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得寸進個尺

教授進教室的時候, 剛在桌上放下講義,一眼就望見了前排有一本直直豎起在桌上的書。

拿書的小姑娘正伏低了腦袋,雙手攥着書本的兩邊, 将整張臉都埋進了書裏。

看架勢,恨不能把整個人都藏進去。

“不好意思同學們,來晚了。”教授道完歉,又笑侃了句,“前邊那位女同學, 近視夠嚴重的啊, 這麽看書可不好。”

一教室的學生們也跟着看過去,接着, 四周陸陸續續響起了哄笑聲。

司謠擡了擡腦袋,一瞅, 果然說的是自己。

她沒敢往旁邊看,感覺手心好像在發燙, 悄摸拿下去蹭了蹭汗, 通紅着臉。

剛才被舔手心的那個畫面, 還在腦內重複不斷播放。

關鍵是,做完那種事, 這人還跟沒事人一樣。

松開了動作,問她——

“手怎麽還是這麽冷?”

“……”

臺上, 教授準備上課。

緩了下神,司謠翻開筆記本。剛想找出筆,突然發現,自己的背包還放在簡言辭桌下。

她梗直了脖頸, 沒有扭頭, 手從桌下慢慢探過去, 想拿。

“上節課我們講到……”教授忽然一頓,笑了,“看來我的課講得很好啊,別的院同學也跑來旁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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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謠倏然一滞。

“簡言辭。”教授熟絡叫了一句,邊聊邊打開幻燈片,“你們該寫畢業論文了吧?怎麽,你還打算修個第三專業?”

随後,她聽簡言辭含着點笑,口吻禮貌:“不是。”

同一時間,旁邊是書包被拉開拉鏈的聲音。而後,一支筆被擱到了司謠的面前。

司謠盯着男人幹淨修長的手指,整個人僵硬成了一塊人型小餅幹。

下一刻。

“——原來是陪對象上課來了?”她聽見教授的聲音,又笑侃,“挺好,我成媒人了。”

話音剛落,教室裏又響起了一片八卦的起哄聲。

衆目睽睽。

司謠一下抓過筆,在桌上趴成了一團炸毛的貓球,整張臉都埋進了筆記本裏。

脖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成了一片。

啊啊啊啊呸——

因為這個小插曲。

接下來一個多小時的課,司謠沒有再扭頭看旁邊的人。

餘光瞅見,簡言辭就這麽安靜坐着在聽課。全程沒有吵她。

直到下課,出了教學樓。

下午才過半,午後的陽光懶懶散散。兩人走出了學生群,簡言辭随意拎着個粉色的背包,看向悶聲不吭的小同學。

“等下想去哪裏?”

小同學默默抱着奶茶,瞅了一眼他,一時沒有說話。

簡言辭好笑:“是不打算理我了嗎?”

他伸指碰了碰司謠懷裏的奶茶,頓了一頓:“這杯不熱了。拿給我吧,再給你去買一杯新的。”

“……不不用了,”司謠終于開口,不肯給他,“你又不喝,給你就浪費了。”

簡言辭的動作松開了些微:“為什麽我不會喝?”

還不是因為以前在四中,那些喜歡他的女生早就把這人的喜好打聽了個遍。

——後來她也随便、順便去了解了下。

司謠:“反反正,我好像沒有見到過你喝奶茶。”

剛走出幾步,旁邊的人停下了步伐。司謠不由也跟着停了下來。

“小同學。”簡言辭慢慢叫她一聲,低了頭看她,“你要學會——”他停頓,“利用我。”

司謠困惑擡頭:“啊?”

看了須臾。簡言辭伸出手指,輕捏了一記她的臉:“就像是,上課占座這事,你可以丢給我來做。奶茶冷了,你覺得不喝浪費,就讓我幫你解決。”

司謠被捏得整個懵了懵。

簡言辭輕了氣息:“我是在追你,你可以随便對我提要求。”

眼前男人這個笑,模樣蠱惑,語氣哄人一樣。

好半晌,司謠才磕絆憋出一句:“……你剛,剛才那樣,也叫追人嗎?”

