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默默地打開了第三只眼，石元連在确定亞修不在校門口周邊後，将手環過了顧佐的腰輕輕松松地将他橫抱起來。
‘不知不覺後我也警覺起那個男人了啊’，石元連想起紅葉知曉真相錯愕的表情，他低下頭看着顧佐，顧佐知道亞修的真面目嗎？
不過首要目的還是将顧佐送去醫務室，石元連對着骨女點點頭，現在她是這所學校的體育女老師曾根安娜。
和她一起站在校門口，檢查學生儀容儀表的是教務處老師筱原美智子。
發現石元連的行為後，筱原美智子明顯地皺起眉頭。
“啊，是那個學生啊，似乎因為不舒服需要去醫務室看一看”，作為同伴，骨女還是很盡職地為石元連開脫。
“哦，是那樣嗎？” 筱原美智子顯然一點也不關心，繼續檢查其他學生，對她來說這些事情早已經變成例行公事。當然她也不是因為喜歡小孩才做老師的，而是覺得這份工作很穩定。
穩定的人生，一成不變的工作，早就了現在老氣橫秋的筱原美智子。
‘不過，我還真沒有見過這個家夥什麽時候關心過誰呢’，骨女撥弄了長發，而且對方不是什麽可愛的女孩子，而是一個男生，這讓她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這麽說起來，身邊的筱原美智子似乎也有某些地方不一樣了……骨女悄悄瞥了一眼筱原美智子繃得緊緊的側臉。
的确是有點不一樣呢，骨女觀察到一向素顏的筱原美智子突然之間就畫了淡淡的妝容，還用了唇彩。這對于不允許學生染發、穿耳釘、化妝的老古板筱原美智子來說，可是極大地變化。
骨女用着談天一般的語氣說到，“啊呀，現在可是戀愛的季節，你覺得呢？筱原老師？”
“嗯？有這個說法嗎？”筱原美智子的臉上閃過隐約可見的浮雲，雖然她又徉裝正經地叱責骨女不應該在神聖的學校裏說這些話，但這也隐藏不住戀愛的喜悅。
不過為什麽戀愛中的人會登陸地獄通信？還詛咒一個連名字也不知道的少爺？真是好奇怪。
‘最近麻煩的事情特別多啊’，骨女伸了個懶腰，‘而且一個個的都戀愛了。’
随即骨女看向石元連抱着顧佐離開的方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不過一目連，你戀愛的對象稍稍有點棘手啊，因為你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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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非人類啊，事到如今才來反悔這種事情嗎？端坐在醫務室的石元連，注視着躺在床上的顧佐。
這麽看才真的發現，顧佐要比平常看起來的還要纖細，睡夢中的他似乎也睡不安穩，那緊緊蹙起的眉心看起來就讓人心疼。
‘等等？我在想什麽？顧佐可是男生啊！我是腦子被門夾了嗎！’石元連連忙打了額頭幾下，甩了甩腦袋恢複清醒，“我真的是……”他想着，轉頭看向病床上的顧佐，潔白的床單上，映襯着他慘白的臉色，還有發紅的眼角。
恐怕無意識地就在為紅葉悲傷了吧？石元連嘆了一口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是讓紅葉下地獄的罪魁禍首，這個認知讓他有些如坐針氈。
幾百年了，石元連與形色色的人們擦肩而過，無疑這些人都成為了他生命中的路人。在永恒的生命中，那些被詛咒的人們一點點變得稀薄，随着時間的洪流被社會遺忘，被社會抛棄，最後在地獄中絕望地被束縛着。
居然到這個時候，石元連菜覺得愧疚，這大概也是因為顧佐的原因吧？
“這不是你的錯啊”，石元連不自覺地嘆息着，伸出手輕輕地摸着顧佐的頭。如果做什麽事情可以挽回就好了…
“紅葉”，顧佐稍稍動了動，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他的聲音很輕，像羽毛淺淺落入石元連的心底。随之而來，顧佐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滾入了鬓發中，滾燙了石元連的掌心。
石元連縮回手，盯着自己的手看，他感受到了顧佐的痛苦，同時他也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他大概再也做不回過去沒心沒肺的他了——如果顧佐被詛咒的話，他該怎麽辦？
想到這裏，石元連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如同困獸一般在顧佐的床前徘徊許久，忽然窗簾被拉開了，保健醫生走過來說，“石元老師，顧佐同學的監護人來了。”
‘顧佐的監護人？！！！’石元連立刻警覺起來，然走近顧佐床邊的是俊美的執事，亞修。
