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餘琅易第一次在非情人節時送給她玫瑰。◎

28

對于接起電話,唐鷺便準确地喚出自己的稱謂,HR總監馮程顯然印象分不錯,确然是适合的人選。

馮程和悅的嗓音在電話那頭響起,說道:“你好,唐小姐,我是OUR時尚-人事部總監馮程,十天前你在我們公司的面試,唐小姐是否還記得?”

唐鷺抑住激動,緩聲問道:“記得,是我面試通過了嗎?”

畢竟如果沒通過,大可不必過了這麽久再打電話來告知。

她的回複柔潤舒适,聽得馮程那邊笑起來,應道:“是也不是,唐小姐上次面試的崗位,已經有一位新同事預備下月一號入職了。我今天想問的是,公司行政部辦公助理的崗位還空有一職,上次唐小姐的面試表現,給我們留下了深刻而良好的印象。我們人事部協同相關部門經過考量,決定破格錄用你到這個崗位,只是工作的職責和唐小姐所面試的産品助理多有不同,主要做的是內勤和文檔資料打印整理這些內容,不知唐小姐是否有意向?”

唐鷺既訝異又驚喜,訝異的是突然告訴自己是否決定去做行政,驚喜則是,竟跳過複試就直接錄用她了,何德何能。

她聽得下意識默了一下,輕咬了咬紅唇。

倒把對面掰腿的雷小瓊急得,差點直接從軟墊上跳起來,拼命沖她點頭示意:應下啊,應下啊。

又用自己手機迅速打了一行字晃給她看:“大平臺機不可失,先進去,逮着機會多表現多發揮,還可以調崗!”

要知道,這樣一個處于上升期的國際高端時尚大牌,本土起家,但市場享譽度已經很高了,市中心豪華大廈N層樓辦公,根底厚實。怕是随便招一個前臺,都至少得要英語6級之類的,多少人搶着去。

唐鷺也是這麽想的,稍猶豫那瞬間,只是因為這個職位給的太突然了。唐鷺就連忙點頭答道:“可以的,我非常榮幸。”

那邊馮程結束了試探的客氣,也和聲悅耳地朗笑着道:“呵呵,那很好,稍後我們這邊會給你發一份OFFER,關于崗位職責和薪資待遇等等,裏面都有詳細說明。唐小姐在查閱無誤後,回個‘确認’的郵件,我們這邊就開始走流程。并正式通知你下個月一號,攜帶相關的資料到公司報到。”

“好的,謝謝馮總監。給我這樣一個機會和平臺,我會用心盡責。”唐鷺點頭答,抿着嘴角一絲如春風拂柳的笑靥。那邊馮程便挂斷。

“哇——太幸福了!”唐鷺和雷小瓊立刻興奮地對了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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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樓下一家自助小火鍋店用餐,唐鷺請的雷小瓊,雷小瓊面前堆着白菜、蘿蔔、冬瓜各種素食,唐鷺倒是不忌口,點啥都能吃。

雷小瓊興奮地掂着筷子說:“這叫什麽?這叫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就說你進去那些時間沒白聊,看之前好幾個面試的,人家剛進就出來了,我們唐鷺寶寶還是很棒的嘛。快回去和你家琅易哥說,讓他也誇誇。”

唐鷺也很開心,她剛才已經用手機确認過郵件了,入職公司後,試用期每月一萬一,三個月轉正一萬六,五險一金。雖然這薪資在公司內部可能算低,但相比唐鷺之前的卻要好不少,而最關鍵是,終于換到了相關的平臺。

唐鷺便揩着一片海帶說:“讓我以菜帶酒,謝小瓊吉言,也祝你大客戶多多,提成節節高!”

雷小瓊在典當行這個月升入到了大客戶中心,負責的都是精品典當物,過後提成肯定是大5位數打底的。自然樂得舉起橙汁,碰了碰鍋邊:“幹杯,致敬友誼和錢萬歲。”

話說着曹操,曹操到,那廂餘琅易的消息适時而至。問她:“鷺鷺兒在哪,中午吃什麽?”

