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适應
屠蘇走進這個小房間的時候，就有不好的預感。在一群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子聚集在他身上的時候，預感更加強烈。空氣裏彌漫着水果香味，很多人頭發濕濕的坐在椅子上，泡沫飄來飄去，吵吵嚷嚷的老婦和少女認真的和椅子後面拿着剪刀的人說着什麽。
“老板啊！”阿霆為了制止屠蘇逃走，緊緊抓着他的手。
“是阿霆啊，今天怎麽來了……”胖胖的老板穿着白色背心摸着光亮的頭笑呵呵的走近，“這個你朋友啊，真奇怪啊。”
“老板，幫他把頭發剪一下啦！這麽長不好打理。”阿霆扯着屠蘇的手向着屋子裏面走去。
屠蘇警惕的看着周圍，都是些普通人，但是他們的目光怎麽那麽奇怪。
他還記得早上和阿霆出門吃早飯，送到門口的阿霆媽媽一定堅持說：“阿霆啊，你去幫屠蘇把頭發弄一弄，長得這麽長幹什麽啊。”
“屠蘇。”發音很奇怪，但是還算聽得懂，“我媽讓你把頭發剪了。”
“剪了？！”屠蘇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他看着阿霆，思考了一下阿祥和阿棟的樣子，再看一眼阿霆媽媽。好像……只有他是長頭發。難道這個世界裏大家都是這樣的？
“聽大師兄的。”屠蘇不安的點頭。
“好！包在我身上。”老板似乎很高興的一揮手，一個小弟走上來給屠蘇圍上了毛巾，指引他躺在椅子上，溫暖的水淋在頭發上，阿霆耐心的等在一邊，時不時的和一些客人很熟悉的聊着天。屠蘇一直斜着眼，看着坐在身邊的阿霆，阿霆發現後總會遞過來一個安慰的笑容。屠蘇漸漸放松，迷迷糊糊間快要睡過去，突然又想起什麽全身緊繃——
“師兄，我的劍呢？”
“那個是真劍啊。”阿霆驚訝的一愣，“我幫你收起來了，似乎是很重要的東西。就在房間的櫃子裏。是兩把，對吧。”
“……對”焚寂劍，霄河劍，是兩把。
“放心吧。”阿霆拍了拍屠蘇的手。
“恩。”忽然很在意，剛才牽着的手，是什麽時候松開的。
終于勒在脖子上的塑料布松開來，屠蘇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幾乎認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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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的讨論聲一下子大起來，幾個穿着短裙的女孩子互相推搡了半天終于跑過來拉着阿霆的袖子，滿臉紅撲撲的問：“阿霆這個人是誰啊，好帥啊。介紹我們認識好不好啊。”
阿霆好笑的推了推眼鏡：“我朋友，屠蘇。不過他只聽得懂國語。”
屠蘇摸着自己的劉海兒，又摸了摸腦袋後面短短的發茬，轉過臉看了看。注意到女孩的動作，眉頭一緊。
“阿霆，他看起來好兇啊，不玩了不玩了。”嘻嘻笑笑的散去。
看樣子是吓到她們了。阿霆仔細的看着屠蘇的眉頭，伸手拉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別看了，該回去了。還要幫阿媽賣橙呢。”
“哦，恩。”屠蘇反手拉住阿霆，跟着他向老板打完招呼，又再次回到陽光下。
剛到天墉城的時候，師兄每天幫他梳頭，他的頭發不夠長的時候還是總鬧着要和師兄綁一樣的頭發，後來下山了，沒有師兄在身邊，他竟然連個頭發都梳不好，也就這樣散着。師兄……無論長短，其實，只要和你一樣就好了。
