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醫院

這是傅鳴過了三年好日子,頭一次這麽狼狽。他像是一塊破布,被傅雲朝的鞋底随意碾壓,那些污穢和髒東西将他身上幹淨又高檔的衣服染髒。胸腹之間的疼痛和膝蓋處那種碎裂粉碎的感覺像是被放大了一樣,震得傅鳴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他突兀地睜大眼睛,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內爆出來,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堪堪擡起手一把拽住了傅雲朝的腳。染上血的手指貼上傅雲朝的褲子,鮮紅的印記黏在上面,只令傅雲朝随意掃了一眼。

傅鳴嘶啞的聲音艱難從喉嚨中傳出來,氣息格外不穩:“你——我真是小看你了。當初我就應該把悄無聲息的殺了……我看你還怎麽跟我得意!”

“可是你沒有。”傅雲朝輕笑了一聲。

說起來,他在那個世界的時候确實有擔心過那一天自己的身體沒了,但繼而又覺得擔心多餘。他陷入昏睡進入那個世界時傅家還好好的,因此在傅雲朝的下意識想法內,他的父母以及兄長肯定會将他照顧得很好。

傅雲朝見過那個沒死在BOSS手下的人突兀地以一種怪異的姿态扭曲,最後在驚恐的情緒中徹底消散而亡。

如果傅鳴沒有那麽高傲自大,如果他沒有存着那份看笑話的心思,或許傅雲朝也會像那些人一樣,真正地踏入死亡。

但是很遺憾。

傅雲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之前你沒有殺了我,現在和以後就更沒有機會了。大伯,你說你,籌謀了這麽久,怎麽就栽在我這個小輩身上了呢?真是太可惜了。”

男人的言語和神态像是真心實意的感慨,然而在場的兩個人都知道真正的他有多麽惡劣。與其說是嘆息,不如說是嘲諷。

傅雲朝像是渾然不覺自己的可惡,腳下的力道變大了幾分,聽着傅鳴從嗓子深處溢出來的悶哼和痛呼,他表情不變,終于慢悠悠地收回了腳,轉身朝着陸予走去前,他溫聲道:“大伯記得好好照顧傅毅。”

一句話又輕而易舉地令本來就仿佛置身寒冰之下的傅鳴再次墜入冰窖之中,一想到那個躺在病床上消瘦得幾乎沒有人形的兒子,傅鳴死死咬着牙,有血從牙齒縫裏流出來,刺激得口腔內滿是鐵鏽的味道。傅鳴突然啐了一口,眼神陰鸷得仿佛能殺人似的:“你等着——”

他一字一字道:“你也會去陪你爸媽他們的!”

傅雲朝清隽的面孔上笑意不散,鞋尖蹭過還未沾上髒亂痕跡的地毯,将那點紅色輕輕蹭去,才慢悠悠道:“我等着。”

走到沙發前,陸予安靜地坐着,目光從一身狼狽的傅鳴身上轉移到傅雲朝的臉上。不等傅雲朝伸出手,他便已經主動地站起身輕輕拍了兩下衣服,将身上的襯衫順挺,站在傅雲朝的身側,與他一起走出了傅家老宅。

回頭已經看不到傅鳴的身影,陸予偏頭問傅雲朝:“為什麽不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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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秘密。”

中午的陽光有些耀眼,一大片落在身上時有種被灼燒的感覺。但即便如此這些光亮也無法照亮傅雲朝心底的陰暗,無法燒掉那些污穢。于是他只能牽起陸予的手,感受着那細膩的觸感,一寸寸的碾壓覆蓋心頭湧起的黑暗。

扔下四個字後,傅雲朝停頓了一秒,解釋道:“回想以前的日子,我一直覺得傅鳴這個人成不了大器。事實上他那點心思我們家裏人都清楚,但傅鳴這個人就是惡毒又沒用。他自以為用怯弱将那些想法都隐藏了起來,實則所做的一切都暴露無遺。”

照例說,這樣的人怎麽能将原先風光無限的傅家搞成這個樣子呢?

