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

老王這回還真還難住我了,大半空哪有什麽廁所啊,人有三急,這事不是說能忍就忍的,要是憋太久,沒準到時真把自己給憋壞了。

看他這一張大圓臉憋得紅撲撲的,我一時也有些無措,只有癱軟的窩在座位,環顧四周。待片刻,直至我的目光落在了手上的咖啡上,眉頭一挑,計上心來,這不想到,紙杯不正就是一個解急的好“法寶”嗎?

我于是一仰脖子,咕嚕咕嚕的喝完了剩下的苦水,說:“王哥,不然你就撒在這,出來的時候再丢,反正沒人看得見。”

說這話時,我打從心底真的真的很真誠,不過,老王這憨貨可看不到我的真誠,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你當我是小貓小狗啊,我才不做随地大小便的事呢……”話畢,又不忘的低着頭,深深的吸了口氣。

‘又有誰說你做了,你就是小貓小狗的。’我心裏嘟囔着。但見他這模樣,我莫名的松了口氣,甚至還有些忍俊不禁,好不容易用危機感建起的高樓大廈,也頃刻之間土崩瓦解。

頓了頓,我咧了咧嘴角:“王哥,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還有誰知?我要說出去,我就是小狗!成不?”

這架勢,倒整得跟要做什麽傷天害理的壞事一樣,不過老王就是不領我的情,繼續道:“你懂什麽?這是原則問題!”

我無語,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一個成語:“皇上不急……”

意念一動,我搖了搖頭,不去想接下來的三個字,因為老王是不是皇上我不知道,但自己絕對不是那種特殊人群。我于是吐了口氣,有條有序說:“那好,王哥你既然有原則,那我就給你說說三種可能發生情況吧。第一,你就這樣憋着,等着,然後十來分鐘後順利上到廁所!不過,這明顯是個不可能的任務。第二,聽我的話,早點解放自己!這是再好不過的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至于這第三嘛,就沒這麽好了,你憋到一半時,一時沒忍住,黃河奔騰,然後你就……尿褲子了。記得,後面還有客人呢。”

這話下來,要是一般領導和下屬的身份,非得挨上一巴掌,不過我和老王熟了,私底下,這些話是屢見不鮮的。

這般,就見老王沉默了會,似乎想到什麽,不說二話,以掩耳不及之速解開皮帶,拉開鏈子,扯下底褲一角,露出他身為男性的标志物。

這反應變得有些叫我發愣,瞧他上一秒還寧死不屈的,這會小壞熊什麽的怎麽就變成小綿羊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再次看到老王那東西,我竟有些失神,不明緣由,一來我又不是沒見過,再來老王的那東西也算不上碩大,但是,每次看,都莫名覺得好看,似乎就我所見中,是長得最為好看的了,配上老王的氣質,可以說是神來之筆。

見我有些發愣,也不等我再多想什麽,老王發話了,似嗔似嬌的,“你小子還愣着幹什麽?趁我還沒反悔前快把杯子接過來,我犯暈,站不起來。”

他這一忽然發話,我手一抖,倒有些尴尬了,沒事幹嘛想什麽神來之筆啊,而經這一遭,我一時居然也沒注意到老王的語氣中的情緒,這般不多話,就将杯子接了過去。

杯到,因為緊張,老王還沒能撒出來,頓了頓,渾濁的尿液終于才從細膩的小孔噴薄而出,準确無誤的注入紙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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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釋放,好家夥,約莫老王喝的也不少,一個杯顯然是容不下的,我下意識拿起老王的那一杯,秉着不浪費的中國好精神,也兩三口的喝完了,随之續老王的杯。

所幸,第二杯将滿,老王也完事了,收起東西,然後利索熟練的系好腰帶。

而這會,我們便都沒了話,畢竟我手裏拿着兩杯他的産物,就算平時我怎麽沒大沒小,但他好歹也是我領導,我能說什麽,而他,看着我手裏那兩杯新鮮出爐的液體,犯了慫,自然也不曉得說些什麽,氣氛略顯尴尬。

尴尬中,一圈終于到了,我們下來了,我解決好手上兩杯東西,老王湊了上來,咳了咳,說:“秉正啊,要玩什麽看來還是你做主吧,我基本都不來這種人多的地方的,有些犯懵,你們年輕,你的應該沒少玩。”

