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憶(4)

睡吧！早着呢。”亦夢突然轉過頭注視着芳敏的烏黑困頓的眸子，只一會兒，芳敏便睡去了。

将芳敏安置在柔軟的皮沙發上，亦夢收起早已有了答案的占蔔撲克，朝二樓走去。

“燕，是我，開開門。”

門內沒有聲響。

“我剛剛占蔔過了，你不要聽結果麽？”亦夢知道，現在的燕想知道的是什麽。通過一天一夜的思考，燕應該大致有了結果了。她從來不是做事拖沓之人，自然，考慮這種費腦子的事也不會持續太久。芳敏和文西都過慮了。

果然如亦夢所料，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門內的人精神煥發，完全沒有她們擔心的頹廢。

“亦夢，你平時不聲不響，還真是容易讓人忽略你啊。”燕的嘴角展露出自負爽朗的笑容，那是豁達以後才有的笑容。

亦夢不答反笑。

“其實，你早在家裏算好了來的吧。否則，你不會在這個點踏進我家的大門。要來的話，昨天就和文西一起來了。”

第一幕 暧昧12

“燕，你複活了。”

“死後複生，雖然艱難，但是并不是完成不了的事。更何況是第二次了。說吧，算出了什麽？實話實說。”

“燕，有些不屬于我們的東西，就該早早的放掉。如果死命留着也只是徒增痛苦而已。強求更是愚蠢的舉動。燕，已經不需要我多說什麽了吧。你應該都想明白了。嘴角開朗的笑容已經說明一切了。”亦夢喜歡燕家的落地窗，很大，很明亮。

“亦夢，你恐怕想錯了吧。”林飛燕靠在亦夢的身邊，靠在了落地窗上，“我是想明白了，但是我并沒有打算要放手。”

“燕！”亦夢驚訝地低喚一聲。燕嘴角的笑容依舊開朗，只是現在，亦夢才發覺這背着光芒的笑容裏多了些許邪氣。

“你難道不了解我麽？我愛俊傑，怎麽會輕易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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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這麽做，對你，對俊傑，對葉冰都沒有好處的。”亦夢試圖說明事情的嚴重性，只是這次的占蔔結果太過撲朔迷離，離奇得壓根沒有個定數。亦夢并沒有順利地探知到最終的結果。這也是她今天要重新再算的理由。其實，事情到底會如何發展，亦夢自己都不知道。

“有什麽壞處，說來聽聽。”燕打趣地問。

“我……”

“亦夢，我還沒最後下定論呢。別急。明天，明天我想去找俊傑談談，談過之後，我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燕……”

“下去吧，芳敏和文西估計也差不多該醒了。你的催眠術還沒有到爐火純青的程度吧。”林飛燕說着便轉身朝房間外走去。

“……前幾天剛學的。”亦夢據實以告。

“真了不起。”

“燕……再好好考慮一下好麽？這次，我的預感真的很不好。”亦夢快步下樓，阻攔在林飛燕的面前。

“亦夢，是生是死，人總得為自己博一回是不是？”林飛燕淡淡地說着，迷離的眼底煙霧籠罩，讓亦夢看不真切。

“沒那麽嚴重，燕。沒有人要死，大家都會好好的。”亦夢猛得拉住燕冰涼的手，力道之大，讓燕吃驚。

“別緊張，亦夢。你說的對，沒有人會死。從來，生離和死別的悲傷程度是同等的。生離甚至比死別更痛苦。我們大家都會好好的，俊傑和葉冰會好好的，我會好好的，芳敏和文西也會好好的，你自然也會好好的。可是，心卻已經被割碎了，割得片片凋零，血肉模糊。”