“還記得韓青岩說過的嗎。他在找到我哥之後沒一會兒傅鳴也到了。”

當時下着那麽大的雨,傅鳴是怎麽找到傅風瀾的?

巧合嗎?

傅雲朝不信。

“他背後有人在幫他。”傅雲朝低聲道,“但大概這一次就能那人揪出來了。”

陸予嗯了一聲,擡眸去看傅雲朝。

與剛才在客廳內的傅雲朝完全不同,此刻的男人站在日光下,身上被襯得仿佛有淡淡的輝光。他斂着眼眸似乎在思考問題,但表情卻在無意間變得無害了很多。陸予的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下巴,傅雲朝無動于衷。

于是他肆無忌憚地将手指往上挪,指尖按在了他的唇上。

這個動作持續了不到三秒,男人的笑聲便穿進了耳畔,一如既往的帶着股懶洋洋的味道:“阿予,光天化日耍流氓的話會被人看到的。”

話音一落。

黑霧四起。

傅雲朝在瞬間就被包裹進一片黑霧之中。

這是傅雲朝第二次看到這層濃郁的黑霧,上次事發突然,即便被黑霧包裹着,他也輕易穿過這層保護,捏住了殷舒傑的手腕。當時的他心中只有殷舒傑的那把刀,久違的憤怒讓他幾乎無視了陸予的這些特別之處。

但現在不一樣了,傅雲朝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個特殊的空間內,周圍雖有黑霧流淌,但實則眼前依舊帶着些許光亮,能讓他看到陸予的臉和眼睛。青年無聲的注視着他,半晌才道:“遮住了,別人看不見。”

驟然聽到這句話,傅雲朝愣了一下。

随即便笑開了。

“所以——”

男人的指尖輕輕碰了碰那層黑霧,黑霧看似在流淌,卻并沒有水流的觸感。傅雲朝覺得新奇,他窺探過陸予的秘密,但陸予沒有說。現在陸予又肆無忌憚的将這個秘密放到他眼前,他卻沒什麽心思去找答案了。

他只是含笑着問:“搞這麽大陣仗,只是為了更好的耍流氓嗎?”

陸予反問他:“你不喜歡?”

傅雲朝覺得陸予可能有點高看他。

他擡起手勾着青年的後頸,柔軟冰冷的指腹劃過那層細薄的皮膚,只要他一用力就能輕易将陸予的脖子折斷。但他只是溫柔得蹭着、揉着、捏着,像以前安撫家附近的小貓一樣,以最溫和的方式試探并且軟化,最後壓着他的脖子讓他靠近自己。

在唇齒相交的前一刻,男人的嗓音緩慢地消散在的親吻中:“事實上我根本不在意耍流氓的時候有沒有東西遮着。”

但如果陸予臉皮薄的話。

擋一擋也是沒關系的。

意料之中的沒有在将傅家老宅吃午飯,陸予和傅雲朝便在外面随意解決了一下。因為時間還早,傅雲朝開車去了醫院,帶着陸予上了住院部,推開了大門,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骨瘦形銷的年輕人。

傅毅像一條脫水的魚,哪怕在最好的環境裏也只能茍延殘喘。但是當注意到陸予和傅雲朝的到來時,傅毅這條脫水的魚像是陡然爆發出了身體裏僅剩下的那點力道,目光直直地盯着兩人。傅毅沒想到傅雲朝會來醫院。

他還記得他爸傅鳴離開前面對他歇斯底裏的尖叫連連安撫告訴他:傅雲朝既然不是真的瘸子,那我就讓他變成真瘸子。

傅毅牢牢記住,并且迫不及待。事實上他已經朝着病房門口望去很多次了,就想再一次看到傅鳴的身影。因為傅鳴一回來,就證明傅雲朝的腿是真的瘸了。但是令傅毅完全沒想到的是,這會兒站在他面前、唇角含笑的人竟然是傅雲朝。

“是你?”傅毅眼眸裏充血,他看着傅雲朝完好無損的腿部,對方站着身子挺拔,幾乎是呈現出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俯視他,而傅雲朝那雙眼睛看向自己時竟染上了點點的憐憫以及一絲顯而易見的嘲諷。剎那間,就像有一盆熱水潑在他臉上,澆得他渾身顫栗起來,“怎麽是你——?”

