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4)

兄啊,你做了什麽虧心事,連天都要收拾你。”

朱小胖白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而他一旁的部門組長老寶随之插話道:“他這是二師兄遇上孫猴子了,感慨呢!”

我不禁又汗顏,拍了拍朱小胖的肩膀,示意安慰和鼓勵,然後走開了。

☆、no58

有姚迪和朱小胖這兩個活寶在,這個九月無疑是熱鬧的。不過,偶然的一次回神,我卻意外發現,朱小胖似乎比以前安靜多了,近來也很少再對我發牢騷。不過他卻總是走神,滿腹心事,我問他發生了什麽事,他也只是淡淡應道:“沒,就是在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已。”

每每如此,看着他的眼神,我哪根經搭錯線似的,總是不自覺想到劉胖子。我心想,興許他的情況似乎還要比朱小胖更為嚴重吧,因為就連平時嬉皮笑臉的時候他都是這種眼神,敢情他肚子那麽大,沒準都是這些心事憋的。

這般,轉眼十月一日,集體旅游,于郊外某一旅館的房間內,劉胖子打電話過來,說是工程快竣工了,等進行試行,最後再參加竣工儀式,估計月尾就該回來了。我腦子一轉,說:“對了,老劉,你老家不是在G市嗎?剛好可以回去看一下家人,不用着急回來,反正我再等一時半會也沒什麽的。”

說實在,我的确是很想念劉胖子,但這麽說也是出于真心,和劉胖子相處這些年來,別說是看他回老家,就連聽也沒聽到他提過家裏人。

不過,劉胖子卻道:“不用去也可以,反正大家也沒什麽聯系了。”

我一頓,“沒聯系?你那都是什麽家人啊?”這話一說,我心裏一顫,有點堵,想到自己。不過,我那是情況特殊,一來我同志身份已經暴露,再來小王那邊……大家都撕破臉了,再見面也是尴尬。至于劉胖子,他又有怎樣的理由?

我始終還是想不透,這會,就聽劉胖子接下道:“也沒什麽啦,大家天南海北到處走的,沒聯系也正常。”話鋒一轉,“今天到這裏了,我手邊還有事,挂了,想你,秉正……”

我應了聲,然後就聽劉胖子那邊先挂了電話。這會,朱小胖剛好進來,我見這大愁主進來,随口問:“瑙之啊,你家裏有什麽人啊?”

朱小胖愣了下,雖然不明白我為什麽問這個,但還是回答了:“我奶奶,我爸媽,還有一個妹妹啊。”轉而反問道:“哥,為什麽問這個?”

我搖了搖頭:“沒什麽,問問而已。”

朱小胖白了我一眼,進了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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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本來坐在床上,也不管出汗沒出汗,直接躺了下去。說實話,劉胖子神神秘秘的,我一直很好奇他的背景,但他似乎對自己家裏人很不感冒,總是一兩句話敷衍過去,像問他家裏還有什麽人這樣簡單的問題,他也秉着這樣的态度。對此,我也總不能打破沙鍋問到底,畢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何必揭別人的傷疤。

愣了會,像是連鎖反應似的,我心裏忽然漾起一圈圈漣漪狀的惆悵,劉胖子要回來了的話,那……他和月挑明關系了嗎?可這剛想,我就不禁嘆了口氣,應該是還沒吧,如果說了,他應該打電話過來才是。

就這樣眼巴巴的望了天花板好大一會,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作何是好,難道要永遠這樣下去嗎?畢竟我有我的顧忌,劉胖子有劉胖子的顧忌,逼的太死對我們都是一種傷害。可是,這樣活着何嘗不累呢?而且,沒有不會退的浪,也沒有不會停的雨,這事遲早要挑明的,那時候,我們又該作何選擇?

想得煩了,我挺起身,一個人抽起了悶煙,任苦澀的味道在空氣中一圈一圈的擴散。

不久後,朱小胖從衛生間裏出來了,和我一打照面就先開口了:“哥,你有什麽煩心事嗎?”

我搖頭:“不用在意,煩心的事天天有,煩多了,也成了常事了。”話鋒一轉,“你怎麽想到和我同房間啊,不去陪文宇嗎?”

朱小胖一頓,也坐在了床上,淡淡然道:“他現在不需要我陪,這個不是重點,我主要是要和你說一件事、”

“事?”