他這話有轉移注意力的嫌疑,我也不戳穿他,順着他的意,說:“那個……王哥,雖然小您十歲,不過我也不是什麽年輕人了,說實話,我也不太喜歡往熱鬧的地方竄,現在也不早了,不然先找個安靜的地方,把午飯解決了吧。”

老王一頓,眉宇間明顯能讀出一絲失望,這點挺叫我不解,像游樂園這樣的地方一般是誘惑不了他的,而且要說起來,我和他個性都略有相符之處,都不好熱鬧,一般見人多的地,都會避而遠之的。這不,他環視了這一圈人海,眼中的排斥也是毫不掩飾的。

最後,老王順了我的意思,離開了游樂園。

不過,電影票的開場時間是在1點,現在就算趕去老王預定的那餐廳,估計是趕不上了。所以正如老王之前所說的,只好吃地攤了。

這過年期間的,人山人海的都出來玩,地攤主人自然不會放下這賺錢的大好機會,就算賣的比平時都貴了好幾番,但人們依舊還是很樂意買他們的賬。

而這地攤上的東西,雖然比不上餐廳的,但倒也沒達到咽不下去的地步,所以我和老王簡單的吃上幾樣東西,便朝電影院出發了。

電影院并不是很遠,但因為交通關系,所以也得一個鐘頭左右後才到達,買了爆米花入座,我們也剛好趕上了開場,電影放的是喜劇,過年嘛,喜氣洋洋,自然少不了喜劇。我也相當喜好這類型的電影,不過,出奇的是,今天看着劇中男女主角做着如何浮誇的表情動作,卻勾不起我一絲笑意,索然無味。

影片播放到一半時,我忽然發現老王的笑聲有些抽筋,随後伴随低沉的呻吟,我扭過頭,就見他捂着大肚皮,臉色不是很好看。

“王哥,你是怎麽了?就算這電影再好笑,你這反應也誇張了吧!”

老王擺了擺手:“不是,來這裏的時候我肚子就有些奇怪了,現在忽然很痛,我想我是吃壞了,我得上趟廁所。”

老王話畢,便起身離開了。而我,也跟了過去,一來我也不大放心,再來這電影我也沒有什麽心情看,剛好可以抽幾口煙。

老王這肚子也是鬧得不輕,進了廁所大半個鐘頭,也不見他出來,廁所裏又沒動靜,我心想,他不會暈在裏面了,于是朝門喊了喊:“王哥,你沒事吧?”

顯然是我杞人憂天了,裏面很快傳來老王的聲音。“哦是秉正啊,看來中午吃的那家地攤不大幹淨,肚子還是有些不舒服,對了,你怎麽在這,你去看電影吧,不用擔心我。”

我:“不了,我也沒什麽心情看,想抽口煙。”

老王沒後話了,就這樣又過了十來分鐘,老王才終于出來,不過他襯衫外翻,一臉頹靡,顯得相當狼狽,與平時意氣風發的他倒是有很大的反差。

我湊了過去,問他情況,他也不說,繞到我背後,兩大熊肘子直接壓在我背上,在我耳邊怠倦說:“還能怎樣,瞧我這倆腿軟的,估計去年的隔夜飯都給我拉出來了。”

我馱着他走了幾步,就聽他繼續抱怨道:“嘿我就奇了,地攤我倆都一起吃了,怎麽你倒是沒丁點事,我都快拉虛脫了。”

我:“喲還不是你那胃嬌貴,髒東西我可沒少吃來的了,像半生熟、幾乎能看到雛形的雞胚蛋啊,別人哈喇子都流的滿碗倒是、老板還再次回收利用的麻辣燙,剛出生、粉粉嫩嫩沒睜開眼的小老鼠,用死嬰做主材料的超級大補湯——嬰兒湯!”