“阿媽。”阿霆老遠就看見自家的攤子。
“阿霆你們回來啦。”阿霆媽媽撥弄着橙子，停下叫賣聲。
“呀，今天賣掉好多。”阿霆拉着屠蘇加速跑過去，孝順的搭住媽媽的肩膀扶她到一邊坐下，為她捏了捏肩，“我來幫你。”
“屠蘇你來跟阿媽聊天，我來看攤子。”阿霆停下手，站起來沖屠蘇喊着。
屠蘇一動不動，神色陰暗的看着一小群人氣勢洶洶的走過來。阿霆瞟了一眼，也皺緊了眉頭，大步走到屠蘇身邊，并肩而站。
“小崽，收保護費。”帶頭的胖子惡狠狠的瞪着阿霆，屠蘇呼吸慢下來，氣壓開始不對勁。不能暴露武功，沒有焚寂在手。怎麽打，才能後果最小？
“我們沒牌照，收什麽保護費。”胖子身後的狗腿伸手抓住阿霆的手，似乎就要開打。屠蘇一把擰斷他的手腕，只能聽到一聲慘叫。
“敢動我的人！”胖子的紋身激動的一抖一抖，“給我上！”
幾個人掀翻攤子，圍上屠蘇。
對上屠蘇的雙眼，只覺得三伏天，掉進了冰窟窿。
拳腳從四周襲來，屠蘇快速擰斷其中一只手，打開缺口，向前一躍，身子一低躲開偷襲，反身後腿一踢，正中另一個人的肚子，那人瞬間趴在地上一口吐了出來。腳一蹬地，順勢踏過沖上來的一人的肩膀聽見骨頭碎掉的聲音，旋轉下落踢向第四個人的頭，一下子給輪趴在地上，昏了過去。
目光一轉，阿霆護着自己的媽媽在一群人的圍攻下只有被打的份，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阿祥阿棟加入打架行列，卻只是開頭占了便宜，也被按在地上。屠蘇步法一瞬，借了鄰攤位做面餅的擀面杖，打幾個人适應了一下長短，趕去救阿霆。
就在那一小群人漸漸都趴在地上的時候，阿祥和阿棟扶着阿霆和阿霆媽媽站了起來。一個小面包車開了過來，擠開圍觀的人，一個留着胡子戴着墨鏡的人下了車。那些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喚着，帶頭的胖子不甘心的眯起了眼睛。屠蘇盯着他，再次擡手。
“住手，別打了！”穿着花襯衫戴着金鏈子的男人發話。
“搗亂我的場子，你是誰！”胖子看有人說話，不服輸的又嚣張起來，只是看着屠蘇一皺眉，肩膀又縮了一下。
“你問我啊——”男人摘下墨鏡，“我是恒字的耀文，聽過沒有！喜歡的可以加上[哥]字。”
“吓唬誰啊！”唾沫橫飛的胖子指着耀文的鼻子，“這是我九紋龍的地盤。”
“跟我講地盤？！”耀文不以為然的獰笑着，“我先收你兩條街！攻占後再跟你講！”
“又不是跟你，你幹嘛罩他。”胖子指着鼻青臉腫的阿霆，忽然發現已經護在了屠蘇的背後，所以他只看見了屠蘇深不見底的雙眼。
“哦！”胖子捂着流血的鼻子一雙眼睛幾乎瞪出來，“你打我！”
屠蘇不語，甩了甩擀面杖，因為甩不掉血跡，眉頭又皺起來。
耀文若有所思的看着屠蘇，嘴角勾起欣賞的微笑。
“不跟我有怎樣，我喜歡罩。”耀文比胖子高出一個頭，此刻的氣勢盡顯。
胖子捂着鼻子只有喘氣的份。
“不用怕，我告訴你，你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砸人家飯碗，是你不對，是你賤！像你這樣，我先掃你兩條街，看你收不收保護費。”耀文将胖子的雙肩抓得死緊，“沒話說了吧，回家喝茶啦。”胖子瞟一眼屠蘇，見他雙手抱胸，擀面棍還在手裏，沾着一點血跡。
“走！”剛才還在哎呦的手下都一溜煙的爬起來，飛速的撤離。
開玩笑，剛剛徒手打都那麽疼，他現在手裏抓個東西，不裝死難道找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