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傅家大宅

被人打擾的傅雲朝心情不是很好。

看着桌上還未清洗過的食材,他的不耐在臉上表露無疑。男人煩躁的時候眼中的情緒格外明顯,令陸予多看了他幾眼。

他毫不懷疑,如果此刻傅鳴站在傅雲朝的面前,會被傅雲朝擰斷脖子。

收回視線,陸予道:“去一趟也無所謂,這些菜可以留着晚上吃。前提是你需要在晚飯前将事情解決掉。”

說完他便抱着食材走向廚房塞到了冰箱裏。他的冰箱一向都是空蕩蕩的,只有傅雲朝過來做飯才會添點東西。關上冰箱門,陸予回頭時傅雲朝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跟了進來,男人眼中的不耐和煩意已經被盡數壓了下去,迎上青年的目光,他挑了下眉:“要不要先填一下肚子?”

傅雲朝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傅鳴把他帶過去做所謂的檢查實則不懷好意,雖然對方嘴上說着要一起吃飯,但可以當做是放屁。

“不要緊,不太餓。”

今天早上吃的多,陸予此刻還覺得胃部有些撐着。去一趟傅鳴那兒或許正好還能消消食。見陸予這麽說,傅雲朝便沒有再多說。

傅鳴的車很快就到了清河小區門口,見兩人上了車,坐在前頭的司機目光狀似不經意往後視鏡上掃了一眼,卻未想到這一眼恰好與望過來的傅雲朝對上眼,那眼中的似笑非笑讓他激靈了一下,趕緊轉開了視線。

但即便如此,心髒還是砰砰砰的一直跳。

這司機傅雲朝認識,對方跟了傅鳴十幾年的時間,算是傅鳴養着的一條非常忠誠的狗。而此刻,這條狗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忍不住輕輕吸了一口氣。三年未見,他覺得傅雲朝變化很多,但唯一相同的是那雙眼睛好像能輕易看穿他的心思似的,讓人完全不敢直視。

他平緩了心情,用故作冷靜的聲音道:“傅先生請了專家和醫生到老宅,所以咱們直接去老宅就行了。”

傅雲朝懶洋洋地嗯了一聲。他靠在椅子上,目光漫不經心地劃過身旁的人,陸予坐得端正,他便牽過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一寸一寸的順着指尖捏過去。肌膚觸碰的時候帶着一股不知道從哪兒湧起的溫熱,也不知道是不是陸予的錯覺。

他垂眸看了眼,沒反抗。

大半個小時後,車子駛進傅家老宅,司機下車将傅雲朝和陸予帶了進去,傅家老宅與後面的小洋樓一比便顯得無比寬敞,周圍傭人更是不少,一個個站在一旁狀似低着頭,實則總是悄悄用眼角的餘光去看傅雲朝。

這些傭人基本都是傅鳴掌握了傅家以後找來的,他們老是聽說傅家原來的二少爺日子怎麽怎麽凄慘,躺在床上三年不知死活。眼見着好不容易醒來了,卻還被趕去了後面的小洋樓。當時還有幾個心思熱絡的年輕傭人問管家要不要去伺候這位傅二少,被管家一頓臭罵,順便還陰陽怪氣的問了一句:怎麽,你想跟他一起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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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所有人就明白了——

傅鳴對于傅雲朝這個侄子可沒有半點好心思。

今天,好像是傅雲朝醒來這麽長時間,第一次走進傅家老宅。

傅鳴坐在沙發上,擡眸朝着門口看去。傅雲朝一身黑絲綢襯衫和西褲襯得那雙腿又長又直,走在陸予的身旁還比陸予高了一點。傅鳴眯了眯眼睛,壓下了心底翻湧的情緒,臉上露出假笑,調侃道:“雲朝從病床上醒來這一個月還沒進過老宅吧。怎麽樣,跟以前你住的時候有沒有什麽區別?”

