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審訊

陸栎做夢都想不到張弛這人長得像是個老好人,性格卻賤成這幅模樣。這人特地拿了個投影儀,将此刻網友對于他的厭恨和辱罵齊齊投到了他正前方的牆壁上,那适時的滾動可以讓陸栎一個不差的看到網友問候他的精彩模樣。

他死死地咬着牙,因為極度的氣憤纖瘦的脖子此刻漲紅一片,上面附着着已經暴起的青筋,看上去格外恐怖。

如果可以陸栎想一閉眼裝暈。

事實上這個辦法他也用過了,但張弛他們在審問犯人的時候可一點都不會心慈手軟。陸栎剛一從椅子上栽下去,張弛身後站着的異能者指尖溢出一滴水,随即那水就像通了水管似的,嘭一下全砸在他臉上。毫無防備的陸栎竟然被水沖得狠狠砸向了牆壁。

脊背像是要斷裂,他悶哼一聲,壓住了喉嚨裏的血腥味。

張弛當時就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他,無害的笑着:“裝什麽呢?你一個異能者暈什麽暈?這輩子沒辦法在大衆面前演戲了,就跑到特殊部門來演戲?可真有你的。”

陸栎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張弛,那種恨不得吞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的目光,張弛這輩子看到過不少,看着看着都覺得免疫了。甚至覺得哪天要是來這兒的人用無辜的目光看他,就不對了。

張弛只是沖他聳了聳肩膀,臉上笑意不散:“沒事的,你裝死我們可以有一百種辦法讓你醒來。你要是不信邪非要試試看的話,現在就可以試試了——要不讓你來挑叫醒你的辦法?我身後那幾個異能者都是元素系異能者,你看看你是要被雷劈、被火烤還是被水淹?”

張弛那似笑非笑卻滿含嘲諷的模樣看得陸栎恨不得擰斷他的脖子。然而他也意識到張弛并不是開玩笑的,咬着嘴裏的肉讓自己逐漸冷靜下來,他盯着張弛,啞着嗓子道:“我手臂疼。血流光了我會死的。”

張弛聞言就笑了。

他上前一步,目光盯緊了陸栎的斷臂。

低聲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傻?特殊部門難道連你作為異能者的能力是什麽都不知道嗎?不過我一直覺得再生能力放在你身上屬實有點浪費。”

陸栎的再生能力在衆多異能者之中都顯得極為特殊,他就像壁虎一樣,尾巴斷了還能再生出一條尾巴來,雖然需要的時間稍長,但此刻仔細看陸栎的手臂斷層截面已經可以看到有一層薄薄的血肉覆蓋了上去。

張弛擡手将他拎起來重新放回到椅子上,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淡聲道:“希望你配合一點,反正你那只手機上還沒删掉的短信足以可以說明一切。”

話音落罷衛鈞便推門進來了。

年輕俊美的男人穿着銀黑色軍裝的模樣顯得格外有壓迫力,他一走進審訊室,那股壓迫感似乎将狹窄空間內的空氣都無意識擠壓走了,令人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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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陸栎很怕衛鈞。

就像是一種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慌亂,他會在看到衛鈞的時候瞬間收回自己的目光,防止與之對視。

“解釋一下?”衛鈞冷聲道,目光冷然的望着眼前的人,他将手機放在一邊,“如果你什麽都不說,那麽我們只能将你作為呂浩然的同犯關押了。你知道呂浩然被逮捕的原因是什麽嗎?他和異種有勾結。”

衛鈞随後又将陸霄拍攝的那段監控放到了陸栎的面前,問道:“還沒見過這個吧?看了之後有什麽想要解釋的話?你和呂浩然計劃要殺陸予的事實就擺在你面前,不承認?”

陸栎一怔。

随即眸光便閃了閃。

見陸栎長久不說話,衛鈞和張弛對視了一眼,推開椅子站起身就要走,但就是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言妄想以不說話來對付此次逮捕的陸栎卻忽然道:“等一下,我說。”

張弛迅速回身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望着對方:“說。”

陸栎咬了咬唇,微微下垂的腦袋遮住了他此刻的神情,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承認我對陸予确實有不太好的心思,是想殺了他。但是我不知道呂浩然與異種有聯系。”

張弛握着筆的手猛地一頓。

陸栎沖他笑了笑,神情中帶着一絲隐藏的很好的惡意和戲谑:“但是陸予沒死,我這頂多算是殺人未遂吧?我和呂浩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他一直在追求我,但我倆聯系的也不是很緊密,我壓根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人,也不知道對方竟然還和異種有聯系。我只是想讓他幫忙去找人而已,免得髒了我的手。僅此而已。”

他也不是什麽傻子。

在頃刻間便抉擇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現在特殊部門掌握的證據只能證明他想殺了陸予并且為此付出了行動。

