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8)
而王達豪見這狀況,端詳了下劉胖子,似乎還記起他,冷笑道:“我認得你,怎麽,奸夫也跑來湊熱鬧了。”
聽這話,劉胖子倒也不惱,依舊一臉木木的,可正當王達豪要別過他的時候,就見他大手一抓,五根指頭就跟加粗加厚版的鷹爪一般,緊緊揪着王達豪的領子,似提小雞一樣硬是又将王達豪拽到了自己面前。
見這舉動,所有人一下愣了、驚了,一顆心随劉胖子攥緊的拳頭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劉胖子卻還是一臉木木的,喜怒不形于色,頓了頓,才道:“雜碎,你要是不想在這個年過完後,在這個城市找不到飯碗的話,就乖乖閉上你的狗嘴。”
他說完,手一松開,王達豪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不再言語,想來吓得不輕,小張這邊也不多言語,這事情發展應該大大超乎了她的意料,至于劉胖子,不管他是不是虛張聲勢,民不與官鬥,這話還是對的。
這般,來不及告別,也來不及臨別的擁抱,我就這樣草草離開了王達豪家,這個是非之地。
只是,于門口,我好不容易松了口氣,卻還沒讓我多喘一會,青居然又跟我說,她已經讓劉胖子安排好了我的住處,讓我跟着他走,自己有別的事就不和我們一起走了。
我心裏一亂,青這演的是哪出,她絕對是故意的,她和劉胖子一起出現在也絕非偶然,想來他們就已經認識,但出了家門的我一時還真沒了主意,只好呆在了原地。
而這會,身邊那人也沒有反應,我于是偷眼看了下他,想不到,他也是不知所措般,不言不語呆在原地,似乎在等待我開口。
這般雙雙沉默一會,就見他将行李搬到了後車廂裏,似乎在想什麽一頓片刻,才從口中蹦出四字:“那……上車吧。”
記憶中一向巧舌如簧的他竟也有笨嘴拙舌的時候,我于是更不知道要說些什麽緩解氣氛,點點頭,随他的意思上車。但方到車門口,他又忽然叫住了我。
我奇怪着,就見他脫下身上的羽絨服,提着衣領的兩角,順勢披在了我肩頭上,爾後,抖着身子,從後車廂又給自己和了件大衣,喃喃道:“這風大霜濃的,你怎麽不尋思穿暖和些。”
我一頓,方才走得太急,自己裏一件棉襯衫,外一件羊毛衣就出門了,夜風襲襲之下,确實不大抗寒,我又點點頭,淡淡吐出二字:“……謝謝。”這一來一回都答得莫名客套的,壓根不似兩個熟人的對話,也讓我很不适應……
進了車,他問我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想來我剛才也應該沒吃什麽。
我也不管适應不适應了,還是點點頭而已。
這般,一路無語,直到他開到了一家人流較少的火鍋店。
進店,暖色的橘光燈照得很是惬意,我們落座,服務員走近,由我們簡單點了料便去準備了。
Advertisement
雖說準備并不需要等待太久,但這會相顧無言,我們一個望天,一個看地,着實磨人得很。最後還是劉胖子先打破了僵局,輕輕地從煙盒抖出一根香煙,遞向我。
我一愣,沒有接,只是說:“戒了。”
聽此,他一頓,也是愣了下,收回香煙,淡淡笑了下:“我記得你以前抽得也挺兇的,一有不對頭的事就碰這一口。不過,這東西不好,戒了也好,我也想過要戒,就是沒你那麽有決心。”
我心裏一動,自己哪有什麽決心啊?記得以前自己吸煙,确實是因為被工作一些瑣事攪得心煩,才學人吞雲吐霧,排壓解愁。那會老王和我媽都勸過我要戒,但我總熬不過去這坎,本以為一生都離不了它的瘾,卻不料,在與劉胖子分開後,自己這一年多竟都沒動過它,後知後覺時就已然戒了。
想着這會火鍋湯底也上來了,料子自行加上後,我看桌上還擺着燒酒,下意識皺了下眉:“你待會開車,就不要喝酒了吧。”
劉胖子猶豫了下:“那你喝吧,暖暖身子也好。”
我搖頭:“我現在很少喝了。”在青的酒吧工作時,看到太多“舉杯澆愁愁更愁”的人,我自己也麻木而安了,所以,除特殊情況,我基本便是滴酒不沾。
劉胖子聽此,悻悻放下酒杯,但還是挂着笑容:“那就吃羊肉吧,你應該不會連這個都戒了吧?”