以他最近對她的細微審慎,肯定問的是這個。

唐鷺已經練就了一種能力,看到餘琅易的同樣文字,都能讀出他在不同時候不一樣的語氣。他的每次說話都簡短精煉,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但最近的冷漠裏,卻多是柔情。

唐鷺刷開屏幕,發現餘琅易的頭像竟然都換了。換成了他和自己在逛街時的自拍,畫面中唐鷺親昵地倚在他懷裏笑,紅唇若櫻,而餘琅易則微側着高挺的身軀,豐澤唇瓣貼近她額頭。就是個非常恩愛和諧的一張。

從唐鷺認識餘琅易起,他的頭像就經年是一只黑色的飛鷹,MAN力且豪曠不羁,從來沒換過。

說起來加餘琅易微信,當時唐鷺還緊張得心怦怦跳。那時候剛和他合住一個月,拿了服裝店當導購的首月工資,買了個8、900的手機,問餘琅易要二維碼掃。說:“我們要不加一下微信吧,以後萬一沒帶鑰匙了,我也能和你聯系。”

彼時她真是對他說一句話都緊張,被他犀睿的眼眸睇一眼,就忍不住發虛。當然,表面還是說話脆聲脆氣的,不想被他看出來而更鄙薄。剛一起住時,唐鷺還沒錢買手機,偶有幾次沒帶鑰匙,就只能站在門外等餘琅易回。好在那幾次他剛好都上的早班。

餘琅易冷眼淡看她,便刷開了二維碼。唐鷺的微信剛注冊的,裏面還沒啥人,Q版的美人頭像。加了餘琅易之後,她晚上睡覺就悄悄背過身去,面對牆壁去刷他的朋友圈。想看他是個怎樣的人,有着怎樣的興趣和思想。

那時她還睡着他的小折疊床,面朝牆便等于背對着他床尾的大腳板了。結果他的朋友圈倒是內容極少,黑色的主頁圖,偶爾轉發點資訊類內容,沒甚可看性,跟他的人一樣風格審慎。

後面這兩年多來,唐鷺也逐漸沒了期待去刷他的朋友圈。只偶爾他發個啥,她還是會激動地去給他點個贊,就是很喜歡他。

這樣一看,他竟然把頭像換成了兩個人的合影。只是朋友圈的主頁圖,仍用了那只蒼綠林中掠向天空的飛鷹。

這頭像改的屬實有點離奇,他列表裏的所有人不就都知道她是他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是她了嗎?

是暗示感情狀态,和愛情主權?

唐鷺嘴角不由得翹一翹——應該也算默認他是喜歡她的。也許準備放棄找人了,就不再那麽繃着神經。

她都有些惴惴的小心,受寵若驚般意外。

反觀唐鷺,她頭像仍是隔斷時間就按心情變換的各種圖片,有時卡通Q萌,有時自拍、手繪,各種,就是沒有他。

除了G市的朋友,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她的感情動向,她也是狡黠的,如果和餘琅易沒有很久的路要走,她并不會說。發和餘琅易的朋友圈也設置了分組,老家的同學親戚都以為她二十五了還單身,因為怕被奶奶闵知節知道她在和一個北方男士談戀愛。

唐鷺拍了張桌面的照片發給他看,說:“在和雷小瓊吃小火鍋,下午上課,你呢?……餘琅易,你怎把頭像換成了我們,沒事吧?”

餘琅易卻兀自如若無事般,淡漠地回複:“咋的,換了不可以?要麽你也換。”

唐鷺打字:“我不換,我還沒和你‘官宣’呢,暫時還瞞着一部分人。”

餘琅易的文字似在冷笑,仿佛又看見他單挑的丹鳳眸角:“瞞着誰,那個魏東浩?”