“燕，你在說什麽呀？別亂說了！”看着精神游離的燕，亦夢只覺得心寒。

“沒什麽，可能肚子餓了，血糖低了，所以就胡思亂想，胡言亂語了。沒事的，亦夢。”說着，林飛燕拍拍亦夢的肩膀，下樓了。

看着燕消失在轉道中的落寞背影，亦夢有種想哭的沖動。剛才那段對話裏，亦夢察覺出的信息比占蔔裏的更多更清晰。林飛燕已經無力再承受葉冰和俊傑在一起的事實。可是她還在努力保持着清醒，努力不要被仇恨沖昏頭腦。肩膀上那最後一根稻草到底什麽時候會落下來，燕自己也不清楚。她在對葉冰進行最後的考察，最後客觀的考察。在心裏，她一遍遍告訴自己要信任葉冰，可是事實告訴她，葉冰已經再次背叛了她。就是這樣，一正一邪在她內心交戰，弄得她筋疲力盡，弄得她身心憔悴。這樣的疲憊，燕竭力撐着，為的只是做最後一次的見證。這個決定，燕下得辛苦極了，只因為對手是葉冰，是她從小到大的好朋友，還有那個她愛的男人……

林飛燕“失蹤”的第三天，星期五，周末的開始。葉冰和蕭俊傑手牽着手走進麗源的校門，踏進教室下意識裏會搜尋林飛燕的身影。可今天，依然沒有，連芳敏和華文西也跟着失蹤了三天。亦夢除了昨天沒來之外，其他時間都是一如往常的平靜，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破綻。葉冰和蕭俊傑對視交換了眼神，便各自回了座位。雖然俊傑和葉冰依然如同其他情侶那般出雙入對，但是明顯臉上少了情侶間該有的幸福和快樂的笑容，片片愁雲籠罩着他們，讓他們無法舒展眉頭，無法開懷。

周末的晚上，蕭俊傑本來約了葉冰去看電影，見葉冰一臉心事重重的，便取消了原來的邀約。

乘着清新的微涼的風，蕭俊傑牽着葉冰冰冷的手，散步在繁華的購物街上。

“有什麽想買的麽？”

葉冰搖頭。

“有什麽想吃的麽？”

葉冰還是搖頭，卻把晦澀的淚給搖出了眼眶。

“葉冰……”

“俊傑，我好擔心燕。不知道這幾天她在幹什麽。聽亦夢說，前兩天她甚至不吃不喝地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俊傑，我們該怎麽辦？該怎麽幫她呢？”葉冰繞到蕭俊傑的面前，窩進俊傑的懷裏。那裏一如往昔的溫暖，可以替她擋禦一切寒冷。

“我也擔心她，傻葉冰。只是現在，我們不适合出現在她的面前。在她沒有平複心情之前，我們貿然出現只會讓她更生氣。如果貿貿然地想要幫她，她是不會領這個情的，甚至她可能會覺得我們是在可憐她。”

“我明白。燕總是這樣倔強。倔強地獨自面對困難，倔強地獨自承受痛苦，倔強地拒絕朋友的好意。永遠只有她為朋友兩肋插刀，卻不願意朋友為她為難。俊傑，現在想想，我那天的确是做得太過分了。如果我可以沉住氣，先答應下來的話，恐怕，所有的事情會向好的方向發展的。”葉冰在俊傑的懷裏嘆氣，越想越後悔。

“不是你的錯。別老是把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我打這個電話，你也不會因為我而亂了方寸。說到底還是我不對。”蕭俊傑試圖阻止葉冰習慣性的自責。“這樣吧，給我一次補償的機會，請你吃哈根達斯？”

葉冰擡頭望着俊傑，這帥哥的眉眼滿是狡黠的笑意。

“這種時候你還笑得出來。我懊悔都懊悔死了。悔得腸子都青了，你還有心情請我吃什麽哈根達斯。”

“燕這樣折磨自己，我們不應該把她的那份撿起來，一起好好活着麽？所以，我請你吃草莓冰淇淋，把青了的腸子再塗塗紅。”

“你老是沒個正經。人家現在沒心情。”