“不然是誰?”傅雲朝上前一步,傅鳴對傅毅這個兒子還是很寵愛的,空蕩蕩的病房內護工大概是去休息了,寬敞的房間,輕松的裝飾,沒有那種病房裏該有的令人壓抑的氣息,反倒像一個很普通的房間。

傅雲朝笑了笑,随口道:“出來吧。”

現在的病房內一共只有三個人,除了傅雲朝之外便是陸予和傅毅。但很顯然,這句‘出來吧’不是對他們二人中的任何一人說的。而在他的聲音落下之後,傅毅忽然感覺到了身體的怪異——

他的體內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破土而出,他感受到了一種怪異的壓迫感,要從他的血液裏、肌膚裏鑽出來。他瞪大了眼睛,眼眸逐漸變得無神,趴在床上大聲地喘氣。當他的氣息一聲比一聲虛弱時,他面前的地板上卻印出了一道格外高大的影子。

對方可能有個兩米多高,但一直垂着眼眸,也不說話。他沉默無言地走到了傅雲朝的身後,巨大的身影并未将男人的身體籠罩,反倒是讓他的身後多了一片濃重的黑色陰影,看上去有些陰冷的恐怖。

随着這道影子的離開,有些記憶倏然在腦海中破了那個堅硬的外殼,傅毅猛地擡起頭朝着傅雲朝看去。他想起來自己半夜去找傅雲朝的麻煩,結果被他和那個男人恐吓了一番,再次醒來竟然跑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更是差點把自己撞得半殘。

他爸以為是他喝多了酒,但實際上這一切都是傅雲朝做的!

“你——”

一個字從喉嚨深處冒出來,傅雲朝好像沒聽到,只是擡了擡眼皮,言語間帶着笑:“你現在的樣子看着真可憐,像一條蛆蟲只能趴在床上。不過沒關系,很快傅鳴就會來陪你了。好歹也有點血緣關系,希望你喜歡我送你的這份禮物。”

頓了頓。

傅雲朝無視了對方眼中急速竄起的不安和恐慌,再次道:“放心,你暫時不會死得那麽快了。”

鬼熒像寄生蟲一樣附在傅毅的身體裏,他以傅毅的情緒為食,傅毅那些陰暗、隐晦的心思即便隐藏得再好,卻也是鬼熒最美味的食物。他一口一口吞噬着,直到傅毅的血肉融化,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和一副支離破碎的骨架。

但現在鬼熒離開了,傅毅可以靠着現下的醫學技術多活一段時間。

“有空再來看看你們這對半只腳踏進棺材的父子。”

傅雲朝扔下這句話,揮手驅散了身後的影子,才和陸予一同離開病房。陸予的思緒還沉浸在鬼熒的身上,雖然這個世界早已發生變化,異能者的各種能力都讓人意外,但傅雲朝所展現出來的一切還是令陸予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管是預言家、楚魇還是如今的鬼熒。

他們看上去都很厲害。

卻在傅雲朝的面前俯首稱臣。

“你在想什麽?”

傅雲朝的突然出聲拉回了陸予飛散的思緒和意識,青年擡眸看他,語氣平平:“想你有多厲害。”

“不是打過架了嗎?還沒數嗎?”

“不一樣。”

從醫院離開時陸予遇到了幾個盯着他眼冒紅光的年輕人,光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是陸予的粉絲,但他們距離陸予有一段距離,甚至沒有跟陸予讨要簽名,只是打了個招呼,很小心道:“照顧好自己!雲雨CP要一直甜下去!”