唐鷺看得真的無語,她知道餘琅易對她這個“老同學”耿耿于懷,但他也很奇怪,就是不删他,可能不屑一顧吧。

唐鷺跟魏東浩,早都變成沒有性別的朋友了,魏東浩也有談過女友分手,只是唐鷺一直以單身瞞着罷了。

唐鷺不理他揶揄,只化骨綿掌般把話題輕巧抹過:“不和你說這個,你在午休?對了,今晚回去,我要和你說個好消息,一個特別高興的好消息。”

酒店高層的餐廳裏,餘琅易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靠窗邊的桌子旁。窗外是碧空萬裏,依稀飄着幾朵雲,他理了理襯衣領子,西裝褲子因着坐姿撐起,露出底下黑色的棉襪,腳踝骨清健。

自從發現自己對唐鷺不行後,心裏就莫名帶點不安定的發虛感。他對情感沒有很大的需求,只要熟悉了一個人之後,就習慣有她在視線內,并不想着去換旁人,而且也怕她消失不見。

餘琅易打字:“什麽好消息,懷上了?”

讨厭,這男人。唐鷺忍不住皺眉,回複:“才不是,反正是好消息,先不告訴你。”

在餘琅易的眼裏,她估計始終是當初那個路邊店的打工妹子,他應該完全沒想到,自己竟能應聘到一家這麽牛啤的公司。唐鷺感覺她的腰杆子都直了。

桌面上,一次性咖啡杯印着棕色的小熊,餘琅易修長手指在熊周圍輕點着,似下了決定一般,驀地用力攥了下杯。

餘琅易猜着她能有什麽好消息,勾唇笑笑:“找到工作了?上完培訓課早點回去,我今天早班,請你吃個飯,也有件事要和你說。”

莫名覺得正式,唐鷺邊吃東西懶得打字,就直接發語音消息,問:“有點神秘兮兮,什麽事琅哥先透露下。”

呵,讓你換個頭像都逃三避四,這聲“琅哥”卻叫得甜。餘琅易薄唇貼近手機:“先不透露,吃飯再講。”

說着點了一個打啵的柴犬表情出去,便退出了微信,打電話去了一個知名的鮮花店。

那表情卻會出聲,于是雷小瓊便聽到了“啵”的一聲響。慨然道:“誇張了點啊唐鷺鷺,上次不是說吵架剛和好,所以才在廣場上舍不得分開。這都足足過去十天有了,我以旁觀者清的角度,怎麽覺着你們越來越黏糊了。”

唐鷺才不順水推舟,偏矯情造作地應道:“有嗎?他是最近遇到了事。一個人有煩心事的時候,語氣就會變得有氣無力,聽起來就顯柔和,因為沒有精力把情緒分散到別的事情上。我之前還覺得他外面是不是另有了人呢。”

她就是嘴上不肯主動承認餘琅易對她的膩歪,心裏卻很誠實地諒解他、喜愛他。

說着把餘琅易被人欠了債找不到人,回來生氣吵架說分手,以及身上有香水味,和自己親昵的時候接別的女人電話等等,稍微簡單描述了下。但是避過餘琅易只對自己用手動式親密,沒有肢體交融這些隐秘的一面。

雷小瓊倒是不以為怪,要知道餘琅易那人有多冷,雷小瓊都跟唐鷺認識了兩年多,餘琅易他那一米九身高,都不知道有沒有哈下腦袋細看過她一次。偶爾路上遇見,唐鷺若不在身邊,他眼神遠眺,只怕根本認不出來,這種男人是鐵定不怕他偷吃葷的。

雷小瓊就安慰唐鷺道:“你都說了他工作環境,有香水、有女人電話不很正常?他既然以性命給你保證,應該是沒有的。而且心裏壓力大,脾氣偶爾重點也是常人反應,我們不也都這樣嗎?估計壓力太大,你多主動關心下就是了。”