“哎呀，你就當是陪陪我這個孤家寡人嘛！走！”

雖然不願意，雖然嘟囔着“讨厭”，可是葉冰還是乖乖地和俊傑一起走進了哈根達斯店，坐上柔軟的紅色沙發。看着蕭俊傑嘻嘻哈哈地拿着冰激淩走過來，葉冰終于忍不住舒展愁眉，笑了起來。

“笑什麽？”蕭俊傑把巧克力和草莓味的那杯遞給葉冰。

第一幕 暧昧13

“沒什麽，只是覺得好笑而已。”

“小丫頭片子，無時無刻不打量着怎麽取笑我，是不是？”

“沒有啦。只是，你老是吃朗姆酒味拌朗姆酒味的冰激淩，不厭麽？”不用看俊傑的杯子，葉冰也知道他點的是什麽味的。他除了朗姆酒味道的冰激淩外，絕對不會嘗試別的口味。

“我就是這樣啊！喜歡就一直忠實這個口味。絕對不換，至死不渝。”蕭俊傑向葉冰靠近了些。

聞言，葉冰的嘴角被幸福的笑容填滿了。

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深情凝視着美麗葉冰的眼流露出令人動容的愛慕。蕭俊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再瞎掰，不再耍嘴皮，只是靜靜地注視着葉冰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任由這個他愛的人充滿自己烏黑的眸子。

他喜歡這樣。

喜歡這樣的凝視。喜歡這樣的充實。不論視線轉到哪裏，都見得到這個美好的身影。原來，愛一個人可以這麽簡單，這麽簡單就可以。

冬天的夜，來得特別早。寒涼的風雖然勁道不大，卻依然透着一骨子的寒。

滿足了食欲的蕭俊傑和葉冰手攙着手一起走出冰激淩店。他們走過繁華鬧市街，穿過寂靜的小馬路，逛過一路的地攤小鋪，最後，俊傑和葉冰在葉家的門口駐足。一路上，兩人沒有交談，沒有語言，有的只是心底的默契與滿心的滿足。

“早點回去吧。天氣冷下來了。”葉冰替蕭俊傑拉好領口，風越來越冷，直往人的脖頸裏鑽。

“嗯，葉冰，燕的事……過兩天我們一起去燕家請罪吧！我相信，燕一定會原諒我們的！”

“會麽，俊傑？”

“會的，因為她是林飛燕，是我們的好朋友。所以一定會的。相信我！”蕭俊傑癡癡地替葉冰整理起被風吹亂的長發。“但是葉冰，你承諾過我的一定要做到。不論面對如何的燕，我們都不要分開。”

“嗯！俊傑，我會記得此時此刻的心情。永不分離！”葉冰情不自禁地窩進蕭俊傑的懷裏，發誓道。

“葉冰！”

胸口傳來葉冰急促的心跳聲，和着自己的，規律地跳動着。一下一下，那麽有力，那麽強烈。輕輕柔柔擡起葉冰尖尖的下巴，蕭俊傑冰涼的唇立即便覆了上去。一開始，葉冰有些抵觸這寒冷的感覺。可是漸漸的，在四瓣唇熱烈的摩挲下，葉冰習慣了溫度的變化。她不再抵抗，不再拒絕，一點一滴地融化在俊傑的柔情與熱情之中。她知道她愛上了唇與唇，舌與舌之間的交融，那種觸感更甚語言。俊傑的心意正通過這炙熱的吻傳遞給葉冰，葉冰也努力地回應着。

