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以前
陸予從來不懷疑傅雲朝這人深沉的心思,所以此刻聽到這句‘阿予喜歡哪個我?照片上的,還是在你身邊的?’的話時,陸予根本沒上當。
他想騙他承認自己喜歡他。
陸予目光冷靜地望着男人,用自己的表情告訴對方已經看穿了你的小把戲。但傅雲朝即便看明白了也絲毫沒有心虛的模樣,只是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笑着。
他甚至不動聲色地按住了陸予的手,用柔軟的指腹貼着陸予的指骨,那枚顯眼的紅寶石戒指在燈光下閃着光,顯得漂亮極了。
“阿予回答不了嗎?”
下一刻陸予問他:“那你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
傅雲朝愣了一下。
根本沒想到陸予會用同樣的問題反問他。但等到反應過來便不免覺得好笑。微涼的手指毫不客氣地捏了捏青年那脆弱得好像一折就能折斷的手腕,他擡了擡眼眸,漫不經心道:“阿予,我根本不知道以前的你是什麽樣子的。我們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相處過。”
連最簡單的相處都做不到,何來的喜歡?
陸予收回手:“我也一樣。”
他認識的傅雲朝就是此刻的傅雲朝,看上去要比以前惡劣甚至壞很多。但是無所謂,認識的這個傅雲朝,相處得也是這個傅雲朝。
所以,以最現實的角度看,傅雲朝的問題中有一個選項是不存在可能的。
陸予沒再和傅雲朝多扯着這個問題說什麽,他垂眸繼續看成嵘留下來的照片。令人意外的是這些照片裏竟然還有傅雲朝的單人照。看樣子好像是一個什麽聚會結束,傅雲朝和明顯是老師模樣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起,夜間的燈光打在他身上,終于讓他冷淡的表情有了幾分軟化。
成嵘從廚房出來,一邊甩着手一邊往陸予和傅雲朝的身邊走,走到兩人身後俯身看了眼,目光劃過其中一張一夥人端着酒杯高高舉起碰杯的合照,腦海中仿佛有光閃過,随即猛地一拍大腿,“對了,陸予我給你看張特別的照片,我保證全天下只有我有這獨家照片。”
沖陸予不還好意地擠了擠眼睛,成嵘趕緊将相冊翻到了最後一頁,并在一張非常普通并平平無奇的照片下面抽出了另外的照片,将這張照片交給陸予時,成嵘一臉壞意:“這照片可是我悄悄留下來的,我都沒敢讓雲朝知道。你看看。”
當初是沒敢讓傅雲朝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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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傅雲朝就坐在一旁。
不過成嵘覺得不礙事,畢竟旁邊還有個陸予可以抵擋傅雲朝。
照片被攤開放置于陸予的掌心,陸予垂眸看去,照片的背景是一家燒烤店,各處的布置看上去非常眼熟,周圍還有不少路過的路人,看着都是年輕的模樣,像大學生。
‘大學生’三個字從陸予的腦海中竄出來,立刻就讓他想到了照片拍攝的地點,正是上次他和傅雲朝一起去過的燒烤店,位于傅雲朝的大學一旁。
