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2)

能也跟着失意吧。

可是,轉念一想到那些有同樣目标的競争對手,我就不禁打起了退堂鼓。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兩年前無奈被劉胖子拿下了,失之交臂,想不到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出現了第二次,那些重新燃起希望之火的對手自然不會再輕易放過這次機會,定然是得卯足了力量,全力以赴。

對比我,這陣子情緒不對,身心俱疲,像我這狀态估計只有挨揍的份,跟別人争就算了!既然這美差砸不到我頭上,那我也否瞎操心了。

至于劉胖子當上局長這倒是有一點好,他換了辦公室,至少我不用再經過他的辦公室了。不過,我也知道,同一個屋檐下工作,見上幾面是難免的,這不,才上任第一天,我就得向他彙報一些情況。雖然極不情願,但工作需要,現在又是上班時間,我是該将私心收一收了。

敲了敲門,經他同意後,走進了他的辦公室,關上門,他在看文件,而我看着地面,雖然還有幾分尴尬與躊躇,但這些天來,我的情緒也差不多是該磨平了。

和他言簡意赅的說明了那些情況,我心想就若無其事的出去,就這樣淡淡的,以後也是這樣淡淡的态度和他相處。可是,我方轉身,他就叫住了我,我扭過頭,因而與他四目相對。

我們都愣住了,回過神後,我很快別開眼神,因為不得不承認,我本以為平靜的一顆心開始有了波動,這是不好的開端,在它還沒愈演愈烈的時候,我必須及早結束話題,“那個……劉局長,我有點急事,你要是不介意我先離開下。”

劉:“等等秉正,這事很重要,你先聽我說完。”

果然,還是遲了,我已經走不開了,因為連我的雙腿也開始不受控制,我心裏萌生出一種期待,劉胖子會跟我說什麽事,即便可能是傷害我的話,這種期待也絲毫未減。

見我不說話,劉胖子當我是默許了,于是接下說:“秉正,我想讓你當副局長,你先做了準備,明天就可以接任了。”

一愣許久,與期待的內容不同,我失望了,兩條眉毛耷拉到了眼角。

見我還是不說話的,又一臉怪異,劉胖子以為我是不相信,勉強的咧了下嘴,說:“你也別這一臉懷疑的,我說到做到,明天一切就由我來應付,你安心當你的副局好了。”

我有些不明白了,他這不是想先斬後奏吧,雖然成了局長,可他的權力還不到那裏才是,就聽劉胖子接下解釋:“這事定下來後,我就跟上邊禀告,他們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不會不看月的面子,不會讓我下不來臺才是。”

又是月,難道什麽事都不能沒有她的存在嗎?我承認自己還沒強大到能放下這段感情,當從劉胖子嘴裏談到月,胸口又不禁燃起熊熊惱火,我強忍着爆發,冷道:“原因呢?讓我當副局的原因呢?你這次又有什麽目的?”

劉胖子似乎也感覺到了我情緒的消極化,他沒有借上司的身份斥駁我,只是皺了皺眉,低下頭,就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孩,這讓我倍感心痛,可我卻停不下來。

劉:“我……只是想補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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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償?”我怒極反笑,“你有什麽欠我的,只是我太蠢了、太認真、太把那些當成一回事了。”

劉:“你不要那麽說,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欺騙你,你就接受吧……”

劉胖子話畢,眼神中的柔情更濃了,而我看到的,卻是那一晚他和我分手的種種原因,如今,他又想用副局的位子換得一絲心安理得,可他卻不知道,我真正想要是什麽,說是因愛生恨也罷,我氣不打一處來,終于爆發了,吼道:“你少對我假惺惺了,我不需要!”