說着又忍不住感慨了一聲:“當初就跟你說,雖然你爸媽和哥哥都走了,但是你的房間還給你留着,讓你住進來你也不肯,非說後面的小洋樓好。”

陸予以前也不是沒見過符玔演戲的樣子,符玔甚至還會給他看以前拍過的電視劇電影,作為影帝符玔的演技确實但得上‘出色’兩個字,但此刻陸予卻覺得傅鳴也不逞多讓。

那臉上露出的疼愛之色看得陸予忍不住移開了視線,随即又被傅雲朝牽着手走向傅鳴的面前坐下。男人随意地交疊着雙腿,目光懶洋洋地往面前人身上一擡,唇角勾起的笑容帶着幾分肆無忌憚的意味:“這房子看着倒像是裝修過了,也是,還按照我爸媽在的時候那模樣,大伯住着怕是三更半夜以為回到了過去——指不定還要着急忙慌地沖進我爸媽的主卧看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像是上瘾一樣捏着陸予的手指,傅雲朝面上笑意不散:“不知道大伯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傅鳴臉上的表情一僵。

雖然很快反應過來但還是被陸予和傅雲朝看到了,兩人心中對于某個答案有了想法。事實上還真是如此,傅祈夫婦剛出車禍死的那一陣,傅鳴幾乎每天都沉浸在一種異樣的激動和快感之中,他躺在老宅入睡,但半夜三更卻忽然驚醒。他做了個夢,夢裏的傅祈夫妻依舊恩愛如常,他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出席各種宴會,受到一群人的追捧。

這個時候傅鳴就急了。

他急匆匆地沖上前去拉着那些唇角含笑的人,在他們耳邊大吼:“傅祈死了!你們還在看什麽?”

那些傅祈的合作夥伴聞言也十分驚訝,用怪異的目光劃過傅鳴的臉,随即便狠狠皺眉:“你在胡說什麽?哦,你是傅鳴啊?你是不是見不到傅祈他們好?你這種人心思怎麽那麽惡毒呢?”

随後便是一群人指着他罵他惡毒,說他怪不得比不上傅祈。

傅鳴怒不可遏,幾乎是從夢裏氣醒的。醒來的那一刻他還指着那群人的鼻子大喊:“你們等着,傅祈死了就是死了!”

最後就像傅雲朝所說的那樣,他從床上翻身而起,撞開門便沖進了傅祈夫婦的房間。偌大的房間內空蕩蕩的,床上更是何人都沒有。傅鳴站在門口的位置,看着那張擺在最顯眼處的結婚照忍不住笑出了聲。但不止如此,他還站在原地搜索傅祈夫婦出車禍的新聞,在安靜得只能聽到他的呼吸和風聲的房間裏,大聲地一字一字朗讀——

也不知道在得意什麽。

反正就是要大聲念出傅祈夫婦死了的事實。

傅雲朝坐沒坐相,原先和陸予之間還有一小段距離,可現在已經肩膀挨着陸予的肩膀,幾乎靠在了青年的上。他注視着傅鳴的表情,将對方臉上的變化都收入眼中,随後偏頭在陸予的耳邊低笑了一聲,帶了幾分嘲意的調侃:“看來大伯經歷過不少。”

傅鳴聽着這幾個字,目光落在傅雲朝的臉上。傅雲朝長得像他媽,但即便如此對方此刻的那副神态還是令他輕而易舉便回想起了傅祈。将那一瞬間僵硬的表情收斂,傅鳴還是那個心疼晚輩的好長輩,他做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沖傅雲朝嘆了一口氣:“哎,那是雲朝你的父母,也是我傅鳴的弟弟和弟妹,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你們還活着。你是不知道,每次我意識到他倆真的走了,都難過的很……”

說着搖搖頭,“算了,不提以前的事情了,徒增傷感。這樣,我給你找的醫生和專家都在你以前的房間等你,你先上去讓他們看看。正好我和陸予也聊一下。”

“哦?”