照片內傅雲朝辦趴在桌面上,他微微斂着眼眸,手臂遮擋了半張臉,但依稀可以看到他脖子處和臉上泛着的淺淺潮紅。他的身後是正在拼酒的年輕人們。
“怎麽樣,喝醉酒的傅雲朝,不多見吧?”成嵘嘿嘿笑了一聲,又沖陸予神秘兮兮道,“我還有視頻,我倆加個微信,等會兒我悄悄發給你,保證讓你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傅雲朝。”
陸予心中一動。
他先前兩次想要灌醉傅雲朝看看傅雲朝喝醉了以後的模樣,但計劃都失效了。不止如此,傅雲朝沒喝醉,他倒是先醉了一晚上。那一夜的記憶早就随着時間的流逝逐步回到他的腦海中,但陸予一向不動聲色,全當沒回憶起來。
他看着成嵘,朝他說了聲謝謝。
完全無視了一旁似笑非笑的傅雲朝。
成嵘拍拍自己的胸口,笑眯眯的:“千萬別客氣。”
也無視了傅雲朝。
大半個小時之後,身為幼崽的崽崽已經困得腦袋像小雞啄米似的直點頭,陸予和傅雲朝不便再多有打擾,便開車離開了。傅雲朝将陸予送到清河小區,還是和以前一樣目光落在青年修長的背影上,見他的身影徹底被黑暗掩蓋,他才轉身離開。
陸予洗漱過後便靠在了床上。
成嵘說到做到,在陸予踏上回家路途的那一刻便已經非常迅速的将傅雲朝醉酒的視頻發送到了陸予的微信賬號上。彼時陸予就坐在傅雲朝的副駕駛座椅上,他不動聲色地用目光瞥過那個視頻,又順口接了傅雲朝的幾句話。
現在,終于可以看看傅雲朝喝醉酒的模樣了。
鏡頭晃動間率先傳來的是成嵘大大咧咧的笑聲:“什麽什麽?傅雲朝喝醉了?嘶——我一定把我們傅男神喝醉酒耍酒瘋的樣子拍下來,改明兒就放到學校的論壇上,讓他們這群小迷妹迷弟們知道全天下的男人喝醉酒都是一個樣子,讓他們心中雲朝的高大形象破滅!”
然後鏡頭就怼到了傅雲朝的臉上。
錄像比照片更容易讓人看清。傅雲朝的意識還未完全消散,他半眯着眼睛艱難地撐起身體,一只手朝着鏡頭而來,一閃而過時還能看到對方修長的五指,随即手掌帶來的陰影便輕易将鏡頭覆蓋住,屬于青年低沉帶着酒意的嗓音清晰傳到了陸予的耳中:“你在幹什麽?”
那聲音聽着比酒還勾人。
但成嵘只是嘿嘿笑了兩聲:“把你的醜樣子記錄下來,以後給你老婆看!”
傅雲朝眯着眼睛望着面前已經不太真切的人,暈暈乎乎的感覺席卷全身,渾身的酸軟令他的反應逐漸變得無比遲鈍,好似很久以後才聽到‘老婆’兩個字,于是薄唇一抿,扔下三個字:“神經病。”
他不再和成嵘說話,只是安靜地趴着。
視頻到這裏戛然而止,陸予心想接下來應該就是成嵘拍攝的那張照片了。
他盯着視頻裏那個面容還稍顯稚嫩,五官倒是生動不少的青年看了看,退出視頻後找到傅雲朝的微信號,發了一個句號過去。不到一分鐘立馬就收到了回信,傅雲朝在返程途中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心思卻門兒清。
他反問道:視頻看完了?
陸予回了一個嗯。
于是傅雲朝又問:給我也看看?
陸予将視頻發過去,依舊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傅雲朝便有了消息,很顯然他還沒有看完一整段視頻,但是他對陸予道:成嵘說把我的醜樣子記錄下來以後給我老婆看。
陸予:?
傅雲朝:阿予你看到了。
傅雲朝:你是我老婆嗎?