我這邊自顧自說着,而那邊老王終于是喊停了,讨饒道:“嘿,你再說下去,在我吐之前,我就先死給你看。”

我扭頭見他鼓着腮幫子,做着幹嘔狀,但又不忘威脅時的用他那雙不算大的眼睛瞪着我,煞是可愛,不禁好笑。

見我笑了,這貨倒是瞪得更用力,被他這麽瞪久了,我也不笑了,拍了下他的手肘,笑着說:“嘿王哥我這說笑呢,小地攤我以前是沒少光顧,不過,這些重口味我可不敢恭維。”

這熊貨回過神似得眨了下眼,眼角的兩粒小黑痣似乎也跟着晃了下,我這才意識到我倆的臉似乎隔得太近了,我甚至能聞到老王微微濕潤甘甜的氣息。

這般沉默了片刻,老王這才沒頭沒腦傻笑了下,說了句:“呵呵,你小子總算笑了。”

“笑了?”我摸不着頭腦,随口又續了句:“王哥,別人拉肚子壞的是肚子,你不會拉着拉着,把腦子給拉壞了吧?”

老王翻了翻白眼:“嘿你小子少詛咒我,就算再過一百年,我這腦子還是正常的很。”話畢頭一歪,壓在我肩膀上,嘟囔着說:“前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只為博紅顏一笑,我這不是效仿他老人家嘛!”

“效仿?”我更摸不着頭腦了,“你閑的沒事幹嘛博我一笑?我又不是什麽紅顏的。”

老王:“在我心裏,你比什麽紅顏還重要。只是,今天過後,以後就很難再碰面了,所以我心想和你開開心心過完今天,浪漫浪漫一回。”老王說着換了下姿勢,繼續道:“誰知道,今天居然發生那麽多突發狀況,我那個背的,出師不利,黃道吉日沒選好,你小子也一直悶悶不樂的,一整天憋着一張臉的。”

我一頓,感受着背後的溫軟,以及耳畔的輕聲細語,即便我深知,這不是什麽甜言蜜語,但心窩處卻源源淌着那麽一股暖流,嘴角也不自覺咧開了微笑。

“其實王哥我沒悶悶不樂,只是有點……不在狀态,只要和你在一起,安安靜靜的坐着,即便不做什麽事,我也會很高興。”

又是一愣片刻,老王這才開口:“現在再去看電影我也沒心思了,你小子說說要做什麽吧。”

我:“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既然這樣,我就為你做頓飯,慶祝你升官發財。”

老王:“好啊,那走啊,先到市場買點菜。”

我:“嘿王哥,我想走,但你這樣壓着我,不會是想讓我這樣馱着你走到市場吧。”

老王:“我腿軟,你将就将就!”

我:“這将就不了,再這樣耍賴的話我就趕不上時間給做飯了。”說着我反手拍拍老王的屁股,老王這才極不情願的從我身上挪開,但一只手始終還是懶洋洋的搭在我肩上,和我齊步坐着。

此刻,老王叨叨着:“秉正,我要吃牛肉丸,鮮鱿魚,豬肘子……”“秉正,以後一定要多聯系,有事一定得找我,在局裏有誰欺負你,跟哥說說,哥替你擺平……”“對了,秉正,我今天的所有糗事都要替哥我保密,你要是敢洩露,我非讓你好看……”“嘿秉正,你別老是沉默啊……”

而此刻,我不語,而心中,那五個字卻一直回蕩着。

多年後,再次想起這件事,除了為老王當時的窘态而暗暗一笑,還有的,就是道不盡的感情,以及那時心中久久難以平靜的五個字:“認識你真好!”

☆、no.47

世界很大,可有時,他又可以是那麽的小,越是不想遇到的人,世界往往總讓他們在一個彼此意想不到的地方狹路相逢,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就是這個理吧。

和老王基本把菜買齊後,本是該回家給他做飯,可我明明知道老王要搭飛機,卻還執意要買幾瓶白酒,心想臨行前一定要灌上他幾杯。興許正是如此,為了懲罰我的小小壞心,萬惡而無所不能的上天也給我安排一場狹路相逢,讓我在這個地方遇見了他和她。

那時,過年人流難免擁擠,我也無暇顧及,微蹲着從酒櫃中、心滿意足挑了幾瓶白酒後,起身與轉身并作,咧着一張笑臉正要和老王“禀告”一下得來的戰果,可我這還沒站起來,也不知道被哪個扯犢子的蹭了下,一個重心不穩,前傾撞去,說來也剛好,就正好一頭撞到旁邊一個忽然擠進來的胖子的肚子上。