唐鷺被說得也覺有道理,當下就似被打了強心劑一般,無從反駁。

下午上完兩節培訓課,大約四點過半了,到家六點多,餘琅易竟已經在家等她。他正從廚房往卧室走,可能剛從冰箱裏拿冷飲喝過,唇上潤澤,看到唐鷺回來,便扭頭看了一眼她。

“回來了,用不用換身衣服再出去?”嗓音低沉柔和。

餘琅易站在小廳中,他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色的T恤和灰黑休閑長褲,腳上一雙薄底鞋,勾勒着與他身高相匹配的大腳板。寸發似乎也才新理過,一厘米多長罩着他俊逸的頭顱。

不知道為什麽,餘琅易很少穿白色,但他穿白色很有一股類似少年般的清隽冷貴感。也許他認為白色更鄭重?而他穿西裝時當然更有魅力,看起來則要成熟幾歲,是種氣場冷厲的熟穩男人味。

唐鷺站在進門邊看着他,想起雷小瓊替他開解的話,怎的竟覺餘琅易這一周多瘦了不少。他肩寬體健,瘦在身體上看不大出來,但臉骨棱角分明更為清正。

唐鷺不由得心疼起他來。

她今天穿着波點的長裙,覺得還挺襯餘琅易這身的,就說不用了,直接一塊兒出去吧。

兩人下樓,車停在不遠處的花壇邊,路上餘琅易一直牽着唐鷺的手。她的手指柔嫩,餘琅易則修長清躁中帶點兒粗糙,便很有被包容的安全感。

其實餘琅易不經常牽她,時常走路就兩人并排靠肩地走着,反正也很親昵。但人多時,譬如菜市場裏,或者吵架剛和好時,他就會忍不住挂着她的手,不許她跑偏。最近卻都是時時地護她在身邊,不自覺地占有欲和霸道。

本來以為是去附近随便一個飯店或者餐廳的,結果餘琅易特別驅車到市區,帶她來到了一家頗有名的私享菜館。

菜館坐落在一條有歷史感的步行街旁,二層樓的舊式古宅建築,專做客家菜。這裏的地段一年租金估計都要幾百上千萬了,菜價只會貴到離譜而不貼地氣。

餐廳裏環境幽靜精雅,這個時間點客人不多也不少,十分舒适。

但看餘琅易走進這裏卻似娴熟自然,他仿若對所有貴重的、貼地氣的,都能渾然天成地順應。唐鷺忽記起餘琅易說的老家還有薄産,想來他或許不似自己想象的那般窘迫;也或者是,原來有不少薄産,被欠了債之後便跌落了平俗。

餘琅易提前定了座,在一樓後院子旁的餐桌,這裏打開窗棱,眺望出去便可看見牆下種的一排青郁翠竹,微風習習,怡爽陶然。

兩人對面坐下,服務生就已經遞來了菜單,有禮地說道:“是餘先生?您定下的幾道招牌菜已經安排下去,這邊可要再點些其他小菜?”

餘琅易把菜單遞給唐鷺,唐鷺勾選了兩三道他和自己愛吃的,餘琅易接過去時又補上一些。

看來今天花了不少,而且也很正式的樣子。上一次這樣正式地請自己吃飯,是在唐鷺搬出去不理他,然後餘琅易以為是她生日,去服裝店門口等她一起吃飯時。以後的生日雖然都在一塊吃飯,但并無這種道不出的正式感。

而現在都已經是男女朋友了,能不用浪費就不浪費,這般奢侈。

唐鷺不由低聲道:“餘琅易,你會不會太破費了。我們又不是沒在別處店裏吃過客家菜,其實都一樣。”

其實不一樣,一分錢一分貨。

這個傻姑娘,就盡知道省錢。

餘琅易睇着女人巴掌大的小臉,哂笑道:“我媳婦說有特別高興的消息,不得隆重慶祝下?就這點菜,哥還是吃得起的。”

揶揄人的時候,又帶上了他特有的悅耳東北腔,倜傥英俊地撩人。

唐鷺就不語了,随便他,反正用的是他錢。

很快菜就端上來,G省的粵菜和客家菜都很出名,這家主要以客家菜為主,客家人做菜輔以米酒作調料,噴香四溢,聞着就胃口大開。

餘琅易給唐鷺舀了碗山珍滋補湯,問她:“白天要說的消息,是工作找到了?”