我疑惑,不過也不等朱小胖說明,姚迪和組長老寶這兩個程咬金進來了,一人拿着盒大麻将,另一人拿着一箱啤酒。見他們這架勢,我笑罵說:“什麽風把你這倆個賭徒也吹來了。”

老寶放下了啤酒,指了指旁邊的姚迪,說:“這小子出的鬼主意,說是來玩麻将,促進促進什麽和諧良好的同事之情!”

姚迪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師兄,郭哥,一起來玩吧,反正今天第一天,多的是時間休息。”

朱小胖一見他,甩了個白眼,直接說:“我不玩。”

姚:“嘿師兄你也忒沒意思了吧,三缺一诶。”

朱依舊白眼:“我又沒義務讓你有意思。”

姚:“師兄,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那你也得給下寶哥和郭哥的面子吧。”話畢扭頭看了看我和老寶,“是不?郭哥寶哥。”

成,我半天沒說什麽,也把我拖下水,我于是笑了笑,沒說什麽。至于老寶,也是覺得現在也是閑着無聊,所以加入姚迪的隊伍之中。

不過,朱小胖是什麽性格我是清楚的,拿上級當借口施壓這招對他根本毫無作用,果然,見這招不行,姚迪終于是出絕招了。他拿出手機,點了幾下,翻出一張圖片,對着朱小胖說:“師兄,你果然還是因為這張照片在生我的氣,不過,我聽說文宇師兄不也是拍了你嗎?怎麽你和他還是那麽親熱,到我這就跟欠你五百萬似的。”

姚迪手機裏的這張照片自然是朱小胖高中時期洗澡時的裸照,不過聽他的口氣,他好像還不是和文宇合夥幹下這令朱小胖不齒的事,我很快反應到這點,心裏那個汗,朱小胖啊朱小胖,你這貨洗澡的時候,到底是有多不小心,明明中了一招,居然又中了同樣一招。

這會,再看朱小胖,他整張臉都紅了,奪過手機,看着照片,罵道:“哇草!你小子是變态啊,這張照片居然保存到現在。”

姚迪則攤了攤手:“師兄,你又冤枉小的我了,我手機都換了好幾支了,怎麽可能保存到現在,是前段時間我去學美術的那個餘樂樂師兄那裏做客,他發給我的,本來我是想拿來逗逗你,想不到會用到這裏。不過師兄,你有所不知啊,你這張照片給了餘師兄多少靈感啊,上次就畫了你這照片得獎了呢!诶诶,你別删啊,昨天聽餘師兄他說他看黃片的時候電腦癱瘓了,這是最後一張照片……”

朱:“那更好,我這一世的英名和威嚴就給你們這樣毀了,活該餘樂樂那小子電腦癱瘓!”

最後,朱小胖還是果斷删了照片。

不過,姚迪倒也不惱,悠悠然說:“其實,師兄,你有個扳回的機會,不過,你要不要聽就……”

我汗,聽到這裏,我大致知道姚迪要玩什麽鬼把戲了。果然,以朱小胖的性格,看姚迪這小滑頭的,撒了點餌,他就上鈎了,說:“少糊弄我,老子我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姚迪笑了笑,摸了摸那盒麻将,說:“師兄,我們今兒玩的麻将,不賭酒,酒只是拿來助興,當然也不賭錢,嘿嘿,我們就賭衣服,誰輸脫一件衣服,直至脫完為止,怎麽樣?”

朱小胖報仇心切,最後自然是答應了。

不過,我懵了,隔岸觀火,想不到引火燒身,你們聊得那麽起勁,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本想拒絕,不過,老寶不高興了,說:“嘿郭主任,別磨磨唧唧了,大男人的又沒什麽,而且,我們好歹也是兩個男子漢決鬥的見證人。”

我靠,小孩子鑽牛角尖,還能被他美其名曰男子漢決鬥,我算是服了他。不過,他這一開口,我不能拒絕了,因為……這老寶,當初我進局,老人帶新人,就是他帶的我。

這般,我們找來一張矮桌子湊合湊合當作麻将桌,因為桌子矮,所以也不用椅子,直接坐在地上。

而規則大致如下:

