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吊死鬼
這已經不是周奕和石琪第一次覺得他們陸神在維護男朋友這事兒上格外偏執了。先前他們一群人坐在客廳內邊嗑瓜子邊聊天,聊天的內容什麽都有涉及,又因為在場的這些人大多有自己的圈子,故事講得就特別好聽——
賀錫儒說着娛樂圈的大八卦,那個石培培很喜歡的男明星實則是個腳踏五條船還草粉的超級無敵大渣男。
宋汶源吐槽他們10區的長官一身壞毛病,三天不洗腳,臭襪子堆成了小山。
韓青岩講一講商場上的瞬息變化,今天天涼王破,明天東山再起。
可有意思了。
但作為岐山兇宅主人的陸予全程只安靜地坐在沙發一側,面前的透明碗裏放着傅雲朝親手洗好的葡萄,看似冷冷淡淡,實則漫不經心地一口一個,就是不插話。
直到此刻。
不過只是提了一句傅雲朝還在廚房,陸予便忍不住開了口替他家男朋友說好話。
周奕梗了梗,想到自家女朋友對自己的态度,再想一想陸予對傅雲朝的态度,只覺得心口一陣涼意,深深嘆了一口氣。他擦幹淨手走到陸予的對面坐下,看上去跟顆蔫了的草似的,問陸予:“陸神,傅神做菜真的很好吃嗎?他收徒嗎?”
陸予眉心微微一動:“好吃,不知道。”
但是想起兩人原先的計劃,結婚之後他想要去念書,但傅雲朝似乎無所事事,或許可以給他找點事情做。于是陸予想到這裏又補充了一句:“你到時候可以問問。”
周奕聞言,眼珠子轉了一圈。
…
今天來的人多,石培培和傅雲朝做的菜也不少。等到飯菜全部上桌一個小時又過去了。張弛坐在衛鈞和賀錫儒兩人中間,趕緊朝石培培招了招手:“別忙活了,趕緊坐下來吃飯。你們傅神拿了好多名貴的酒來!今晚大家都喝一點,反正開心嘛。”
反正也忙活得差不多了,石培培便沒拒絕,走到了周奕給她的位置處坐下。她一坐下,周奕便趕緊給她夾了一筷子她最喜歡的蒸鲈魚,随即又悄悄跟女朋友咬耳朵:“我剛剛嘗過了,傅神這廚藝真不錯,你趕緊吃,我怕等會兒被陸神全端了。”
石培培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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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到周奕言語間的陸予和傅雲朝名字,便下意識朝着兩人的方向看去。傅雲朝今天也算是忙了很久,他下廚做的菜不多,但此刻黑色絲綢襯衫解開了兩顆紐扣,微寬松的衣服自然下垂,露出大片鎖骨處蒼白的肌膚,站起俯身替陸予夾菜時左胸的薔薇印記半隐半現。
傅雲朝似乎毫無察覺,只是将一只大蝦剝了殼放到陸予的碗裏。男人剝蝦的動作也賞心悅目,斂着眼眸,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勾,完整的蝦殼落在桌面上。他神色淡定,帶着點小潔癖的男人只随意扯過一旁的濕巾,從指尖而過輕輕擦了擦手。
石培培撐着臉,眼睛裏幾乎要冒粉紅泡泡。
這種小細節不也能為她的同人文添磚加瓦?
太他媽好嗑了!
石培培的沉浸式嗑CP很快便引來了身旁男朋友的不滿。手臂被戳了好幾下,她才扭過腦袋,一張嘴正要問幹嘛,一只同樣被剝了殼的大蝦塞進了她嘴裏。耳邊是周奕絮絮叨叨的聲音:“盯着別人看什麽,你想吃我也會給你剝的。”
石培培眨眨眼,心裏的花開得更盛了。
這邊兩對情侶都沉浸在自己的範圍之中,另一側的一群單身狗們端着酒杯就幹上了。宋汶源才喝了兩杯就頭暈腦脹,眼淚汪汪。他抱着身邊石琪的肩膀嗷得一聲掉眼淚,聲嘶力竭的時候又帶着真心實意:“我這輩子最、最感謝的人就是陸神,要不是陸神,我都沒可能跟大家坐在一起吃飯。陸神就是我的嗝……再生父母!”