唐鷺便答道:“是,在OUR國際,雖然只做行政助理,但以後好好表現,有機會應該還能轉崗。這下我準備好好幹一段時間,真不能陪你回老家了,你不會生氣吧?”

餘琅易知道這是個大品牌,卻并不清楚翟欣也在裏頭擔任視覺監理。在他準備且猶豫不決與唐鷺分手期間,他希望她多學點東西,多點開闊眼界和技能。如今既不打算和她分,她上不上班他其實都不關切,就她那點摳門的消費水準,她想要的什麽,他一個恒禦還供養不起她嗎?

但唐鷺既然這麽喜歡,那就去上好了,交通便利,他也并非不能随時來看她。實在實在到最後如果撐不住真要散夥,那就散夥好了,他今天請這一頓,便都已做好了思想準備。要麽用情網羅住她,要麽用財打動她,如果用情和財都不足以說動,則他也無能為力。

正說着,有服務生從外面進來,送來了一枝預定的玫瑰花。

餘琅易便從兜中掏出一瓶香水,連着玫瑰花送過去,微笑說:“我生什麽氣?你想上就上着吧,還能關你是怎的。這是送你的,鷺鷺,當做祝賀。”

饒是唐鷺對香水沒有研究,可睇了眼上面的LOGO,也知道這小一百毫升,就要上萬塊了。而且還是餘琅易第一次在非情人節時送給她玫瑰。

他雖然對她冷淡,可這些事上做的是到位的。每年的情人節都會主動給唐鷺送一枝玫瑰,并且陪她去吃飯看電影,所有男朋友該辦到的事,他都紳士隽雅地做到,然後晚上兩人便親昵交融欲生欲死。要麽唐鷺為何總說餘琅易對她還挺好,對他死心塌地的喜歡。

唐鷺不由問道:“餘琅易,你說有事要告訴我,什麽事?別是你找到那個欠債的人了吧,這麽大方?”

餘琅易調侃:“要是找到那厮,直接香車寶馬載着鑽戒求婚娶你,咱倆生小崽吧,也不在這裏耗着了。先吃飯,吃差不多我再告訴你。”

話畢又給她夾了一筷子紅燒肉,客家的紅燒肉裏有酒糟,特別鮮香入口,在別處是吃不到的。

他這種帶着撩人眸光說出的話,唐鷺聽得臉一紅,嗔惱:“我才不想和你生。”

餘琅易愛吃蝦,唐鷺給他剝着蝦。餘琅易睇着她剝蝦的手指,指尖如蔥白細膩。這雙手撫摸過他身體的每一寸,包括她起先因羞赧而略過的叢林,後來都是她的常去之地。

那柔潤的感觸總使人心如汪洋又似野狼,溫柔而躁動地沉醉,割舍不斷。餘琅易本不想打破現在這種平衡,可每每想到唐鷺說的,她說“如果你有了別人,就請正經告訴我。”問然後呢,答說“然後就和你分手,把你删光了,随便你有五個十個五十個。”“我更看重的是心和品格,如果背叛不忠,再舒适我也不要。”……這幾句話卻像魔障般耽着他,讓餘琅易對唐鷺的姿體無力。

一會兒吃得差不多了,餘琅易便仿佛沉凝了一瞬,審慎沉聲道:“唐鷺,我今天要跟你說的這件事,你可能聽了會生氣,除了這我也沒敢想你會有其他的反應。這件事我思來想去,也可以選擇不說,可咱敞亮人,不想做油蒙了心的事。我記着你之前跟我說過的話,這事做了就做了,決定跟你坦誠,該怎麽判你做決定。”

這麽鄭重,聽得唐鷺緊張起來,她忙問道:“什麽事,餘琅易你直說求你。”