将來要面對的可能會很艱難，可是，只要有俊傑在身邊，葉冰就不怕！

在一個陰暗的小角落，三雙泛着青光的眼睛死死盯着昏黃路燈下的那對情侶。他們是那麽相濡以沫，那麽如膠似漆，兩人好似粘了一個世紀那麽久都還沒有分開。

林飛燕含恨地閉上眼睛，搭在樹枝上的右手一個用力，本已脆生的禿禿樹枝應聲被折斷了。

“燕……”安慰的手重重地搭上林飛燕顫抖的肩頭，芳敏想說些什麽來安撫她，可惜此刻，她的心也正處在動蕩的暴風雨中心，無暇顧及燕。

“我沒事。”輕巧地退去肩頭的分量，燕那烏黑的雙眸依然緊緊地盯着相擁着的俊傑和葉冰，死死地盯着。仿佛那樣注視着，就可以注視到俊傑和葉冰的心裏去，她倒要看看那兩個人的心到底是什麽顏色！

“燕，回去吧。別看了！”華文西可沒有林飛燕那麽好的“閑情逸致”，拉着燕就走。

“文西，現在不看，可能以後再看性質就變掉了。”林飛燕默默地轉身，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那麽森冷，那麽陰郁。

“燕，你決定了？”華文西瑟瑟地問。認識燕那麽久，這樣的表情，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甚至看到燕的周身圍着盈盈的青光，仿佛羅剎索命般肅殺恐怖。

“我有說什麽麽？”林飛燕沖着華文西微微一笑，沒有感情的笑容讓文西再次一顫，“敏，陪我去美國。”

“去紐約？”緊接着燕那句消失的話音，芳敏很快就領會了燕的意思。“你不找俊傑談了麽？”

“嗯。沒什麽可以談的了。剛才他說的，你們也都聽得很清楚。我想去紐約。明天就動身！”

“找傅迪雲？”

“……”

“我去訂機票。文西，陪燕回去。”

“不，我自己回去。文西，你回去休息吧。累了好幾天了。”林飛燕溫柔地拍拍文西的手臂。

“你一個人真的可以麽？”看着恢複正常的燕，華文西還是有點不放心。

“沒事的。我什麽時候都是一個人的，不是麽？”柔和的笑容爬上燕僵硬的嘴角。想要裝着沒事發生，并不是那麽容易的。尤其是被自己那麽在意的朋友們出賣的時候，那是需要很深的城府才可以做到的。燕以為她可以，事實上，她也做到了。

“燕，你不是一個人，我和敏都會陪在你身邊的。”華文西強忍住突如其來的悲傷，拉着燕的手，舍不得放。

“謝謝你，文西……”說着，林飛燕獨自離開了身邊的好友。朝家的方向走去。

望着月光下那寂寥的身影，華文西終于控制不住自己，在芳敏的肩頭哭了起來。

“文西，堅強些。燕都沒有哭，我們有什麽資格哭呢？”芳敏幽幽地說。

“沒事的，我只是一時忍不住而已。我只是覺得……只是覺得燕好可憐。她是那麽喜歡俊傑。可是，卻換來這樣的結果。燕真的好可憐。”

“燕要的不是憐憫，文西。以後別在燕的面前流露出憐憫，知道麽？她現在只是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理清思路，來調整心情，來做最後的決定。燕從來不需要憐憫。”

“敏……燕還沒有決定麽？”

“她不是還沒有和俊傑、葉冰攤牌麽？”

“你說燕要去紐約幹嘛呢？不會真的是……”

“怎麽可能！我那句純粹是玩笑話。”

“那是為什麽……”

這下，芳敏沒有立刻接話，只是睇了一眼還在流淚的文西，将話題輕巧地轉移了：“乖，擦幹眼淚。燕需要我們的支持。”

“嗯……”

面前，俊傑已經離開葉家好久好久。光禿禿的地面被月光照得亮堂堂的，那般荒涼。身後的樹叢裏，沒有了帶恨的人影，寂靜得詭異。這條幹淨的小弄堂又恢複了原有的清寂，沒有愛沒有恨，有的只是時間不經意的流逝，帶走了該帶走的，就連該留下的也一并帶走了。