肚子自然硬不過腦袋,我感覺就跟撞上棉花似的,也沒什麽大礙,而那胖子,就見倆大手捂着肚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一愣片刻,方才聽他開口:“嘿這是哪來的熊小子啊!要是角度再偏差點,我就得絕子絕孫……給你……看了……”

他說着,聲音相當熟悉,只是随我站穩,緩緩擡頭,相視一看,他僵住了,而我,也僵住了。這胖子不疑有他,劉胖子也。

事出突然,我從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他,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倒是旁邊老王臉上閃過一抹驚訝片刻,便已經堆滿了笑,他說局外人,并不知道我和劉胖子在感情上已經分道揚镳。不過也沒等他開口,她穿過擁堵的人群出現了,趙月柔。

她似乎沒注意到我和老王的存在,在略顯擁擠的人流中,将手裏的一瓶紅酒塞在了劉胖子手裏,目不斜視,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一圈又一圈的紅色羊毛絨圍巾,随後,又自然而然的纏在了自己與劉胖子脖子上,兩人共用一條圍巾。

我心裏一抽,轉眼掃了眼老王,他見狀,估計現在是在犯嘀咕吧,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麽給他解釋了,只好默然無語。

而對面,趙月柔這會也終于注意到我們這兩個大活人了,眼中閃過片刻驚訝後,便是用最優雅的笑容說,:“原來小正和王局長你們在這啊,抱歉抱歉,我剛才沒注意到你們,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我愣了下,回了句,只是這片刻的功夫,我的嗓子忽然變得很啞很啞,而老王似乎還沒緩過神,一直不語,我們都不約而同将目光的焦距放在那條凸顯面前兩人關系的圍巾上,氣氛頃刻間變得有些怪異。

一愣片刻,最後還是趙月柔說話了,她拿着那頭用金線繡着“義”字的圍巾一端,示意的笑了笑:“哦這是我給墉義織的圍巾,不過似乎有點過長了,見醜了。”

我不語,一顆心五味雜陳,而老王這會應該是回神了,可正如之前說的一樣,老王還是個局外人,他不好說些什麽,出于禮貌他于是回了句:“趙總你和劉副局原來那樣的關系啊。”

趙則繼續用那種職業性的優雅微笑,道:“王局長您客氣了,私底下您還是叫我月柔好了,多有打擾,還望您關照。”

對話還是官商場上的那幾句客套話,這幾句話雖然老套,不過還是很受用,氣氛傾變融洽,隔了會,一旁久久不語的劉胖子瞟了趙月柔一眼,也終于插了句:“嘿我說你一個人圍着就好了,又不是年輕人,怪尴尬的。”

面對劉胖子的加入,趙月柔依舊一臉淡雅,古井不波,只是略帶嬌嗔的回了劉胖子一眼:“這有什麽好尴尬的,大街上也沒少好見啊,而且你不是都說了,這麽長的圍巾倆人的脖子都夠圍了。”

我心裏又是一抽,期待劉胖子會說些什麽,可就見他一頓,平時像抹了油一樣嘴竟一時找不到話來,只好給了趙月柔一個“我服了還不行”的眼神。

我絕望了,他們怎麽可以我眼前如此,我想說什麽,可事實上除了那句沙啞不清的“新年快樂”外,我再也說不出任何字,我還能說什麽?雖然自己是同志,但自己好歹也是個男人,看着自己深愛的人和另一個打情罵俏,那該多麽傷自尊,又該是一種怎樣的自卑與憤怒!我不能說,只能讓滿腹的委屈與辛酸頃刻湧了上來,在心底留下了一個難以填平的大坑。

我也試圖安慰自己,可即便我心裏一直對自己說,我們已經結束了,我已經放下了,可是,我卻清楚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真的有那麽容易放下嗎?心中只會大坑越陷越深。

我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失控,咬了咬唇,勉強扯出一個笑,說:“對了,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些急事需要處理,那先走一步了。”

話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到櫃臺買了賬,便匆匆往人群中鑽去,甩掉了愣在原地兩人、與後面試圖跟上的老王,我沒回頭看他們的表情,我需要的是一個人靜靜,以及填平那大坑的東西。