一桌麻将,以輸一局脫一件為制,若是番數過二十番,則脫兩件,反正輸到最後脫光為止。當然,贏的一家不用脫衣服,相反還可以穿上一件,不過,同樣一件衣服不可以穿兩次,也就是說這件衣服你上局贏了,可以穿回去了。下一局輸了,脫了,直至再下一局又贏了,但是,乖乖,手不能伸太快,這件衣服算是報銷了,不能再穿回去了。

至于還有這種情況,贏了,要是沒有可穿回的衣服,那麽,就有指定機會,也就是指定其餘三人中的一人脫下他所指定的衣物。

規則說到最後,便是懲罰,當然,也不可能說脫光衣服就沒啥事了吧,對此,姚迪倒是有問朱小胖的意見:“師兄,你說說看吧,要什麽懲罰。”

這朱小胖似乎也沒想到會不會輸的問題,自信滿滿的哼了聲,道:“游戲你提的,規矩由你定。”

姚迪似乎也想到朱小胖會這樣說,所以很快又道:“那就罰脫光的那人跳肚皮舞吧。”

我汗了一個,“這麽重口味,你們饒了我吧,我還不想瞎。”

不過,他們不顧我眼瞎不瞎的,已經開始在碼牌了。

☆、no.59

既然是姚迪下的套,那我想他應該是有足夠的把握呂布戰三英。不過,大大出乎我意料的是,第一局下來,就半罐啤酒的功夫還不到,朱小胖就門清自摸了。

這一贏,朱小胖自然少不了得瑟,一邊大口的灌着酒,一邊還不忘叽裏呱啦的說着各種豪言壯語。反觀姚迪,臉上居然閃過一抹驚訝。我心想,哇靠,這小子不會聰明反被聰明誤、耍別人就把自己給耍了吧!

不過,不管怎樣,按規定,我們仨得脫一件就是了。而朱小胖現在有一次指定機會,他指定的自然是姚迪,所以我和老寶先脫了,我脫了一只鞋,老寶興許早憋得一身汗了,直接脫掉了身上的馬甲。到了姚迪,他倒也是一臉輕松,悠悠道:“師兄,任選一件吧,你想脫了我哪件。”

朱小胖直接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就想把你皮給脫了。”

姚迪一頓,笑了笑:“師兄,多大仇啊,怎麽這報仇份上了還惦記這個!你要是在這樣不靠譜,我直接脫一只鞋了事了。”

朱:“哪有那麽便宜,直接褲子!”

姚迪最後倒也照做了。

這般,第二局,還是半罐啤酒的功夫,不過,是老寶自摸了。

第三局,姚迪扳回一局,穿回褲子。

第四局,按這個趨勢,本該是我贏,可是,老寶點我炮。我暈,按規則老寶能穿回一件,而脫這部分,就只有我自己一人了。再這樣下去,我不會得……

所幸,第五局的時候,我終于小勝了一局。

第六局,第七局,第八局……這般,玩的局數多了,局勢也差不多可以看出來了,目前老寶處在最優勢,一身行頭倒是還算整齊,我和姚迪都剩背心和內褲,相反,朱小胖那邊懵了,他就剩一條褲衩,他雖然脫的次數不算最多,但本身就沒穿多少,脫了一雙拖鞋,藍色T恤,和軍綠色短褲,就是這個狀況了。

這會回過神來,我發現朱小胖的臉依舊淡淡的,沒有什麽表情,只是因為一直喝着酒,所以紅的有些可怕,一路蔓延到了脖子根。說到酒,朱小胖本身酒量就不佳,我眼神一移,看了那箱啤酒。這一看,我大暈,這大半箱啤酒都讓這憨貨給喝了。

開始,我看他一直敬酒喝酒的,心想他是有意要灌醉姚迪吧,所以也沒理會他,現在再看,也不盡然如此,我忽然有些擔心了,蹭了蹭他,低聲說:“喂你沒事吧,不會喝酒,怎麽還把自己當酒桶一直灌酒的!?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反正也沒什麽好玩的。”

朱小胖打了個酒嗝,大聲道:“別啊!哥,生死就在這一局了,我就不信我朱瑙之永遠都那麽背!”他說着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聲音直接幹脆。

我不自覺皺了下眉,無計可施,也只好讓朱小胖繼續下去了。

這一局,牌都打得十分玄乎,大半天都沒聽人喊過牌,臨尾聲的時候,姚迪打了個五索,牌方離手,朱小胖身體一顫,攤開牌,嘴一咧,高呼“胡了,清一色!”