傅鳴臉上慈愛的表情愈深:“上次你不是跟我說,你和陸予感情很好,是要結婚的嗎?我跟陸予聊聊他的想法,你趕緊上去。管家,你帶雲朝上去吧。”

管家點點頭,走到傅雲朝面前:“雲朝少爺,大家都在二樓等您。”

傅雲朝轉頭看向了陸予。

見陸予點點頭就才笑了一聲,他站起來,随意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修長的腿往前一邁,神态和的動作還是透着淡淡的漫不經心和懶散,并未露出防備的模樣。這樣的傅雲朝很快走上二樓,傅鳴的目光始終目送着對方,直到視野中的傅雲朝走進房間,而管家不動聲色的将鑰匙插進鎖孔,輕輕擰了一下。

傅鳴滿意地收回目光,和之前說的一樣,開口便問:“陸予你和怎麽打算的?雲朝有跟你讨論過什麽時候跟你結婚嗎?你也不要嫌我事情多,雲朝父母畢竟不在了,我是他為數不多的親長輩,這些事情只能我來問。”

陸予神色平靜地看着他,淡聲道:“等找到害死傅雲朝他爸媽的兇手。”

傅鳴剛剛放松下來的表情陡然又一僵。

傅鳴盯着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那個卡車司機已經在牢裏了,判了無期。”

“是嗎?但有的人還沒進去。”陸予的脊背挺直,目光冷淡,他的視線描繪着傅鳴的表情,半晌才道,“我覺得你演技不錯,若是僥幸逃脫了殺人償命的制裁,可以試試能不能進演藝圈,指不定能大紅一把。”

說着,微微偏了下頭,薄唇忽然扯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

傅鳴見到陸予的時候大多都是他冷着臉的模樣,此刻露出的笑容使得他臉上那層冷意消散,五官都生動不少。但傅鳴感覺到的卻并非是驚豔,而是一種古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緊張感。就好像突兀之中被一頭野獸盯上了。

他聽見陸予道:“聽傅先生剛才一番肺腑之言,想必和傅雲朝他爸媽關系很好。那麽——你想見見他們嗎?”

陸予的指尖流淌出淡淡的濃霧,桃花眼帶着淺淺的風雪,低聲問:“試試嗎?”

傅雲朝一進屋便看到了房間裏穿着白大褂的人群。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清晰的門鎖落下的聲音。

他便索性拉過一旁的椅子靠坐在門後,目光随意劃過卧室內的陳設,除去分別站着的一群白大褂以及一些醫學儀器之外,還真如傅鳴說的那樣房間保留着三年前的模樣。床單被子,桌上的裝飾品,還有放在床頭的一本厚重原裝書籍,将那些刻入骨子裏的記憶都拽了出來。

傅雲朝他媽在外可以如女強人一樣和他爸站在一起,在家卻像是尋常的妻子和母親,孩子的床單被套都經她的手親自裝起來,哪裏髒了亂了便拎着掃帚拖把清理得幹幹淨淨。傅雲朝和傅風瀾的房間相比,還是他的更受母親青睐——

沒有什麽偏心或者傅雲朝不愛打掃房間的原因。

只是傅雲朝時常住在外面,大學四年也住在學校宿舍,所以回家的次數不多。而傅夫人為了小兒子回家時能有個足夠幹淨溫馨的住所,經常會去打掃。

“傅二少,趕緊過來咱們做個檢查。”為首的白大褂走至他的面前,沖他笑了笑,目光劃過他的腿,笑着問,“是腿有點疼,所以坐下來了嗎?”

傅雲朝的思緒被打斷,目光懶洋洋地落在他身上,随即又越過他的身體一眼注意到了那個座椅。白大褂倒也不介意他的沉默,只是示意傅雲朝跟他過來,坐到那座椅上。傅雲朝不動聲色地起身,非常配合。

但他一坐下,一旁的另外幾位白大褂便彎下腰只聽吧嗒一聲,将他的手臂和腿齊齊綁在了座椅上。皮質的鎖帶扣上腳踝,狠狠收緊,幾乎立刻就令傅雲朝感受到了一種被擠壓的感覺。但他只是随意的問道:“做什麽檢查要這麽大的陣仗?”