但——

殺人未遂和勾結異種這兩個罪名之間若是要選一個的話,陸栎閉着眼睛都會選前者。

他不是什麽小白,他也曾為政府工作,便無比清楚後者在這群人眼中罪大惡極。可前者呢?說句難聽的,只要坐幾年牢而已。

想到這裏,陸栎差點要笑出聲來。

他第一次望進衛鈞的眼裏,一字一字的道:“我只承認我對陸予下手了,但我不知道呂浩翔是個什麽樣的人。如果你們非要認為我也和異種有聯系,就請你們将證據拿出來。”

張弛聽到這裏已經按捺不住了。他猛地踹開椅子甩門而去,靠在牆壁上罵了一句。衛鈞出來的時候他的手指間正夾着一根煙,香煙沒有被點燃。衛鈞掃了他一眼,“冷靜點。”

張弛深吸了一口氣:“這王八蛋簡直要氣死我,還真被他逮到機會了。早知道陸霄拍的監控就不給他看了。”

衛鈞:“沒用,那樣的話他連想要殺害陸予的事情都不會承認。畢竟是一個蒙騙了政府的頂級騙子,你要有足夠的耐心。更何況——”

衛鈞的視線掃過就在隔壁的另一個審訊室,嘴角勾起了一點冰冷的弧度:“你要相信,有些人他太自傲了,而過分的自傲和狂妄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張弛坐在了良三的審訊間。

良三身上的黑袍已經被徹底剝了下來,露出一張普通得扔進人堆裏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的臉來。他是個身材偏瘦弱的男人,三十歲上下的年紀,此刻一雙眼眸狠狠盯着張弛,那雙屬于貓科動物的眼睛此刻迸發出了捕捉獵物時才有的兇狠。

如果不是椅子上的禁锢足以将他的身體捆綁得完全無法動彈,張弛絲毫不懷疑對方會一躍而起撲向他後,用鋒利的牙齒撕裂他的骨肉。

不過再強悍的野獸在此刻也只能裝模作樣的呲呲牙而已。

張弛回想起陸栎的死不承認,以及呂浩翔的始終沉默,心中嘔出一口血的同時忍不住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眼前這人的身上。他們老大說,按照現在的情況下,良三是他們唯一的突破口,也是他們的希望。

而對方成為他們希望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

張弛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說說?”

良三冷眼看着他:“說什麽?我說那是一場誤會你相信嗎?”

張弛:“倒也不用真的把我當成傻子。你們和異種到底是怎麽回事?背後的人是誰?”

良三聞言卻只是冷笑了一聲,随即便閉緊了嘴巴,目光随意地往四周掃來掃去,模樣看似竟然十分閑适,就是沒有要回答張弛的意思。

張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只能從其他地方出發,“認得陸栎嗎?他已經什麽都交代了,還問我能不能饒他一條命。不是我說,你們倆為了一個他貢獻這麽大,一點都不帶後悔的?”

原先始終表現出一副随意模樣的良三在聽到陸栎名字的時候,整個人的表情都控制不住的猙獰起來。要問良三有多恨陸栎,就像陸栎有多恨陸予。在良三的想法中,如果不是陸栎,他和呂浩翔是絕對不會被軍部的人逮到的。而進了這裏,良三就沒想過能從這裏再出去——

即便出去了,也必然有無數軍部的人死死盯着他們。恨不得他們立刻跟上面聯系,然後将他們一網打盡。

良三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此刻卻聽到張弛嘴裏的陸栎什麽都交代了。一瞬間的憤怒幾乎要将他的全部理智都燒毀幹淨,但随即他便狠狠咬了一下舌頭,嘴裏的疼痛和血腥味将他被焚燒的理智又重新拉了回來。

他沖張弛笑了笑:“你別在這裏套我話了,沒用。我直接告訴你好了,我和呂浩翔只是偶然間發現了幾只異種,并且一直培養着它們。陸栎想要讓我們用異種殺了那個叫陸予的。夠清楚了嗎?”

張弛當即便在心底草了一聲。

但作為審訊人員自然不能被人牽着鼻子走,張弛只遲疑了一瞬便繼續道:“但陸栎說他和你們不熟,根本不知道你們和異種有聯系。所以,經過我們的判定,即便他被我們抓了,他的罪名頂多也是個殺人未遂。你知道殺人未遂和勾結異種之間的區別嗎?區別就是他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離開監獄,繼續回到外面過他的生活——”

說到這兒,張弛頗為憐憫的看他一眼,搖頭啧啧兩聲,“真慘啊,你們為了幫他被抓,下半輩子就只能待在監獄裏,而他在短短幾年之後就可以離開。”

張弛的話在良三的心中掀起巨浪。

但僅僅只是這樣顯然是還不夠的。

于是他又補充道:“還有件事情需要告訴你,根據國家研究院的報告顯示,延長異能者生命的藥劑已經通過第三道人體實驗了,這也就意味着它馬上可以上市了。當然了,按照國家當初定下的規則,所有對國家有過貢獻以及普通異能者都可以使用。你們這群壞蛋肯定不行,但或許陸栎可以使用。”

所以,這也就意味着陸栎有足夠長的時間可以回到外面的社會,過他的潇灑日子。

這一層的想法在良三的腦海升起,幾乎如同一朵爆炸的蘑菇雲,徹底将他所有的思緒都牢牢占據。憑什麽陸栎可以這樣,而他們卻得為了幫助陸栎付出代價?