我們仨齊齊一怔,目光的焦距放下朱小胖的牌。

可……這一看,我暈,捂着額頭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姚迪則笑了,伸過手拍了拍朱小胖微微下垂的大肚皮:“師兄,你确定你胡了嗎?”

的确,朱小胖沒胡,他聽的是四索,顯然他是喝高了,一時眼花看錯了,按規矩這叫詐胡,詐胡賠三家,朱小胖這會是徹徹底底輸光了。

無語了片刻,朱小胖漸漸沉下了眉,從一張咧開的大笑臉漸漸變成了沮喪的囧字臉。愣了愣,他又是打了個酒嗝,臉一橫,兩手壓着桌子,撐起身體,“是我輸了,老子認賭服輸!”

話音剛落,他抓着褲頭,作勢要脫下來。我知道,他這是酒後犯傻,這一脫,事後指不定又要牢騷什麽,所以他方要脫,我應聲站起,過去阻止。但是這貨腳下一個踉跄,直接倒在我身上。

我腿一軟,硬是被他的重量壓坐回來地面,岔開腿,大半個身子都躺在了地上,這姿勢怪尴尬的,就活像……毛片裏的男上女下式。

汗了個,我扭頭看了下姚迪和老寶那邊,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你們也看到,他這人也醉的不行了。”

倆人也知道朱小胖的狀況不對,點了點頭,說了幾句客套話,各撿各衣,各回各房。人去樓空,我又汗,這倆混蛋不會也喝糊塗了吧,居然也沒幫我扶起朱小胖,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翻了個身,兩手托着朱小胖的腋下,生拉硬拽的将他拖到了床上。轉身我本想拿條濕毛巾給他擦擦,可見他大褲衩挂在膝蓋上,兩腿之間春光大洩,心想讓他這樣光着也不好,于是幫他穿回本來的位置,随手再蓋上床單。

待我拿來濕毛巾時,朱小胖似乎也清醒些了,悠悠道:“哥,又麻煩你了,你真貼心。”

我一頓,看他這副傻樣,不由得拍了下他屁股一側,笑罵道:“你還知道麻煩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哪個上司會一直給屬下端茶遞水的,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幹脆我倆位子換一下好了。”

說實在,我對朱小胖的關心的确已經遠遠超過上司與下屬,不過,看着這個像永遠長不大的大小子,我總忍不住想要照顧他,像哥哥和弟弟一樣。

這會,又見朱小胖沉默了會,道:“哥,你說我是不是很蠢很沒用……”

我眉一皺,忽然有些心疼這小子了,“我那也只是随口說說的,你也別認真。”轉念想到姚迪,又道:“其實,我也沒想到你的裸照會對你造成的陰影會那麽大。不過,我看得出姚迪那小子是真心想向你道歉的。”

朱小胖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挺起身子,“哥,我也沒想過要和他計較這件事,都那麽多年了,而且要說,當初就是因為要躲他們,我才考得上和文宇一樣的大學。只是最近有些心煩,他正好杜在槍口上。”

“心煩?”我不得其解。

朱小胖也不着急解釋,他倒了杯水,一口飲盡,方才悠悠然說:“我……和文宇分手了。”

我一怔,似乎覺得是聽錯了,又問:“你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朱:“我們分手了,幾個星期前的事了。”

“嘿……為什麽!?”我情緒明顯有些激動。

可朱小胖就想沒事人一樣,還是淡淡然的,他忽然扭身拉過床旁邊的行李袋,拿出一張紅貼給我,我接過來一看,居然是朱小胖的喜帖,朱小胖居然要結婚了,這絕對不是個玩笑,一愣片刻,我又道:“文宇知道這個嗎?”

朱小胖沒回答,又從行李袋中拿出另一張喜帖,我又愣住了,這是文宇的喜帖,文宇也要結婚了。

見我還在發愣,朱小胖開口了:“時間都是同一天,不過不是同一個地點。哥,我希望你來參加我的婚禮,雖然文宇娶得是副局的侄女,婚禮要大型一些。”

我:“這是重點嗎?就算是結婚,你們怎麽好好的,就想到分手?”