陸予面無表情,按掉了手機。
黑暗中,他側身躺在床上。今夜他的房間沒有将窗前的窗簾拉上,玻璃窗前印出了屬于城市夜晚的輝煌,即便到了深夜也還有路燈敞亮和偶爾仗着夜晚道路寬敞飛馳過的汽車。陸予摸了摸自己的後頸,即便不用看他也猜得到必定有一片潮紅湧起。
陸予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今天在拳擊館發生的一幕。傅雲朝按着他的後腰将他往身上貼,按着他的後頸肆意親吻,每一幀畫面都像是緩慢回放,讓陸予在短短時間內的看得愈發清晰。
他好像還聽到了男人的喘息。
比他喝醉酒的嗓音更好聽。
不動聲色地往被子裏埋了埋腦袋,陸予果斷閉上眼睛,不再多想。
想多了就更睡不着了。
…
陸霄應酬完回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他沒有繼續住在陸家老宅。陸家老宅對于他來說只有一段不好的記憶,他只需要站在那裏,便能輕易回憶起他曾經對陸予做過的一切。但事實上他又不想離開老宅,真正的陸予死了,而老宅裏有陸予生活過的唯一痕跡。
後來陸霄特地去了陸予的房間。
那個狹窄的房間在許久無人居住以後變得格外冷清,甚至陰冷。陸霄站在門口都會感覺到一陣陣的涼風吹到身上,可明明房間裏也沒開窗,根本不可能進來風。他像是費了很長的時間終于鼓起勇氣朝着房間裏走去。
這裏的床,書桌,還有一些混亂的東西。
沒有一樣是真正屬于陸予的。
陸予死掉的那一刻就已經把他所有的所屬品都帶走了。
只有他留下的恨意經久不散。
心裏明明什麽都清楚,但陸霄就是做了一些無用功,一些在陸鴻維等人看來簡直要哈哈大笑的無用功。他讓老宅的傭人将陸予用過的物品包括被子一類的物品全部搬了出去,搬到了他現在住的房間,他給陸予準備了一個房間。
等一切裝修完畢,陸霄卻站在房間的大門處再也沒有走進去過。他想,如果陸予知道此刻他的所作所為,說不定會惡心得反胃想吐。
陸霄深吸了一口氣,像往常一樣站在門口靜靜待了好一陣,才緩緩離開走廊走向了陽臺。他的身體靠在欄杆上,手上端着一杯度數很高的酒,往嘴裏狠狠灌了一口。他今晚本來就有酒局,沒吃什麽飯卻喝了不少酒,回到家也未休息,這一口酒灌下去時只覺得胃好像都要灼燒起來了。
但陸霄好似沒感覺到一樣。他望着外面的萬家燈火,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打開了手機,一眼便看到了網上的讨論。
今晚的應酬上有和他關系還算不錯的合作夥伴,大概是知道他最近的改變以及對陸栎陸予兩位弟弟的不同,對方到底還是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訴了陸霄,他說:“你知道陸栎的粉絲今天為了給陸栎報仇,找到陸予又是拿刀子捅他,又是潑硫酸的嗎?”
陸霄在聽到的那一刻只覺得心髒好像都不會跳了。
而後對方又道:“不過,陸予竟然是個異能者?他什麽事兒都沒有。”
陸霄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是了,現在的這個陸予不是他的弟弟,而是岐山兇宅的宅靈。陸栎粉絲所謂的麻煩對于宅靈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麽。即便陸予想殺了他們也不過只是撚一撚手指,僅此而已。
陸霄當時只是冷冷淡淡的嗯了一聲。但此刻卻還是忍不住打開微博。他很快就找到了網友發布的微博視頻,并看到了其中的畫面。大概是已經知道陸予平安無事,所以看完視頻以後更令他驚訝和震撼的還是傅雲朝。
三年後第一次見傅雲朝就是對方随着傅鳴來到陸家老宅商量婚約。那時候的傅雲朝坐在輪椅上,雖然總是面帶笑容,但他蒼白的膚色以及身上籠罩的那股若有若無的虛弱卻被人清楚看在眼中。
陸霄總是很容易忽視他,可現在看到男人輕易從輪椅上站起來,捏碎那大學生的骨頭,踹飛了對方,絲毫沒有半點體弱的模樣。這一刻,陸霄忽然知道為什麽陸予在陸家的各種事情上那麽排斥,卻在婚約上從未拒絕過什麽。
傅雲朝大概和他一樣,都不是什麽普通人。
而他們恰好還有相似的目的。
岐山兇宅的宅靈為了陸予來到陸家,等待陸家破碎不堪。
傅雲朝為了父母和兄長,同樣在等傅鳴的結局。
陸霄沉默的盯着手機,網友的評論落入他眼中。這群網友剛開始只震驚于陸栎粉絲喪心病狂的行為,直到終于罵夠了,才恍然意識到——等等,陸予和傅雲朝雖然受到硫酸攻擊,但屁事兒沒有!
