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顧悠很難描述和徐湛打電話的感受。
她不算話多,徐湛更沉靜內斂,兩個人經常冷場,卻也不尴尬。
顧悠看過些時下流行的生活電視劇,她覺得自己好像生活在另一個世界,完全沒有劇中那種夫妻間的摩擦或者争議,溫馨或者浪漫。她問顏思寧這算怎麽回事,顏思寧想了想,無奈聳聳肩,“我也沒結過婚。”
随後顏思寧停頓半晌,若有所思地說道:“可能有了孩子就好些?”
顧悠持保留意見。
第二天打電話時顧悠決定按照正常人的套路,剛剛接通她就用盡自己的柔情蜜意來了句:“老公,我好想你。”
電話那頭徐湛立刻急切地追問:“出什麽事了?一切還好?”
顧悠覺得自己真是失敗。
不過總得發展還是很好,顧悠得知徐湛已經将要做的事安排妥當,特別是關于出境的軍火,R國領事還沒有發難,徐湛說已經不必擔心,顧悠再追問,他只是低低笑着,讓她等新聞的消息。
顧悠乖乖每天關注新聞,然而國際新聞除了那些老冤家之外都風平浪靜,地方新聞卻在意想不到的時候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電視裏主持人平靜地念出訃告時她正在指導于立揚寫作業,那個名字突兀闖入耳中,激得顧悠撂下筆疾步走到電視機前。
林援正裝照挂在屏幕一角,地方新聞主持人面無表情地念出他的生平履歷。
驚詫裝滿顧悠的思路,她根本不信林援真的是電視裏說的心髒病突發死在省委的辦公桌上!
沈慕成的模樣這回倒是清楚刻在腦海裏揮之不去,顧悠覺得事情太過可疑,于是馬上撥通徐湛電話。
他聽完顧悠的敘述後很久沒出聲,之後緩緩說道:“沒關系,等我的好消息。”
有了徐湛的安慰,顧悠總算平靜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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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心中還是百感交集。林援曾經是她爸爸的摯友,兩個人一起有過生死過命的交情,她永遠都記得小時候第一次握槍第一次打靶時林援一直在她身後,那種感覺很清晰,仿佛就在昨天,健忘如她也難以擺脫遺忘。
可是人心反複不是她能掌握的,除了林援,還有神秘莫測的沈慕成。
顧悠沒人可以商量心中的煩惱,又不敢多跟徐湛說,只好晚上趁着于睿回來和他講上一點,于睿不像徐湛仿佛将一切都裝在心底,把自己的想法分析給顧悠聽。
“沈慕成這是不打算給自己留後路了,”他皺着眉靠在沙發裏,擺弄着zippo,“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至于麽?”
“徐湛擋了他的路?”顧悠只能想到這裏。
于睿噗嗤笑出聲,“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
顧悠沉吟不語。
“你怎麽沒問問徐湛呢?”于睿好奇道。
“我不知道怎麽和他說,”顧悠把自己瞻前顧後的原因道出,“我們兩個好像……很難交流。”
“你們也算夫妻?”于睿一臉鄙夷,“你真不愧是搶來的壓寨夫人,到現在還沒進入狀态?”
顧悠沒話反駁他,只能弱弱地問:“你說有個孩子會不會好一點?”
“我覺得不會好,”于睿坦然道,“就怕那時候你的注意力更沒辦法集中到徐湛身上了,他也太可憐了。”
和于睿談話的結果是徹夜難眠。
顧悠在床上翻來覆去吵醒一旁的顏思寧,她這幾天拍戲雖然就在陽港但也實在辛苦,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問:“悠悠姐怎麽了?徐大哥不在你睡不着?”
“睡你的覺!”顧悠把顏思寧的頭狠狠按在枕頭上。
第二天顧悠的黑眼圈像是沒畫好的眼影,缭繞在一雙烏黑大眼周圍,于睿口無遮攔,看到她這樣子就笑,“沒睡好思春了?”
顧悠打徐湛都毫不留情,更別提對付于睿,一腳過去,吓得于立揚半天張着嘴沒敢開口。
她再怎麽輾轉反側也沒有辦法,這件事的主動權始終掌握在徐湛手裏,她的擔心和顧忌仿佛微不足道。
午間的新聞三十分,最後的國際消息終于報出和R國有關的事。
R國使館正式提交質詢武器非法入境事件。
播音員剛說出來顧悠的心就提到嗓子眼。
“根據R方調查,非法武器是由兩名我公安機關全國通緝在逃分子攜帶出境……”
只字未提北方集團。
緊接着又報出這兩人均來自陽港,曾經作案多起,是極端危險的犯罪分子,最後,播音員字正腔圓表示邊防警察已經開始加派巡邏,對于目前的答複,R國十分滿意,并且願意派出警力協助。
這就是徐湛讓她等的好消息?
顧悠激動地給徐湛打了個電話,他剛一接通,她便迫不及待道,“我看到消息了!你是怎麽做到的?”
報道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陽港籍的逃犯身上,根本沒提及北方集團,沈慕成新官上任就出了這種失職的事,壓力一定不小。
似乎聽出顧悠的幸災樂禍,徐湛也笑了笑。
千裏之外傳來的笑聲有些不真實,顧悠愣了一瞬,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不是都辦好了嗎?你怎麽還不回來?”
