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七十八

“慢着!”岳父那邊的一個人大聲的叫道:“既然你們吳府裏出現了這樣的人才,而且是在我們這裏給抓住的,你們就這麽給帶回去放了,這也太便宜了吧?”?

“那你們想要怎麽樣?”我們家的一位族老接過話頭。

“我們也不想怎麽樣。”岳父家的那人說:“我們也不敢确定現在的雞奸犯有沒有罪?有多大的罪。也不敢随便把人打死,更不敢随便沉潭,吊飛蛾什麽的。我們把他們送到派出所去,讓政府來處理,這算公平吧?”?

“大儒爺爺聽到這話,氣得一跺腳,拐杖在地上戳得亂響,說話都打顫:?人已經在你們手裏了,兩個冤孽是死是活憑他們的命出吧!我們走!?說着走出門外去了,跟他來的人也一齊走了,有的人走前還憐憫地看我們一眼,有的人看都沒有看一眼就走。在他們看來,我們的行為是極大的羞恥,就是死也不值得人同情的。

我們被他們綁得緊緊的,被的強推着送往鎮上的派出所路上有好多的人跟着,沿路看熱鬧,看稀奇的人不斷加入,形成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如果有和尚的樂器敲打着,那就跟鄉裏的送葬差不多。

如此過了好一陣,派出所來人了,才把我們解開來,帶到派出所裏,關進一間屋子裏。這間屋子是在派出所的後院,暫時隔離了人群的喧嚣。

這間屋子除了一張寬大的木板床,其它什麽都沒有,顯然是平時關人用的。甫叔一進屋,被人放倒在床上,眼睛閉着,我着急地看着他,手又不能自由,我只能焦急地呼喊:?甫叔!甫叔!?甫叔才悠悠醒來,看了看我,沒有做聲,又無力地閉上眼睛。見到甫叔醒了,我才放了心。

此時已到傍晚時分了。我心想這一夜要在這裏度過了。明天的遭遇是怎樣還無法預料,過得一刻是一刻吧!盡管我在上高中的時候,生理衛生書上也簡單地說到過同性戀是性變态的一種,是病态,但是這究竟犯不犯法,我卻也無從知道。那時我一看到這方面的文字就隐隐約約的覺得和自己的心理很吻合,可是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承認自己也是。如果我們這是犯法的,那我又将面臨什麽樣的後果呢?我不敢往下想。

夜幕降臨,派出所的人都下班回歸他們自己溫暖的窩裏去了,我和甫叔被關在那間空空的屋子裏,也沒有保暖的棉被,過年時節是天氣最寒冷的時節,我們的衣服都被撕扯破了,已起不到多少遮寒的作用,兩人倦縮在那張硬板床上,一陣陣的冷氣透骨而來,我們只好把身體靠緊,互相取暖。

甫叔盡量抑制着身體的顫抖,愧疚地說:“水山,這一下叔害了你了。想不到事情會這樣。還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呢?我這一把年紀了,就是死了也不要緊。可是你還年輕,這以後醜名遠揚了,你怎麽過呢”

我把甫叔緊緊的擁住,說:“叔,我不怪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是死是活我都不怕。”

第二天上午,派出所的人上班以後,他們首先把我帶了出去,進入一間審訊室。一提到審訊室,腦子裏的印象就是電影裏撲克到的老虎凳,皮鞭,燒紅的烙鐵,等等。我進入房間後,一眼逡巡了下,這些東西倒是沒有。一張寬大的臺子背後,坐着兩名警員,一人拿着紙和筆,準備作筆錄。另一人是主審的。帶我進來的兩人夾住我。這些人個個臉色冷得沒一絲溫色,臉上的橫肉顯得有些恐怖。我一進入,人也就開始問我,姓名,哪裏人。抓你來為什麽。我報了姓名。我表示我沒違法。他們說你沒違法為什麽被別人把你們送到這裏來?你和那個老者是什麽關系,是不是搞同性戀?我都不承認。我身邊的那兩人一腳就把我踢倒在地,惡狠狠地說:“你不好好交代,就打死你!”我回了一句:“我沒做了什麽,打死我也是這麽說。”另一人立刻一把掌甩來,打秒我眼冒金花,臉上劇烈的痛。鼻血也流了出來。我用手捂鼻子,又是一腳踢來:“招不招供?”我最終沒有承認什麽,但是我也被打趴下,回到甫叔身邊時,我是被那兩人半架半拖的,他們一松手,我就軟軟的萎頓在甫叔的身邊。

接着甫叔被叫了出去。甫叔年齡大一點,沒受到他們這麽打,但回來時,也是鼻青臉腫,神情黯然。

派出所沒有得到什麽實質性的口供,但也不會随便就放我們。這種案子前無先例,他們不敢擅自處理,就打電話到且公安局請示,謝林副局長接的電話,聽說了這樣的案子,也是奇怪,不能作主,就要派出所把人送到局裏來。這樣到了下午,我和甫叔就被送到了縣公安局。謝林去接的車,他萬沒料到打開車門接到的肝是我和甫叔二人,很是驚訝:“怎麽會是你們兩人?”他還是把我們兩人安排在一間臨時的房子裏。當天晚上我們又在一間這樣的房子裏度過。只不過特意拿來了厚實一點的被子,這一晚免去了寒冷的煎熬。但是我全身被打傷,傷處疼痛,一夜也沒能睡安穩。甫叔的身子骨也好不到哪去。

第二天,局裏開會研究這個案子怎麽處理,所有人都明白,兩人同性戀的事實是明顯的,但是卻沒有實際的證據,也沒得到我二人的口供。而且法律上也沒有對于同性戀者守罪的依據。研究的結果是把我二人無罪釋放。他們散會後,謝林就把我和甫叔接了出來。

謝林說:“你們都受了傷吧?派出所那套做法我們是知道的,落在他們的手裏不會好受。有傷的話,先到醫院去看看……”

我和甫叔都說沒有傷,不去了。我們只想早點回去。謝林說:“我早知道你們兩個不會愛得輕松。這份代價也太沉重了……你們今後有什麽打算?”

我消沉地說:“今後的打算,我連想都還沒想呢!這次沒有把命送掉,就萬幸了……現在我只想早點回到家,好好休息一下。”

謝林說:“你們那裏已經鬧得四鄉皆知,先別急着回去。就在我這裏住兩天再說。”

甫叔說:“我們還是回去吧。在這裏太給你添麻煩,回到家裏方便些。”

“那無論如何也等明天再走再走。”謝林一再相留。

在甫叔的堅持下,我們最後還是說服了謝林。我們在他家吃過午飯。到下午,和甫叔還是乘班車回到了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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