我買了兩大袋零食,配上那幾瓶白酒,馬不停蹄回到那個永遠都是我自己一個人的房間。我似乎失去了理智,進門後甚至都忘了關門,只是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撕開所有零食的包裝袋,往口腔有限的空間、無限式的塞着那些薯片餅幹脆角,咀嚼跟不上進食,那些還是塊狀的零碎劃着咽喉,摻雜微微血腥,劇烈的刺激着我每一根痛覺神經。

然而,劇痛掩蓋了傷心,卻無法填平那大坑,自虐式的吞食帶給我的也只是瞬間即逝的快感。我于是又開了那幾瓶白酒,憋着一口氣,一飲而盡,讓酒精麻醉那些空缺感。

可是,那幾大口下來,淚卻流下來了,無聲的落了,不由自主的落了,明明說好不再為他流淚,可是,我卻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還要這樣作踐自己?我擡手抹着,一直抹着,直到漸漸的,我喝高了,除了喉嚨像火燒一樣灼痛,眼前就是一陣天旋地轉,意識也漸漸消散,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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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待悠悠轉醒的時候,我居然躺在床上,而天已經黑了,窗戶沒關,所以,外面的光影打了進來,以至于我還可以清晰看到每一個角落,只是,我卻無法從移動,喉嚨很痛,頭也暈暈沉沉的,相當難受。

片刻,出乎我意料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推開門,出現了,不過這個身影的主人并非劉胖子,而是老王。更出乎我意料的是,這個身影居然是一絲不挂的,這般堂而皇之的坐在我旁邊的床沿上,用毛巾擦拭我的身體,而我也這才發現自己也是一樣的狀态。

到這點上,我反而淡定了,因為我一定是在做春夢,細想,老王這個時候應該在去C市的飛機上才對。

只是,這個春夢也來得太過真實,我甚至能聞到他手上雪花膏的味道。

驚訝片刻,我似乎又回到最初的狀态,夜色的憂傷帶動着其他的消極情緒又向我開始蜂擁而至,我仿佛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躲無可躲。

然而,正是此時,一股燥熱感轉移了我的注意力,那正是源于老王的擦拭,輕柔而濕潤,讓人惬意,我仿佛是抓到一條救命稻草一樣,一邊我驚喜于找到希望之餘,一邊又是享受起來自他的快感。

可是,興許是發現了我的異樣,老王停止了擦拭,湊近了臉看我的情況,用手輕輕放在我的額頭上。

而他這一湊近,他的大半個身體也躺在了床上,光影中,我更能清楚的看出他精致的臉孔,圓潤的身材,手指,胳膊,大腿,他的一切一切都盡在我的眼簾之中。他是如此完美,讓我竟忽然起了占有他的念頭,那股燥熱感也愈加強烈,讓我口幹難耐。

我想方設法克制着邪惡的念頭,但我還是忍不住了。

我們的臉近在咫尺,盡管這是夢,我還是小心的試探着對方,我輕輕的吻着他的嘴唇,一下,兩下,三下,他都沒反應,既不抗拒,也沒有接受的意思,可這樣的試探已經讓理性轉而化作感性,丢下所有的人性。第四下時,我深深的吻向了他,唇齒相融,僅是一股淡淡的清甜在口腔擴散彌漫。

嘗到了甜頭,我更是欲罷不能,仿佛每個細胞都說着還不滿足,身體裏也不知道哪來力氣,讓我環抱住他的同時,又一把将他壓在下面。爾後,我的手開始對這片未知的領域仔細的摸索,在寸寸肌膚來回摩挲撫摸、甚至抓撓,而我的吻,也從他的唇,下移到他的下巴,他的脖頸,他的胸口,他的肚皮,一路向下,在那筆堪稱神作的一筆貪婪的吮吸着。

激情高漲,他從鼻腔發出一連串的呻吟,我的手最終也摸索到他兩股之間,像是尋到了宣洩口一般,我擡起他的粗壯的兩腿,長驅直入,将所有委屈與不快統統釋放,直至心底的那個大坑也被填平之時,回歸平靜,疲憊的躺在他的胸膛之上,在他的懷抱中又一次沉沉睡去。