這一吼,劉胖子愣住了,我也愣住了,片刻回過神後,開始責怪自己太過情緒化,這麽大聲估計外面的人也該聽到了,在事态還沒更進一步惡化,我奪門而出,往洗手間方向快步走去。

進去洗手間,我也不理會有誰在那,直接打開水龍頭,将未退冬末冰寒的冷水潑在臉上。許會兒,我感覺臉凍得難受,方才罷手。可這一冷靜下來,我才發現經那一吼,我的胸腔由原本的隐痛變成了陣痛,喉嚨也更癢了,相當難受。

瞥了周圍一眼,見朱小胖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我于是向他招了招手,“瑙之啊,我可能是噎到了,你幫我拍下背吧。”

朱小胖答應着,便上前幫我輕拍着背後,拍了許會,我感覺有什麽腥重的液體湧上口腔,我一吐而出。

可,看着這一大灘吐出的紅色液體,随後,我和朱小胖都愣了,剛開始我還以為我是看錯了,但是我很确信,這紅色的液體是血。

朱小胖回過神,一時驚訝得說不成完整的話來,我本想叫他冷靜,然後幫我叫人來,可我這一說話,嗓子都啞了。且一時沒忍住,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這不,剛好就吐到朱小胖這倒黴丫的手上。

所幸,廁所裏還有別人,一人出去通知別人了,另外一人則問我情況,我既然還清醒,那麽說情況還不是很嚴重,但是吐血了,所以也不能小看,我于是很快被送入醫院。

☆、no.50

進了醫院,挂科,經過一番檢查,原來我這是食道黏膜損傷,想必和前兩天的零食白酒是脫不了幹系。不過,我還是深深的松了口氣,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來醫院的途中,我一直都在想,自己該不會得上什麽癌了。

因為算不上什麽大病,所以醫生開點藥,讓我注意飲食,吃些清淡的流質食物,也無須住院。只是,這才開工第一天,我就吐血了,無疑給局裏帶了不少的騷動,估計,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又得厚上那麽一本了。再一想,我這也忒背了,怎麽每次到競選副局的時候,總免不了來個意外傷害。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朱小胖說是幫我請了當天的假,休息休息明天再做打算。我郁悶,他也太小題大做了,再者,我在家裏也是無聊,還這裏不如在局裏看看文件嗑時間呢。但是,既然都請了,那就算了,而且,我也怪對不起朱小胖的,這哪不吐,就剛好吐他手上,當時看他眼睛瞪得,估計是得做幾天噩夢了。

吃了藥,我打開了關機的手機,竟一連串砸來好幾個短信和未接電話,發送者與撥打者都出自一家——劉胖子,我愣了下,有些猶豫,是否要回他一下,或是打開其中一個短信。可是,腦海一閃過今天在局裏和他的那些對話,我決定還是冷對待,删了所有短信和來電記錄,既然要做個了斷,就不能再讓劉胖子左右自己了。

然而,做完這一系列操作後,我竟一時不知道要做什麽,翻了翻通訊錄,定位到了老王的位置,本想按下的手指又頓住了,我又猶豫了,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竟然會變得這麽優柔寡斷,但是,我不能再像個小孩一樣了,從老王身上索取任何溫暖,我應該将自己和他的關系擺明才是。

于是,我放下手機,直接看電視。我記得,當時電視播的是昨天新聞的重播,各種世間紛擾當中,有一則新聞是說偵破了一個毒品老窩,記者淺略簡明的說完全事的記過,當中甚至将眼部打有馬賽克的嫌疑人相片播了出來。

而當時的我,并沒有留以過多的關注,這一眼看去,也只是覺得那張臉有些眼熟,但一時沒想不到在哪看過這張臉。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就是這樣一件和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竟會對我的仕途予以如此強烈的重創,在我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黑色記憶。

那時,對明天噩運渾然不曉的我,還只是想着明天要如何拼搏努力,如何劃開劉胖子對我的情緒影響,如何規劃自己的未來,就這樣在構想中度過了寧靜的一天。

直至明天,一切都開始不寧靜。

那天,我剛到局裏,就被叫到了局長室,這一大清早會有什麽事,我不得其解,帶着迷惑進了局長室,一眼就見劉胖子身子微微向前傾坐在辦公椅上,兩手掌的指頭緊緊交叉着,撐着頭,擋着臉,似乎很無力疲憊。