睇了眼對面男人清隽的臉龐,和那像勾勒着倜傥的丹鳳眼,她都不敢往下深想。忽然這麽看他,竟然也很像渣男,長這麽好看身材又高又冷冰的男人,是容易一不小心就成渣男的了。

餘琅易仿佛怕她等會用飲料潑自己,看着她跟前的杯子說:“你先把杯子喝幹淨。”

唐鷺不喝,倒進湯碗裏:“你先說。”

餘琅易只得又道:“不管你聽了什麽反應,你都先得等我把話說完。說完後想怎樣都随你,我都會和你事無巨細解釋清楚。事情是,十天前我去給人修水龍頭,實際去的是……個女人的房子。”

他清整一聲嗓子,仿佛下了決心般,又擡起下巴籲口氣,緩緩吐出最後幾個字。

眼睛盯着她,一目不錯地想看她反應。

唐鷺渾身的細胞都警覺地豎起來了,好像之前的多疑和猜測全部片段式凝聚一塊:香水味、夜不歸宿、回來腰酸體疲,也許因為荷爾蒙飙升而愈濃密的森林,好幾天只吻自己而不正式做,親密時響個不停的女人電話,各種……

唐鷺會做什麽呢,一個杯子砸過去嗎,罵他賤男人,她好緊張。她的指尖觸了一下放在桌邊的香水和玫瑰,又縮回了手,不準備要了,一分一點都不想再要。

餘琅易單眼皮下的眸子也看着她,心便淡淡一沉,她看似不要錢。正待要繼續,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睇了一眼,是老貓,就摁掉了。

結果老貓繼續響個不停。

他大抵還是想再醞釀一下,且不知道老貓是否有要事,就接起來,對唐鷺道了句:“我去接個老貓的電話,這貨別又惹了什麽麻煩,火急火燎的。”

然後走到入門的一盆富貴竹旁,問了句:“喂?有事?”

眼睛睇向唐鷺座位,看見唐鷺那邊正在吃東西。其實餘琅易剛才心也怦怦跳得緊,他從未對人有過這樣的感覺。尤其是個女人。仿佛生怕一句話不對,她就卷起桌布向他席卷而來,而後他所有眷戀的就都分崩離析。

唐鷺是個會造作的女人,雖然她鮮少會露出這一面。但餘琅易見識過她惱起的樣子,比如有一次不知道為何吵架了,餘琅易被氣得爆了粗說:“你有尿,你本事大是吧,別光對我橫,火起來撅了你屁股把你糙哭。”氣得唐鷺蹦起來就去撓他的臉,說餘琅易你不尊重人,X是兩人的事,非要他道歉。那兩個爪子又利又快,最後還是餘琅易主動先示了軟。

但無論結局怎樣,這次他還是決定要說。

餘琅易其實這一二天感覺自己又可以了,只對着唐鷺仍然下不去手,仿佛就有一道障礙在橫着。他知道那障礙是什麽,是曾經的山川明月,是閉上眼不自覺會蹦出來的刺色的翟欣的白。

左右做都做了,就把話和唐鷺說清楚,告訴她自己不會有後續,看原不原諒。不原諒他也要想出辦法讓她原諒,總比這麽憋傷着好。

餘琅易問:“怎麽了,說話。”

老貓在那邊哭嗷着嗓子說道:“琅哥,我可算知道你前幾天為什麽問我啤酒的問題了,是蘑菇!踏馬的,我那個親戚送的,上次送了兩斤,被琅哥吃了大半部分,這次又送了兩斤,我給吃了。結果我吃完也昏了一晚上,今天去打吊瓶了,剛吊完瓶出來就趕忙給你電話。那蘑菇也不是全有毒,就裏面有個灰色帶圓頭、看起來像草菇的是毒蘑菇,給摘混進去了。琅哥你沒事吧現在?”

草,玩笑開大了老貓!

早30秒前你幹啥去?

作者有話說:

55親親們,這章修了一下,多了2K字,但內容差不多,就細節和人物圓潤了下。感謝小夥伴們資瓷,新章更新後随機抽10個送小紅包哦,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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