季成刈聽着那聲酒嗝,看着那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面無表情地往邊上側了側。他沒什麽想法,只希望自己手底下的周奕和石琪争氣一點,別喝着喝着就哭了。
石琪一臉‘你說得對’的模樣,摟住宋汶源的肩膀,替宋汶源舉起酒杯,朝着陸予和傅雲朝大吼一聲:“敬你爸媽!”
在場的人:“……”
張弛忍無可忍一把将石琪揪了下來,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會不會說話?”
結果石琪扭頭就抱住張弛:“嗚嗚張哥啊張哥,你也是我的再生父母,謝謝你當初看好我,給我機會讓我在季哥手底下幹事,你真好嗚嗚嗚。”
張弛:“……”
剛剛還想着別喝哭的季成刈又往邊上挪了挪。
這傻逼誰啊。
他不認識。
倒是衛鈞相當淡定,舉起酒杯和韓青岩輕輕碰了一下,面不改色:“韓先生見笑了,他們平時不喝酒,酒量一般。”
“沒關系。還挺有趣的。”韓青岩看了眼幾人,唇邊露出了一絲很淡的笑容。
天邊仿佛有白光漾起,那輪圓月已經漸漸走向山的另外一頭。吵鬧紛雜的岐山兇宅客廳內一場夜宵也吃得差不多了。宋汶源和石琪在沙發上躺了兩個小時,酒醒得也差不多了。此刻的兩人緊張兮兮地抱着手裏的杯子,一臉正色地聽賀錫儒跟他們講鬼故事——
“兩位還不知道吧。咱們現在待的這個地方可是赫赫有名的岐山兇宅。傳聞中啊,一個叫做桑雲峰的年輕人和未婚妻一同住了進來,結果你們猜怎麽的?”
宋汶源咽了咽喉嚨:“怎、怎麽了?”
賀錫儒哼哼兩聲:“第二天早上桑雲峰起床推開大門,發現他那未婚妻就吊死在院子裏那棵古樹上!哎呦死得可慘了。你們知道吊死鬼是怎麽樣的嗎?就這樣,眼睛往上翻——諾諾諾,窗外正好有,快看!”
宋汶源:“!!!”
石琪:“!!!”
兩人聽得正認真,下意識便随着賀錫儒的聲音扭頭一瞧。結果眼前出現的畫面差點當場将他們吓暈了。從這邊的窗戶望出去,正好能看到那棵已經擁有千年歷史的古樹。在風的搖曳下,古樹的樹枝和樹葉一晃一晃,在牆上砸出了好些個影子。
而就在這其中,一個修長的人影直不楞登地挂在上面,他的身體也随着風晃動。吹過來時,那張臉便也變得格外清晰,眼睛往上翻,只露出眼白,但眼睛下方卻流淌着血淚。他張着嘴,殷紅的舌頭露出來,赫然就是吊死鬼的模樣!
宋汶源和石琪只愣了一秒,突然放聲尖叫:“啊!!!”
看着面前兩人蒼白又驚恐的模樣,賀錫儒捂着肚子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倆小孩太好玩了,明明是異能者,結果膽子比老鼠還小,不就是他随口編了個故事又随手一指嗎?搞得好像真的有吊死鬼一樣。
他見宋汶源的嘴唇都在打顫,也有點于心不忍,趕緊伸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安撫道:“行了行了,跟你們開玩笑呢,不要這麽驚訝啊。哪來的吊死鬼啊。”
但宋汶源和石琪完全沒有被他安撫到。他們的目光牢牢盯着不遠處的古樹,眨眼間卻發現那裏本該吊着的人影卻完全不見了蹤影。兩人一愣,心想難道真的是他們看錯了?結果再一眨眼,那人影卻伏在了窗口。
宋汶源石琪瞬間又慘叫起來。石琪緊緊抱住賀錫儒大喊:“賀哥!真的有吊死鬼!真的有!”