轉眼再看,在他面前還有兩個陌生男人,一個四十來歲,一個二十五六歲,明顯是前輩與菜鳥的關系,待我走近,他們先是拿出證件,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原來是上邊派下來特務員,我當時就有些懵了,他們這些為政府辦事的和我這個稅務局的小主任有什麽關系。

随後,他們又說明了來意,那會我更懵了,就根本摸不着頭腦,可當他拿出那幾張照片的時候,我終于無可遏止的震驚了。

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警方接到舉報信,某地一所小型貸款公司窩藏了大量毒品,經過一系列行動,警方很快偵破了該毒品據點,該公司負責人以及一系列相幹人士也因以貸款公司為名、暗地進行毒品交易而被逮捕。

這宗毒品案件本該就這樣落幕平息,可是,直至昨天,本市政府收到一封匿名舉報信,舉報本市稅務局一個主任與該公司有過毒品交易,還附帶幾張照片為證。

那倒黴主任自然就是我,而那些照片,我腦海先是空白了會,随後很快想起,這正不就是我為那同母異父的弟弟小王還高利貸的場景嗎?

當時那公司的負責人在茶樓喝茶,我心想着也否到他公司瞎等人了,早點辦完事,早點回去,所以就去了那個茶樓。那時談得很順利,對方也知道我還有點背景,所以答應還了錢就絕不幹擾,我還留了個心眼和他簽了份協議,只是想不到居然被哪個殺千刀的給拍下了,這下跳黃河也難洗了。

信中內容不僅如此,甚至還寫有我挪用公款和長期吸毒的嫌疑,為此三點,我要被停職查辦。而我,愣在原地,聽得滿頭大汗,本來就大病未愈,這會口幹舌燥的,愈加難受,仿佛每呼吸一口,嗓子和胸口就刺痛一下。有一刻,我甚至覺得我會當場暈倒,或許這樣更好,還有片刻安寧,但是,我沒有,我還有不得不面對的嚴峻現實。

很快,我被帶去了偵查局問話,我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麽一天,若這是個夢,一定是噩夢,但,噩夢總是不容易醒來。

到了目的地,我将我的事實都說了出來,他們一臉淡淡然的記錄着,末了,提問幾個問題,我一一回答,這般配合的完成了問話。

待我出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天空陰雲密布,所以看不出是中午,拿出手機,開機,又是一連串好幾條信息和未接電話砸了進來,還是一樣,都是出自劉胖子之手。

我依舊沒有回他,也沒有打開任何一條信息,只是,有一剎那,我忽然想起早上進去時看到的劉胖子,無助而疲憊,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個樣子,他總是那麽精力充沛,我在想,他是否是因為擔心我才會如此?在他心裏,是否還有我的位置存在?那時,被他的手擋住的會是怎樣的一張表情。

可我不能為之所動,不能再給他一絲一毫溫柔,也不能再怨恨他,不然我将永遠無法走出這段陰影。

然而,這次不同于上次,劉胖子無從得知我的情況,這會,我手機還沒收起,劉胖子又打電話來了,我不加思考,挂斷,可相隔幾秒後,又打了進來,我繼續挂斷。但是,劉胖子似乎是下死心我不接他就不罷手,重複了又重複好幾遍,我終于急了,接聽電話,不等他說,先道:“你到底有什麽事?非得一直打電話過來。”

電話裏很快傳來劉胖子焦急的聲音:“還有什麽事!我清楚你,你是不會幹那些事的,快跟我解釋解釋那些是怎麽回事?”

我:“解釋?我憑什麽要跟你解釋!”

劉:“你不跟我說,我怎麽能幫你!”

我:“什麽?幫我?我有說過我需要你幫嗎!”

劉:“我說你能不能別孩子氣了,這次事态嚴重,事情沒處理好,沒準你還得坐牢!”

我咆哮:“坐牢就坐牢,這與你何幹?”