白大褂聞言便笑了笑,眼神中卻染上了幾縷兇狠,“自然是覺得傅二少這腿沒長好,所以我們決定給您敲斷了,重新再讓它好好長一長。”

白大褂說着,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就是敲得過程可能有點疼,我們擔心傅二少的喊叫聲太響吵到別人,所以就委屈您一下,閉上嘴巴。”

話音一落,身旁的人立刻拿着一團步上前,俯身湊到傅雲朝的身邊就要往他嘴裏塞。然而那雙眼睛不經意與傅雲朝的對視上,手上的動作卻忽的頓了一下,緊接着一股莫名的顫栗感爬滿了全身,他捏着布的手發緊,有些緊張地盯着傅雲朝的嘴。

或許是見他遲遲沒有動作,白大褂有些煩了,一把拽過那手中的布,将那人踹開,“屁大點事兒還要折騰半天。”

繼而又用眼神一瞥傅雲朝:“得罪了啊傅二少。”

在那團布即将觸碰到傅雲朝的唇時,只見男人推上衣袖的手腕上滑下了一串顏色深沉的佛珠,随即佛珠圓潤冰冷的表面閃過一道淺淺的暗紅色冷芒。

吧嗒。

白大褂握着布的手忽然被一只冷如冰塊的手握住,那手指根根奇長,又瘦得像竹竿,但握住手腕時候卻又一股大力隐隐落了下來,冷意鑽進骨頭縫裏,令白大褂的五指不自覺地松開,手中的白布落在傅雲朝的腿上。白大褂的視線錯愕又驚疑不定地順着這只手往上看去——

傅雲朝的四肢還被捆綁在椅子上。

那麽這只手是誰的?

心髒突然砰砰砰地跳起來,白大褂的視線很快觸及到了一張死白色的臉。楚魇注意對方的目光後,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下一秒手指一用力,尖叫聲頓起。

白大褂的手腕如被削斷的斷肢只有外面一層皮堪堪包裹住,令它懸挂在半空中。

預言家擡起一腳踹開白大褂的身體,無視了房間內一幹人驚慌失措的目光,回頭認真的問傅雲朝:“主人,或許需要我喊陸少上來,讓他親自幫你解開這鎖帶嗎?”

傅雲朝啧了一聲。

手腕稍稍擡了一下,皮質的物品發出一聲清脆的啪聲,瞬間就輕易斷成了兩節。但即便已經掙脫了束縛,傅雲朝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單手撐着下巴,目光落在楚魇的指甲劃過人體時露出的一絲紅血,随口道:“那會被他笑話的。對了,把他們的嘴巴給堵了,怪難聽的。”

說着又頓了頓,“讓阿予好好和傅鳴聊一聊跟我結婚的事情,別打擾他們。”

預言家随手撿起了地上的那團白布,輕易塞進了白大褂的嘴裏。與此同時一團團黑氣塞入白大褂幫手們的嘴裏,乍一眼看去他們的嘴裏什麽也沒銜着,但嘴巴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撐住了似的,根本動不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衆人,眼神愈發驚恐。

眼前的一切已經超過他們的認知了。

他們原先只是聽從傅鳴的意思,要出手對付一下傅雲朝。本以為是個簡單的事情——類似的行為他們做得只多不少,甚至知道一根木棍敲到膝蓋的哪塊地方可以讓膝蓋粉碎。或者能讓傅雲朝感受到徹骨的疼痛卻無法暈厥過去。

結果現在呢?

嘴巴被迫長大卻無法發聲,那個身體只有上半截的人渾身寫滿詭異,伸手之間仿佛可以輕易擰斷他們的脖子,但他沒有這麽做,他只是好奇得拎起掉落在地上的木棍,狠狠往人膝蓋上一敲。

那一瞬間,他們好似聽見了骨骼破碎的聲音。

有人疼得瞳孔放大,面目猙獰,臉上都爬上恐怖的青紫經脈。

偏偏傅雲朝含笑的聲音帶着幾分随意在耳邊響起:“不要緊張,死不了。頂多就是像我一樣,坐輪椅而已——話說傅鳴給你們的錢應該足夠買個質量不錯的輪椅了吧?”