偌大的聲響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周奕扭過頭來,當即便道:“這年頭哪來的鬼,石琪你老實說是不是做了虧心——”
吧嗒。
‘虧心事’的‘事’還未從嘴裏冒出來,周奕手裏拿着的杯子卻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他瞳孔緊縮,猛地盯住了窗口的人,而眼角的餘光則是不停的在數客廳內的人。
明明……大家都在啊。
那這個搞惡作劇的是誰?
不會真是吊死鬼吧!
周奕咕咚一下咽了口水,終于也按捺不住,失聲尖叫起來。
衆人:“……”
被這麽一鬧,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窗邊。賀錫儒一扭頭看到那影子先是罵了句我草,随即猛地往後退去,躲在了陸予的身後絮絮叨叨:“我靠真的假的?我真的就是編了個故事而已!怎麽會真的有吊死鬼?難道是我喝多了?是我看錯了?我眼睛花了?”
他忍不住又從陸予的身後探出一個腦袋去看那吊死鬼。此刻的吊死鬼已經沒有再伸出舌頭,眼睛也恢複了正常模樣。賀錫儒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有些暈暈乎乎道:“所以我真的喝多了吧?不然我怎麽看到了符玔。”
話音剛落,只聽一旁的椅子與地板摩擦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賀錫儒扭頭看去,只見韓青岩臉色蒼白,失了一向的風度,一雙眼睛死死盯住了窗口的男人。
符玔見到許久不見的朋友,忍不住笑了聲,打開窗,露出一張記憶裏還未褪色的臉來,笑眯眯地跟老朋友和新朋友揮了揮手:“大家好啊,我是符玔。”
…
賀錫儒和韓青岩幾乎是沖出去的,而客廳內的幾人卻面面相觑。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大概不會有人沒聽過符玔的名字。說句毫不誇張的話,這位影帝年少時出演的電影同樣是他們年少時最愛看的影片。
可……符玔死了兩年快三年了。
他怎麽出現在這兒?
張弛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與傅雲朝坐在角落裏的陸予身上。青年似乎正和傅雲朝說到了什麽,眉心微微蹙起。張弛嘶了一聲,扭頭在衛鈞耳邊道:“所以,是陸予弄出來的吧?那位影帝。陸予到底是什麽人啊……昨天還在人前說他活了幾千年呢。”
衛鈞看他一眼,“那麽想知道,你不如直接問問他。”
張弛翻了個白眼:“那不行,整的好像我在窺探人家的秘密一樣。我就是稍微有億點點好奇而已,萬一驚擾到咱陸神就不好了。不過啊老大,你說我們這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運氣吧,不然怎麽遇到陸予,還把他拉到了咱們的陣營裏呢。”
如果沒有陸予。
造神計劃是成功還是失敗,真不好說。
張弛撐着下巴,忍不住笑了笑:“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那只能是陸予。”
衛鈞不置可否,只是問:“那傅雲朝呢?”
張弛一手握拳,啪叽一下拍在另一只手的掌心內:“這還用問?當然是神的男人了!”