劉語塞了:“這……”

我不知不覺已經哭了,聲音開始哽咽:“劉墉義,這事與你無關,你還不明白嗎?從那一晚起,我們就該各走各路了,我們已經是不同路的兩個人了,不要再打過來了。”

話畢,挂上了電話,我收回了手機,劉胖子也沒打過來了,而我嗓子和胸口更加疼痛了,明明醫生囑咐我不要大聲說話。

轉眼,我這才發現不遠處門衛老伯一臉錯愕的看着我,估計是被激動吓到了,只不過看我是從審查室出來,不敢過來搭問。我抹了抹眼邊的淚,自嘲道:“羞羞啊,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在大街前掉眼淚的。”

就這樣,滿腹心事的回了住房。

進了卧室,我喝了杯水,身子一倒,直接躺在了床上。在回來的這一路上,我就一直想着是否要給老王一個電話,這個時候,我多麽想聽到他的聲音,糾結許久,我終于下定決心,只是單純的慰問慰問下應該沒關系,這想着我又掏出手機,可按下撥打建的時候我又開始舉棋不定。

最後,我竟想出一個特無語的解決方法,打過去,如果十秒內沒接,我就直接挂斷。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老王這手疾眼快的,居然在我數到七的時候就接通了,而且第一句話就是問:“秉正啊,昨天怎麽沒給我打電話啊?不是說要多聯系的嗎?”

我毫無心理準備,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麽,所幸老王自己回答了:“也對,剛開工的,你應該也很忙。”

我松了口氣,回過神,努力笑了笑:“王哥,你在那邊過得好嗎?”

那邊,老王沒有一下子回答,頓了會,才疑惑道:“秉正啊,你聲音怎麽怪怪的?”

我:“哦零食吃多了,有點上火,小事,隔幾天就好了。”

老王:“零食吃多了,嘿你小子都多大了,真叫人不省心,看你這狀态,我都不放心把你一人留在那裏了。”

聽到這裏,我心裏一動,眼淚又流下了,或許就像老王和劉胖子以前曾跟我說的一樣,我是個笨蛋,只要有人關心我,我就會那個人死心塌地的感激,但是,我此刻卻那麽想當老王身邊那個永遠的笨蛋,享受着他永遠的關心。

情到深處,不能自己,我脫口而出:“王哥,我好想你……”

那邊,老王聲音又停了會,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語氣進而變得嚴肅,問:“秉正啊,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啊?你跟王哥說說,我沒準能幫到你,就算是在困難,我也會竭盡全力。”

我立刻回過了神,自己又失控了,勉強的笑了笑:“瞧你說的,好像我很會闖禍似的,我哪有那麽多的事啊!鬧你玩的。”

老王:“真成!什麽都能鬧着玩,不過,我也的确很想你。我們現在才分開兩天而已吧。”老王說着笑了起來。

我沒心思笑,心已經被老王的笑聲填滿了。

然而,盡管如此,和老王的這種感覺始終還是和劉胖子的不一樣,毫無任何邪念與心跳可言,只有單純的親情罷了。隔了會,我們又寒暄了幾句,我于是選擇了草草挂斷了電話,他不屬于我,而我,也不會屬于他,我們需要距離,不然遲早有一天,我會毀了他。

☆、no.51

轉眼,我已經被勒令停職了幾天,我的嗓子也差不多恢複了,而我也一直窩在家裏,沒心情也一直沒敢出去,因為沒工作的我,在外面也只會徘徊在十字路口,茫然無措而被逼着做出選擇。且在外面的時間越長,我就會越發疲倦,我從沒想過沒有工作後會是怎樣的日子,現在想想,那可是不僅生活沒有保障那麽簡單,還意味着自己将淪為無業游民,終日無所事事,卻只能為前途的一片迷茫而彷徨害怕,一想到這我就有些發毛發怕,努力不去想。

可這會不想,就又會想到舉報信的事,透過朱小胖這個關系,我也大致了解局裏的狀況。我的事在當天就沸騰了,牆倒衆人推,大家似乎都有了棒打落水狗的意思,紛紛說我平時怎麽壞,怎麽不稱職。甚者,有人已經當衆下定論,舉報信的內容都是真的,證據就是那天我在局裏吐血了,那是因為吸毒多度的症狀。

對此,朱小胖氣不過,還揍了他一拳,我雖然感激他,但是不免還要訓斥他,他這是自尋麻煩,脫離群體的魯莽行為。果然,這幾天我沒少聽這熊小子抱怨局裏的人怎樣擠兌他,怎樣對他對他不好,甚至還斷言要辭職不幹了。