從頭到尾事情的罪魁禍首就是陸栎。

良三的一雙眼睛變得血紅,他盯着張弛,嗤笑了一聲:“既然這樣,那我就送你們一份禮物好了。”

十分鐘後,張弛從審訊室內走出來,衛鈞此刻正和陸予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兩人都不是熱絡的性子,盡管是對面對坐着的,但各自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張弛的到來立刻令衛鈞擡起眼眸,張弛見狀立刻道:“關于異種的消息什麽也問不出來。他們大概是經過嚴密訓練的。不過唯一的好消息是,良三告訴我在城西的五興苑三棟108裏有一些照片,能夠錘死陸栎與異種聯系密切。我現在就讓人過去。”

一旁的異能者在聽到城西五興苑的時候便忍不住挑起了眉梢,随後又聽到張弛說讓人過去,連忙舉了舉手:“張哥,老張就住在那兒啊。今天是他的休假時間,你不如直接讓他過去,速度還快一點。”

張弛眼睛一亮。

五分鐘後,暴力破門而入的老張給張弛發了幾張照片。

僅僅只是掃了一眼照片,張弛的瞳孔便猛地緊縮。老張是用手機拍攝了幾張相片,而那原先的相片中,陸栎那張清晰的臉完全暴露在視野之中,他像是很随意的靠坐在一個不知名住處的沙發上,而他的腳邊則匍匐蜷縮着幾只嗜血種。

緊接着是第二張照片。

這張照片的信息量更大。

同樣是一個不知名的地點,但地點的正中央卻有一個用來桎梏野獸的金屬牢籠。牢籠雖然很大,模樣看着也十分結實,可照片中待在牢籠中的卻不是野獸,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張弛盯着那張照片看了大半天,越看越覺得這個人長得格外眼熟。

然後,他将手機從自己的眼前緩緩往下挪了挪,一雙眼睛看向了正坐在沙發上的青年。

“那啥,陸予啊,這人是不是長得有點像你啊?”

此話一出,一旁正在做其他事情的異能者以及軍部成員,還有垂眸不語的衛鈞,幾乎都在同一時間擡起了眼眸,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張弛的手機上,那些目光熱切得恨不得直接把手機從張弛手裏搶過來。

而陸予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後,只是目光稍稍往手機上一瞥,便應了一聲。

是他。

張弛:“……”

我草。

好像在瞬間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但是他還來不及将這個大秘密及時隐藏,周圍便蜂擁擠過來一大堆的人,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照片竟然會拍到陸予?難道又是他們不知道的陸予大戰異種,結果陸栎這臭傻逼在旁邊目瞪口呆的看着?

這種無比牛逼的想法最終在所有人看到照片的一瞬間徹底消散,衆人也跟着默然無語。

和他們想象的完全不同。

照片裏被困在牢籠中的青年和此刻坐在他們面前、或者當時站在變異種屍體前的陸予完全不同,他渾身破爛,身體瑟縮着,淩亂的頭發上沾滿了血跡和異種的涎水,他就像一個誤入鬼窟的小可憐,滿目都寫着驚恐和無助。

而在籠子的外面,嗜血種和幾只不知名的異種正紅着眼睛死死盯着他,那張大的嘴巴上口水不斷往下淌,顯然是觊觎人肉非常久了——

它們迫切的渴望着吃掉陸予。

而在這群異種的身後,笑容非常嚣張的陸栎就這麽抱胸站在一旁,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旁人看不懂的激動和喜悅。

單單只是這兩張照片便足以證明陸栎和異種聯系緊密。

但……先前他們期待的事情終于拿到了證據,他們的心中卻沒有半點欣喜的意思。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控制不住地落在陸予的身上,盡管他的神态表情都表現得十分淡定,可只要悄悄的換位思考一下,将自己代入到牢籠之中,他們便能輕易感受到從血液裏滲透出來的寒冷。

照片上保存着拍攝的時間。

僅僅只是幾個月之前。

而短短的幾個月之後,他們所見到的陸予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照片裏的頹廢和驚恐一掃而淨,只剩下強悍到令所有人震驚的實力。

其中的一位異能者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說什麽,但很快張弛便打斷了他的念頭,讪讪地笑了兩聲:“哈哈,陸予當時的演技真不錯啊。”

緊接着又迅速道:“那現在我們已經掌握牢牢的證據了。其他的不說,陸栎和異種聯系緊密這件事情完全可以石錘,我們甚至可以對他下罪名了。他完蛋了。”

衛鈞嗯了一聲,“拿照片去刺激一下陸栎,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裏撬出點什麽來。陸予你可以一起去。”

“對啊對啊一起來呗。”張弛笑眯眯的,“讓他看看自己混成什麽樣子,再看看你是什麽樣子,氣死他!”