我情緒明顯過度了,這話說出來,總覺得怪怪的。不過,朱小胖也懂我的意思,說:“哥,我知道,相愛的兩個人不能在一起,聽起來一定很荒唐吧。但是,我也知道,這話根本不适用于同志,我們已經過了可以任性自私的年齡,今年一過我和他就都二十八歲了,老朱家和老文家就我們這倆獨苗,普天下的父母最大的期望還不是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夠延續香火,我們再這樣下去只會徒增傷害罷了。”

我一時無語,正是被朱小胖一語道破了要害,小王沒出現前,我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只不過相比朱小胖,我更為自私一些。

“那……将來呢,你會反悔嗎?”我看着喜帖,腦袋裏還是空蕩蕩的,不自覺間,竟問了這麽一個不合常理的問題,不到将來,又怎會知道結果呢!

不過,朱小胖看着天花板沉默了下,還是問答了:“也許吧,但……愛情本來就是一場賭局,我們只是害怕輸掉一切,所以見好就收。”

我沒話了,愣愣的若有所思。

朱小胖則似乎出了不少汗,醉意微微消散,他下床撿起地上的衣服,兀自走到房間右側的無門浴室,脫下身上唯一穿着的物件,打開熱水器,任千絲萬縷的水線沿着圓潤的曲線,流淌而下。

此刻間,在我眼中,這流淌而下的似乎不僅是加溫過的自來水,仿佛連朱小胖的青春也跟着水線一起流淌而去,在不知不覺間,朱小胖其實已經長大了

☆、no60

月尾,朱小胖和文宇都各自結婚了,我并沒有參加任何一方的婚禮。問其原因,說是無法認同這樣的事實也罷,說是想到自己與劉胖子的處境也罷,我只是思緒萬千,給予不了他們祝福。

不久後,劉胖子回來了,幾個月不見,他并沒什麽大變化,就是曬黑了些,原本一張大白臉變成了小麥色。一見我,他伸出手,給了我一個熊抱,将我攬在他的懷中。

我的頭壓着他的肩膀,聞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環在他腰上的手不自覺緊了緊。擁抱的感覺本是最實質的,可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如此迷茫?朱小胖和文宇的結局已定,那麽,我和面前這人的結局呢?它會是怎樣?喜劇還是悲劇?

我的劉胖子啊,就像我不知道你此刻的想法,那麽你肯定也不知道,此刻擁抱着你的我是多麽惆悵,我是多麽喜歡能和你在一起,但我們前面的路還很長,而我們身上又有太多的包袱。

擁抱了許久,我感覺身邊掃過的目光漸變熾熱,才和劉胖子分開。四目相對,我們并沒有想象中那樣,說些戀人相見時愛說的甜言蜜語,只是沖着對方有點傻不愣登的笑了笑,轉身搭着對方的肩膀,拉着行李走出機場。

走出機場,光線與視野頓時豁然開朗,我吸了口氣,讓心情盡可能的平複。坐上車,一路瞎瞎扯扯,說些有的沒的,就這樣回到家裏。

進門,合上門,這剛把劉胖子的行李放進卧室,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進廚房,戴圍裙,操家夥,做飯!沒錯,是做飯,既然劉胖子回來了,勢必我又得當他的煮飯公。

而這一出卧室,我那個傻眼,劉胖子已經在外面脫光了,不過看他麥色的四肢和臉與大白肚皮形成鮮明對比,我一捂着肚子馬上又笑了起來:“士別三日,老劉你都變成大熊貓了。”

他一白眼,直接抱着我的頭就對我一陣狂吻,爾後,看着我發楞的表情,壞壞一笑:“我就喜歡你發楞發傻的表情。”便是迫不及待脫我身上的衣服。

我連暈:“用不用那麽急?你是有多饑渴?”