“那倒沒……”我說着從翻滾的濃湯裏夾出幾片薄薄的羊肉片。
而他卻忽然笑了下,見我奇怪的望着他,他解釋說:“你變了很多,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你也變了很多。”
相隔一年多,他滄桑了不少,暖色的燈光下,一雙眸子微微模糊,雖說多了幾分深邃,但卻少了以往的幾分精神,胡渣這邊看不出異樣,可修得極短的鬓角卻已有些淺淺的花白。
不過,我似乎理解錯他的意思,就見他搖了搖頭,說:“你比以前內斂許多,要是以前的你,估計一甩車門,就直接走人了。”
我不語,扯着嘴角笑了笑,想了想以前的自己,的确是變了,沒以前那麽的執着、倔強,可他何嘗不是,他也沒以前那麽的主動與自信,大家都變了,僅僅只是一年的功夫。
這時對面,見我的笑似乎有些苦澀,也不似從前一樣問我怎麽了,而是以沉默取而代之,我們于是一下又沒了後話,氣氛很快冷了下去。
但片刻,我真的是耐不住這種特殊的沉默,于是開口問道:“……你最近過得怎樣?”
劉胖子擡眼看了看我,淡然道:“還好吧,辭了稅務局的工作後,開了個廠子。”
我本只是沒話找話,可他的回答無疑叫我吃了一驚,這些年來他精心謀劃,好不容易才坐上這位子,怎麽說辭便辭?想來他有他的打算,我于是轉移話題問:“那月柔姐呢?她還好嗎?”
劉胖子依舊是淡淡然的回答着:“她也還好吧,聽說他爸幫她找了個洋博士,她蠻中意的。”
我吃驚更甚,遲疑了下,試探問:“……你們不是訂婚了嗎?”
劉胖子回答的倒也直截了當:“要領證的時候我反悔了。”
我眉一皺:“你想清楚了沒有?這種事情玩笑不得,你這樣做值得嗎?”
劉胖子笑了下,一如既往還是淡淡的,只是這次竟有種叫我莫名的澀意:“有什麽值得不值得的?我想過很多次了,這麽多年來,我們也都分不清親情愛情了,有些事擱在我們心裏,勉強在一起還是不行的。”
我隐約能猜到劉胖子口中的有些事是什麽,只是我不想去提,就連我左額的那道疤都在輕微發癢,似乎在提醒我別好了傷疤忘了疼。
“……那她呢?她怎麽想?”我低着頭,看着碗裏冒着熱氣的湯汁。
劉胖子拿筷子的手忽然一僵,盡管他說的輕描淡寫,但臉上澀意更濃:“……她說,不是她的,她也不會強求。可,說完後她就哭了,我也哭了,畢竟二十來年的感情了,即便大家都發覺不對了,但真說出口時,心裏總不是滋味。”
我聽着一澀,不知道要該不該安慰什麽,就聽他接着道:“後來,她爸和她弟弟都來找過我,富人財大氣粗,說要報複我。不過,我沒等到什麽報複,應該是月在背後給我說情。但我也做不下去,于是辭職,來這裏開了個廠子,就是……就是……”
說到後面他竟變得有些吞吐,我奇怪,問:“就是什麽?”
