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9)
緣由的被臭罵一通,我心裏着實不悅,道:“你要是沒什麽好說的,我就挂了。”
宋:“有,我操你媽,操你……”
我直接挂了電話,關機。
片刻之後,我忽然想到,宋得雨興許是在劉胖子那裏碰了釘子,來我這裏撒氣,一想起,我心裏不禁懊惱,幹嘛沒事找事,早知就不把電影票給宋得雨。
無可奈何,看來我是跳進黃河也無法洗不清。再說劉胖子,一夜未歸,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走出房門,就見劉胖子着一身西裝坐在沙發,領口扣子解開,嘴唇緊抿,雙眼布滿血絲,想來徹夜未眠。
他這模樣,着實有些可怖,我走近,問:“你昨晚都跟宋秘書說了什麽,瞅他傷心的。”
劉胖子頓了頓,聲音陰沉道:“我叫他滾,從我眼前滾。”
我眉頭一皺:“你平時都不是這樣的,就算你不想他陪你,也不能這麽說,讓他下不來臺。”
劉胖子眉頭忽然動了下,沒有說話。
我沒有察覺他的不對勁,繼續道:“你今天應該好好向他道個歉,他挺無辜的。”
“無辜?”劉胖子眉頭忽然皺緊,問:“你昨晚為什麽叫他來?”
我:“我不舒服,所以就叫他了。”
劉:“借口,你明明是不想來。可是,你不來可以,為什麽要叫他來?”
我無語,只見他站起來,滿眼通紅的望着我的臉,忽然道:“你難道心裏就沒我了嗎?”
我撇過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心裏有你。”
劉胖子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十幾分貝:“可我心裏只有你!我本不喜歡男人,可唯獨你,讓我連女人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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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嗅到他嘴裏的酒氣,道:“你酒還沒醒,快去睡睡吧。”
劉又抓着我肩膀,聲音再次提高了十幾分貝,類似于咆哮:“我很清醒,你說,到底怎樣你才肯原諒我,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不知怎的,我們總是容易被最親的人激怒,此時我也不例外,甩開他的手,亦是咆哮而道:“那當初你離開我的時候,你又有沒有想過那時的我,是多麽喜歡你!?”
聽此,劉胖子眼神一僵,整個人似乎陷入神游狀态,沉默片刻,他轉身,似行屍走肉走到門口,開門,“砰”一聲巨響,關門而出。只留下我一個人,回憶起當初那個人的每次離開而卻未曾回過頭的背影,多麽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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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還有四五章就完結了,另外,大過年忽然感冒,喉嚨好疼,今天都是咬着牙更的,估計明天就不更了。)
☆、no.76
當日上班,劉胖子和宋得雨都沒到工廠,也沒請假。對廠裏的人來說可是破天荒頭一回,免不了議論幾番,但原因,只有我知道,我深知,這事我得占一半責任,打電話給倆人,皆是關機。
鬧心了一整天,臨下班,副廠忽然過來,沖我沒頭沒腦問:“老郭,老劉昨晚玩得是有多瘋?鬧得今天都不上班了。”
我一愣,脫口反問:“玩什麽?”
副廠:“他昨天不是訂了餐廳,還有電影票嗎?老小子屁颠屁颠窮樂,還叫我把電影票放你辦公桌。”
我頓時恍然,模棱兩可道:“原來是這個啊。”
副廠一頓:“你不會沒去吧?他忙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趕出這幾天清閑,臨時還退了一個客戶的宴會邀請。”
我連搖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副廠想是以為我是去了,笑着說道:“老劉對你挺用心良苦的,對了,你回去後轉告一下他,叫他別放松一下就全癱了,廠子想要做大,後面還有的他忙的時候。”便下班去了。
看副廠走遠,我終于嘆了口氣,說不出的愧疚,打給劉胖子的手機,依舊關機,回到單體樓,裏面也不見他的蹤影,想來是還沒回來過。此刻孤零零的坐在沙發上,看着時間一點一點流失,竟愈發的揣揣不安。
忽然,手機鈴響了,我着急接過手機,不過不是劉胖子,是青。
我問:“妮子,你怎麽想着給我打電話來了?”