“半個小時後的飛機,”徐湛頓了頓,“我很想你。”
四個字,顧悠覺得自己渾身的毛孔都打開了,“我也想你。”她低聲說道。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除了可以和徐湛驚心動魄之外還能溫情脈脈。
挂上電話,顧悠興高采烈地收拾衣服,一看時間,急忙放下手頭的事出去接于立揚放學。
于立揚的學校離于睿的公寓很遠,這幾天她都是開車去接送。眼看就要遲到,顧悠又是個急性子,車開的有些急,好在沒到晚高峰時間,路上的車并不是很多。
顧悠正專注開車,手機不合時宜的鈴聲大作,她帶上耳機也沒顧得上看號碼,倉促問道:“喂?哪位?”
“悠悠!是我!是我!你快來救我!”
她猛踩剎車,安全帶勒得肩膀生疼,“小雀?你出什麽事了?”
徐湛在她被鄭安河襲擊之前提醒過她不要接近小雀,可她卻被林援欺騙差點搭上性命,這段時間小雀杳無蹤跡,就仿佛她突然出現一樣行蹤不明。
“我不該騙你,可是他讓我這麽說的……”
即使是在電話中,顧悠也能感受到她的驚慌,“誰?鄭安河還是沈慕成?”她愈發着急,身後有車狂按喇叭催促,顧悠單手扶住方向盤打輪,将車違規停在路邊。
“是他讓我弟弟帶着那批貨去北面的,悠悠你救救我弟弟……他現在被到處通緝……我……我……”小雀語無倫次泣不成聲。
“你現在在哪裏?”顧悠謹慎地問道。
“救……救救我……”
“你在哪裏!”
電話傳來一陣忙音。
顧悠只從小雀混亂的回答中得到一個能夠确認的有用消息,帶着雷管潛逃出國境的通緝犯之一是她的弟弟。
多半這件事和沈慕成脫不了幹系!
但她不敢自己下結論,看了看時間,徐湛應該已經在飛機上,陽港與北京一個多小時的飛機,顧悠按捺住緊張,現在開車去機場接機時間還夠,她拿起手機打算讓于睿先去接于立揚,這時一陣急促的喇叭聲自車窗外湧入,顧悠回頭一瞬,再轉動方向盤已來不及。
一輛黑色的轎車直奔她而來,已經近在咫尺。
巨大的轟鳴震顫摩擦每個骨骼,顧悠在安全帶的保護下并沒有被側面撞擊震飛。身上特別是左腿傳來劇痛,她剛一恢複模糊的視力便一腳油門擠開剛剛逞兇的黑色轎車直沖出去。
車子只有一側受傷,車身凹陷,但輪胎并沒有太大受損,顧悠只剩一個念頭,她不能在徐湛回來前就不明不白的丢掉性命!
可是開出幾條路,顧悠卻發現沒有車跟上來,難道剛剛只是肇事?她身上依舊疼痛,側面碎裂的窗戶擦破身體一側幾處,星點血跡漸漸滲出衣服,她咬牙觀察後視鏡,沒有半點動靜。
她抓起電話匆匆告訴于睿去接于立揚,于睿聽出她嗓音不是很順暢忙問原因,顧悠哪有時間解釋,只告訴他自己沒什麽事,但知道些消息必須第一時間告訴徐湛。
一個小時後,顧悠開車來到機場。
左腿雖然很疼但她試了試發覺并沒有傷及筋骨,可身上幾處血跡讓顧悠不敢随便下車,畢竟機場安保措施與別的地方不同,她一出來只怕就會被地勤捉個正着,到那時再經各種手續再見到徐湛不知是何時。
顧悠給機場打了個咨詢電話詢問從北京出發即将到達的航班,飛機并沒有晚點,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就會降落。這時已經有人注意到她車上猙獰的痕跡,顧悠咬咬牙心生一計,一瘸一拐走出車和那人說剛剛停車時不小心被新手司機撞到,已經報了警,希望路人能幫她到機場的便利店裏買件襯衫。那人看顧悠的模樣和情況不像說謊便答應下來,回來時還順路在機場藥店買了點創可貼和處理傷口的東西。顧悠感激地接過東西付了錢,躲進車裏簡單處理下傷口,還好大部分擦傷都是上身,她處理之後換了襯衫,看起來與平時無異。
唯獨走路的姿勢像是受傷,但顧悠也顧忌不了那麽多,有些踉跄地走向機場出口。
徐湛走出來時正低頭看手機,他不知道顧悠會來,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喚自己的名字時,一顆心幾乎躍出喉嚨。
可是看到顧悠的一瞬,徐湛的心就卡在喉嚨裏,有種窒息的憋悶。
他快速走近,緊緊将她鎖入懷中,吻了又吻後低頭疾語:“出什麽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相不相信顧悠這種超級臉盲金魚腦的存在?如果不相信,請看下面的證據!稍微深一點的紅色字體堪稱顧悠原型!當然那個一直無語的亮紅色……就是我了……
看到了吧!悠悠還是輕度患者……所以說……生活高于小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