再去看視頻,立馬就被那濃郁的黑霧以及傅雲朝站起來的模樣給震得沉默了。
“嘶,朋友們,這黑霧是什麽意思?”
“傅雲朝從輪椅上站起來了!醫學奇跡!!”
“神他媽醫學奇跡,我聽說傅雲朝只是在病床上躺了三年,估計醒來之後身體肌肉什麽還沒複原,現在康複時間夠了能站起來還挺正常的……”
“我不知道他正不正常,但說實話我看到他那大長腿踹人的時候我可能有點不正常QAQ”
“沒人關心關心陸予身上的那層黑霧嗎?他是不是異能者!!?媽媽我出息了,有生之年我竟然看到了一個異能者!”
“如果陸予是異能者,那麽好像很多事情都能解釋清楚了。譬如說,陸栎粉絲一直死死掙紮,問陸栎一個異能者為什麽還要那麽麻煩的去買兇殺人,甚至沒把人殺掉。喏,這答案不來了嗎?因為陸予是異能者,陸栎打不過。哈哈哈哈哈哈”
“陸栎這是踢到鐵板了吧?活該!試想一下如果陸予是普通人,估計人早沒了。而且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那種。而你們現在還能看到大明星陸栎。”
“嘶,樓上一說,細思極恐。”
意識到陸予是異能者之後,網上對于他的讨論的熱度很快就蓋過了對陸栎的辱罵。陸霄的手指輕輕劃過屏幕,他的視線落在‘估計人早沒了’這幾個字上,抿了抿唇。而後正要退出微博時,他卻忽然看到了另一個熱搜話題——
#KHUN陸栎#
現在能和陸栎的名字放在一起上熱搜的可謂寥寥無幾。陸霄下意識點進了這個熱搜中,一眼就看到了被頂到最上面的熱門。
是一個叫做[我有一家店和一只狗]的博主,放了一段監控視頻。
陸霄也不知道視頻和這個話題有什麽關系,但他就是點了進去。點進去一看才發現只是一段街道店鋪的來往監控。正要退出的時候,他的目光微微一閃,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鄒粲。
他和鄒粲有段時間沒聯系了,他們二人關系也不是很好,現在鄒粲的父母妄想通過幫助陸鴻維起死回生來為鄒家謀求利益,被他全部擋了回去。為此鄒粲甚至找到他和他吵過一架。雖然陸霄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但鄒粲非常生氣。
之後對方便走了。
鄒粲出現在這個與陸栎有關的話題中。
陸霄的腦海中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毫不猶豫得點開評論區為他解惑。正巧有一條被置頂的評論:我知道了,你們看三分十二秒走向榮成拳擊館的七個人了沒有?其中那個穿紅色衣服的叫做鄒粲,也是首都的富二代,而且他和陸家關系不錯,是陸霄也就是陸大少的朋友。聽我朋友說,他和陸栎關系也超級無敵好的。這個KHUN指不定就是他!
KHUN,鄒粲。
陸霄抿着唇,再去看。便見到了楊璋整理出來的那條KHUN告訴殷舒傑幾人陸予下落,慫恿他們來對陸予下手的微博。
陸霄猛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眼時眼中已經一片殷紅。
網友還在遲疑不定,但陸霄看過KHUN的微博,毫不費力就從對方的微博內容中找到了該賬號主人是鄒粲的證據。
鄒粲——鄒粲他怎麽敢對陸予下手!
盡管知道此刻的陸予已經不是他的弟弟,可如果……如果還是呢?那麽鄒粲的行為會導致什麽?會導致陸予被人捅傷,會被人潑上硫酸,皮膚甚至五官都會被腐蝕,他根本就是要陸予死!