劉還是猶豫了下,才道:“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就是你工作的那個廠子。”
“我……工作的廠子?”我一愣好會,回過神反倒釋然了很多,解開之前心中的諸多疑惑。
而對面劉胖子見我臉色并無異樣,便不多提了。只是,說到感傷處,他也着實興起,開了一旁的燒酒,道:“多少陪我喝點吧,這離我那裏也不遠了,待會走回去吧。”
這回我沒再拒絕,他見狀,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真切的笑意,與我碰了下杯。
而這會,烈酒入喉,辛與辣直竄胸腔,刺激得叫人都恨不得忘了自己是誰,然,一經咂吧,漸漸的,淡了,一切都淡了,唯有那股醇香還在流連忘返,品在口中,醉在心頭。
時鐘這時才過了半個來鐘,不過這頓飯我們卻仿佛吃了很久,太多太多事浮出了腦海,從相識到熱戀,再到分手,乃至如今,以至于我們都覺得仿佛都過了一個世紀。
出店門後,因為喝酒的原因,我們沒有再開車,只是彼此走在凜凜夜風中,既沒有像朋友一樣勾肩搭背,更沒有同情侶般執子之手,就這樣并肩走着。或許我們都沒了接觸對方的理由。
生活就是這樣子吧,不如詩,我們都過得不如意。
=====================================================================================================
(這章憋得時間有點長,看到多了很多留言混蛋很高興,就是大家對劉胖子的意見好像很大,汗!臨末尾,推薦一首李宗盛大哥的歌《山丘》給各位讀者朋友聽,混蛋平時也沒聽什麽歌,但對這首歌的歌詞蠻有感覺,希望大家喜歡~)
☆、no.73
不久後便到劉胖子的住處,是棟兩層的單體樓,仿德式建築。進門,燈還亮着,穿過走廊,就是會客廳。上二樓,過內玄關,剛開燈,不由得我愣了下,除陽臺外,室內裝修與當初我在稅務局工作那房幾乎不差,就連桌椅沙發也是照模照樣的置放。
頓了頓,劉胖子将行李搬進房間,說是房間已經請人打掃過,讓我放心住下,而他,就住在隔壁房間,有什麽事都可以叫他。
他說完便轉身走開,只是走的緩慢,似乎在等待什麽。但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叫我一時難以消化,我不想多生枝節,一個轉身關門,将他的人、他的影、他的期待一齊拒之門外,多年後想起,也不知道門外那時的他有何感想。
關上的門的我,便是掏出手機開機,本想問關于青劉胖子的事,屏幕亮起,就見青打來的幾個未接電話,而我還未來得及打去,青又先撥了過來,一接通,就聽她聲音火急火燎問:“正正啊,你到了嗎?怎麽手機一直關機啊?”
我愣了下,才回道:“我剛到,不正有事要問你,才開的手機。”
青全然不顧我的話,自顧自的又道:“到了就好,我還真怕你直接撂杆子走人。”
我一揚眉,聲讨道:“你還敢提這茬,連招呼都不打就把他帶來了,還把我撇了下來。”
青興許是怕我絮叨,便連忙道:“好好,正正,是我不對,你不是有事要問我。”
我一頓,坐在床上:“那個……工廠是怎麽回事?還有……你怎麽認識他的?”
青:“工廠工作的事是他提的,至于怎麽認識他,那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話畢一頓,似乎在回想什麽,接着道:“對了,你還記得那個周扒皮嗎?”
幾個月前的事,我心裏連暈,這妮子掩藏得也實在太深,幾個月裏我居然愣是一點痕跡都沒能察覺,但還是平靜道:“記得啊,那個神經病老板,關他什麽事?”
青:“當然和他有關,那天就是老劉救的你啊。”
我一愣,自己曾幻想過是他,但後來想自己是太過敏感罷了,再聽起這事,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只是不自覺讷讷自語:“……果然是他啊……”
青忽然問:“果然什麽?”
我回過神:“哦沒~沒什麽。”
這會不語,就聽青繼續道:“七夕過後幾天,有次我發現他鬼鬼祟祟站在店門口偷看,本來以為是哪來的變态,不過接近,越覺眼熟,聽他的聲音才認出是他。後來,我知道他是你以前那位,本來想告訴你,不過他一再求我暫時別告訴你,怕你反應過激,我看着也怪不忍心的,就應下了。”
我一翻白眼:“你有什麽不忍心的?”