青的聲音莫名的低:“沒,就是想問問你和老劉怎樣了。”
我一愣,蹙緊眉頭,忘了回複。
青察覺不對:“你不會又跟他鬧掰了吧。”
我連道:“沒有……”話鋒一轉:“先不說我這邊,先說說你吧,肚子應該不小了吧,再過幾個月就能見過我這幹爹了。”
青那邊一頓,忽然幽幽道:“孩子……已經打掉了。”
我一怔,吃驚非凡,隔了老大一會,還是不敢置信,問:“你肚子裏的孩子打掉了?”
青應是。
我一急,好歹也是條小生命:“怎麽打掉了,你老公不喜歡小孩啊。”
青:“與他無關,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而且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又是吃了一驚:“離婚!?孩子沒了,可以再有,你跟他說說,別那麽沖動。”
可青卻又道:“是我一個人提議離婚的。”
我眉毛一揚:“你吃飽沒事啊,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青那邊頓了下,道:“沒有好處,但是,我不能再這樣下去。”
聽她說的失魂落魄的,我也不忍心呼罵,失神了下,想起什麽,問:“是因為你的前一任嗎?你還放不下她?”
青:“不完全是,她只是一部分原因。”
我:“那是因為什麽?”
青:“這個以後再告訴你。”
我:“還以後……算了,我去找你。”
青:“別了,我聽老劉他說,他特地空出這幾天來陪你,你好好陪他吧。”
一提到這事,我就不禁心塞,隐約就聽青繼續道:“他當真是喜歡你,我也知道你心裏有他,既然彼此都心系對方,那就不要固執了,別等錯過了才知道後悔。”
之後,挂了電話,只剩我,還在時間的洪流中,做無作用的沉思。
将近十點,電話又響了,這回是老劉的手機,我心裏莫名一喜,趕緊接通了電話,可聽到的,卻是一把異常陌生的聲音:“喂,請問是劉墉義的家屬嗎?這裏是某某醫院,劉先生發生了車禍,還請您過來一趟。”
我拿着手機的手不禁僵住,久久不語,像是紅色臺風中的一顆幼苗,驚濤駭浪前的雛鳥,天仿佛在這一瞬間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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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和左腿輕度骨折,左額微微刮傷,意識清醒,并無腦震蕩及其他後遺症,再看那輛車,四個輪子都沒找到一個好的,基本報廢,醫生也不禁稱劉胖子福大命大。
這般,打了石膏,左額縫了幾針,劉胖子住了兩天院,經醫師同意,便回家休養了。
那天,是廠裏幾個頭頭腦腦及劉胖子幾個事業上的朋友送他的回的家,宋得雨和李師傅自然都在,大家調侃說笑,噓寒問暖,聊到了深夜才散。
臨走時,老設計師李師傅忽然把我拉到一邊,我眉頭不由自主的蹙了下,這苦瓜臉能有什麽好話對我說,卻不料,他竟苦口婆心了一回,說是小劉也不容易,他本不看好我們,這些天也被他的執着動了容,讓我好好照顧他。
我點點頭,不說話,只是倍感唏噓。
之後,就見宋得雨被幾人拖走,只剩下我和劉胖子在房子之中,相顧無言。
最後,還是我先開的口:“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他一頓,點了點頭。
我走至他背後,推動輪椅,至他房間床邊,好不容易才幫他躺到床上,本要離開,就聽他道:“秉正,我們能聊一聊嗎?”