第二幕 最後的……1

林飛燕就這樣走了。

和芳敏一起，飛往了地球的另一頭。沒有跟葉冰和蕭俊傑打過一聲招呼，沒有留給他們一丁點的信息，就這麽飛走了。什麽時候回來，文西不知道，亦夢也不知道，俊傑和葉冰更不會知道。

不知所謂的沿着叫不上名的馬路走了一條又一條，蕭俊傑始終緊緊握着葉冰的手，不曾松開。那力道是那麽的大，大到葉冰覺得絲絲疼痛，痛得手發麻，手冰涼。可是，葉冰并沒有掙脫，只是安靜地回握着俊傑。

她知道，蕭俊傑在擔心她。雖然一再的擔心讓俊傑覺得對不起燕，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擔心。真的不是不信任林飛燕，只是純粹的擔心而已。

不知不覺，兩人又走到了那片樹林，那面澄淨的湖。蕭俊傑在暖和的陽光裏坐下，坐在湖邊。不用俊傑招呼，葉冰乖乖地倚着俊傑坐下，靠上他的肩膀。默默睇一眼離自己那麽近的葉冰，蕭俊傑只覺得一陣劇烈的心悸。

葉冰好美，真的好美。那頭順直的黑發如絲質般垂至腰間，烏黑的眸子裏閃閃爍爍，鼻子細巧而又高挺，櫻桃小嘴紅潤飽滿，肌膚晶瑩白皙，身形高挑修長，可是靠着他的時候又那麽安心，那麽小鳥依人。

俊傑忍不住伸出手，摩挲着葉冰那張細嫩的臉龐。

“怎麽了？”被俊傑的溫柔惹得心裏一陣小鹿亂撞，葉冰尴尬地打破這暧昧的氣氛，問道。

“沒什麽，只是想不明白你怎麽就那麽漂亮呢？”蕭俊傑倒是難得的老實，據實告知。

“攤上了好的DNA呗。”

“你還真不客氣呀。”

“被自己的男朋友誇獎有什麽好客氣的。客氣反而顯得虛僞，不是麽？”葉冰調皮地沖着俊傑眨眨眼。

“那倒是。”聞言，俊傑的嘴角揚起笑容，不一會兒，又沉默了。不過這次，沉浸的空氣只維持了一下下，立刻又被俊傑打破了，“葉冰，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雙重性格？”

“啊？為什麽這麽問？”葉冰吃驚的跳離俊傑的胳膊，不明所以。

“這麽驚訝幹嘛。我只是覺得你時常會表現得不像你。我總覺得記憶中那個賢淑、安靜、弱小、溫柔的葉冰才應該是你。可是，自從和你認識以後，就發覺，很多時候，其實你也是一個挺會耍賴、損人、整人的女孩子。”說着，俊傑自己也笑了。

記憶中葉冰的那個印象是從林飛燕那裏東一句西一句拼湊起來的。在葉冰還沒有轉來麗源高中的時候，蕭俊傑有很多機會聽見關于葉冰的各種事跡。可是，雖然說是事跡，但是大多都是被別人欺負，然後由燕替她打抱不平的事兒。小到被同學偷藏了橡皮啊，書本啊，作為課代表卻收不到作業啊，老被男孩子纏着啊，老有女同學愛嫉妒她啊，等等等等。這類小事情，如果讓林飛燕一一數來，估計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而且說出來都是差不多的事兒。可就是這種差不離的事，還會一次兩次三次地發生在葉冰身上。到後來，燕火了，就會在每個學期剛開學的時候，沖到廣播臺沖着喇叭對所有的學生發出警告。可即便如此，總會有少數勇嘗螃蟹的同學跳出來欺負葉冰，結果自然是被燕整得很慘很慘。

而說到葉冰被整的大事，那大多都和林飛燕有關。有一段時間，林飛燕和黑道的關系很亂很雜。尤其是初中的後半段時期，由于人漸漸長大，又處在叛逆期，一段時間林飛燕和黑道走得很近。和這種關系膩了，自然就會惹來不少麻煩。