大概是怕靠近了陸予,陸予會想起前段時間被殷舒傑等人攻擊的場面。

陸予沖他們點了點頭,倒是一旁的傅雲朝斂着眼眸低低笑了一聲,随後溫和的問道:“要一起喝杯奶茶嗎?”

幾個年輕人都愣了一下。

最後誰也沒有拒絕傅雲朝的好意,幾個年輕人各捧着一杯奶茶眼睛亮亮的,那眼神都差把幾個字親自說給陸予和傅雲朝聽了:你們怎麽那麽甜,到底什麽時候結婚?

買奶茶的時候傅雲朝也給陸予買了一杯。

奶茶是冰的,外面冒着一層薄薄的水珠,傅雲朝用紙巾拭去那層冰水,再放到陸予的手裏。牽着陸予的另一只手,在臨走前他主動和幾個年輕說了聲再見:“大家早點回去休息,我先把你們的男神帶回家了。”

年輕的粉絲們雙眼發光地盯着傅雲朝握着陸予的手。

傅雲朝的手比陸予大上一點,此刻修長的手指搭在青年瓷白的手背上,輕輕捏住了青年的手指。兩雙手都一好看,再一看傅雲朝和陸予站在一起的畫面,就像這兩只手一樣,堪稱賞心悅目。

“好的好的,你們趕緊回家吧!我們也要回家啦。”

傅雲朝朝他們笑了笑,帶着陸予走了。

幾個年輕人站在原地,目光滿是贊賞地望着兩人修長的背影,幾乎要尖叫出來。但殘存的理智令他們将尖叫壓下去,拿出手機就是咔噠咔噠一下。

所有人都覺得陸予這人特別,自從洛麗瑪絲玫瑰的香水之後便沒有再像一個正兒八經的明星一樣接各種通告,連媒體都找不到他在哪兒。但今天!他們這幾個粉絲竟然意外在看望生病的同學時,與他在醫院碰到了。

這種堪稱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運氣怎麽也得拿出來炫耀一下吧?

于是,年輕粉絲們還沒有回到家,陸予和傅雲朝的照片已經先放到了雲雨之歡cp的超話裏,cp粉們嗷嗷尖叫着這對cp終于又有糧了!雖然前陣子陸予被殷舒傑襲擊,傅雲朝那一腳踹得雲雨之歡的超話差點癱瘓。

【好般配!果然大帥哥就是應該和大帥哥在一起】

【傅雲朝還給我們買了奶茶,他也給陸予買了。嗚嗚嗚你們是不知道陸予捧着奶茶的樣子,可乖了!和他那個冷冰冰的丫子完全不一樣】

【咦咦咦,姐妹們有沒有看到陸予和傅雲朝手上的戒指!太好看了,有姐妹知道同款嗎?來個鏈接,想買QAQ】

【某寶剛搜過同款,嘿,啥也沒搜到。】

【戒指我知道,我朋友給做的[叉腰]】

【前面的姐妹,你那個朋友是無中生有的朋友嗎?】

【笑死我了,樓樓上是艾倫!】

艾倫作為洛麗瑪絲玫瑰這款香水的導演,在結束了廣告拍攝之後和陸予的粉絲們建立起了非常深厚的友誼,也時常在雲雨之歡的cp超話混跡,此刻看到他出現大部分老粉一點都沒有覺得驚訝,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艾倫所說的朋友身上。

結果細問之下才知道這朋友是什麽人。

在Y國被稱之為皇家頂級設計師的艾德森。

這種設計師設計的戒指都是獨一無二的,別說同款了,連贗品都找不到一個。衆人遺憾的同時又不免覺得陸予他真的好有錢。

傅雲朝看着粉絲的這個評價,目光劃過正從二樓順着樓梯臺階走下來的青年,腦海中忽然想起了陸予說的——我有錢,我養你。

看上去,他的未婚夫好像真的很有錢。

“為什麽這麽看着我?”陸予下樓時目光随意一瞥便注意到了傅雲朝的視線,男人的目光像往常一樣含着笑意,又赤裸直白得很。

他走到傅雲朝的身旁坐下,男人便迅速拽過他的手,偏頭将剛剛看來的消息說了出來,又道:“阿予比我想象中還有錢,我是不是都不用奮鬥了,下半輩子靠你養着了?”