“怎麽了?”

她擠字:“你舔,舔……”

簡言辭語調耐心:“什麽?”

這人,明、知、故、問。

他随随便便舔她的手心。還随随便便捏她的臉。

簡直——目中無人,目無王法。

簡言辭看着羞憤把話咽回去的小同學,彎了彎眼,詢問:“那你想要我怎麽追?”

司謠更接不上話:“不,不知道。”

簡言辭思忖了片刻,又問:“要不要給你寫情書?還是,你喜歡我像別人那樣,去你的樓下表白?”

“……”

司謠試圖想象了下,這人拿着喇叭在樓下表白的那個畫面。

“……算,算了。”她像被燙到一樣無措扭回了腦袋,忍了忍,忍不住小聲說,“你,你不是第一次追別人嗎?為為什麽感覺……這麽有經驗?”

等了會兒,她聽簡言辭慢條斯理地問:“這算什麽經驗?”

“這只能說明,”他笑,“我在盡力讨好你。”

“……”

讨好這一招,好像确實很管用。

走了幾步。司謠埋低腦袋,使勁壓下了嘴角,下意識回:“以前你告訴我這個就好了。”

頓了頓。

“以前——”簡言辭出了聲問,“你想學怎麽追人嗎?”

“啊、啊?”

腳步再一次停了。簡言辭偏了頭看她,又問:“學會了想要追誰?”

視線相接,司謠莫名緊張了下。

“……沒沒有。”她挪開視線,支吾回,“我就,就只是想知道一下。”

面前,簡言辭斂下眼睫看了她一會兒。一時間沒有接話。

司謠有點心虛:“你……你看什麽?”

靜默了幾秒。

司謠見對方朝自己伸過了手,條件反射地渾身緊繃了下。

下一刻,懷裏突然松了一松。

簡言辭拿走了被她抱着的奶茶,随手扣着,不經心開了口:“走吧,去給你換一杯熱的。”

一路無話。

兩人走到了附近的一家奶茶店。此時在買奶茶的學生拉出了一條長隊,排了十幾分鐘才買到。

司謠接下來都不用上課,咬着吸管思索了會兒,想要回去打游戲。

簡言辭的車停在了校門口,還要走一段距離才到。

穿過林蔭大道,一路上都沒什麽人。她見簡言辭真的喝完了原來的那杯奶茶,模樣散淡,将杯子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悠悠叫了她一聲:“司謠。”

“啊?”

兩人在道邊停了下來。

司謠茫茫然擡頭。

面前,簡言辭将她的背包搭了一邊的肩,彎下點腰,淡淡看她。

“現在我在追你。”

她困惑“唔”了句:“我知道。”

簡言辭又接:“只要你喜歡,我可以一直都像這樣追你,無論多久。”

司謠愣了愣。

“如果你想,一直晾着我也沒關系。我說過了,你可以像玩游戲一樣——”她見簡言辭稍稍頓了頓,補全了話,“對待我。”

“……”

簡言辭眼梢彎起點兒:“你想要我變成什麽樣都可以。但是,不許再有別人了。”

對視了半晌。

司謠讷讷松開了吸管,反駁:“我又不會……”

想起上回硬氣說過的那句才不喜歡他,她忽然一頓,把“腳踏兩條船”咽了下去。

到底是誰比較容易有別人。

平時到處勾引人的!明明!是他!

默默憤懑了兩秒,司謠梗着盯住了面前這人,鬼使神差反問:“那,那不然呢?”

“不然——”

眼前,簡言辭斂了眼,又湊近了點。

這個角度,男人的一雙眼被陽光映出了點兒冷淡的剔透,就連膚色也在冬天裏泛着極為冷調的白。

此時看他含着笑的這個樣子,莫名地,司謠整個人一緊張。

“不然,什什麽?”