我一回頭,就見他眼神有些躲閃,像做錯事的孩子,只聽他繼續道:“這兩天你一直不跟我說話的,是不是還生我的氣?那天我真不是故意沖你發脾氣的。”
我心裏一顫,莫名發澀,坐在床邊,後身下傾,鑽進被窩,躺在他身邊,望着空蕩蕩天花板,道:“我沒生你的氣,這件事本來就是我考慮不周,這兩天只是不知道要怎麽向你開口說話。”
而劉胖子,顯然對我的舉動有些吃驚,好會才似感慨般道:“我們好久沒躺在一起睡了,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早點出車禍。”
我用腳輕輕蹭了下他:“別胡說,只是這事我也有責任而已。”
劉忽然一笑:“其實你還是很關心我的吧,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吧。”
我一頓,不予回應,只是隔了會,問:“老劉,你難道就沒想再找另一個嗎?以你的條件,應該不難才是。”
劉:“以我的條件的确是不難,只是難的是我心裏已經有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我一撇嘴:“瓊瑤劇看多了吧你。”
劉:“這可是大大的實話,雖然那個人嘴上一直不承認,但我堅信,他心裏也有我的。”話鋒一轉:“現在我只覺得可惜,好不容易騰出的幾天陪他,現在看來是要泡湯了。”
我又是一頓:“其實是你野心太大才是真,你廠子做到現在也不算小,這些年忙裏忙外的,根基也早該紮固了。你之所以忙,只是想做的更大而已。”
劉連忙道:“大人,您這倒真冤枉小人了,我這麽做,也只是……只是……”他話到後面,竟忽然羞于出口。
我問:“只是什麽?”
他支吾片刻,才道:“我只是希望那個人覺得我是個優秀的人,并非一無是處。”
我心裏一暖:“可是你卻不知道,那個人并不追求完美,他只希望你身體健康,平安就好。”
聽此,劉胖子忽然笑開,本欲坐起,但因疼痛又躺了下來,道:“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你明明很關心我,卻還一直假裝冷漠。”
我不語,撇過頭。
劉胖子的手則突的移向我下體,我推開,道:“你要是敢有非分之想,我現在就離開。”
劉頓時拉長了臉:“什麽嘛!原來你還沒有原諒我啊。”
我依舊不語。
劉則是隔了會,終于釋然一笑:“也罷,這樣也很好了,我以前只求能和你見一面,現在,能和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今晚還能和你睡在一起,想起來我還賺了。”
我終還是不語,只是望着天花板,多了幾分感傷。
☆、no.77
一個月後,劉胖子的石膏可以拆掉了,行動也基本正常,我便向他告了假,搭車去了青老家。一個月前她離婚的事還擱我心裏頭,這些天通話,聽她聲音愈發虛弱,叫我愈發覺得她一定有事。
這般,約莫兩個鐘頭,我便到了目的地,一路摸索,尋到了青的家門,按了門鈴,是青的母親開的門,青的父母在青結婚時,就與她已經重歸于好。
我恭敬的喊了句“伯母”。
青的母親也記得我,和我寒暄了幾句。
我随後問青在家嗎?
青的母親莫名嘆了口氣,頓感滄桑,細一看,相比上次青的婚禮看到她的樣子,此次再見,竟多了幾倍數之多的白發。
青在家,青的母親領我到她的房間,征她同意開了門,待我進門一看,不禁久久地失了神。
房間之內,因拉上的窗簾,而顯得光線昏暗,周遭因太過整齊的擺設,太過安靜的環境,反而愈加死氣沉沉,到處都彌漫着一種将要枯槁的氣息。青就坐在房間中間的輪椅上,着一件白色連衣裙,肩上披着絨厚的毛毯。
此次見她,不足一年,然,相差甚遠,叫我難以想象竟是同一人。她本苗條,如今更是消瘦得似皮包骨,面無血色,嘴唇青白,雙眸深陷,還覆着圈濃濃的黑眼圈。
我蹲下身,問她是怎麽了。
她說只是患了感冒,最近有點失眠。
我說不信,瞅她這模樣落誰見了,誰都不相信。
經反複一問,她終于還是告訴了我,只是聽聞這消息,我不禁失色,一趔趄,坐在地上,青得的,原來是癌。
早就幾個月前,她就一直胃部發疼,她心想是胃病發了,吃了胃藥,沒加理會。可直至兩個月前,她愈發覺得疼痛難忍,胃部還有硬塊,經一檢查,竟是胃癌晚期,已無從得醫,估計也只剩半年的命,如今只好靠止痛藥麻痹自己。
我本要怨她現在才告訴我,但見她這模樣,也無法怨起,只是問,是否害怕連累那個人,所以才堕胎離的婚。
她說已不重要,眼中竟有一種看穿萬事的超脫。轉言又道,那個人是個好人,想來自己還挺對不住那個人,當初只是為了結婚而結婚,為了父母而結婚,為了了斷過去而結婚,卻未曾是為了愛他而結婚。
我抱住了青,眼淚竟不由自主的噴薄而出,說她傻,做人怎能不自私!
