疚之心?”
她實在太壞,分明自己也樂在其中,卻偏要故意來問。
玉綏并不喜歡她提起衛桓,特別是二人如今獨處的時候。
便不由分說的打橫将她抱起,惹得她不由自主的摟住了他的脖頸,連呼吸都急促了一瞬,肌膚相觸時,都能感受到她忽而變快的心跳。
他嘴角不由得彎了彎。
朝着不遠處的涼亭走去,他不曾将她放下,只坐下後依舊将她抱在懷中,低下頭看她。
趙容蓉輕笑一聲,唇上口脂因為方才的吻而暈散,不止在她唇上,玉綏嘴角也綴着殷紅,看上去便知是沒幹好事。
她的手指輕輕點過他的唇,落在他嘴角那一抹殷紅之上,也并不是想要替他擦去,“蕪郎倒是極适合紅色。”
她這人其實不愛說謊話,眼前人的确是生了一張她喜歡的俊臉。
玉綏忽而就輕/咬住了她的手指尖,似在懲罰她的作怪。
被輕咬住,有些酥麻的熱意,讓她心猿意馬,她不由得貼近了些,用着只有二人才能聽見的氣聲說話,“蕪郎這是做什麽?”
玉綏微微偏頭,錯開了她的吻,擡手為她整理着鬓邊淩亂的發絲。
她的頭發柔順卻不失韌性,就好似她這人一般。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不是也想念我了。”
趙容蓉眼中的意亂情迷之色,逐漸褪去,恢複了一雙美目的本來面貌。
她看人時總是帶着笑,那笑卻是虛浮在眼前,不曾到達過眼底。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嫌棄的在玉綏胸襟上擦起手,慢條斯理的回答他。
“皇叔問這話未免太過孩子氣了些。”
“本宮若說不曾想念皇叔,皇叔要如何對待本宮?”
她停頓了一瞬,微微咬唇,帶着些許楚楚可憐之态,“本宮若說是想念皇叔了,皇叔又要如何對待本宮?”
她的手搭在他的胸前,纖細的手指虛虛的勾着他的胸襟,“難不成皇叔,想要在此處與本宮……”
她餘下的話音,皆貼在了他的唇上,“行魚水之歡?”
她在生氣。
玉綏眼神一暗,嘆氣的擡手輕拍她的背,輕言細語的哄起了人,“我不問了。”
趙容蓉別過臉去,有過一瞬的失神。
她好像輸了?
這種感覺,令她不太爽快。
趙容蓉只覺得那只拍她背的手惱人的很,卻又懶得推開。
她忽而問起。
“皇叔不是才去潞州,為何今日就回來?”
“是發現潞州之行,與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的确不同,不過有件事,或許你也不知。”
起風了,玉綏将懷中人抱得更緊些,才繼續說道:“那名名叫莺歌的宮女死了。”
趙容蓉并不意外,輕笑一聲,“你豈不是白跑一趟。”
玉綏平靜的說起:“可我挖開了她的墳,裏面是空棺。”
作者有話說:
刺激(擦擦鼻血)
這簡直是絕配的一對男女(bushi)
明天見~
希望大家不要養肥我,我下周可能真的沒榜了,憂傷。
感謝在2022-02-15 01:06:25~2022-02-15 23:22: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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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
【太會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