青:“你也別這麽說,我看他對你挺用心的,辭了工作後,在這裏開了工廠,還一直打探你的消息。你也知道,廠子剛開,繁雜事特別多,他還是兩處跑。”
我一時無語,心中還是有一根刺,始終拔不下來,青則還是繼續說着:“其實我本打算在結婚那天告訴你的,只不過他就是下不定主意,怕你發現,還特地讓人不在來客名單上加他名字。”
我聽此一愣,不禁心中感慨,那胖子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心細如塵。
而青見我一直不語,也有些發急,道:“正正,你別不說話啊,對他你怎麽想的?”
我身子一倒,窩在被窩中,頓感迷惘:“我也不知道,這一年來我看開了很多,那些情啊愛啊也淡了,執着太累,回憶太愁,我就想好好處理好自己生活的問題。”
青也不知道要再說什麽,叫好好休息下,便挂了電話。
而我,躺在床上,困意席卷而來,懶得脫去外套什麽,很快便昏睡夢中。
=============================================================================================================
翌日,從床上爬起,梳洗,再一路到廚房洗洗煮煮,輕車熟路,當中莫名的熟悉感,叫我尋味。
不久後,劉胖子也起了床,見我在煮飯,搓着手道:“看來盡早我有口福了。”
我看他睡眼惺忪,倒也沒其他用心,問:“你臉色不大好,不去再睡會嗎?”
劉胖子仰着頭打了個哈欠,道:“不了,今天我約了人打球。”頓了頓,又補充了句:“廠子新開不久,很多事都得別人照應,要的話你也一起來。”
我搖了搖頭:“不了,你們有要事談,我在那瞎摻和就不好了。”
劉胖子不再多說,進了洗手間。待他出來,我準備得也已經差不多。
落座,他咧嘴一笑:“是雞蛋瘦肉粥啊,我記得第一次住你家時,第二早你也是煮這個。”
他所說的事相隔甚遠,我一愣片刻,方才記起,那時自己誤把他當作變态頂了他一腳,後來擔心他出事,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他搬進自家裏。現在一想,若是當初沒理睬他,那現在會是怎樣的結局?
過去只能用來緬懷,我沒接下這個話題,掏出口袋僅剩的三百塊,放在桌上,向前一推。
劉胖子似乎沒看清我的意思,問:“這是?”
我:“房租啊,我總不能白住的,要是少了,你就在工資裏扣好了。”
劉胖子一笑:“說什麽話,我們都什麽關系,你住下便住下了,還用什麽錢。”
我:“您還是收下吧,我們只是老板和下屬,你要是不收,我也沒法安心住下。”
劉胖子一瞪眼,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麽,想來我這句話叫他夠嗆,隔了會,他似想到了對轍,笑道:“不然這樣,你不是幫我做了早餐嗎?那以後天天幫我做飯,就算抵了房租,怎樣?”
我一愣,心想這世道物價飛漲,什麽都貴,若不能好好存點錢,那勢必得永遠寄人籬下,便點點頭,應下。想來劉胖子那時還不知我要存錢搬出去的想法,所以只是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飯後,劉胖子看時間也差不多,同我說了幾句“抱歉”、“不能陪我”,便出了門。
顯然,青并無誇張,開業難,想有立足之地,脫穎而出,像劉胖子這廠子雖然開了一年,但還有需要事情都要和人打交道,所以到此依是很忙。而這整個春節,劉胖子早出晚歸,都基本用在打交道上。
====================================================================================
(祝大家過年快樂,本來是想在過年前寫完的,但好像真的太趕,年尾事情太多,今天難得偷閑,後面照理說,只要沒人找我出去瞎逛,胡吃海塞的話,應該可以照常更新!另外,看評論說要原本的,混蛋只能我以前沒留底稿,後來被掃h就掃了,好不容易修改鑲接好,也就是這個版本了。)
☆、no.74
初八返工,劉胖子有車,不過我還是選了公車,想不到,這胖子居然在車門關上之際,臨門一腳,還是擠了進來。車上本就擁擠,再加上他這大型號的,我基本和他都貼在了一起。自然,他也招來不少人奇怪的目光,瞅他一身名牌,哪是擠公車的主。
而被擠到角落的我,迎面便能清楚看到他眼角細微的皺紋,微微抿着的嘴唇,頓了頓,見他眼神帶笑的望着我,我扭過頭,道:“你不是有車嗎?擠公車不怕你這名牌會皺。”
他往我身上蹭了蹭,假裝逼不得已,道:“再名牌也只是衣服,皺了到時再買就是了。”
我無心随口來了句:“衣服可以再買,感情也可以再換。”
他一頓,似被踩到了的尾巴,眉頭皺成了大疙瘩,一時無語,我也索性沉默。
不大會到了工廠,我竄下了車,他跌跌撞撞也下了車,本要挽着我的手,但很快被我甩開,衆目睽睽,成何體統!
