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不打不相識 霍清桐嘴角勾起,露出……
五月的夜晚褪去了白天的熱度,涼風習習帶着陣陣清爽。
霍清桐背着雙肩包,輕手輕腳走到大門口,握住門把往回看。
屋裏光線很暗,安安靜靜的,沒人知道回霍家才一天,想姚村想得快發瘋的她會在這個時候離家出走。
她托了下肩上的包,裏面裝着回霍家收到的見面紅包,悄悄地打開門離開。
月光和路燈照亮了她奔跑的前路,空氣涼爽,淩晨一點的時間,身後幾步遠是她所謂的新家,可她有種無家可歸的流浪感覺。
院門口的自動栅欄門不帶報警系統,也就擋個貓貓狗狗。
自動栅欄在霍清桐的胸部,她手腳并用爬上去,坐在栅欄上面。
霍家的獨棟別墅是北入戶,後面隔了一條路的是一家南入戶別墅,兩家大門錯開了大約一米的距離。
就在霍清桐準備往下滑的時候,後面那棟別墅的門口也冒出一個人頭。
那是個少年,個子很高,輕輕松松地跨到栅欄上,不像霍清桐爬得那麽吃力。
少年一條腿滑下來,忽然擡頭往她這裏看了一眼,似乎微微一怔,回頭看身後的別墅。
小偷?
霍清桐緊張地吞下口水,猶豫着要不要出聲喊人。
可要是喊了,她就走不掉了。
電光火石間,她想了一個絕好的辦法,跟着這個小偷,到離霍家遠一點的地方再喊保安。
打定主意,霍清桐飛快地滑下栅欄,看了一眼已經走到路中間要過來的少年,拔腳就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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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了幾步後回頭看,少年的個子真高,大長腿又長又直,跨一步抵得上她的兩步。
從身高上看,她不是少年的對手,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還是不要管小偷的好。
霍清桐走得飛快。
然而,少年追來了。不僅追着她跑,手還指着她,那意思是站住。
霍清桐哪裏敢站住,只要發出點聲音讓霍家的人聽見,今晚就別想離開。
于是,她拿出五十米沖刺的速度,眨眼就不見了。
她不知道跑到哪裏,是不是往大門口的方向,反正見了路就跑,尤其是小路。
蘭德小區綠化做得好,她剛進來時以為到了公園。
小區裏面彎彎曲曲的小徑多,高大的樹遮掩了身影,霍清桐七拐八拐躲到一處相對比較茂密的灌木中,喘着粗氣蹲下,忽然感覺到異樣,頭往右猛地一轉,對上一雙驚恐的眼。
一雙男人的眼。
男人手指壓着唇,“噓。”
這人深更半夜蹲在這裏,又是小偷?
霍清桐想扶額,說好的蘭德小區安保系統一流,蒼蠅都飛不進來一只的呢?
這才幾分鐘就遇到兩個!
她沒吭聲,默默地蹲着,不着痕跡地和男人拉開點距離。
蹲了一會兒,外面沒有什麽聲音,男人壓着嗓子問:“兄弟,有人追你?”
霍清桐點點頭,她長得瘦瘦小小,頭發又短,當她兄弟也正常,正常。
男人瞥了眼她的包,伸手過來摸了一下,笑說:“牛啊,兄弟。不過,你被發現跑是跑不掉了,要不,跟我走?”
雖然兩人躲在灌木下,霍清桐看不清男人的臉和表情,但從他的語氣以及剛剛的動作分析,男人定是猜出她包裏裝的是錢。
外面有人在追她,男人不敢輕易動手搶。
“去哪?”她壓着嗓子說話,盡量不讓男人發現她是女的。
“我在前面人家搞裝修,有出入證,你今晚跟着我,明天白天随便進出。”
不知道哪家倒黴蛋,遇到手腳不幹淨的裝修工。
霍清桐點頭,“大哥,請帶路。”
小子識趣聽話,男人便帶着她離開灌木,走小徑離開。
霍清桐看了下四周,這裏離大路有些距離,若是這時跑不一定能跑得掉。
前面有塊很大的空地,上面泛着一層悠悠白光,看起來似乎是小河。
她眼珠一轉,裝作害怕被保安抓住的樣子催促男人走快點。
男人笑笑,腳下加快速度。
兩人到了河邊,霍清桐就着路邊的昏暗的燈光一看。
不是河,是濕地。
本來她想把男人踹到河裏,濕地的話……。
猶豫間,濕地對岸傳來亮光,似乎是保安騎着電動車,不止一輛。
“快!”男人似乎急了,低着頭就往前跑。
霍清桐眼疾手快,一步沖上去,抓住他的後背往濕地猛地一推。
不管是河還是濕地,先下去再說。
男人跑得快,下盤不穩,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栽進濕地裏了。
“砰!”一聲響,驚動了對岸的保安。
“小偷!抓小偷!”霍清桐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就往前頭跑去。
剛沖到小區的路上,就見到一個保安,她指着後面急急躁躁,“快,在濕地裏頭。”
保安看着她,猶豫一下。
“哎呀,我是業主,霍家的。”霍清桐拿出小區門禁卡,急得要跳腳,伸手推他,“在小區搞裝修的,再不去跑了。”
或許是她焦急的樣子太誠懇,又或許是她是個女的,又又或許小區門禁卡起了作用,又又又或許霍家的三個字管用,保安順着她的推力往濕地跑。
小徑的另一頭,似乎也有人到了,這個保安跑得飛快。
誰抓到小偷誰立功。
霍清桐呼出一口氣,心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知道哪兒對哪兒,沿着路跑就對了。
然而,她才跑了兩步,異樣的危險從後背冒上來。
來不及往後看,風聲伴随着一支胳膊從她左邊脖子伸過來勒她脖子。
“不許動!”低沉暗啞的男人嗓音。
霍清桐後背一麻,身上像是爬滿了蟲子,呼吸有一秒鐘的停滞。
就她在停滞的這一秒,脖子被男人緊緊地勒住,接着右手也被男人反握扣在身後。
痛和窒息竄到整張臉導致呼吸不暢,霍清桐左手肘往後撞擊,劫匪悶哼一聲,放開她的脖子,從背後抱住她。
左手臂橫穿她胸前,右手臂橫穿她腰部,牢牢鎖住她的兩只胳膊。
這樣,她就沒法用手肘撞人。
男人的手臂變成蛇纏着她的身體,猶如千萬條蟲子爬遍全身,霍清桐下一秒就要爆發。
劫匪高喊:“小偷在這裏!”