陸予并沒有拒絕兩人的提議。

他來這兒本來就是為了見一見陸栎。

再次回到審訊室的張弛身後跟着陸予,推開門後兩人立刻便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陸栎的手臂已經開始逐步恢複,原先陸予将他的手臂整個斬下,現在卻已經生長出了幾厘米的一層,盡管模樣看着有些怪異,但對方的自愈和生長能力還是令人驚嘆。

陸栎正閉着眼睛,聽到大門開啓的聲音也并未在意。直到他聽到張弛喊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倏然睜開雙眼朝着審訊室臺前的青年看去,目光在觸及到對方那張平靜無波的臉時,陸栎的臉都快扭曲了。

“陸予——”

陸予神情淡淡的看他,“晚上好,不過你看上去不太好。”

張弛聞言便笑了一聲,他接上話:“馬上他還會更不好。”

說着他沖對方揮了揮自己的手機,那幾張照片瞬間便落入了陸栎的眼中。剎那間,陸栎便看懂了張弛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他猛地捏緊拳頭,一雙眼睛駭然的盯着兩人:“你——”

“很震驚是吧?這可是良三給我們的驚喜。那麽現在你陸栎也逃不掉和異種勾結的罪名了。怎麽樣,你說不定會在監獄裏過一輩子,說不定會什麽時候被斬首,反正就是再也不可能和陸予一樣,接受大家的喜愛。”

張弛故意提到的陸予順利讓陸栎的神情逐漸暴躁,他惡狠狠的沖張弛大吼:“閉嘴!”

随即便看向了陸予。

“你算什麽東西?你不過是城南老區的一個乞丐,你拿什麽和我比?”陸栎幾乎要咬碎一口牙齒,嘴裏血腥味彌漫,“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時沒有殺了你。如果你早點死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陸予——你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你想起來了嗎?當時那幾只嗜血種爬上你膝蓋的時候你害怕得差點失禁,你還跪下來求我,說你不會和我争的,說你馬上就從陸家滾蛋!”

他的眼中逐漸凝聚起瘋狂,“你忘了嗎?你現在再得意又有什麽用?你那副令人惡心輕視的姿态永遠都都不會消失在我眼前!你抱着我的腿求饒的樣子真他媽笑死人了,你在這裏裝什麽清高,你也是個婊子!臭婊子,你以為你有多幹淨!”

嘭——

聚集的黑霧倏然将陸栎身下的椅子炸裂,猛烈的沖擊令陸栎的身體控制不住往前一沖,剎那間他纖細的脖子便落在了陸予的手中。

陸予比陸栎要高上一點,此刻手指捏着對方的脖子輕易便将人提了起來。大拇指輕輕地摩挲着他動脈的位置,那一下一下比什麽都溫柔,卻依舊讓陸栎汗毛聳立。

青年的薄唇附在他耳邊,眼眸深處卻并沒有陸栎想象的暴跳如雷,他依舊是那副永遠打不碎的冷靜,他低聲問:“你記得很清楚,記得陸予所有落魄的時候。所以,你記得我送你的禮物嗎?你擁有的一切都被我取代,你的代言,你的名聲,陸予這個名字出現在其他人口中時只有數不盡的贊賞。而你陸栎的名字就像一灘爛泥,不小心念叨出來了還要呸呸兩聲,覺得髒極了。”

他笑了一聲:“你還在得意什麽?”

“陸予!”

陸予渾身被黑霧包裹,連帶着陸栎的身上都彌漫着那股濃重的黑霧。随意将人扔在地上,白色的板鞋輕輕踩上陸栎那正在恢複的手臂,青年偏了偏頭,眉梢間的冰冷随着他的笑容而徹底融化,稠豔的五官暴露在陸栎的面前。

他看見陸予的鞋子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一用力,碾着那新生的骨肉,如同在踩一攤爛泥。

幾乎深入心髒的疼痛令陸栎渾身都顫抖起來,他額間的冷汗如流水淌到地面上。陸栎大口的喘氣,尖叫,最後終于一把抱住了陸予的腿。

“不——不——你放了我!好疼……好疼……”

陸予眸光淡淡,扯出個笑容,聲音低得溫柔:“看到了嗎?抱着我的腿跟我求饒的人是誰,是你嗎,陸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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