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質在恐懼的驅使下都成了驚弓之鳥,混亂地拼命向門口狂奔。顧悠眼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顏思寧絆倒了一個慌不擇路的店員,她來不及注意劫匪,幾步奔過去将顏思寧拖到安全地帶,護住她免遭踩踏。
只幾秒鐘的功夫,槍聲再度回蕩,顧悠急忙回頭,剛剛那個頗顯文弱的醫生竟然在和劫匪搏鬥!
他動作幹脆到位,完全與他形象相悖,顧悠一時咋舌,怎麽今天小小的店裏遇到的都是高手。
顧悠不能允許自己在危急時刻作壁上觀,她沖到兩人身邊攻其不備,劫匪疲于應對,一個失神,便被醫生一拳落在耳後,重重打倒在地。
“先綁上他們,”醫生沉聲說道,“我去救人。”
顧悠點點頭,馬上蹲下解開自己的運動鞋鞋帶,迅速将兩個人的手捆紮背後,然後她又跑到已經昏迷的店員跟前。
“怎麽樣?”
“情況不好,需要止血。”醫生言簡意赅,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捆在店員受傷的大腿上,但外套不适合當成止血帶,只能勉強起到一點作用。
能充當止血帶的鞋帶已經拿來綁人了,顧悠情急之下忽然想到曾經在軍校裏學到的野外應急方法。
她把手伸進衛衣外套,兩三下脫掉內衣,順着胳膊将肩帶褪下,最後再從下擺抽出來迅速摘掉肩帶遞給醫生。急于救人,顧悠根本沒時間不好意思,倒是醫生接過來時怔了怔,白皙的臉上浮現一層紅暈,但随後以最快速度将肩帶固定在店員受傷的大腿根部,流血随之止住。
兩個人不約而同松了口氣,顧悠這才注意到自己黑色刺繡半镂空的文胸正躺在兩人中間,臉色頓時猶如火燒。
醫生反倒沒了剛才的尴尬,淡淡一笑,謝過她的出手相助。
這時,警察沖了進來,形勢徹底變得穩定。
顧悠幫着急救人員将顏思寧擡上擔架,胳膊用力才發覺肩膀疼的厲害已經不能擡高。
夜晚的天空飄起細雨,烏雲低矮幾乎要跌落地面,空氣潮濕冷凝。顧悠跟着顏思寧的擔架走到門外,立刻就被雨水打濕。
三四個人受了重傷,還有七八個人輕傷,唯一的救護車呼嘯着離開。
Advertisement
顧悠把位置讓給了一個懷了孕在逃跑時跌倒的準媽媽,只能等下一輛增援救護車趕到。
胳膊疼得厲害,她用嘴叼住袖口當做支撐緩解疼痛,然後用左手摸索出手機,準備給徐湛打個電話。
電話撥通,她正在想怎麽解釋才能不讓徐湛過分緊張擔心,熟悉的鈴聲忽然夾在細密的雨聲裏落入耳中。
徐湛剛剛沖下車,就聽到手機聲響,看到眼前一幕。
顧悠已經被從頭到腳淋透,單薄的衛衣可憐地黏在她身上,被身後警車車燈晃得略顯蒼白的臉頰上沾着幾縷淩亂鬓發,她叼着袖口,懸垂的手上不斷滴下的是淺紅的液體。
她還來不及震驚,就已經被徐湛擁入懷中。
雨水順着兩個人相交的脖頸滑落,漸漸有了溫度。
“你怎麽知道?”顧悠把胳膊擠在兩個人身前才開口說話。
“思寧給我打了電話。”他松開手,解下領帶将顧悠的胳膊吊在脖子上。
“她醒了?”顧悠總算松了口氣,“我正要給你打電話說這件事呢。”
“她在救護車上沒有看見你。”徐湛拿起顧悠的手端詳,确認沒有受傷後才半擁半抱把她送到副駕駛的位置。
路上,顧悠簡單講了講經過,又把自己的懷疑和盤托出。徐湛一直陰沉着臉,嘴唇抿成一條淩厲單薄的線。
“先別想那麽多,”聽她說完後,他淡淡說道,“身體要緊。”
“你就沒有懷疑嗎?”顧悠急了,忽的側身拉動肩膀,疼得身子一顫。徐湛馬上伸手拉住她,一面扶着方向盤,一面将她按回座椅。
“我在和你說話呢!”顧悠都替徐湛着急,可他卻好像沒多大反應,只是摸了摸她的臉。
一直到醫院,徐湛都沒再開口講話。
好在顧悠的肩膀沒有大礙只是一時扭傷,上藥靜養段時間就能康複,兩個人之後又去看了顏思寧,她也并沒重傷,倒是給她父母吓得夠嗆,差點一起住院。
于睿因為之前T國的事去了北京,顏思寧不想他分神囑咐顧悠和徐湛不要說。
回到家已經是淩晨,顧悠被濕衣服弄得渾身冰涼只想洗個熱水澡然後大睡特睡,徐湛也淋了雨,再加上顧悠胳膊不方便,他直接把她抱到浴室,自作主張要和她一起洗澡。
脫衣服的時候,徐湛的手頓在她光滑的後背上。
“救人要緊,”顧悠知道內衣不翼而飛的确有點匪夷所思,于是急忙解釋,“我拿肩帶當止血帶了。”
徐湛點點頭,不知道是贊許她的随機應變還是沒放在心上。
兩個人平時穿着衣服都*,更別提脫光後一起洗澡。
顧忌胳膊的傷,徐湛只把她圈在懷裏溫柔地厮磨一陣。
幾天時間,顧悠恢複的很快,剛好在徐湛生日前一天,市裏有一場企業家表彰晚宴,因為從前的政法委段書記在處理蘇言卿和尚坤時幫了徐湛大忙,他剛剛榮升市委書記,這個面子徐湛不能不給,顧悠決定陪徐湛一起出席,她也想親自感謝段書記的幫助。
見她身體無恙,徐湛也首肯同意。
想到上一次晚宴壓抑苦悶的場景,顧悠步下車時只覺得恍若隔世。
她挽着徐湛手臂,一襲綠色晚禮服裙擺搖曳,翩然生姿。如果說半年前的顧悠穿着晚禮服還有點偷穿大人衣服的稚嫩感覺,那麽現在,這朵含苞的花蕾已然綻放。
愛情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氣質,婚姻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氣場,顧悠的樣貌雖然還是透着一股褪不去的清秀澄澈,但整個人還是散發出成熟的韻致,這種介于女人和女孩間的感覺,最讓徐湛着迷不已。
晚宴上大多不是當初的熟悉面孔,可即便是,顧悠也認不出來,徐湛一一附耳介紹,她都只是點點頭敷衍,一心想着過了十二點之後就是徐湛的生日。
段書記見到兩人自然是格外熱情,問了問在T國的事,又感嘆一下之前的珠寶店劫案。
“那案子破了嗎?”顧悠很關心這件事,順口問道。
“還沒有,這兩天市局忙着交接,不過專案組已經成立了。”段書記說道。
“劫匪不是已經抓住了嗎?”顧悠不明白,“還有同夥?”