他一不得手二不得手,便雙手齊下,我依是甩開,糾纏到了門口,一旁忽然出現的老頭子不禁吓了我一跳,見我和劉胖子,眼神一瞥,不懷好意的咳了聲。
這老頭子正是廠裏的老設計師李師傅,想來他知道我和劉胖子以前的關系,老人家思想封建,他和劉胖子又熟,而又是我把劉胖子掰彎的,他自然難免對我有意見。
我畢恭畢敬的喊了句李師傅,劉胖子則是嘻皮笑臉道:“李叔,吓死我,走路都不吱聲的。”
李師傅臉還是跟個苦瓜似的,道:“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怎麽想的,兩個男人在一起圖什麽?”果然,他是知道的,不然年前也不會只給我一人擺臉色。
劉胖子還是嘻皮笑臉:“李叔你說啥呢,兩個人在一起還能圖什麽,你當初和我李嬸在一起,還不是因為心裏有她?”
他這話更像是在說給我聽的,我沒理會,就聽李師傅道:“就你小子一張嘴巴最利索,我這說啥也不是。”
李師傅話畢,劉胖子笑了笑,恰在這時,秘書宋得雨也适時來了,他遠遠的就喊了句:“劉哥,你來了。”走近,他遞了杯奶茶給劉胖子,笑道:“低糖奶茶,還溫着呢。”如浴春風,年前那幾天我都未曾見過他這般笑過。
李師傅這會已經進了門,我也本着不生事之心,跟了進去,只是,我前腳剛邁出,劉胖子便忽然拉住我的手,将奶茶塞到我手裏,笑道:“給你喝吧,待會工作喝。”
偷眼再看宋得雨,眉頭忽地一蹙,我心感不妙,說是不要,便推還他。可他就似倔驢,應是不讓,幾下來回,一旁的宋秘書臉色已莫名陰沉,奪了奶茶,氣呼呼說了句“不喝就算了。”轉身,丢進了門口的垃圾桶。
我愣了下,似乎有些了然,又有些不大确定,但乘劉胖子還在發楞的功夫,先進了工廠。
工廠裏,劉胖子果然收斂許多,他也算是個管理人,恩威并重,一些形象自然很重要,不能再像小孩子嬉戲。
且不說他,我當下工作自然最為重要,經年前那幾日的熟悉,年初基本我也算是熟悉了。這般過了幾天,廠子的單子驟然增多,我工作雖然因此突然忙碌,但還算是應付得來。
而再說這幾天,也并沒什麽值得上心的事發生,若要說有,便是一次宋得雨從劉胖子辦公室出來,是哭着出來,直奔到的洗手間。那事之後,他對我的态度愈加冷漠。
我大感無辜,但心想還是別招惹他為好,他和劉胖子之間的事我也最好不要摻和。
================================================================================================================
從指間劃過還未來得及感受,便将所有一切化作了繞指柔。人一工作,時間便是過得飛快,前一刻還再抱怨年後不久工作的忙碌,下一刻,已是相較悠閑的五月。
與劉胖子,于公,上下屬關系不變,該有的客氣和尊重自然不會少。于私,我還是住他那裏,分住兩房,當然,自然還是由我掌勺抵租。
日子本該這樣一直風平浪靜,可生活卻總不是那麽無風無波,時間一長,該面對的,始終是避不開,也無法将其無視的,而那次便只是一個開端。
那是五月的一次假期,我看房屋中介給的資料,看得入神,劉胖子忽地從我身後出現,我吓了跳,差點從沙發上掉了下來,看他摸着後腦勺連說抱歉,我只是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外面有事嗎?”他近來依然忙得不可開交。