十來分鐘後,幾個壯漢齊齊趴在地上,額間冷汗一陣接着一陣,以一種誇張的态勢往下淌去,原先還算幹淨的卧室內此刻已經一片淩亂,桌上的物件被掃落在地,涎水混雜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揮散在空間內。

傅雲朝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突然垂眸笑了笑。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楚魇和預言家順勢回到佛珠內。修長的指尖碰上門鎖,用力往下一擰,整個門鎖吧嗒一下掉了下來。

傅雲朝推門走了出去。

此刻的客廳內。

傅鳴冷着臉坐在沙發上,他根本不敢對陸予做什麽。因為知道陸予是異能者,他甚至強行将陸予留在了客廳,就怕陸予察覺什麽去幫傅雲朝。但與陸予單獨相處的這點時間,傅鳴也不好受。

眼前的青年太冷了,那雙眼睛盯着他的時候就好似霜雪侵襲而來,偏偏對方說話也足夠肆無忌憚。陸予問出要不要見一見傅祈夫婦時,傅鳴的第一反應就是——你開玩笑呢?

但不知道為何,當望進陸予的眼睛裏,他又覺得陸予是認真的。

于是在片刻的沉默後,他只是扯了扯嘴角,道:“別開玩笑了,我們不是商量你和雲朝的婚事嗎?”

結果陸予轉頭又是一句:“你親兒子不是快要死了嗎?要讓我和傅雲朝結婚給你兒子沖沖晦氣嗎?”

傅鳴差點沒繃住他的表情。

但随即而的便是憤怒。

傅毅的病情他刻意瞞着所有人,除了他與那些醫生之外幾乎沒人知道,但此刻陸予的嘴裏卻輕易蹦出了一個事實——他為什麽會知道?

瞳孔緊縮,他咬着牙死死盯着陸予的眼睛,僞裝終于從臉上剝落下來:“就是你們幹的是不是?”

陸予擡起眼眸:“就是我做的又怎麽樣?你能替你兒子報仇殺了我,還是能救回你兒子?”

毫無疑問,傅鳴哪個都做不到。

于是等到傅雲朝從二樓下來時,寂靜的客廳內只能聽到得傅鳴壓抑着氣急敗壞的情緒哼哧哼哧的急促喘息聲。傅鳴心想,他是做不到。但是他可以讓傅雲朝承受後果。你陸予是異能者,難道傅雲朝也是嗎?

結果下一秒,他就聽到熟悉的嗓音自耳邊響起:“大伯這是得了哮喘嗎?要是身體不好的話盡早去醫院,指不定還能和傅毅一起同住兩天,省得過了日子就沒機會了。”

哐當。

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就像是一個重物狠狠砸向了傅鳴的腦海,他猛地回頭看去,身體因為震驚而大幅度向前,當目光觸及到完好無損的傅雲朝時,傅鳴甚至控制不住地站了起來:“你——你怎麽沒事?!”

傅雲朝聞言卻只是笑了笑:“大伯怎麽不裝了?我想想我為什麽沒事呢,大概是因為我比較厲害?”

他慢悠悠地走到中年男人的面前,在對方驚恐的目光擡起一腳踹在了他的膝蓋上。

這一腳大概和踹殷舒傑的那一腳沒什麽區別。

傅鳴被踹得老遠,身體砸向樓梯扶手才悶哼一聲被迫停下來。他身體向前,嘔出一口血來。再擡眼時傅雲朝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男人垂眸看着他,嘴角勾起笑容,皮鞋緩緩碾向了他的膝蓋。

咔噠咔噠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格外清晰。

傅雲朝的聲音低得有點溫柔:“大伯,你說我爸媽走的時候,他們在想什麽?”

想的是小兒子至今躺在床上昏迷,不知道以後能不能醒來。

想的是大兒子還沒成家,公司交給他會不會讓他感覺太累。

還是在想怎麽沒能見兩個孩子最後一面,還有好多話要和兩個孩子交代。

“所以——”

他拖長了聲音,聲音愈發低沉溫和:“我讓傅毅先替你去看看他們,然後帶話回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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