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顧悠攥着徐湛的手,将發生的事用最簡潔最快速的語言道來。
徐湛疏朗的長眉漸漸緊蹙,手掌支撐住顧悠的後背,“疼得厲害嗎?”
“還行,”顧悠坦言,“都是小傷,就是左腿疼的有點厲害。”
最後這句話不知不覺有撒嬌的意味,徐湛聽罷就伸手去摸,引得許多人側目。顧悠臉像火燒一樣去打他的手,“你有病啊!”
徐湛确認沒太大傷損後才擡眸緩緩開口:“這些天我也覺得自己病的不輕。”
顧悠微怔,旋即伸手抱住他後在胸前用臉蹭了蹭略硬的西裝。
集團安排了車來接,徐湛讓司機打車回家,自己開車送顧悠去了醫院。
顧悠的傷勢真的不重,腿上的挫傷都是淤青有點吓人,但基本上沒有大礙,顧悠本想自嘲說自從嫁給了徐湛後簡直可以在醫院辦張會員卡,可看到徐湛陰沉的臉色她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一直到家,徐湛都是很那副海面平靜卻暗潮湧動的表情,他不顧顧悠堅持反對,硬是将她抱上電梯,可公主抱很難避開腿,顧悠謊稱腿疼讓他松手,徐湛面不改色直接揚手一舉,顧悠像是裝滿沙子的麻袋,結結實實的被抗在徐湛的肩上。
顧悠大頭朝下,身上還散發着消毒藥水的味道,她現在就盼望電梯快點到,還有別被人撞見這仿佛強搶民女的造型。
天不遂人願。
電梯門剛一打開,住在同一樓層的某房地産公司大腹便便的中年老總和他的窈窕小情人被眼前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他們的表情在顧悠眼裏雖然倒轉過來,但還是讓她羞憤欲死。
幾步開外,大概是耳朵充血聽覺靈敏,顧悠聽到小情人嬌滴滴地對老總說:“人家那才叫男人呢!”
顧悠真想跳下來給她兩拳。
自己軍旅出身皮糙肉厚禁折騰耐力體力都是女性中的佼佼者,還不是成天腰酸腿疼外加飛來橫禍跑醫院,就剛才的那姑娘的小身板看來,大概一個星期就得成廢品了。
總算到家落地,顧悠頭都有點疼,她被放在沙發上還來不及斥責,嘴就被徐湛狠狠堵住,先是吸後是咬,一點不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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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吻得七葷八素時顧悠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就喜歡徐湛的這種不溫柔?就好像兩個人經常不知道說什麽好,但只用眼神和動作就能感知對方的情緒,這種默契是即便語言也達不到的魔力。
一吻下來,兩個人都有點意亂情迷,顧悠的确沒和徐湛曠過這麽長時間,除了隐隐作痛的腿,一切看起來都很順理成章。
“等你再好點,”徐湛呼氣漸粗,聲音卻還停留理智,“我肯定會弄疼你。”
顧悠點點頭,她本想說這點小傷算什麽,可一想到從前的經驗,徐湛在親密時仿佛沒有理智的沉迷木模樣,她還是多少有點害怕。
洗過澡兩個人老老實實躺在床上,顧悠随口問道:“你覺得真的可能是意外嗎?”
“我明天看看錄像,”徐湛在黑暗中撫摸着她的臉,“你是在一級馬路出的事,交警支隊應該很容易查到。”
顧悠點點頭,“當時我沒來得及注意馬上開車就跑了,應該先記下車牌號才對。”
“別想了,”徐湛安慰道,“這段時間我們很安全。”
是啊,晚上的時候徐湛接到電話,沈慕成被連夜叫到省公安廳,就像當初疲于招架的他們一樣,顧悠不信沈慕成有三頭六臂。
可是始終只是暫時平穩,以徐湛的個性,他絕不會放過沈慕成,之所以現在見好就收只能是因為他有更長遠的計劃。
“那小雀……”
“你別去找她。”徐湛截斷顧悠的話,一點餘地都沒留。
之前的事顧悠已經知道沈慕成安排小雀來混淆視聽,讓她和徐湛将全部注意力轉移,都沒有放在林援身上,但顧悠始終相信小雀也是被逼無奈。
她沒再堅持,也沒告訴徐湛自己已經将小雀打來的號碼存了起來。
可是之後不管她怎麽回撥都是不在服務區。
會是沈慕成找她滅口嗎?還是小雀自己出了意外?顧悠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所以然,她唯一能确定的是,那起車禍并不是意外。
徐湛看完閉路電視記錄後也确定了這一點。撞過來的車車速有所控制,并非想置她于死地,更像是有什麽目的,但沒等到下面的危險,顧悠反應迅速逃離,沒有留下機會。
但從這件事往後,生活突然被拉回正軌,徐湛在北京為沈慕成設下的重重關卡困住了他,顧悠的生活難得回到風平浪靜,自然的她甚至那以适應。
雖然知道這些安穩不過是暫時,但顧悠還是很貪婪的享受,盡管徐湛明令禁止她單獨出門或者開車,她還是難得的聽從指揮,不想為平靜的生活多添哪怕一點麻煩。
