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接下來的日子，明玉白天上工，晚上陪小貝練車，回家老老實實睡覺。一直到一個多月後，看小貝上手很熟練，市區基本線路也記得差不多，這種日子才停了下來。

這天晚上回來，吃過飯早早上了床。兩人很長時間沒親熱，都有點想。一晚上黏糊了幾次，全身都累得發軟，才相擁着睡去。

到了三月五號，汪靜領了三百元生活費，被她弟弟要走兩百。等小貝終于找到車子，阿靜才松了一口氣。晚上去大姑家吃飯，順帶彙報近況。大姑問工資領了沒有，生活費有沒有交。汪靜便撒謊說領了、交了，不敢多說一個字。不敢說這個月才領三百元生活費，更不敢說明玉家不要生活費，也不敢提小貝要走兩百元。她弟弟在一旁低着頭吃飯，當作什麽也聽不見。

“小貝，你車也開上了，一個月一千，比你姐工資高。你姐一個月留一百，你留兩百，剩下的存起來，你自己的房子，別讓姐姐一個人存錢。”小貝應得很幹脆。心裏卻想着，第一個月領了錢買個手機，連香煙費都沒着落了，我還存錢，存後還差不多。

又過了一個月，小貝也領上第一個月工資。錢拿上手轉身就買了早已相中的手機，跟着給汪靜發了一條短信：姐，我沒錢了，你給我兩百塊。汪靜正在吃晚飯，看了短信，皺皺眉沒回。明玉停下筷子，詢問的看了她一眼。汪靜低聲說“小貝的，找我有點事。”說着話，飯便吃得快了點。明玉見她有些不安，沒吱聲。一個信息提示音又響起，汪靜打開一看，“姐，那我開車來拿，你來樓下等我。”汪靜收起手機，忙亂着放下飯碗，“我吃飽了，阿姨。小茍，我下去一會就上來，小貝過來了。”說着進房間拿了兩百元下了樓。才下樓，見小貝的出租車已停在那等着。

汪靜快步走過去，按捺着心中的不快，“你才領的工資，全存了？”嘴裏問着，心中卻全然不信。小貝也不下車，趴在車窗上說：“沒存，買個手機全花光了。晚上肚子餓都沒錢買吃的了。”

汪靜只想着他存不了多少，誰知才買個手機就全花光。火騰的就上來了，口氣便有點不好，“你買那麽好的手機做什麽，你天天開車子要什麽手機。晚上餓了，大姑不是給你買了餅幹嗎？”

小貝立馬垮下臉，“你做裁縫踩個電機子都有手機，我都開上車子了，咋就不能有手機。這個月好幾個客人找我要手機號碼，說以後用車叫我，沒手機行麽。餅幹，我都吃一個月餅幹了，我現在看到餅幹都要吐。”說着伸出手，“你給不給，不給大不了我晚上就餓着。沒時間跟你說那麽多，就兩百塊，還要聽你訓半天。”

汪靜一下子氣得恨不得轉頭就走，又怕他晚上真的賭氣餓着不吃。恨恨的将手中拿着的錢，拍在小貝手上，轉身就走。她弟弟嘿嘿笑着：“謝謝姐，下個月領了錢還你。”一溜煙的将車開走了。

晚上進了房間，汪靜心中不快，臉上便帶了出來。明玉還在想着，她姐弟之間的事，要不要問一聲。阿靜先強笑着開了口“小貝才領的工資，買個手機全花光，還跟我要錢，說他兩句便不高興。”說着又有點不開心。

“那你甭說他。說我，我越王茍賤，就想你沒事多說說。你手上有沒有錢？有就給他。別置氣，把我寶貝氣壞了，回頭我補給你。”明玉一聽這點小事，有點無所謂，“手機差了，小帥哥都不好意思拿出來接電話。”

“我每個月給他存五百元，完了還要貼給他零花錢，然後再找你要錢，那不可能。你手機都用好幾年了，破破的也沒見你換。”汪靜越說越覺着委屈。自己年年幫他存錢，他自己不存，還盡虛榮，餅幹還不想吃。自己在明玉家白吃白喝的，上個月還交了三百元押金，想着雙眼便有點紅。

“喲，你手頭就那麽點能給多少，還哭上了。”走上前從背後抱着，捏了捏肩“回頭你每月存了五百，剩下的他要全給他，我每個月給你五百。寶貝，我覺着自己蠻失敗的。每天忙着不能陪你出去逛逛，又沒時間給你買衣服，你又跟我分得那樣清清楚楚的，我也有點傷心了。”說着抽了抽鼻子，裝着要哭的樣子。