說到這兒,傅雲朝故意頓了頓,随時便拖長了聲音,“這算不算包。養?”

陸予語氣平靜:“不算。”

傅雲朝:“嗯?”

陸予:“這個叫吃軟飯。”

傅雲朝:“……”

嘶。

包。養還能自薦枕席,今晚主動暖床。

吃軟飯的能幹嘛?

傅雲朝沉思了很久,沒能得出一個确切的答案。直到臨近傍晚,他轉身走進了廚房。今天中午的食材最終還是順利留到了晚上。陸予站在他一旁,這次卻沒有主動幫忙,而是抱着個玻璃碗,時不時的吃上點葡萄,目光淡淡地望着燒開的鍋。

傅雲朝的手指穿過白色的米粒,往水龍頭下接水時,似乎想起了什麽,回頭似笑非笑的問:“阿予是想吃硬一點的飯,還是軟一點的飯?”

陸予吃葡萄的手一頓。

他望着傅雲朝的眼睛,男人的目光裏透着幾分無辜,像真的只是在問他吃哪種硬度的飯。

陸予果斷的回答:“硬的。”

吃軟飯的只能是傅雲朝。

不是他。

傅雲朝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倒是沒說什麽,将一切都準備妥當,他靠在一旁的料理臺前,将手指上的水一根根擦幹,又往陸予的玻璃碗上一指。不等他開口,陸予便将玻璃碗遞到了他的面前:“自己拿。”

傅雲朝看了眼自己的手,再看看面前的玻璃碗。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身體下意識的習慣讓他擦幹淨了手,沒借口要陸予喂着吃葡萄了。

多少有點虧。

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他随手掐了一顆葡萄放進嘴裏,沒多久又去燒菜。大半個小時後,所有的菜都被搬到了桌上,兩人都沒什麽事兒,慢吞吞地吃了将近一個小時。客廳內的電視機屏幕微微閃動,不同的聲音響起,在淡淡的燈光下倒是顯得有種溫馨的感覺。

吃過晚飯已經是晚上八點左右,陸予将盤子放進洗碗機,見傅雲朝還靠在門框上看他,随口問道:“預言家不來接你嗎?”

“他沒空。”

“那你自己開車回家?”

傅雲朝眨眨眼:“預言家把車開走了。”

幾聲對話下來陸予似乎聽出了什麽意思,狹長的桃花眼裏藏着深沉的幽夜,再他走向傅雲朝,單手将人按在門板上時,眼中倒映出了男人清晰的面孔。他的手指勾着傅雲朝襯衣下的紐扣,稍稍一用力就聽見吧嗒一聲——

紐扣咕嚕咕嚕從地板滾到了不知道哪個角落裏。

敞開的衣領下露出大片肌膚和那支薔薇,陸予問他:“留宿?”

傅雲朝單手勾着他的腰,非常嚣張地往上爬了爬:“還想睡同一張床。”

說着又嘆了一口氣,“雖然不是包。養的情人,但吃軟飯的也想給阿予冷冷床,最近好像又升溫了,阿予睡着沒有覺得熱?”

“沒有。”

“那我覺得有點熱,阿予幫我冷一冷。”

眼底散出笑意,他将唇壓在陸予的耳邊,薄唇蹭過耳尖時,他低聲問:“阿予喜歡我穿着睡,還是脫了睡?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滿足。就當是感謝阿予讓我吃軟飯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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