顧悠和徐湛是先結婚再産生感情最後開始談戀愛的典範,之前大風大浪兩個人不需要磨合只要活下來就好,現在的平淡生活反而更需要适應。晚上徐湛下班帶顧悠去看電影,兩個人都對愛情片不感興趣,戰争片暴力片又都親身體會過怎麽看怎麽假,文藝片兩個人都看不明白顧悠更是沒耐性,最終還是做了戀愛情侶的究極選擇——恐怖片。
來看恐怖片的都是情侶,電影院裏女孩的叫聲比電影本身還要恐怖。顧悠是那種覺得活人比死人要可怕的現實主義者,但還是經常被突然出現的鏡頭吓得一縮,無意間極大的滿足了徐湛的虛榮心。
孩子的事兩個人已經談開,顧悠不反對順其自然,徐湛就有了借口每天做為了要孩子必須做的事。
大概是情到濃時,說不如做,顧悠也覺得這樣直接比讓她說肉麻的話好多了。
唯一她很難接受就是次數太過頻繁。
顧悠不知道怎麽,深秋最愛犯困的時候卻漸漸睡眠有點淺,經常五點左右就醒來,睜眼睛就會發現洗澡也在睜着眼睛看她。
偏偏五點這個時間太惡心,起來吃早飯準備上班太早,再睡一覺又不夠時間……
晚秋季節太陽已經越來越懶怠,特別是在陽港這樣的北方城市,五點時窗外透不進一點光亮,蒙蒙的光線下,徐湛的眼睛就像是兩顆黑曜石鑲嵌在溫潤的面容上。顧悠看着看着就到了他懷中,兩個人緊貼一起,星火燎原。
徐湛不想讓顧悠在家裏呆得無聊,安排她進了北方集團的研究所,負責輕型武器的調試工作,顧悠畢業多年但專業始終沒有丢過,工作起來得心應手,徐湛也能每天在集團見到她。
生活越是簡單就越是靠近幸福。
周末,徐湛去了分區軍委,顧悠正在家嘗試做飯,敲門聲來得突然,她匆忙關了火穿着圍裙就去開門,三個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站在門外。
拜沈慕成所賜,顧悠看見警察制服就開始出冷汗。
“你好,我們是刑偵第一大隊的,請問你是顧悠嗎?”站在最前面的男人語氣平和地問道,同時亮出證件。
顧悠點點頭。
“有一起案件和你有關,希望你能配合一下調查,”那人又笑了笑,“當然只是個調查而已。”
顧悠平靜下來,心底卻被不祥的預感吞沒,她上樓換了件衣服,間隙給徐湛打個電話,通了卻沒有接聽。
這是沈慕成的陰謀還是真的出了事?
顧悠不知道哪種對于她來說更好。
經警察沒有開警車,似乎真的只是配合調查,只是開車的人技術太差,特別不穩,連顧悠這種從不暈車的人都覺得直惡心。
到了市局,顧悠先去洗手間吐了個昏天黑地,徐湛和她開車都很穩健,還沒出過這種情況,就連顏思寧的車技都比這個警察強。
她漱過口洗過臉回到辦案的證人處,剛才帶走他的警察拿出一張照片擺在她面前,“請問你認識這個人嗎?”
顧悠端詳半晌,終于想了起來,同時,脊背上也布滿冷汗。
“認識,”她聲音有點低,本來已經舒緩很多的頭暈惡心又再次襲來,“她的全名我不知道,但是大家都叫她小雀。”
“她叫周錦雀,屍體是三天前在河邊發現的,我們查到她的手機號碼又調取通信公司的信息,發現在她死亡時間前,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了你,而且你在之後也不斷地給她打電話,”警察頓了頓,繼續說道,“當然,後面這條理論上排除你是兇手的可能,但我們推斷能從你這裏找到破案的入口,請問周錦雀最後和你說了什麽?”
顧悠怎麽敢告訴這個警察,這件事說不定就和你們市局局長有莫大關聯!
她只能将小雀的話複述出來,盡量符合記憶,很明顯,在提到小雀的弟弟帶了軍火離境時,警察露出驚訝的神色。
話還沒問完,手機便響了,警察示意顧悠可以接電話,她低頭一看,心頭緊張緩解不少。
“你在市局?”徐湛徑直問道。
“協助調查,你別擔心。”顧悠原本有點忐忑,但現在已經好多了。
“我現在趕過去,”徐湛有明顯的停頓,“可能會晚些,我讓于睿先去接你。”
顧悠剛想說不用沒什麽大事,徐湛已經挂上了電話。
“你丈夫?”警察笑了笑問。
顧悠點頭。
“小夫妻感情不錯,”警察笑道,“放心吧,等一會兒證詞簽了字你就能離開。”
警察并沒有欺騙顧悠,十五分鐘後她就站在市局門口。
秋風卷着最後一批落葉墜地,離得很遠,顧悠就看見于睿沖他招手。
“我說,你怎麽這麽倒黴?”上車後,于睿通過後視鏡看着顧悠說道,“這是第幾次進局子了?”
“才兩次。”顧悠不耐煩答道。
“才?你還想幾次?”
“專心開車!”顧悠不知怎麽,覺得車上汽油味特別大,可是以前也沒這樣啊,還是剛才暈車還沒有好?
“你臉色怎麽這麽差?”于睿心細,很快發現顧悠的臉色和嘴唇顏色有點淡。
“剛剛那個小警察開車技術太差,有點暈車。”顧悠有氣無力地說。
她的樣子的确像是暈車,于睿沒多想,繼續往和徐湛約定的地點開,忽然顧悠直拍他駕駛座位的後背,“停車!”
于睿急剎車後,還來不及回頭,顧悠箭一樣打開車門沖了下去。
扶着行道樹,顧悠快把膽汁都吐出來了,于睿掏出紙巾遞給她,好一會兒,她才擡起頭,臉色差的出奇。
于睿狐疑地盯着她半晌,眼睛一亮,“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之所以晚更新是因為包子登場啊!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