汪靜轉身依在她懷裏“沒那麽好，剩下的都給他，他是惡霸大地主啊，我就該給他剝削的。我不要你的錢，我也用不上。”“又惹我傷心。什麽叫用不上，去買化妝品，別跟我擦雅霜。你小茍天生麗質，不擦也□□的。廠裏若有空，跟姑娘們上街去玩去。你肯用我的錢才是心中有我，我現在便拿給你。你若不接，我也明智得很，自覺的不碰你了。”說着便去拿錢，汪靜一把拽住“不是的，你又壞，。明知道我心裏全是你。我天天上班忙花不上錢，家裏什麽都有。”

明玉堅持拿了放進她包裏，“我說了算。從下個月開始，你自己跟我要。想一想，自己女人跟自己要錢，這多有成就感，你就讓我每月享受一回。你要有外心了就別要，我也不勉強。每月一到五號，五天的時間，足夠你想起來，到時可別賴。”

汪靜說不過她，又不願她板着個臉，即便知道她是裝的，也不願意。便起身準備打水幫她洗臉、洗腳。明玉攔着不讓，“你別老當我是個寶。對小貝好一點，別給自己找氣受。”說着打來水幫阿靜洗了洗。換了盆熱水，兩人坐在一起跑腳。阿靜低頭幫她搓着“他若有你一半，我能對他不好。”

明玉痞痞的笑着，自吹自擂着“那是，誰能像我一樣優秀，也就你慧眼識明玉。”汪靜将她腳放在腿上擦着水，一臉認真的接道：“是沒見過比你更優秀的。”一下子将明玉鬧了一個大紅臉。擦完了，阿靜低頭将臉在上面貼了貼，“你就是我最寶貝的寶貝。”

明玉嫌棄的急忙縮回腳，“咦，太肉麻了，我都濕了。快将臉再洗洗，我等會還要用。”

等到四月五號，阿靜領了八百多元工資。存上五百，買了點水果，去大姑家吃晚飯。服裝廠沒假，每月領了工資汪靜便去大姑家一趟。

大姑接過水果，放在茶幾上。拉着侄女去廚房端菜，輕聲問：“這個月領了多少？小貝上個月買了手機，月底領了工資，又添了不少新衣。也不知有沒有存錢，我問他也不說實話，你私下裏問問他。”

汪靜聽了強笑着“我領了八百多一點，存了五百，還剩三百多。”“那趕緊将生活費交上，別稀裏糊塗花掉了。吃完飯将水果拎回去，手頭也沒剩餘的，別連水果也吃不上一個。”大姑說着話，端着菜擺上桌，汪靜在旁幫忙着。陸陸續續的一大家人到齊了。

吃完飯，汪靜便往回趕。小貝跟了出來“姐，你等等我，我一會接了車送你回去。”汪靜回頭看看，見小貝果然一身光鮮，又見他無事獻殷勤，便有一種不好感覺，頭都大了。

“姐，你給我點錢。”汪靜一聽，又來了。恨不得自己立馬暈過去才好，臨了才無力的問道：“又花光了？”

“這不換季麽，就買了幾件衣，一條煙錢就沒了。就給兩百，半夜買點吃的。”小貝嬉皮笑臉的央着。“你買那麽好衣服做什麽，不是從家裏帶了許多衣。”汪靜木着臉沒笑“我這個月才領了八百，給你存五百，三百交生活費，我也沒錢了。”

“家中帶的那衣，都農村人穿的。我穿着開車，人老板都不招手。”小貝一副不屑的樣子，跟着又一臉神秘的說：“上個月你才領三百塊，不也給了我兩百嗎。我看那女人對你那麽好，連實習車都幫我找，一準不會收你生活費。我跟大姑提都沒提。”小貝說到後來，那話就有點不對勁了，帶着一點威脅的口氣。

汪靜一下子蒙了，心都忘了跳，真的要暈了。小貝像是洞悉了她和明玉的關系，聽他對明玉的稱呼不帶一點尊重，心中又驚又氣。小貝見她一時沒說話，一臉陰晴不定的站一旁看着。停了一會，汪靜緩了一口氣，淡淡的說：“明天我将三百元全拿給你，以後沒什麽事，你別打我電話。”強忍着沒讓淚流下來，疾步離開。小貝還跟在後面喊：“姐，等我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