劉繼續忙着,“切,四個來月沒做過那個,你說我能不急嗎?草,你的衣服怎麽那麽難脫。”

他說完就開始撕扯我身上的衣服,我無語,推開他的手,自己脫。那他明顯還是太急了,等我脫剩一件長袖時,他又瞎參和了,抓着衣擺直接往上拉,那衣服就這樣卡在我頭上了,我汗。

再後來,自然被他拉進卧室,之後大家也懂得到。

只是一番大戰後,我倆都累了,他壓着我的肚皮,讷讷道:“小正正,我肚子餓了。”

我一皺眉頭,“我動不了,這狀态怎麽做菜?你叫外賣吧。”

他抱緊了我:“我也不想動。”

我:“那我幫你叫好了。”

我說着準備要起身,他卻抱着我不讓我動,喃喃說:“別動,我就想抱着你。”

看他這模樣,我笑着撓着他的下巴,說:“媽蛋,快起來,我還不想餓成幹屍呢,你去洗下澡,我收拾一下。”

他雖似不情願,但還是從我身上挪開,起身出卧室了。

而我,還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發了會呆,這一準備起身,床邊劉胖子的電話響了下,應該是郵件信息。

我習慣性一看,發來的信息的是趙月柔,想來劉胖子還是沒和她分手。我并不生氣,只是嘆了口氣,任由憂慮似漣漪一圈一圈拓開。

轉而,想起曾經的自己,那個該愛便愛,該放就放的自己,或許自己本不該如此猶豫,愛本來就存不得一絲猶豫,既然劉胖子不開口,那就由我替他說了,想着我便抄下了趙月柔的手機號碼。

☆、no61

我從沒想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人生如戲這話的确不假,或喜或悲,有着太多不可預測的事。

既然趙月柔的號碼有了,那我是該代劉胖子攤開牌了。但說實話,這并沒有所想的那麽簡單,開始幾天我心裏一直打鼓,我不知道撥通電話後,該如何和她解釋,怎樣才不會顯得那麽唐突、心虛……

但是,任我怎麽想,男小三給原配打電話、談攤牌搶男人,無論是以哪一種說法,還是用哪一種理由,這無疑就是一件詭異到不行的荒唐事,而自尊心重的我,無疑也做不到那樣的理直氣壯。

猶豫、顧慮、膽怯就這樣活活糾結了我好幾天,每每一想到不好的後果,我連想死的心都有了。直到今天,朱小胖跟我鬧別扭,說是因為一件小事和他媳婦吵起來。

我皺了下眉,這才進門一個月時間沒到,小夫妻就有戲了。同時對他又有些不是滋味,要是他想清楚會有今天,那麽,當初他又何必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呢?

此致,對朱小胖,我沒有說什麽,只是左耳進右耳出式的聽着他的抱怨,敷衍的嗯了幾下。原諒我累了,愛情危機面前,我都自顧不暇了,哪裏還有心分給朱小胖。

朱小胖說完走開後,我眯着眼發了會呆,興許是腹餓感使然,一種天旋地轉的暈眩感侵襲而來,片刻過後,稍稍好些,我方才下定決心,不過結果好壞,心一狠,就把事攤開吧,愛情本來就是一場賭注,不是贏,就是輸。

趁着這股狠勁,我撥通了趙月柔的手機,對方的彩鈴很快從手機裏面娓娓而來,讓我很是火急火燎的等了半分鐘左右,彩鈴戛然而止,我知道手機終于是通了,頓了下,趙月柔帶着疑惑的聲音輕輕傳了過來:“你好,你是……?”

我清了清嗓子,道:“那個……你好,月柔姐,我是郭秉正,你還記得我嗎?過年時候我和你見過兩面。”

趙月柔顯然沒有忘記我,很快就回話了:“哦是秉正啊,我當然記得你,你怎麽會有我的電話?”

我:“是這樣的,我想和你聊件事,關于我和老劉的。”

趙月柔像是思量什麽一樣沉吟了會,才道:“那個抱歉秉正,我還有些事要處理,這樣吧,我明天到了你們那邊,見了面再說吧,。”

我一愣:“你會來這邊?”

趙:“嗯,我這裏的工作處理得差不多了,義應該沒跟你說過吧,我打算辭職,讓我弟弟接位。”

“啊?辭職?”我又是一愣,吃驚非常,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了,腦子裏一白,脫口道:“嗯,那好吧,我們明天見。”就這般簡單結束了對話,挂了電話。

随此,心裏的那根緊繃的弦也頃刻松懈,仰了仰頭,我兩眼一閉,陷在座位裏,不禁長長的噓了口氣,心中暗暗苦笑,這便是沒底氣的表現吧。

就這般冷靜片刻,我再一回想電話的內容,趙月柔要辭職了,大好江山她不坐,那她這次回來是否有着其他打算?她的辭職,是否跟劉胖子有關?而她這次會回來,劉胖子為什麽沒跟我說?他是否有意隐瞞我什麽?