有些看林飛燕不慣的便會打起她的主意，想要教訓教訓她。可惜，燕在道上的人緣實在太好，每次都不需要她出手就會有人幫她把麻煩解決掉。于是，每每失手的可憐蟲們只能将黑手伸向燕的朋友們。芳敏，不消說，自然是安然無事的。文西經過一年的軍隊訓練，雖然不能說身手怎麽好，可是論跑，估計還沒什麽人能抓得了她。文西的腳程出奇得快，就連俊傑想要追也是挺困難的。亦夢，不知怎的，他們對亦夢似乎都沒什麽興趣。所以，葉冰成了最倒黴的一個。凡是有個綁架啊，恐吓什麽的，他們準是找葉冰。

有些膽小些的喽啰只是用狠話，吓吓葉冰。可是遇到膽大些的，可就不是動動嘴皮子那麽簡單了。

有一次，葉冰就因為燕的關系被別人綁架了。弄得林飛燕滿世界地找葉冰，抓狂的燕通過自己的關系網找到了葉冰，并安全的救下了她。當時，喽啰的老大還在那邊說着風涼話，惹得燕背脊一冷。看着背脊收緊的燕，芳敏知道要出事情了。連忙拉住燕，可惜，這時候是怎麽樣也阻止不了燕的。只見，燕一個人朝老大面前走去。這老大也夠白癡的，屁颠屁颠地也沖着燕走過去，還沒走到燕的面前，就被林飛燕的一記繡花拳擊中腹部。雖然俊傑一直戲稱燕的拳頭為繡花拳，可是真的被打到還是很痛的。要知道，每次俊傑去拳擊館，都是找燕陪練的，可見燕的身手之靈敏。不過，那個時候，燕還沒有認識俊傑，自然不會陪他去拳擊館。但是話再說回來，也是俊傑先發現了燕這敏捷度，才會拖着燕陪練的，否則萬一真被俊傑揮到一拳，那還真是挺要命的。

沒用的老大就這麽一拳被燕擊倒在地。燕可沒料到這個老大會這麽沒用，她還做好了挂彩的準備，沒想到……有些失望。見自己老大就這麽被一個小姑娘打到在地，三三兩兩的小喽啰都慌了神。此時，芳敏發了話，這才讓那些惜命的喽啰們都散去了。

就這樣，一場虛驚化解。葉冰全然無恙地回到了家，可是自那以後，燕便對葉冰更加照顧，尤其注意。而葉冰，對燕則多了一份敬佩與敬愛。這樣一份感激的敬愛一直維持到了現在，相信将來的很長時間，都會有着作用。

因為這長效作用，蕭俊傑才會沒來由地擔心，因為這沒來由的擔心，才會使得他和燕的關系惡化了……

“俊傑？俊傑？”

“嗯？”

“沒聽我說話麽？”

“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記憶中關于你的事。燕說的時候往往是充滿愧疚的。她時常會覺得，給你帶來那麽多的麻煩，完全是因為她的關系……”

“我從來沒有怪過她。因為我相信燕，不論在什麽情況下，都會保證我的安全的。”

“是啊。燕是一個很強的人。”

“嗯！其實，和燕他們考進不同的學校以後，我足足擔心了一個暑假。我不知道，離開了一直保護我的燕，我該怎麽辦。雖然說，燕承諾，只要我需要她，她會在第一時間趕過去。可是，我知道，遠水救不了近火。燕離我那麽遙遠，即使她想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所以去報道的第一天，我害怕極了。我怕同學們會像以前的那些壞同學欺負我，可是，事實和我擔心的恰好相反。同學們都很友善，都很好相處。第一次，脫離了燕的羽翼，我看到了新的生活，新的世界。我開始意識到，我不可能一直靠着燕的保護活下去。于是，我試着改變，試着更融入學校生活。漸漸地，我就變成現在的這個我啦！以前，我是真的很膽小，很怕事的。因為真的是被欺負怕了。”