剩餘的人還在客廳內說笑,陸予和傅雲朝先回了房間。陸予靠在窗前,眼下這個位置正巧可以看到符玔與韓青岩、賀錫儒走在昏暗的環境內,符玔甚至将兩人帶去了後院的墳地,指着自己的墓碑和兩人說笑。
韓青岩與賀錫儒皆背對着陸予,他自然也看不到兩人的表情。不過,想來應該是開心的。
沉默間,傅雲朝從浴室出來,男人的身上松松垮垮挂着深色的浴袍,蒼白的膚色與浴袍的顏色兩相交織,發間的水珠滴落流淌滾入後頸和鎖骨之下,配合着略顯昏黃的燈光,莫名就染上了幾分稠豔的色氣。男人上前毫不猶豫地将人擁至懷中,鼻尖抵着青年後頸的肌膚,深深嗅了一口,低聲道:“符玔是你讓他回來的。”
陸予嗯了一聲。
符玔對于陸予來說也算是個特別的人。如果沒有他的幫忙,他也不會遇到韓青岩和賀錫儒,有些事情做起來便沒有那麽簡單。他一直想着讓符玔和韓青岩以及賀錫儒再見一面,今天他也喝了點酒,忽然察覺到這個機會似乎還不錯。
符玔便回來了。
但他的時間也不長。
陸予承受着傅雲朝的親吻,眯着眼睛喘息逐漸深重。待到氣息漸漸緩和,陸予擡眸時才發覺自己的手早已不知何時撩開了男人身上的浴袍。他的手掌抵着傅雲朝的胸口,身體靠在椅子,半仰着頭向傅雲朝露出脆弱的脖頸喉結以及如花朵綻放,鮮豔欲滴的唇。
陸予啞着聲音,“再親一下。”
傅雲朝失笑。
他察覺得到陸予正在逐漸變得粘人,他也很喜歡陸予的這種變化。而現在,他好像又感覺到陸予又有了新的變化。這個向來情緒不外露,冷冷淡淡的青年大膽得很,就像一只時刻被寵着的小貓,捏一捏後頸覺得舒坦了,便露出了柔軟的肚子。
傅雲朝的吻很快又落下來。
很淺很淺的嗚咽聲透過窗戶的縫隙順着風飄散至遠處。
家裏畢竟還有人,傅雲朝和陸予也沒打算做到底。男人只摟着人有一下沒一下的親吻,看陸予的耳根蔓起熟悉的潮紅,看他眼眸濕潤,仿佛有春水要蕩出來,看他雪白襯衣半敞,春色無邊。牙齒細細磨着青年柔軟的耳垂,傅雲朝的目光随意掃過不遠處,還能看到符玔三人,他頓了頓,問出了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
“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也是老天爺定下的規矩,你會不會因此受傷?”
陸予知道傅雲朝在問,他将本該已經死去的符玔帶回來與韓青岩和賀錫儒見面,會不會對自己産生影響。傅雲朝不知道的是,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的善心大過兇宅本身的兇煞,他好像一直在做旁人嘴裏的爛好人。
那些死去的人,會因為他和親人再度重逢相見。
陸予看他們哭着抱在一起,不覺得羨慕,卻又忍不住為他們多争取一點時間。
他收斂了分散的情緒,很快搖了搖頭:“不太會。”
不太會。
傅雲朝沒放過這三個字。
不太會和不會有着顯著的區別。
傅雲朝皺眉看他,手指捏上他的臉,“你最好老實交代。”
陸予拍下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語氣倒是平靜,沒有絲毫在被審訊時的緊張:“以前不是跟你說過,我剛從天地之間誕生的時候是有人形的嗎?後來就是這種違背天命的事情做多了,就沒法維持人形了。”
陸予知道那是對他的懲罰。
不過他也沒在意。
“我本來以為我會一直這樣下去,但是那天真正的陸予被人送進了岐山兇宅,他用身體和靈魂換一場他想要的複仇。我……同意了。”
從那天開始他再次有了人的樣子,并且以陸予的身份生活在這個人世。
換做以前陸予是不會做這事情的,但那天或許是鬼迷心竅,加上符玔死前一直叭叭叭跟他談外面的生活,他的那點心思也終于展露無疑。所以他答應了陸予,他也變成了陸予。
他垂眸看着自己被傅雲朝擁住的身體,肩頭印出了點點紅痕,他說:“總不至于把這具身體也給我收走。何況只是一兩次而已。”
陸予仰頭去看傅雲朝,很認真的跟他說:“明天晚上我們去見你父母,怎麽樣?”