她笑了笑,依是那副既來之、則安之的高人模樣,道:“自私也是需要勇氣的。”
我又抱緊了她幾分,問:“你難道就沒有遺憾嗎?”
她頓時頓住了,眼中多了幾分綢缪,看來,她并非真的全然放下,她還有牽絆。
我問她想要什麽,還有不舍的。
她不語,但我斜眼不小心看到桌上兩個女人的大頭合影,心中終于有所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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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現下這種情況,離開這邊我說實在也不放心,向劉胖子又請了一周假來陪她,劉胖子說要請多久便多久,不礙事。而青盡管她說不用我陪,但這幾天我用輪椅推着她四處走走,她開朗了許多,氣色開始微微有了起色,只是她眸子裏的綢缪依然濃得很。
我知道她在想什麽,只是那人的消息青一點都沒透露給我,據她說,當初分手時她已下了狠話,不再見面,這般,我自然也幫不了什麽。
正當我無望之際,是奇跡也好,巧合也罷,那個人竟适時的給青打了電話。
那是我假期臨了的最後一天,青接到了一個電話,她看着手機的號碼愣了老大半會,是驚喜還是疑惑?在我看來前者居多。後來看她流着淚接通電話,含情脈脈喊着一個女人的名字,我才意識到,打電話來的,正是叫她魂牽夢萦、寤寐求之的那位,即大頭合影內的另一位。
這通電話後,似終年陰霾終于破開了一絲曙光,青眼中終于綻放開這些天來、從所未見的神采。
之後聽青說,電話的內容大即如此,先是慰問雙方狀況,當然,青自然不會提到她癌症及離婚之事,對方則是說已經有了小孩,後來偶然翻到以前的相片,思緒萬千,很想很想再和青再見一面。
青應下了見面,而雖然只是見一面,但他當真是高興壞了,那天一直思量着要怎樣打扮,怎樣穿着。直到最後才下了決定,着上嶄新的白色毛領過膝連衣裙,黑色的低跟鞋,顯得年輕。再者淡妝濃抹,雖然面色依然蒼白,卻透着一種病态的美。
見面那晚,她堅持要一個人去,也不用人送,任誰都拗不過她,只好同意,但前提,時刻得打電話回來報平安。
青出發後,也确實有打電話報平安,說是到了街上,等出租車。隔了會,又是一通,說是上了車。再隔一會,目的地未到,說是在路上看到了什麽什麽……這樣一通一通又一通,可見她有多興奮,就像第一次去春游的小朋友。
後來,她激動的說已經到達,進了餐廳,中間沒再打過電話,想來是見到了對方。
再後來,時間見晚,青的父母也知道我今天是我最後一天假,讓我先走,別耽擱了。我說等會青再打一通電話來,看看怎樣再走。
約莫十點,青也打電話過來了,說是見了面,知道對方現在過得不錯,她也安心了,現在在回家的路上。
聽她說得輕快,語氣之中有種如卸大石的輕松,我也稍稍放下心,起身趕了回去。
只是未料,這竟是我們最後一通對話。
在我臨到終點時,青的母親帶着哭腔告訴我,青在路上被車撞了,現在在某某醫院……
☆、no.78
我剛到醫院的時候,醫生通知我青已經移到了太平間。一路麻木到了太平間門口,遠遠就聽能到青父母的哭啼聲,我杵在牆根久久不近一步,因為我始終不敢相信,一個活生生、方還嬉笑着跟我訴說、和心愛的人見面時的心情的生命,轉眼就已經離開人世。可當我走近,看到推床上,那張青白滲人卻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恍若黃粱一夢,我終于驚醒,青真的去世了。