聽葉冰平靜的敘述，蕭俊傑疼惜地撫撫葉冰撫順的頭發。

“即使沒有了燕，以後你也不會被別人欺負，因為你有了我！”

“俊傑……”聊天的話題在一聲極為溫柔的輕喚聲中畫上了句號。

湖面上，一對白天鵝不畏寒冷，在水中嬉戲。

第二幕 最後的……2

它們時而戲水，時而親熱，好不悠哉。湖岸邊，燦燦的陽光下，蕭俊傑溫柔地摟着葉冰，葉冰娴靜地靠在俊傑的肩頭，好不幸福。

寒冷的冬夜，如期而至。只不過剛過5點，夜就已經漆黑了。

一個人坐在書房裏的蕭俊傑對着電腦發呆。突然，*系統提示一個好友上線了。一個蕭俊傑熟悉的頭像由暗變亮，名字在屏幕的右邊閃閃爍爍。

那是燕。

蕭俊傑将鼠标移至頭像，顯示出對方所在的地點是紐約。蕭俊傑打開聊天對話框，猶豫了片刻，還是敲了林飛燕。

“燕……”

過了好一會兒，熒屏上才有反應。

“你在啊。”

“嗯，隐身。”

“有事麽？”

“在紐約好麽？”

“好啊。”

“什麽時候回來？”

“看心情咯。”（笑臉）

俊傑望着通亮的熒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話題。點起一支煙，讓煙霧帶走他心裏的尴尬，剛想敲擊鍵盤，聊天對話框裏又出現了新的信息。

“沒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吧？”

沒料到燕會主動挑起這個敏感的話題，俊傑只能草草地回了個“嗯”。的确是沒有想到，俊傑就算有兩個腦袋也想不到燕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那麽卑微，那麽低弱的要求。

“俊傑，在你心裏，我真的那麽不堪麽？”

雖然看不到燕，但是，俊傑本能的知道，當林飛燕在打這一行字的時候，心情有多麽低落，多麽晦澀。

“當然不是。只是……只是……”蕭俊傑欲言又止。

“只是什麽？只是我的表現讓你覺得我會對葉冰不利麽？（嘆氣表情）我想任何一個人換做是我，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會抓狂的吧。你們竟然就這樣瞞着我開始交往。”

“瞞着你也是怕你傷心啊。”蕭俊傑急急地辯解。

“我說過了，如果是真的怕我傷心，你們就不會交往。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就不要說了，好不好俊傑。我們不要再在這個問題上兜圈子了。我提出的要求到目前為止依然有效。雖然那天，葉冰出乎我意料地答應了又反悔，可是，畢竟是那麽多年的好朋友，我不會随随便便将她歸進黑名單的。我要做決定，自然會很慎重。所以，這個要求仍然有效。俊傑，建議你和葉冰再考慮一下。還有，芳敏已經下定了決心。這個決心是什麽，我相信你很清楚。她現在在等我的決定。等我想清楚了，我就會回國。那個時候，發生任何事情都是因為我的決定。所以，俊傑，不要讓我做出傷害葉冰，傷害你的事情來。這讓的一步已經很大很大了，我不可能再往後退了。海闊天空不是不可能，即擁有友情又擁有愛情的生活也不是不可能。完全看你們如何選擇。明白麽？”

“燕……”

“不過，也難說你們這頭答應我了，那頭還繼續瞞着我交往。誰知道呢。”

“燕！”（怒火）

“別激動啦，我開玩笑的。（吐舌頭）既然我提出這樣的要求，自然是因為我相信你們。我要出門了。先這麽着吧。（揮手）”