我被他的孩子氣整得一愣一愣的,好說歹說他才安定下來,我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會長大。對于局裏的人,雖然消極情緒有時是免不了的,但我也沒怎麽放心裏去,在這個社會中,他們屬于被壓迫的群體,生活充滿了壓力,壓迫慣了,他們也想做壓迫別人的人,有了壓迫對象,他們卻沒有實際行動,所以用流言和蜚語來發洩對生活的種種不滿,事後,說過什麽也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而這一遭,上面也不可能不知道,其實,早有什麽人似乎覺得我可能死得不夠透,要給我補上最後那麽致命一腳,便在我出事的第二天就給上面發了一封批評信。

信的內容大概就是說我在職的時候怎麽對工作不盡責任,好比這去年後半年的請假期都被列了出來,怎麽“魚肉百姓”,人們怎麽唉聲載道,先下局裏的情況。

看到這封信,稍有頭腦的人都不難想,這完完全全是被誇張化而寫下的,裏面的事若是要處理,也頂多就是給我個黃牌,警告警告。不過,我現在可是站在風口浪尖處,上面看了這封信,自然大可趁機辭了我,反正最近反腐反貪的話題盛行,正好可以拿我開刀,殺雞儆猴。

不過,上面倒好像還沒到這個意思,聽說是劉胖子在那邊擔着呢。

知道這件事後,我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滋味。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最應該擔心的,批評信且不說,就舉報信中的內容,挪用公款查查賬目就可以知道了,吸毒什麽的等尿檢出來了也會真相大白,至于毒品交易,憑幾張照片根本就說明不了什麽。我最擔心的是有人故意要整我,本市與h市那邊相隔甚遠,我只不過是個小主任,名不見經傳,除非有心,一般人不會專程拍下照片,然後又拿到本市舉報。

舉報我的人,我本不清楚他是誰,還有有什麽目的,不過直到昨天我才開始有些眉目。

說起昨天,我也氣得夠嗆,檢查院的人按我的說辭去h市找我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小王和他的原公司,對小王是否有虧空公款這事讨個說法。可是,那公司說不方便回答就算了,可小王這個周扒皮的小王八居然也說不方便,進而拒絕。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裏那個氣,當初他真虧空公款了,我怎麽幫的他收拾爛攤子,現在倒好了,我假挪用公款了,他丫的居然連個屁都不放。

這般,檢察院的人本來以為無果,後來,是一個自稱小王母親的中年婦女出現了,也就是我媽,配合做了口供。當天,我媽也打電話給我,一把鼻涕一把淚說拖累了我,我心裏一動,她安慰我反倒成了我安慰她,她還跟我說過是否要跟老王談談。

我堅決決絕了,一來老王新官上任,本來事本就多,要是知道我的事,非得為我操心操勞,倒是耽誤了工作撈下話柄就不好了。再來是我的心作祟,我得了斷,不能再老王為我付出什麽了,我沒什麽能報答他。

再後來,我媽哪壺不提提哪壺,又替小王說好話了,說什麽他現在工作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了,不想被人發現他的陳年舊賬,落人話柄,影響聲譽,其實還是很關心我的。

我聽着氣不打一處,總之一肚子氣,他小王怕影響聲譽,難道我不怕影響聲譽,雖然這個口供作用不是很大,僅有參考價值,但是他就這樣做人,也不怕天打雷劈。氣到了極點,我完全不想再談下去了,挂斷手機,一巴掌直接拍在桌子上。

這一巴掌,拍得實打實,待我冷靜下來,虎口已經一陣一陣的生疼。

而那會,我聽到小王的原公司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聯想,發舉報信的會不會就是趙主任,說實話他可能性很大,畢竟知道小王這事的人不多,而且說不定,那批評信就是出自他之手,但我也沒真憑實據的,所以也沒敢妄下定論。