☆、no.48

春夢了無痕,随東方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夢醒後,睡眼微睜,我第一感覺只是覺得荒唐,爾後,心生怪異,奇怪久久一次春夢,對象竟是老王,也實在不符常理。

思索中,我喉嚨一痛,莫名幹澀難受, 如針紮一般,讓我不禁想喝點水,起身,我并未注意到自己為何一絲不挂這一問題,只是習慣性的伸個懶腰,下床,輕車熟路的走到廚房。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廚房有人,正裹着那條蕾絲圍裙煮着什麽東西,準确來說,此外我就沒看到他身上有其他的布料了,一眼可見,對方圓潤的身體曲線,渾圓的雙臀,略顯虛肉的大腿與手臂,如此熊體,着實撩人心弦。

而這個身體的主人,正是老王。這一遲疑,老王發現我的出現,轉頭咧嘴道:“秉正,你醒啦,現在還早,不去多睡睡嗎?”

相比老王還有一條圍裙,我現在可是一絲不挂的,下意識用手捂着裆,問:“王哥,你怎麽會在這裏?”頓了頓,腦袋嗡了一下,竟想起昨夜的春夢,不禁有些發慌,難得那不是夢……

這會就見老王甩了個白眼過來,道:“擋什麽擋,我又不是沒看過,你身上幾根毛我都知道。”轉而又道:“本來昨天打算搭飛機去C市了,不過你小子咋就那麽叫人不省心,就拖了一晚,待會我就得出發了。”

老王新官上任,那邊自然有很多事要體現預知處理,為我這一耽擱,我心覺抱歉,但昨晚的事,我更抱歉,于是腆着臉說:“王哥,那個……昨晚的事,真對不起啊……”

老王一頓,竟笑說:“你何止得說對不起,昨晚吐得我一身,還吐得到處都是,敢情我都當了你一晚的小保姆。”

我一愣,心想難怪他昨晚會光着出現,又看他故意不提昨晚我對那個的事,我便也不提了,騰出一只手喝了杯水,便莫名變扭的進了衛生間,洗漱換上幹淨的衣服。

這會出來,就見老王也換上了他原來的衣服,想來他真的很趕時間,衣服早早就洗好烘幹了。

見我在發楞,他又笑了,還是那種暖洋洋的笑,很暖心,招手說:“還愣着個毛線啊,過來嘗嘗我的手藝,王氏特制瘦肉粥。”

瘦肉粥就瘦肉粥,被他這一說,倒是有模有樣,我一笑,不再客套,坐上位子,低着頭,細嚼慢咽。

他滿懷期待的問好吃嗎,我點頭應是,他自吹自擂一番,更加溫暖的笑開了。

興許正是這種笑,我心裏莫名一暖,竟有種想吻過去的沖動,但好在我還是得以克制,在我心裏,老王是兄弟是親人,撇開昨晚的意外不說,我還是不想和他的關系有任何的變質。

此後,他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C市,我以為他在說笑,立馬點頭答應了。就見從兜裏掏出手機,笑着就說要和那邊說這事,我這才知道他并非說笑,連忙阻止拒絕。

還是那句話,畢竟他是新官上任,而且又不是本地人,這還沒站穩腳跟,何必給他增添麻煩。就算他口頭說不礙事,但是我這一跟去,他招的麻煩有多大我心裏還是清楚的。

再後來,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開了,氣氛如故,和過去和他私聊一樣,并沒有上司與屬下的拘束。聊得多了,我不禁回憶過去與老王相處的那些年,他是個好上司,是個好哥哥,還是個值得深交的好朋友。轉頭看了下時鐘,已然八點,他要趕九點的班機,所以八點半就該出門。人往往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而我也不例外,昨天的我還沒有什麽感覺,如今一想到與他這樣面對面的時間僅剩半小時,我這才感到深深不舍。看着這張溫暖的面孔,隐約間,心房已經堵滿了憂傷,眼圈竟有些發澀。

終于,該來的還是來了,早餐過後,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送了老王出了門口,本想載他過去機場,但他說我現在狀态太差,讓我回房多休息休息,就這樣拒絕了。

我莫名失望,皺着眉不說話,就見他張開雙臂,笑着說:“來個告別擁抱吧。”

不知道是出于何種原因,明知道以後擁抱的機會不會再多,我卻還是故作矜持,說:“抱什麽抱,又不是小孩子……”

可不等我說完,他還是給了我個紮紮實實地擁抱,頭輕輕壓着我的肩膀,在我耳邊柔聲說着:“你就不能誠實一點,明明想抱,還口是心非。”

我不說話,感受着他身體慢慢傳遞而來溫暖,好似三月暖陽穿透薄冰般惬意,而他又抱緊了幾分,依舊柔聲:“你一定要幸福!”