自從那一次陸予說可以讓傅雲朝再見傅祈夫婦,傅雲朝便沒有提及過此事。但陸予知道,他沒忘記。親人是傅雲朝心頭一道經年難愈的傷,而就在昨天,這道剛剛結了痂的傷疤又被王烨翰給狠狠地撕下了來。
那裏鮮血淋漓。
陸予想堵住不斷流淌的血。
他想,就算無法愈合,但包紮好了,總歸沒那麽痛。
陸予沒有父母,但他卻可以想象到傅雲朝與家人相處的畫面。
他不想傅雲朝帶有遺憾過完接下來的一生。
那些傅雲朝意外昏睡、傅祈夫婦意外身亡而導致遺漏的關照和期許,總該要讓他們都聽上一次。
“明天晚上十二點,我們去你爸媽車禍身亡的地方。”
傅雲朝斂着眼眸,他的眸光深深,像是将懷裏這張臉給刻入骨髓裏。半晌,他才重新将臉埋入陸予的頸間,輕輕嗯了一聲。
不過,在去見父母之前,他還要去9區見一見傅鳴。
想起傅鳴,傅雲朝的眸色比夜還要深沉幾分,他扯了扯唇,勾出了個冷淡的笑。
…
天逐漸亮了。
遠方魚肚白将大片的天地照亮,光線徹底落入岐山兇宅,将兇宅邊角都照亮後不久,韓青岩和賀錫儒終于回到了客廳內。而衛鈞和張弛等人也見着時間差不多,都紛紛起身要告辭了。傅雲朝和陸予從二樓下來,青年單手扶在樓梯的扶手上,微微敞開的衣服下隐約露出豔色痕跡,只被眼尖的石培培看了個正着。
賀錫儒一見到陸予,便走了過去,擡起一雙紅眼睛狠狠拍了下陸予的肩膀,啞着嗓音道:“我終于知道什麽叫做救命之恩了。真的謝謝你,陸予。我和韓青岩會一直記得這份恩情的。”
陸予偏頭看他:“你們跟我客氣什麽?”
賀錫儒聞言倒是笑了,“你說得對。”
見兩人的話題停了下來,衛鈞朝兇宅的兩位主人點點頭,低聲道:“我們也該告辭了,總部那邊還有很多事情,接下來這一段時間應該會很忙碌。不過,你們夫夫可以休個長假了。”
“好。”
送一群人出去的時候,衛鈞就走在傅雲朝的身旁,顯然是有話要對他說。其他人裝作沒看到,周奕還在連連感慨:“太陽升起來了,這破日子原來真的結束了。”
大家失笑。
而衛鈞則是偏頭看向身旁眉目清隽的男人,壓低了嗓音道:“我知道傅鳴現在在9區,我也和馮放打過招呼了。你們要是過去找他,他那邊不會說什麽的。”
頓了頓,剩下的話衛鈞還是沒有說出口。
誰都有資格手刃傷害父母的人。
拍了下傅雲朝的肩膀,衛鈞這才離開。
一行人離開之後,原先熱熱鬧鬧的岐山兇宅霎時間便變得空寂起來。周圍風吹樹葉的飒飒聲都清清楚楚。但陸予和傅雲朝顯然都是不在意的。傅雲朝扭頭看向陸予,目光劃過青年的眼尾,低聲問:“去休息嗎?”
陸予看了他一眼。
外邊日頭正盛,卧室內一片陰涼。深色的窗簾很快印出兩道人影,床單被人緊緊拽起,露出一截指骨泛白的手背。
陸予睜着雙水意朦胧的桃花眼,眼尾如染了桃紅,潋滟風情令傅雲朝幾乎難以招架。
傅雲朝笑着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