陸霄死死握着拳頭,手背上有青筋暴起。他捏着手機用力得指關節都在泛白,深吸氣緩和了幾分鐘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撥打了鄒粲的電話。鄒粲很快就接通了,他這時候正在看網上扒他信息的微博,看到是陸霄的電話進來,當即便知道他是為了什麽。
他也沒跟陸霄裝模作樣,非常嚣張地笑了一聲,問道:“怎麽,陸大少看到網上的消息了?還真是蠻可惜的,我倒是沒想到陸予竟然還是個異能者,怪不得陸栎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那兩個大學生也沒對他造成什麽危害。”
“你瘋了是不是?”陸霄咬着牙,一個個字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不要對陸予做什麽,你聽不懂嗎?”
“得了吧陸霄!”鄒粲嘭的拍了下桌子,“你在這兒跟我裝什麽好哥哥呢,你以前怎麽對陸予的?你不是一直對陸予不聞不問很讨厭他嗎?現在我幫你解決這個讨厭鬼不好嗎?”
鄒粲說着便忍不住露出了絲冷笑,“你竟然還為了他對付我們鄒家?陸霄,好歹我們也認識二十幾年了,我們是朋友吧?你為了個乞丐把我們二十年的情誼放哪兒了?”
“我和你們說的很明白了。”陸霄冷着臉。
他在和陸鴻維對着幹,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将陸家的掌控權從陸鴻維手中搶過來,那麽必然不可能讓陸鴻維東山再起。鄒家打算和陸鴻維站統一戰線,那麽陸霄連他們都不會放過。他找到鄒粲将事情說明白,就是看在他們二十年的交情上——
但很顯然,不管是鄒粲還是鄒家父母,對他的話都沒有放在心上。
他們被陸鴻維的游說吸引,看上了陸鴻維畫下的大餅,沒把他當回事不說,甚至将他的行為認定是與他們作對。
鄒粲可不聽,他翻了個白眼,“我呸!我告訴你陸霄,你對付我家,我就對付陸予。異能者了不起啊?我他媽雖然不是異能者,但是老子錢多啊。不是說陸栎買兇殺人對付陸予嗎?不然我也試試?萬一成功把陸予殺了,陸栎指不定還能開心一點。你說是不是?”
鄒粲完全不理會暴怒的陸霄,果斷挂斷了電話。
此刻他正在自己的會所,今天在榮成拳擊館發生的一幕令他感到後怕和惶恐。鄒粲在思量之後便索性約了一堆的狐朋狗友出來喝酒。會所內燈光敞亮,他就坐在人群之中,與陸霄的一番對話以及暴怒後的口不擇言全部落在身旁幾人的耳中。
一時間一群富二代面面相觑。
他們這群人雖然平時都愛玩愛混,不過沾人命的事情可不敢幹。陡然聽到鄒粲說要買兇殺人,大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壓根不敢出聲。
直到鄒粲扔了手機,翻了個白眼:“看個屁啊,老子說說而已,喝酒!”
富二代們聞言立刻笑嘻嘻地端着酒杯和鄒粲碰了碰。
酒過三巡,鄒粲的肚子裏灌了不少酒,從沙發上站起來時,頭腦還有些發暈。腳下一個踉跄,他的臉部朝地板栽去時,身後伸出一只手緊緊拽住了他的胳膊。
來人将他扶到沙發上,露出一張頗顯陌生的臉。
他沖鄒粲溫和地笑了笑,低聲問道:“鄒少需要幫忙嗎?”
鄒粲确實喝的有點多,但還勉強殘存着一份理智,他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手指指了個方向:“扶我去六樓的套間。”
那人聞言卻将聲音壓得更低了,燈紅酒綠的場所內嘈雜聲音不斷,但他的聲音卻清晰的傳到了鄒粲的耳畔:“我是說,買兇殺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