頭像的顏色又暗掉了。蕭俊傑無力地收回放在鍵盤上的雙手，靠向椅背。黑暗在他背後越發的濃郁，濃烈得連書房裏唯一的一盞昏黃臺燈都無法抵擋。黑暗好像一只無限延長的五指，蔓延在俊傑的周身，吞噬着昏暗的燈光，讓電腦屏幕在這烏黑中那般顯眼。

被電腦的光芒惹得紮眼的俊傑一個欠身關掉顯示器。或許是那盞昏暗的臺燈無力抵禦無邊的夜色，不知怎的，臺燈突然不工作了。只一秒鐘，書房立刻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無暇關心臺燈的俊傑就這樣滿懷心事地埋進了漆黑裏。大腦卻在不見五指的環境裏運作得更加迅速。

說實話，林飛燕的提議不無建設性。如果他去和葉冰說的話，葉冰一定會同意。只不過，誠如燕所說，愛一人的心怎麽又忍得住。每天看到葉冰，卻不能和她在一起，那會是一件多麽難過的事。俊傑對自己非常了解，假使真的分開了，不用一天，他就會後悔了。這樣對燕反而不好。

所以，還是不要分開！他和葉冰已經分開不了了。

有了定論的俊傑立馬就有了行動的動力。打開顯示器，雙擊那個依然灰色的頭像，蕭俊傑在聊天對話框裏留下了他的決定。

“燕，對不起。雖然你的提議很好，但是我還是不能答應。因為，我不能假意答應你，然後再欺騙你，讓你二次受傷。對于葉冰的愛，已經到了情不自禁的地步。所以，如果我在這裏答應了你，不用一天，我一定又會後悔的。相信你了解我的性格，對于我的後悔也會了解的。所以，燕，我只能對你說對不起。如果你要恨我，我不會介意，只希望你不要把氣撒在葉冰頭上。她是無辜的。一切皆因我的情不自禁而起。包括上次那個讓葉冰反悔的電話，要不是我瞎擔心，恐怕，我和葉冰已經分手了，而友誼會長存。對不起，燕。要對付的話就對付我吧。你要打要罵要殺随你的便。我絕不會回手。放過葉冰，這是我最後的請求。燕，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仿佛是為了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才打完省略號，蕭俊傑便立刻按了回車鍵。憂郁的藍色宋體字赫然呈現在閃爍的屏幕上。等林飛燕Happy回來，她就會看到這個拒絕的回複。不知道看了以後，她會作何反應。是沉默還是抓狂？是冷漠還是沸騰？蕭俊傑遙想了無數個燕可能的反應，最壞的無疑便是燕連同他和葉冰一起對付。

希望，這個最壞的可能不會實現。

突然，蕭俊傑的手機響了，發出了葉冰柔美的聲音：“俊傑，有我的短消息喲！”蕭俊傑拿起手機，嘴角不自禁地露出溫柔的笑容，仿佛方才的煩惱已經一掃而空。愛情似乎就有這樣的魔力，再煩惱的事情，只要愛情敲上門，什麽大事都變得小了。這個可愛的聲音帶來了這種無邊的魔力，這可是俊傑為葉冰特制的短消息鈴聲。打開短信，屏幕上顯示出短短的一行字：明天陪我去圖書館。

“是！”簡短的回複透露的是無限的甜蜜。蕭俊傑握着手機，開始暢想起明天的約會。

另一片天空，另一種潔淨的藍。車水馬龍的鬧市區，異樣煩躁的空氣。坐在街頭的露天PUB，喝着濃郁的咖啡，林飛燕的心情真是好得無法形容。身邊，芳敏和外國帥哥聊得眉飛色舞的。剩自己一個人，看着還真有點形只影單。

突然，一輛熟悉的跑車從林飛燕面前飛馳而過，只不過開出幾百米的路程，又倒車回來。

“Judy？”敞篷被緩緩打開，車內是一張熟悉的冷漠驚訝的臉。

“凱文？”林飛燕起身，在911前停了腳步。

“你還記得我！真是令人驚訝。”凱文帥氣地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