劉:“我忘帶東西了,回來取一下”轉眼看着桌上的資料,笑道:“秉正啊,我說你怎麽那麽省,工資都發了幾回都不見你買什麽東西,原來你想買房子啊。”
我眼不離手上的資料,道:“我是想買,好點的是沒指望了,差些連首期都有些吃緊。”
劉胖子繞到前面,喝了杯水:“沒事,不是還有我呢。”
我:“這和你有什麽關系,我是想一存到錢繳了首付就可以搬走,不用住你這裏了。”
劉胖子還在喝水,聽此,一口水噴得到處都是,瞪着眼睛,道:“怎麽你還想一個人搬出去啊!?”
我向後挪了挪:“當然要搬出去啊,我一個外人,總不能一輩子打擾你吧。”
劉胖子眼睛還在瞪着:“我又沒覺得你打擾,你在我眼裏又不是外人。”
我沒再回應,不作沒必要争吵,繼續看資料。而他,當真也忙,看了下表,不知道要對我說些什麽,嘆了口氣,拿着公文包就出去了。
☆、no.75
劉胖子出去後,坐坐看看,不知覺間就已經入了夜,劉胖子這會還未歸來,青倒是久違的打來電話,我笑着道:“什麽風把您老的電話吹來了。”
她沒理會我的調侃,直截了當:“我聽說你存錢準備買房,要搬出去,是嗎?”
我:“消息挺靈通的嘛?是他告訴你的?”
青:“你甭管是不是他告訴我的,你說你,怎麽就這麽倔,十匹馬都拉不回來,給你錢你不要,讓你住寬敞大樓,你偏偏要住外面的犄角旮旯”
我不耐煩的哈了口氣:“看來準是他給你打的小報告,說,你什麽時候成他的代言人了?”
青那邊道:“認真點,他忙你又不是不知道,讓我勸解一下也好過跟你急紅眼吧。”
聽此,我由衷道:“妮子,不愧是結婚了的人,處事成熟多了,有良妻風範。”
青:“別扯開話題,買房搬出去的事你是怎麽想的?”
我:“能怎麽想,當然能越早越好啊,現在房價升得跟得了心髒病似的,可是我這種情況,我想沒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
青那邊似乎嘆了口氣:“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麽說你了。”
我一笑:“妮子,我知道你是想撮合我和他,但是,強扭的瓜不甜,過去的雖然過去了,但有些邁不過去的坎已經留下,真的不能勉強。”
青:“緣分可遇不可求,我怕你錯過了,以後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心神一蕩,稍稍失神片刻,道:“我們不提他,說說你吧,最近過得怎樣?老公疼你嗎?”
青:“他啊,他對我很好啊,給我買了很多東西,還找了個幫傭給我,只是他畢竟是因為職業關系,所以難免有點忙,而且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我愣了下,笑顏逐開:“有啦,孩子出生以後一定要認我做幹爹。”
青:“還很久的事呢,我以前都沒想過自己這輩子會有小孩。”
我:“很多事都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既來之,則安之。”
青:“那你有想過和他再複合會怎樣嗎?”
我:“你怎麽又提到他了!”