第二天,青的遺骸被送到了殡儀館,準備葬禮。
第三天,舉行葬禮,遺骸火化。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從葬禮開始一直哭到青的火化,幾欲暈厥,叫一衆參禮者唏噓不已。而我,目擊着自己的摯友變成一捧“黃土”,竟莫名欲哭無淚,看着青生前的黑白照片,從昨天到今日,依然麻木。
後來,燒青的遺物時,發現了青給我留的書信,我還沒來得及看,就見當地保安登門,說是調到青出車禍的錄像。錄像中,可以看出青當時在等車,并無異樣。可忽然,她冷不丁向前一撲,一輛轎車疾駛而過,雖然臨時剎車,但已太晚,頃的将青撞出幾米開外。
只是再細一看,原來在錄像一角有樹蔭的地方,即青的對面,一半大小孩忽然亂闖馬路,青眼見轎車駛來,于是才撲身推開了那小孩,因而救了那小孩一命。但……其結果,卻叫人不寒而栗,那司機不下車察看便肇事逃逸也罷,那小孩身邊的大人,竟也抱着小孩匆匆逃去,似見鬼一般。
青的父母見此,剛才止住哭泣,如今又開始嚎啕大哭。而保安,則說燈光太過昏暗,沒拍到什麽線索,當時也沒有目擊者,所以只能再調查,這般便離開了。但想來也是不了了之,沒有線索,無頭案你又怎奈何?
到了晚上,烏灰色的天空終于飄起了雨絲,想來這裏已經沒有什麽理由、需要我再留下,我便沒再逗留,搭車回去。
車上,望着窗外煙雨朦胧發呆片刻,我撕開了青給我留的書信,就看上面寫道:
給我最好的閨蜜正正: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就已經不在了,請不要為我感到悲傷,每個人都有注定的路要走,這是我的命,我不怨誰。
早在得知患癌時,我一開始是害怕的。但是,後來一想,這個世界對我而言,太多唏噓,太多無奈,卻沒有太多牽挂,那時我感覺,似乎死亡也沒有那麽可怕。
雖然我知道,我死後我爸媽一定很傷心,我是個不孝的女兒,生前一直讓他們擔心,死後便叫他們不必再為我傷心。但所幸,我不是獨生子女,他們現在還有人照顧。如若再有來世,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他們。
而如今,除爸媽外,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正正,你對我而言,絕對是我一生中最不可替代的一個朋友,愛情路上,我們如此相似,倔強而又不肯向對方服軟,但是,你又比我幸運得多,那個人至少還會回頭找你、等你、默默的守護着你。這是難得的,也是需要好好珍惜的。
這次患癌,我發現,人生匆匆幾十年,真的太過短暫,太過無情。稍有不慎,那些對心愛的人,想說的話,想做的事,卻再也來不及了。
所以,他當真愛你,你既然愛他,那就別再猶豫,照自己的意願,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吧。
——青筆。
當我放下這封信時,不知覺的,我竟快到了目的地,看了下手表,已經将近十二點。
到達單體樓附近,下車,外面的天氣也顯然猛烈了許多,豆大的雨珠落在我身上,一下子浸濕了我的衣服,冷飕飕的,很不舒服。
我沒帶鑰匙,按了下門鈴,不久後,劉胖子便為開了門,見我,便道:“秉正啊,回來都不知會我一聲,外面雨大的,也不叫我給你拿傘。”
我不語。
他見我沉默,面色凝重,頓了頓,試探問:“青……她還好吧?”