直至兩天後發生的事情,我更可以确信了,這幕後黑手,絕對是趙主任這老油條。

兩天後,我又被叫到了檢察院,據說是又收到一封匿名舉報信,信中寫明,我有進行地下非法行動的嫌疑,簡單說就是我可能是黑社會,還指明了我曾派人給地方公司施壓,而公司,不是別的,就是小王的那個原公司。

收到信後,檢察院于是又派了人去問個究竟,可是,那公司的負責人助理不但拒絕做口供,還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我們可不想惹人,找事上身。”

說到這裏,就已經不難猜想了,我于是就這樣又被叫到了檢察院,而我自然又是百口莫辯,毫無進展的回答一些問題,然後灰溜溜的回了家。

回來的一路,我怒到了極點,心中暗暗咒罵趙主任,将他祖宗十八代各個問候了個遍。但進了家門的一刻,我整個人都蔫了,倒在了沙發上,剩下的僅是唏噓,和小王那事是在半年前,那時候,趙主任就已經在抓我的小辮子了,但他一直沒有出牌,直到現在才出,想必争副局這位子只是個導火線罷了,至于其根本原因我一直想不通,那究竟是得多恨我,才會把我逼到了如此絕境。

就這樣想了很久,我還是選擇別再浪費腦細胞,可轉念又一想,經這第二封舉報信,明天局裏收到消息,估計上面是壓不住了,我想我也是在劫難逃了。

一想到這裏,我眉頭不自覺擰成了一個疙瘩,有一刻我甚至想到了死,但是,我又很快打消了念頭,因為我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要我不明不白的冤死,那還不如讓我回爐重造。這樣一想,我又忽然想到劉胖子,正是因為我這種性格,所以當初他提分手的時候,我才會一句挽留和怨言都沒說吧。

想得多了,我更累了,側身躺在了沙發上,但是,我卻沒有睡,這種情況下我實在難以入眠。

時間在緩緩流逝,我仿佛能看到聞到聽到空氣中的絕望,一愣許久,我的手機鈴忽然響了,可我身體累得感覺就像被注了鉛,竟怎麽也爬不起,于是躺着伸手去拿電話,接聽,居然是老王,他一聽是接通了,就急忙道:“喂!秉正!”

我:“嗯,王哥,最近過得好嗎?”

老王:“嘿我還過得好不好!你小子是怎麽回事!你媽已經把事跟我說了,你還打算瞞我到什麽時候!”

☆、no.52

果然,天下的爹媽還是疼崽子的,我媽還是打電話向老王求助了。愣了下,我打了個激靈,回過神,有氣無力說:“王哥,你別聽我媽瞎胡扯,她那都是誇張。”

老王:“還誇張咧,你這都是被抓去第二次問話了。”

“這你都知道!”我脫口而出。

老王:“你媽路過的時候,說看見上次檢查局來的那倆人又去那個啥公司了,我這不是想案情應該是有新的發展了。現在,瞧你這反應,一定是往壞處發展了。”

我:“王哥你不用擔心,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切會真相大白的,你那邊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忙乎的……”

不等我說完,老王很快打斷,嚷嚷道:“還不怕影子斜咧,窦娥就是給冤死的,豬八戒就是給笨死的,你以為這真像電視劇一樣,什麽都會沉冤昭雪,那都是騙人的,時間拖得越久你就情況就越不利。”

我不說話了。

爾後老王又厲聲叨叨了很多,不知道為什麽,我能感覺眼眶裏有淚在打轉,我忽然想起兩年前第一次在老王面前哭,那次還是在他的辦公室,不知緣由的他又是讨饒又是勸的,後來每次見到他我一想到這件事,除了感覺抱歉,就是老臉從南半球丢到北半球的羞愧。

現如今,似乎受了某種觸動,那種羞愧開始變得有些欣慰,仿佛已經沒什麽不可以了。正是如此,我又哭了。

像那次一樣,老王聽到我哭聲,訓斥聲戛然而止,以為自己罵得太厲害了,話鋒一轉,又是讨饒又是勸,如果他現在就在我眼前,沒準都給我跪了,因為像那次一樣,我哭得更厲害了。