……
這般,又聊了幾句,便挂了電話。
時間一轉,将近午夜,劉胖子依然還未歸,我想他可能在外過夜,便不再多等,關燈上了床。
而恰在這裏,樓下大門開啓的聲音傳來,想來應該是他回來。
我的房門沒關,不多會,随二樓的開門聲傳來,及悉悉碎碎的腳步聲,他忽然進了我的房間。
不知他意欲何為,所以我躺着裝睡,而他,走近幾步,莫名發了會呆,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卻支支吾吾又說不出口,最後,只聽他嘆氣一聲,幫我掖了下被子,便出去了。
=====================================================================================================================
轉眼五個月過,時至十月。且不說國慶七日大假,因為劉胖子亦是忙得人仰馬翻,不過,即便是再忙,晚上依舊還能見到他的身影。而我每天看着他跑着出去,爬着回來,也不禁心生恻隐,勸他道:“人有一輩子去忙,別累壞了身子才是。”
他則是不以為然,說是自己身子強悍得很,且忙過這陣子便不忙了。
可這不,這幾天他便患了感冒,連說話都變了音。
國慶假期一過,我如期工作,劉胖子則同以往一般,多是到工地考察。大家可忙可的,本無太多交集,可直至那日,他倒是破天荒放了自己一假。然,那日,我們卻都并不愉快。
那日,晚上加班,他忽然打電話來,道:“秉正,在你的辦公桌裏面是不是有張電影票?”
我一翻,确實有,便道:“有看到,有什麽事嗎?”
劉:“我尋思着不是很久沒一起看電影了嗎?我們先在餐廳吃牛排,然後一起去看電影,好嗎?”
我一皺眉:“我還得加班呢?而且你感冒剛剛好,不用應酬的話,那就好好休息下吧。”
劉:“我真沒事,你也別加班了,直接過來吧。”
我:“事情還沒完呢,走不開。”
劉:“你的事情我還不清楚?整不好明天弄也一樣。”
我又是拒絕,打了幾回“太極”後,劉直接撂下一句:“我不管,我在這裏等你,等你事情做完了,不見不散。”他說完挂了手機,還關了機,不給我再說的機會。
他這耍無賴的招式我以前沒少見識,若放在以前,我一定會去。但如今,我認為先下這種關系便已經足夠,不想多生枝節,于是沒有理會,将電影票放回辦公桌,繼續手頭的工作。
忙着忙着,已是十點多,說實話,手頭的事早已做完,只是我莫名還不想離開。
忽然,宋得雨一臉別扭的走了過來,有些不是滋味道:“老郭,劉哥打電話給我,讓我叫你下班了。”但綜合其模樣,潛在臺詞更似在說:“小樣,裝什麽矯情。”
我一頓,想來劉胖子等得有些不耐煩,畢竟這個點,電影早就開場,但還是道:“宋秘書,我還有些事,想待會再下班。”
宋:“随便你,反正我話帶到了。”
他說完轉身要走,我腦中電光火石一閃,道:“宋秘書,請等等。”
宋得雨回頭:“有什麽事嗎?”
我拿出電影票:“劉……不,那個,老板今晚不是給了我一張電影票嗎?說在某某餐廳等我一起看,我有些不舒服,要先回家一趟,你陪他看吧。”
宋得雨眼睛一亮,以一種眼耳不及的速度接過了電影票,道:“你當真要給我,要是你真去不了,我的确可以替你去。”
我心裏一汗,宋秘書的司馬昭之心,早在年初那次從劉胖子辦公室哭着出來的時候已經路人皆知,若不是心有所屬,又怎會種種反常,但我還是點了點頭,予以肯定。只是不料,好事辦壞事,于我,于他,及餐廳裏的那個他。
回到單體樓,我澡都還沒洗,宋得雨便打來電話,相處工作近一年,這還是他第一次打電話給我,我心中奇怪,接了電話:“喂,宋秘書,有事嗎?”
誰知道,這貨便是劈頭蓋臉一通罵來:“我操你媽的郭秉正,你真是太卑鄙了,居然這樣算計我。”
我聽他說的無頭無尾,聲音又帶着哭腔,眉頭大皺:“宋秘書,有什麽事請好好說,請你尊重點。”
宋情緒依舊激動:“尊重你媽個屁,跟你這個卑鄙小人我沒什麽好說的。”
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