我依然不語。他則有些擔心,不再問我,反而叫我快進去換衣服,別着涼。
這般,上了二樓房間,他從我的衣櫃裏翻出幾件幹淨的衣服,正要遞給我。只是恰在這時,我竟哽咽出了聲。從青出事到葬禮完畢,我都未曾哭過,可是,在這個人面前,我竟忍不住,開始放聲大哭。
劉胖子開始有些手足無措,後來像是明了了什麽,抱着我的頭,輕聲安慰着。
嗅着他身上洗浴後餘下的香味,我似乎抱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個緊抱,他腳下一滑,我倆兩兩跌在床上。一聲巨響,劉胖子似乎因背後有些吃疼而呲牙裂嘴。
而我,呆呆看着的他的臉,竟失了意識般,忘情的吻着,帶着哭泣聲道:“我們別再分離了,我其實是愛你的,我也很在乎你,所以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好嗎?”
這顯然挑起了劉胖子的欲望,他應着,也吻着。像是禁欲太久,因而焦急不已,未來得及脫衣,便已将我身上的濕衣撕開,随後他轉而又脫了自己衣服,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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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我整具身體都似乎不是我一般,身上是陣陣撕裂的痛。轉眼床旁,劉胖子早已起來,一旁只剩一個大大的凹痕。
不多會,劉胖子便端了一碗姜湯進來,說是昨夜我淋了雨,擔心我感冒。
我一碗而盡,看他眼中帶着笑意,抿着嘴卻不敢笑出的模樣,我頭一伸,輕輕的吻了下他的唇,他這才終于眯眼一笑。
望了下時鐘,已然不早,我本準備起身,他叫我繼續躺下,說我這狀态也沒法好好上班,讓我好好休養,反正假都請那麽多天,不差再這一天兩天。
看他着急的模樣,我欣慰的揚起笑容,只是忽然想起青的書信,不禁又感傷不已。
是啊,既然愛,何必還要故作冷漠!?
(春節也快過完了,故事也快完了,再祝大家這個春節快樂!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另外,愛就要大聲說出來,你不說,對方永遠都不會知道!別留下遺憾!)
☆、no.79
到了年尾,因時間的沖刷,青的逝去我也漸漸釋然,只是每每想起她生前的笑臉,總免不了幾分憂傷。工廠那邊,那次假期後,照常工作,只是後面落下太多,不免忙碌,但好過被人套上恃寵而嬌的帽子。
一切如常,只是臨春節到來前幾天,我收到了一張奇怪的明信片,寄信人寫的是老王的名字——王遠澤,落款紅章的印也是老王的印。但是,老王的字我認得,筆走龍蛇,而這上面的字,則太過清秀,絕非同一人手筆。不過,這寬寬圓圓、很有特色的字體我也似曾相識,端詳了老大半天,我才驚喜想起一胖小子——朱瑙之朱小胖。
他在明信片中,寫到要邀請我一聚,時間訂在明天,地點在以前工作城市的一家餐廳。
想來也有兩年沒見過面,回顧着這兩年發生的種種,我嘆了口氣,不禁唏噓。再着眼廠裏,工作也到了尾聲,我便向劉胖子請了假。劉胖子得知這明信片的事後,兩條短眉毛皺成了毛蟲一般,嘟着嘴,若不是雙鬓已有的淺淺灰白,他倒真像個孩子。不過,他滿心不願意是一回事,最後他還是批準了。
翌日,他送我到了火車站,臨上車,他遞給我一封信,說是讓我車上看,然後大大給我一個熊抱,還畫蛇添足多嘴道:“小正正,你一定要回來哈。”
我一白眼給他,不說話,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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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我拆開了劉胖子給我寫的信,入目,第一頁紙用鋼筆寫着:“小正正,這裏面都是我以前的心裏話,你要是不想看就別看了,要是看得不高興就直接撕掉。”