小偷?
她?
濕地那邊鬧哄哄的,看樣子是抓住小偷,有人聽到劫匪的聲音又往這裏來。
“我是霍戰家的,不是小偷。”不劫財也不劫色,霍清桐冷靜下來:“手摸哪呢!拿開!”
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秒,按住她熊的那只手按了一下,像是确認了什麽,觸電般地松開。
奶奶滴,她被一個劫匪非禮了!
霍清桐甩了甩胳膊,轉身對上一張少年別扭的臉。
這身高這打扮,正是霍家對面爬出來的小偷。
當然,他敢大聲喊抓小偷,定然不是小偷。
少年目光冷冷,對上霍清桐一眼後,迅速移開視線。
這是個好機會,霍清桐猛地擡腿,一腳踢向少年的不可描述處。
今晚是走不掉了,她把所有的怒氣撒到少年身上,這一腳用足了全身的力氣。
“嗷!”少年五官扭曲,彎腰捂住要害部位發出凄慘地嚎叫。
一院耳鼻喉科病房的搶救室,住進一個外科病人,病人傷情不重,留院觀察一晚。
搶救室裏有兩張床,霍清桐面無表情地站在床和牆之間,看着三個大人圍着少年噓寒問暖。
面前的床上,放着她的包,包拉鏈打開一半,露出裏面的錢。
她靠在牆壁上,目光落在錢上,微微一眯眼,站直了悄悄伸出手,拉上包拉鏈,準備背上包偷溜。
“霍清桐!”嬌嬌柔柔的嗓音帶着怒意,說話間人到了跟前。
霍清桐收回手,坦然地看着她現在名義上的養母宋小芸。
宋小芸眼眶微紅,似乎帶了淚,“你又想跑?”
“沒,窮怕了,就想背着錢到處走走,感受錢的魅力。”霍清桐如實回答,表情真摯的讓人不好意思懷疑。
除了要離開的心思,她這個回答當真沒說錯,的的确确在擁有了二十多萬之後,幸福感來得太快不真實,只想把錢随身帶着,聞着錢的味道心裏才踏實。
曾經,為了幾塊錢和小痞子打得頭破血流的她太窮太窮,真得窮怕了。
這句話像是捅了馬蜂窩,捅的宋小芸眼淚水“吧嗒吧嗒”地掉。
少年的母親敬曉茹走過來,在她肩頭安撫地拍了拍,“別難過了,你該慶幸,桐桐這孩子機靈,要不然真被那小偷害了,那可不得了。”
一想到有可能的後怕,宋小芸的眼淚掉得更歡。
“哎喲哎喲,我不說了,不說了。”敬曉茹只好摟着她,側頭對霍清桐使了個眼色,“桐桐,快來勸勸你媽。”
霍清桐又靠回牆壁,散漫地曲着左腿,沒看任何人。她長得又瘦又小,皮膚黑不溜秋,幸好一張臉好看。
“是呀,桐桐今晚可是大英雄。”少年的父親司從安也走過來,對霍清桐豎了大拇指,笑得一臉慈祥。
快五十歲的人,保養的像四十出頭,一朵花的季節,帥氣又儒雅。
敬曉茹沒有宋小芸好看,但司從安長得帥,床上的司少長得像他。
霍清桐看了眼床,司少半躺在床上,和霍家的司機說話。
白織燈下,他的臉白得晃眼。
她皮黑,最最讨厭皮白的人。
霍清桐盯着司從安,眼光清冽,“有獎勵嗎?”
司從安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肯定有,明天給你發個見義勇為獎,獎金兩……五萬塊。”
他可是聽老婆說過,白天霍清桐對所有的人說她只喜歡錢。
“司哥,不用。”宋小芸沒再哭,出聲阻止。
霍清桐掀了眼皮看她,目光清淡。憑本事抓小偷,憑啥不讓她拿獎金?
“诶,應該的,要不是桐桐,物業公司建立以來第一次遇上盜竊案,那可有損名聲。桐桐,你說,除了獎金還想要什麽。”
霍清桐嘴角勾起,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意——笑得不懷好意。
她擡手,指着病床上已經看過來的司少。
燈光下,少年皮膚白得晃眼,眉眼如玉,眼底星光點點,細碎冷然。
“我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