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兩個月不見,我很想你◎

玉綏被昌隆帝留在紫宸殿,不知說了些什麽,待到黃昏之時,等他想起來碎星,碎星已經被趙容蓉派人給送到他回府的馬車上,手中還捧着兩個木盒,其中一個是裝糕點的,另一個見着他,碎星便将木盒遞給他,“王爺,公主讓我轉交給您。”

那盒子不算太大,不過一尺見方,玉綏接過,手中一掂,似有滾珠撞擊木盒的聲響,分量不算重,他心中一沉,卻沒有立刻打開盒子,只問,“公主可有問你什麽?”

碎星點點頭,将趙容蓉問過他的話一五一十全都說。

“公主問,哥哥是不是沒在京城。”

“公主還問,王爺是何時同肅王結盟。”

“公主還說,王爺真是好算計。”

“王爺吩咐過我,不能亂說話,所以我什麽都沒告訴公主。”

“所以公主什麽都不知道。”

碎星頗為自豪的邀功。

他性格便是如此,打同他哥哥被玉綏收養後,就只聽他哥哥和王爺的話。

“你做的很對。”玉綏誇道,便不再問他。

碎星心滿意足的低下頭,打開趙容蓉給他裝糕點的盒子。

玉綏盯着手中的木盒沉思了許久,馬車緩緩向前行駛着,他嘆了口氣,輕輕打開了鎖扣,裏面放着的是一顆顆黑色的藥丸,他自是認得,畢竟這是他前些日子親手交給趙容蓉的藥丸。

他原以為這些藥早已經給蠻兒服下。

不想,原封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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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竟不覺得意外。

等回了玉王府,大管家在等着同玉綏商量事情,玉綏囑咐碎星:“長恒,你回房休息吧,記得睡前要喝水。”

碎星,不,碎星的雙生子弟弟長恒用力的點點頭,“是,王爺。”

操心完了長恒,玉綏這才同陳管家一起入了書房。

“王爺,您不在京城的這兩個月,隔三初五就有人前來打探消息,皆被奴才給拒了去。”

簡略說了一回府上的事情,陳管家又說起,“王爺,奴才鬥膽說一句。”

“您當着要護肅王登上皇位?”

“肅王身後可不像旁人,有兵權扶持。”

“而今陛下眼見着就……若是兵變,咱們怕是會……”

這話說的不太吉利,陳管家又忙道:“自然,若是肅王能穩當的坐上皇位,王爺自是肱股之臣,旁人不可及。”玉家從前不可一世,被皇室忌憚,以至于這二十年間,在朝中毫無勢力可言,而今能夠借着助新帝坐穩江山之勢,必能像老王爺在世時一般,權勢無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朝中勢力更疊起伏,可若是玉部一直式微,難免被旁人欺負,最後覆滅。

老祖宗的基業守不住,他們這些後人,百年後又該如何面對老祖宗呢?

“王爺,肅王性子純善,母族、妻族皆不顯貴。”

“若有咱們玉部為靠,肅王必定會日漸依仗王爺。”

玉綏擺了擺手,心不在焉,“陳叔,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麽,你且安心,我不會讓玉部老少因此受害。”

“還有你說錯了,我要護的從來都不是肅王,我是為了護住陛下。”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木盒上頭雕刻的紋路,心中又道了一句,他想護住的人,從來都只有她一個罷了。

他這人其實打小就沒有什麽雄心壯志。

那些個重振玉部之威,登上權力巅峰的野心,他心不大,長不出來。

藥丸一顆顆的裝在盒中,他無奈嘆氣。

她還是不信他,要同他劃清界限。

縱使床笫之間,她好像是全心全意的與他相愛。

“王爺,府外有一女子求見。”有人來報。

玉綏正打算入宮,聞言頗為意外,“女子?”

下人忙道:“此人自稱是王爺姨母之女,特來投奔王爺。”

玉綏目色一沉,轉而卻輕笑了一聲,“好一個表妹。”

陳管家細想了一回,“王爺,老王妃是有一個妹妹,不過嫁的極遠,好像是嫁去了漳州的林家,咱們王府失勢後,便再無來往。”

“是以奴才也不知那位姨夫人子嗣如何。”

這可有二十年不曾往來的親戚,今日卻突然冒出個表妹來,實有蹊跷。

玉綏擡腳朝王府大門走去。

夏日裏亮的早,玉王府外停了輛馬車,簾帳被撩開,一身素白的輕紗,姿态玲珑,面若粉桃的二八妙齡女子,身若楊柳娉娉婷婷,她扶着婢女的手,下了馬車,眼藏水波望向從大門走出來的玉綏。

只一眼,她便露出了歡喜,走上前去,朝着玉綏盈盈一拜,“阿雯見過表哥。”

“母親臨終前,讓阿雯前來投奔表哥……”

她取出了一封信還有一塊玉,雙手呈上,充滿期待的看着玉綏。

玉綏沒接,只示意讓陳管家接過。

“王爺,您看。”

玉綏拿過玉佩,這塊玉佩,他母親有同樣的一塊,是閨閣之時便戴着的貼身之物。

女子有些失望,表哥連正眼都沒給過她。

不過,如今她人來了京城,總能親近起來。

“玉佩沒問題……”

“再好好清點一番,這是要送入東宮的賀禮,容不得半點損失。”玉禾清點過裝有十二樣賀禮的禮單,吩咐着。

“是,姑姑。”宮人們應了聲。

東宮終于有主人,盛大的冊封儀式與喬遷之喜,定在了十五日後,雖然倉促,可旁人卻沒得懈怠的時刻。

後宮之人無一不是各懷鬼胎,不過她家公主與肅王交好,兩府小輩又是總角之交的情誼,以後說不準還會兩府聯姻。

玉禾心中輕松的很,臉上帶着笑意,連宮人們也都放松了許多。

只是公主那兒……

玉禾神色淡了下去,如今公主對玉王到底是個什麽心思,她如今愈發是不明了。

雖說她家公主同玉王以叔侄相稱,可畢竟有沒有血緣親情,況且還有蠻兒這孩子。

二人若是能夠順利在一起,便是最好的。

慶秋打廊下走來,她手裏捧着五刀宣紙,正要去書房。

見着玉禾,她神神秘秘的說着,“姑姑,您猜我在宮外聽說了何事?”