我心裏大汗,想來任誰看了這,都會覺得執筆人當真是個慫貨,不過,這幾個字倒也當真是寫得好看。稅務局工作時,大家多喜好筆法飄逸的行書字體,而劉胖子,則喜好規矩整潔的楷書字體。據他說是他小時的一個習慣,一到心煩意亂時,便會坐下練書法,這般,日練月練的,才給他練出這一手好字。
翻開第二頁,便是真正的正文了。
親愛的小正正:
提筆之前,我要先祝你永遠幸福快樂,健健康康。
說起寫這封信的意圖,是因為我知道愛情裏真的不能隐瞞,所以,我決定寫下這封信,讓你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認識我——劉墉義!不過,當你看到這封信時,那也就說明你已經原諒我,因為只有等你原諒我後,我才敢把這封信交給你。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憂郁的日子裏需要鎮靜:
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将會來臨。
心兒永遠向往着未來;
現在卻常是憂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會過去;
而那過去了的,
就會成為親切的懷戀。”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記得年輕時,這首普希金的外國詩一度是我的最愛,那時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它一直是我精神支柱之一,此外,就是月了。
我一直不跟你提我的家人,是因為這并不光彩,我是我爸跟一個小保姆意外懷上的小孩,你可預想我當時有多不受待見,月當時的家業也并不大,但若不是她一路的鼓舞,我想我也沒有今天,所以她在我眼裏并不止于恩人,更是勝于親人的親人。
而小正正你的出現,絕對是我一生中最最美好也是最最糾結的。記得初次見面,我對你心有芥蒂,後來聽你說愛我,我依然居心叵測。只是,和你相處一段時間後,我發現你人當真不錯,和你在一起又真的能得以放松,我像是找到一個更勝知己的朋友,于是本想告訴你實情,可又擔心你不會再理會我,別看我這人永遠都擠在人堆裏,但真正的朋友卻屈指可數。
後來,當我看到王局長第一次來你家,看你們相談甚歡,我莫名心堵。之後又見你們同時出入洗手間,一股無名火在我心裏熊熊燃起,像是被奪了什麽重要東西,我于是賭氣的關門進了房間。
可進房間後,我忽然害怕起來了,因為我這種表現不就是吃醋嗎?我竟然會因為一個男人吃另一個男人的醋。見你要進來,我假裝躺在床上聽歌,你并不知道我那時在想什麽而瞎安慰,我沒理會,你火了,我看局勢不對,于是一聲不吭出去,其實我是想出去冷靜冷靜。
而那次我再回來,看你光溜溜的躺在衛生間一動不動。我心神一亂,是真害怕了,腦袋裏空了老大一會,才想到送你到醫院,我從未那麽手忙腳亂,直到那時我才算真正意識到,這些日子裏,我不知不覺的,假戲真做,真的愛上了你。
不過,那時我早就已經有了月,雖然這些年我們總是兩地相隔,但理應還是得告訴你,只是經衛生間事件後,我決定還是走一步算一步,日後再想。
卻不料,後面我越陷越深,我發現每和你相處一分一秒,我就愈加不舍這種日子,就算染了毒瘾一般,無法戒去。有時,我甚至在想,自己能分成兩個人那該多好。
當然,紙也包不住火,你最終和月還是都知道了對方的存在。我三番兩次傷害了你,每次我都不敢回頭看你的表情,因為我即懦弱又害怕。可每每暗中觀察到你的不如意,我又真的心疼,于是,忍不住又對你許下、連自己都不敢保證的承諾。
終于,你因忍受不了而離開了。得知你離開的消息,我心亂了,也慌神了,但我也清醒了,我真的不能離開你!和月表明心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