有那麽片刻的靜默。

“不然。”簡言辭擡起指,不緊不慢擦掉了她嘴邊的奶茶漬,氣息輕得勾人,說,“——就把你吃掉。”

“……”

那天的對話沒了後續。

接下來幾天,簡言辭都沒再提起過這事,還是照常幫她上課占座。有時候他要出校工作,就晚點回來接司謠下課,兩人再一起去吃個飯。

直到過了一周,司謠的那種不真實感才少了許多。

她緩慢地适應了一個事實——

簡言辭是真的,在追她。

房間裏。洗完澡,司謠揉着頭發,團進了被窩裏,低頭給簡言辭回了條消息。

接着,定定瞅了半天給他的備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人好像也比原來,更像個……狐、貍、精、了。

十二月走到了尾。即将跨年這天,司謠只有早上一節課,等下了課,一邊跟着人群出教室,邊給簡言辭打了個電話。

今晚,要和他的幾個朋友一起出去露營跨年。

車停在校門口。司謠剛爬上車,滿臉明顯的困頓,含着鼻音叫了一聲“學長”。

簡言辭看了她一眼:“昨晚沒睡好?”

“嗯。”司謠揉了下眼睛,老實回,“我昨天直播了很久,就沒有怎麽睡。”

前兩天她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個月規定的直播時長沒有完成,于是連熬了兩個夜,才補完了時長。

導致現在看到屏幕,都有一點抵觸。

司謠把手機拿出來,又恹恹地塞回了口袋。埋頭打了個哈欠。

簡言辭:“還要開兩個多小時的車,先睡一下。”

她“唔”了句。

一路上醒醒睡睡,司謠再次醒來的時候,迷糊扭頭看了一眼,窗外是下着雪的盤山公路。

她在座位上動了動,縮得更像個團了。

旁邊簡言辭瞥見扭動着調整姿勢的小同學,好笑問:“怎麽了?”

司謠慢半拍回:“……有點冷。”

簡言辭開高了空調,在路邊停了車,去後座拿來外套給她。

這次睡了一路。

醒來的時候,簡言辭不在車裏。

司謠扒拉着車窗,往外瞅了一眼。

來的地方是個水庫。湖邊還停着其他兩輛車子,草地上,帳篷已經搭起來了,有幾個人在忙活着準備燒烤架。

司謠認出來,都是上次生日見到過的那三個人。

那對夫妻,還有周常烨。

周常烨見到挪過來的一小團,裹得就像只小企鵝,樂得揚聲就是一句招呼:“哎司謠,醒了啊。”

司謠已經蹭過去:“學長呢?”

“在帳篷裏。”周常烨指了指,“給你和我哥留了最大的帳篷,那個,看到了沒?”

“……”

她渾身一凜,好半天才問:“我,我我們一起?”

“不是總共三個帳篷呢麽。”周常烨說,“你和我哥一起,徐禮他們一塊兒,剩下小的給我。”

司謠靠近那頂帳篷的時候,簡言辭正好走出來。

四目相對。

“……學學長,”她磕磕巴巴,“你不和他們一起睡,睡嗎?”

簡言辭放下簾布,頓了頓,略一彎唇:“和誰?”

“他,他們。”司謠的小困意散得幹幹淨淨,緊繃回,“我可以一個人去,去睡那個小的帳篷。”

誰知簡言辭聽完,禮貌詢問:“不需要我嗎?”

司謠:“……需需要什麽?”

“不是覺得冷嗎?”

司謠有點懵。

“我可以給你——”她見這人笑意流轉,眼梢也彎着,一字一頓地耐心回,“暖帳篷。”

“……”

作者有話說:

我女鵝怎麽就攤上個這麽騷的^  ^

這章依舊給你們發小紅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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