這丫頭素來穩重,能讓她如此的,必定是件不一般的事情。

“還不快說,你這丫頭還同我賣什麽關子。”玉禾點點她的額頭,無奈道。

慶秋擦着額頭上的汗珠,“我還沒進翠竹軒呢,就瞧見了翠竹軒旁邊的雲來客棧,停着玉王府的馬車。”

“待我買完宣紙,走出翠竹軒,整條街都傳遍了。”

“那馬車上坐着的是玉王府的管家奶奶,還有一位林姑娘。”

“聽說那林姑娘是玉王姨母的女兒,林家遭了賊寇,就活了她一個,她特來投奔玉王。”

這可算的上是件大事,什麽表姑娘,林姑娘前來投奔玉王,孤男寡女的,沒的說嘴。

玉禾沉思片刻。

“我去送,你回房歇着去吧。”玉禾接過慶秋手中的宣紙,徑直向書房去,推開門,“公主。”

天氣炎熱,趙容蓉在自個兒宮中穿着便随意了許多,一身輕薄紗衣,白皙的肌膚若隐若現,握筆的手指極為好看,纖細修長,沒有染蔻丹卻泛着淡粉的手指甲,那支小狼毫毛筆被她握在手中,端是一方秀氣之美。

“公主,東宮喬遷的賀禮已經備好。”

趙容蓉頭也不擡,“你安排就是。”

玉禾點了頭,“是,公主。”

“公主,祭祀已過,您為何還要抄經書。”

趙容蓉輕笑,“練字而已,你不用大驚小怪。”

玉禾心道,若是練字又何必抄寫靜心咒,

“不過沒紙了,罷了不抄了。”

她将毛筆擱下,端了茶輕抿一口,“外頭可有什麽趣聞?”

玉禾原是不想說,但思及同自家公主也有些幹系,便道:“是有一樁趣聞傳遍了京城,今晨玉王府外,有一名自稱玉王表妹的姑娘叩門投奔玉王。”

趙容蓉耳朵微微一動,卻漫不經心的問,“然後呢。”

“聽說那姑娘是玉王遠嫁去漳州林家的姨母所生,因着林家遭了難,父母雙亡,她就成了孤女,這世上便也只剩下了玉王這麽一個血親。”

玉禾說這話的時候,是有意試探她家公主态度。

不想趙容蓉神色淡淡,不為所動,“那是挺可憐的,一個小姑娘家,在世上舉目無親,如何能活下去。”

玉禾忙道:“玉王不曾收留她,只告訴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讓人非議。”

“讓人将林姑娘送去了客棧。”

“這才短短半日,便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可見玉王是個明白人。”

趙容蓉這才擡眼看她,眼中充滿了好奇,“你這話說的,活似你親眼所見。”

“行了,這事兒也不稀奇。”

“哪家公子小姐,沒個知心的表哥表妹。”

玉禾琢磨了一回她的話,聽上去太過灑脫,卻好似又有些不同尋常。

快要黃昏的時候,老天爺竟下了一場大雨,雖只下了短短半個時辰便停住,卻是涼快的不行。

玉禾好容易勸說着趙容蓉出門走動走動,趙容蓉便領着蠻兒去園子裏走走。

趙容蓉有些懶怠的坐在亭中石凳上,囑咐着迫不及待就要去摘花的蠻兒,“別走太遠。”

“你們看好她。”

“是,公主。”

柳娘領着幾個宮女,随着蠻兒去了。

留下趙容蓉獨自一人,斜倚石桌,纖手托腮,阖眼淺眠。

被夏季特有大雨清洗過的天空,格外的幹淨,還帶着一股特有的青草香氣,叫人昏昏欲睡。

她額頭不住地往下點,正當要落空之時,被一只溫熱的手穩穩地扶住。

不同于青草的熟悉味道,讓她瞬間驚醒。

四目相對,她看見了對方眼中倒映的自己。

她沒對方的手推開,只是輕笑着開口,“衆目睽睽之下,皇叔不覺着自己越矩了嗎?”

這話說完,她才驚覺,四周無人。

她終于反應過來,一挑眉,“皇叔好算計,連我最信任的人都能收買。”

怪道先前玉禾一直勸她來此走走。

原是在此等着她。

“看來世人誰都信不得。”

趙容蓉笑道。

玉綏輕撫着她的臉,聽着她一如既往的調笑之言,目色卻柔和了下來,将她腮邊散發別在了她的耳後,輕吻着她耳邊的小小紅痣。

吻是炙熱而又纏綿,伴随着突然的大雨,不容拒絕的襲來。

趙容蓉有過一瞬的迷離。

她迎上了那個吻,玉綏卻抽身離開。

趙容蓉枕着手臂,昏昏沉沉間睜開了雙眼。

眼前是密如簾帳的大雨挂在亭檐疾馳而下。

她的眼前并沒有他。

她生了一股惱意,好端端的,她竟做起了夢。

“公主,雨太大了,咱們再等等回去?”不知是何人說起。

她随意的應了一聲,盯着大雨發起了呆。

作者有話說:

到底是誰很想誰呢,嘻嘻是誰我不說。感謝在2022-03-03 22:26:31~2022-03-05 20:59: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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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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