我一頓,想起兩年前他也曾這樣抱過我,說過這句話,只是那時天氣不算太冷,而我自認幸福,所以,直到現在,才感到老王的溫暖與擔憂。

不同上次的不知所措,我雙手也自然環住了他,在他耳邊同樣說到:“你也一定要幸福!”

☆、no.49

老王走後不久,我可能昨天真的是喝高了,到現在還有些頭疼犯暈,想了想今天也沒什麽節目,明天也要開工了,官場如戰場,況且老王還離開了,就當做為日後的戰鬥養精蓄銳,我索性又躺回床上打盹。

我這一覺睡得很死,居然直接躺屍到下午四點多才醒後,醒來後,睡意全無,食欲也全無,不知道怎的,從早上開始,就覺得有些咽喉發癢,胸腔一陣隐隐作痛,像是有什麽東西卡在那裏,咽不下吐不出的。

喝了杯牛奶,當做充饑,我翻了翻手機裏的幾條信息,除了老王的報平安外,其餘的都是垃圾信息。這個時候我心想老王應該是閑着的吧,于是按了撥打建。

電話在不久後接通了。

我:“喂,王哥,你到那邊了嗎?”

老王:“秉正啊,嗯,早些時候我就已經到住的地方了,不過我想你小子一定又趴床上還沒醒呢,就沒電話過去了。”

我汗:“這你都知道。”

電話裏傳來老王的笑聲:“知你者,莫若你王哥也,你那點小心思有多難想到。”

我:“我看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吧!”

老王:“去,沒大沒小的。”

……

和老王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上了好大一會,我是解悶了,不過我忽然又想到他剛到那裏,要處理的事應該不少,所以結束了話題,挂上電話,發發呆,看看書,喝喝奶,打打盹,這般過完了春節的最後一天。

第二天,年初八,回到局裏,有關劉胖子上任局長一職的告示已經貼上了,劉胖子的辦公室也已經轉移到了局長室,這些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所以也沒什麽稀奇,但是,走進局裏,難免還會聽到一些閑人閑語。

畢竟劉胖子平步青雲得太快,這才剛轉進局裏兩年不到,就從一個小主任華華麗大轉身,搖身一變,成了當局大局長。他和趙月柔的關系也在這幾天經小道消息傳開了,想必是春節期間趙月柔陪劉胖子的時候被熟人認出來了。

他們說起趙月柔,大致觀點都認為劉胖子的成功絕對離不開她,要不是有她,開鑿工程以及後面的修建鐵路也不會那麽順利,那麽,劉胖子也不會那麽容易坐上局長的位置。

對此,我多多少少聽到那麽幾個給劉胖子取得外號,當中,比較好些的就劉一手,劉一手,留一手,有一手。難聽些的就劉白臉,劉軟飯,顧名思義,不解釋也罷。還有個比較奇葩的,叫劉世美,斷章取義陳世美,我那個納悶,這跟人家陳世美有個半毛錢關系啊?

不過,這也和我沒個半毛錢關系了,我已經沒必要再為劉胖子擔心什麽,不管他們怎樣閑人閑語的,都與我無幹。

再一想,這也根本沒有用我擔心的地方,雖然平時看劉胖子大大咧咧,一副肚大無腦的模樣,但他城府深得很,絕對是個明白人,對于他那些背後的惡語,十成有七成是因為羨慕嫉妒恨,另外三成的是缺心眼,跟着瞎起哄。不管怎樣,只要沒什麽意外,就算沒什麽建樹,劉胖子這位子坐上兩三年,就基本是穩如泰山了。

相反,我是該替自己想一想了,劉胖子上任局長後,副局長這位子又懸着了,既然沒聽到什麽消息,那麽上邊應該是還沒決定下來,自己是該努力努力争取了,情場失意,官場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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