好會,我的情緒穩定多了,老王安慰幾句,說會想辦法處理,便挂上了電話。

很久沒這麽痛快的哭過了,我心情釋然了很多,感覺似乎沒有之前那麽可悲了,不知不覺,躺在沙發上的我漸漸睡着了,自從出事後,我就那麽安穩的睡過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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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顯然是睡得太死了,醒來的時候,房間已經完全暗下來了,開了燈,上了趟廁所,看了下時間,我暈,居然快九點了。

而這剛醒的,我還有些犯迷糊,所以窩在沙發裏,閉目養神。

隔了會,有人按門鈴,這點還有誰會找我,我也沒看貓眼,直接開了門。這一開,一堵肉牆就堵在了我面前,定眼一看,原來是劉胖子。

我見是他,我想也沒想的,門之間關上了。

可他似乎早預料我有這舉動,一條腿先伸了進來,剛好卡住了門,不過,我力道不小,門夾到他大腿,整的他龇牙咧嘴,隔了會道:“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你要是再不想見我,我這腿也直接不要了。”

我放下手,轉身讓他進來,道:“你這又是要玩什麽鬼把戲,劉-局-長!”

我故意在劉局長三字上加重語氣,劉胖子皺了下眉:“我沒想玩什麽,我就想幫你,真的。”

我不溫不火:“我管你真的假的,反正我不需要你幫。”

劉胖子眉毛一沉,顯然要發作,可似乎想到什麽,壓低了聲音,賠笑道:“可我就想幫你,你就當我聖母心結大爆發,讓我幫你這麽一回。”

我笑了,皮笑肉不笑的:“你劉大局長的聖母心結大爆發,街上殘疾乞丐,孤寡老人的一抓一大把,也不缺人讓你幫啊。”

劉胖子終于壓不住情緒了:“我說郭秉正,怎麽別人幫你、你還往一直外推的!你是我親爹親爺爺還不行嗎?就別那麽倔了,第二封舉報信已經傳到上面了,你不跟我說清楚事情緣由,我想幫你也難。”

我愣了下,此情此景讓我心裏着實是說不上滋味,說實在,就眼前這個情況,如果劉胖子幫我,我是該求之不得才對。可本該理智的放下所有恩怨一顆心,卻一直在反對着,仿佛一旦接受了劉胖子的好意,我就會陷入一個無底的深淵,無法再爬起,所以,我還是淡淡的,試圖用這種冷漠的态度讓他死心:“那就別幫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倔。”

可顯然這毫無作用,劉胖子停了下,若有所思,方才繼續說:“我知道你倔,我也知道,你恨我,恨我沒跟你說月的事,一直隐瞞你,讓你像個傻瓜一樣一直愛着我。你恨我,恨我一直利用你,明明生活的那麽開心,我卻一巴掌把你拍回了現實。你恨我,恨我沒有信守承諾,沒能一直愛着你,沒能一直陪着你到最後……”

“你閉嘴!”

我吼着打斷了他的話,他說的每個字就像一根有一根細細的鋼針,一針一針戳穿着我的心,我知道我要哭了,我最害怕無非就是讓他看到我的懦弱,他投以或可憐或心疼的眼神都會讓我無法自拔。

我指着門,又一次吼道:“你滾!”

劉胖子不動!

我又吼了好幾聲,他依舊如此,不動分毫,仿佛被定住了一樣,只是我卻發現,他的眼神愈加柔軟,好似一江柔水般溫暖,夾着微微淚光,讓人有種忍不住擁抱他的沖動。

我避開了他的眼神,只是我的鼻子很酸,眼睛也一陣發癢,看來眼淚也已經有奪眶而出的沖動了。

我低下頭,準備把他推出去。可我這樣不看路的,就無頭蒼蠅一樣,反而讓他抱住了,緊緊抱住了。

這一刻,他的體溫在我的胸口慢慢蕩開,我的臉埋在他的胸膛上,聞着他身上帶着煙草的熟悉味道,這種感覺是那麽舒服,惬意,仿佛蕩在雲端,似夢一般。轉眼間我已經無力反抗,身體的力氣像是某種力量被抽盡了一樣,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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