“這案子比較複雜,牽扯太廣,小顧還不知道吧,那兩個劫匪是退伍軍人。”段書記搖了搖頭,“誰知道怎麽走上了這條路。”
難怪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顧悠若有所思,不過既然如此,他們能想辦法弄到軍用雷管或許不難?
“對了,”段書記轉頭對徐湛笑道,“這件事剛好遇到市裏公檢法換血,新來的公安局長很重視,還沒交接完就開始親自帶頭領導專案組工作,說來這個新局長還和小徐你有點淵源。”
“是我以前的戰友?”徐湛只是淡淡一笑。
段書記一面誇徐湛一面讓秘書去叫人,等陽港的新公安局長跟着秘書走過來,顧悠一愣,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
可是在哪見過她卻根本想不起來。
倒是徐湛上前一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慕成,沒想到是你。”
“老徐,真是太久沒見了!”沈慕成用力攥着徐湛的手,笑得眼角眉梢都彎翹着。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沈慕成聽說于睿也在陽港,問了問他的近況,顧悠這才明白原來三人曾經是一個部隊的戰友。
“這是我妻子,顧悠。”說話間歇,徐湛伸手扶住顧悠的腰,将她介紹給沈慕成,又低頭對她說道,“慕成是我和于睿的戰友。”
沈慕成看着顧悠,一雙幹淨的洋溢着笑意的眼睛裏浮現出莫名的光亮,“原來那天在珠寶店見義勇為的姑娘是嫂子。”
顧悠一愣,“你怎麽知道?”
“嫂子忘了?當時我也在,為了給那個受傷店員救治,我還謊稱自己是醫生。”沈慕成微怔後笑道。
腦海裏翻湧出當時的畫面,顧悠頓時将沈慕成的臉和那個醫生重疊起來,不過幾天時間,足夠她将這種擦肩而過的人忘得幹幹淨淨,要不是事件印象深刻,估計即便沈慕成提醒,她也無論如何想不起來。
“原來是你!”顧悠對于随便忘記別人有點愧疚,連忙補救,“那天多虧了你,徐湛,這就是我提過的那個醫生!”
“真是巧,”段書記在一邊笑道,“原來都是熟人。”
“說來慚愧,剛上任就碰上這樣的惡性案件,看來我在陽港的重擔可不輕。”沈慕成看向段書記,謙遜有禮,書卷氣在舉手投足間格外明顯。
徐湛和沈慕成聊了很久,等到晚宴結束回到家中已是淩晨剛過,顧悠吵着又累又困去洗澡,徐湛安頓好她後就一頭鑽進書房和于睿打電話詢問北京的情況。
說完正事,兩個人自然聊到沈慕成。
“他當年不是退伍就去國外念書了?”于睿在電話那邊掩飾不住的好奇,“怎麽還回來從政?”
“不清楚,你在北京如果有時間可以查一下。”
“行,”于睿頓了頓,略低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雷管的事你打算怎麽辦?”
徐湛熄滅煙蒂,“先內部調查,市裏暫時不要走漏風聲。”
“沈慕成也不行?”
“是的。”
于睿在那邊笑出聲,“能讓你信任實在是太難了,我真榮幸。對了,我不在的時候記得幫我照顧……”
後面的話,徐湛一個字也沒聽到。
他目光筆直落向前方,剛剛還緊閉的門開了又關,顧悠正靠在門上,一身07式陸軍軍禮服襯得她身姿挺拔,一截雪白的小腿在墨綠色裙裝下擺外,刺眼得讓人呼吸凝滞。
她低着頭,蹭到他身邊,臉上的酡紅已經蔓延到脖頸深處的襯衫裏。徐湛只感覺到渾身發燙,緊接着,耳邊輕輕飄入一句羽毛般撩人心弦的話。
“徐中校生日快樂。”
說完,顧悠兔子一樣跑出書房,消失不見。
“喂?你在聽嗎?”于睿在電話那邊說道。
“明天再說。”徐湛說完馬上挂斷電話,沖出書房。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中校是徐湛曾經的軍銜……
話說07式女款軍禮服裙裝很贊有木有!我是妹子曾經看到美女穿都要鼻血了有木有!
最近流行辦不到體,我也做了一個~聽說賣萌就能有留言,捂臉狂奔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