女人的心思一般人是猜不透的,而劉胖子雖然不是女人,但他的心思我也從沒猜透過,我自知自己不是個多大聰明人,再死磕下去也想不出個什麽所以然,便也沒再多想,以免影響情緒。

轉而之,我想,既然明天能見面,這倒也不失為一個機會,有些話在電話上是沒法說清楚的,而有些事,也不是我所能代替完成的,最後做決定的還是劉胖子。所以,索性給我們一個安靜的環境,一張幹淨的桌子,一杯苦澀的咖啡,坐下來,面對面,将一切說開。

正因為心中千思萬緒,時間自然過得不知不覺,今天的夜晚來得似乎要比以往還要快得多,黑乎乎的一片轉眼間已經蓋住了這座燈火絢爛的城市,今晚無月,有的只是飄飄灑灑的雨絲,不能自己的跌落,惆悵的模糊了我視野。

下班不久後,趙月柔發了條信息過來,說是約在明天中午見面,地點是我們這裏附近的一家上島咖啡店。

看完信息,轉身,我錯愕的發現劉胖子兩只并不大的眼睛正在滴溜溜的看着我,一時心虛,不禁被他吓到了下,臉一抽退了半步。

就見他打量着我一會,道:“神神秘秘的,是不是給我戴綠帽子了?”

我稍稍定神,随手删了信息,收起手機,白了他一眼:“對,正打算着呢,你這頭得要買多大碼的綠帽子。”

劉胖子笑了笑:“綠帽子就免了,我帶着不好看。”說着幾步走到我背後,還不忘揩一下油,掐了掐我屁股蛋子,嬉皮笑臉道:“而且你也不舍得啊,像我們小正正這樣的忠貞烈女才不會出軌呢!”

我拍開他的手:“去,我是烈男。”便是走進廚房,輕車熟路的披上那件花俏的薄“戰衣”,鍋碗瓢盆,裝備齊全,拿家夥!做飯!

這是我每天的必要功課之一,正所謂熟能生巧,即便情緒不佳,但不多時,一頓美味佳肴還是上桌了。

不過,差異始終是有的,平時,在餐桌上,我和劉胖子總有扯不完的話題,今天卻是格外安靜,起初劉胖子有幾個不錯的話題,可見我興致不高,便也沒有講下去的欲望,大家都顯得心事重重。

臨尾聲,我停下了筷子,呆呆的望了劉胖子好會。他發現了,一如既往嬉皮笑臉,我都不知道他哪來的力量,總是能支持着他這樣笑。

劉:“又發花癡了呀,是不是沒見過這麽标致的美男啊。”

我微微咧了下嘴角,并沒有吐槽他,看着這張深愛的臉,任由憂慮在心中愈演愈濃。

“墉義……”我很少喊他名字,上一次喊他名字的時候也不知道多久以前了。“你會永遠愛我嗎?”

劉:“當然啦。”

我:“就算我做了讓你生氣的事,也還會愛我嗎?”

劉:“你不會真給我戴綠帽子了吧?”

我:“去,別鬧,我是說認真的,你到底還會不會愛我?”

劉:“比如呢。”

我:“沒比如,任何事,這個回答對我很重要。”

劉胖子這回似乎真的意識到了我的認真,放下筷子,頓了頓,方才回到:“我會愛你,永遠愛你。”

我心裏本是一暖,但是,他卻又接下反問道:“那你呢?如果有一天做了讓你生氣的事情,你會不會永遠愛我?”

我沉默了。

我沒法給他回答,即便撒謊也做不到,因為反應騙不了人。我忽然想起在趙月柔出現前,劉胖子也曾問過我相似的問題,如果有一天他離開我,我會繼續愛他嗎。當時我的回答雖然模棱兩可,但最後結果是肯定的,我的确還是對他念念不忘,無法割舍。

只不過,到了今天,我猶豫了,因為我不知道是否還有足夠勇氣去重來一次。

回過神來,對面,劉胖子正是因為我的沉默吧,他臉上的失望與難過是如此顯而易見,我心裏一酸,是我太自私了嗎?

☆、no.62

第二天中午,盡管天空飄着雨絲,我還是比預期早了半個鐘頭到達咖啡店,或好或壞,也就是今天。不過,我既然來了,也就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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