正是因為知道亞修對紅葉做過什麽，石元連這才感覺亞修帶着的笑容如同虛僞的面具。亞修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就連一直關注着他的石元連葉無法形容。
但是想到現在顧佐的苦痛全部都是亞修造成的，石元連無法抑制發自內心對于亞修的厭惡。
仍是向往常一樣，石元作為一個不良班主任以無奈的語調說，“顧佐同學，需要休息呢。”
石元連的言下之意是，就算亞修你來了也沒有用。
“少爺”，亞修坐在了病床旁，輕柔地撫摸顧佐的發，很顯然他直接忽視了石元連。
“唔”，顧佐慢慢醒了過來，“亞修？”
“是我。”
依靠着亞修的力量，顧佐終于直起身體。
石元連‘切’了一聲，終于引起顧佐的注意。
“啊，石元老師，你也在這裏啊，馬上就要到你的課了吧？”亞修十分友善的提醒，現在石元連應該回去上課了吧？
“我怎麽能夠撇下可愛的學生獨自去上課呢？”石元連撓了撓後腦勺的頭發，雖然是上揚的語調，不過瞥過亞修的眼神卻是冷漠無比。
石元連與亞修的對視中，仿佛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的僞裝。忽然顧佐抓住了亞修的袖子，他的雙手仍在顫抖中，“亞修…紅、紅葉他…”
“嗯？”亞修蹲下身，耐心傾聽顧佐的話。
在那一刻石元連垂下頭移開了視線，‘輸了啊’，他清楚地意識到他對于顧佐的重要程度，根本不能和亞修相提并論。關于一切，能夠讓顧佐願意分享的，也只有亞修而已。
只是了解這一點後，石元連覺得很不甘心，但是這又能如何？他咬着下唇默默退出了醫務室，頹然他離開了，但是所開啓的第三只眼睛卻仍然關注着這一切。
“為什麽？會突然之間忘記紅葉呢？明明…”，明明顧佐是那麽的自責，就算是多麽想要逃避開這個現實，他也絕對不會選擇遺忘紅葉，這麽一來顧佐能夠想到的會使他變成這樣的，只有……顧佐的視線緩緩上移，站在他面前仍是浮現溫和的笑容、和往常無二的亞修。
“怎麽了？少爺？”
那個語氣，那個語調，仿佛和紅葉消失前一樣。不，就從顧佐認識亞修起，他就一直是這樣。
“……”
意外的是，亞修反而替顧佐說了出來，“少爺是在怪我不想讓你想起紅葉嗎？”
‘果然是亞修啊，他到底怎麽做到的？’顧佐握緊了床單，發出無力的單音節，“恩。”
“對不起。”亞修很幹脆的道歉，“但我并不覺得我做錯了。”
“因為少爺很傷心，”亞修坦然地說，“昨天看到那樣的少爺，會讓我産生一種錯覺，我覺得少爺仿佛要和草摩君一樣消失，這個讓我覺得恐慌。”
“恐慌？亞修，你恐慌？”顧佐原本低垂的視線，再次望向亞修。
此時的亞修收起了那如同完美面具的假面，“是啊，我會恐慌。因為我并不想看到少爺如此痛苦，我是您的執事，為此我不能分擔這些，而感到十分抱歉。”
亞修輕聲細語般說，将顧佐緊緊摟在懷裏，“我最不舍得的，便是少爺您露出那種難過的神情。”
亞修的吻，輕輕落在顧佐的眉間，然後他低下頭如同給予慰藉一般，吻了顧佐。
唯有這次，顧佐毫不吃驚、毫不羞澀地接受了亞修的吻。某種再也無法和紅葉相見的的哀戚之情，使得顧佐希望倘若能似這般在亞修的懷裏消失便好了。
因紅葉的消失而被打垮的顧佐，此時此刻深刻地感受到了失去家人的悲哀。他環抱住亞修身體的手腕，緊緊地用力着——他所身下的，只有亞修了。
亞修仿佛能夠體會顧佐的心情，也将他摟得更緊了。亞修強而有力的雙手，寬闊的背脊，只有感受到這些，顧佐才能夠安心下來。
“我舍不得。”他說着，輕輕吻上了少年的眉心。
透過那醫務室門的縫隙，相擁的俊美的青年和清秀的少年，這個畫面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門外，女人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筱原美智子塗着指甲油的手中還握着她的手機，手機上顯示的是半個小時前發來的短信，“抱歉，我有點不舒服，第一節課請假。”
那是亞修發來的短信，一聽到他身體不适，筱原美智子坐立難安。居然從風紀檢查的崗位上遛了出來，現在只剩下曾根安娜一個人留守在校門口可。
這可是筱原美智子第一次為了誰而離開自己的工作崗位，她的腦海裏只有亞修而已——可是事實根本不是這樣。
不舒服的并不是亞修，而是亞修的少爺。
‘真是會裝可憐啊’，筱原美智子握着手機，氣得發抖。不過很快她就鎮定下來，從門前離開。
‘這一次抓住你了，少爺’，筱原美智子敲開了保健老師的辦公室，“是三保老師嗎？我想問一下，剛才來休息的學生是幾班的學生？”
三保老師正在整理醫藥櫃，于是随手一指，“登記本在桌上。”
到第一節課為止，唯一待在醫務室的學生是高二C班的顧佐，休息原因為貧血……筱原美智子忽而一笑，三保老師回過頭正好看見她露出笑容，卻被吓了一跳，那真是恐怖的笑容，非常的陰沉。
目送着筱原美智子離開，三保老師才松了一口氣，‘…剛才筱原老師的臉，真是可怕，希望她不是沖着學生們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