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到底待在黑暗之中多久了呢?紅葉已經記不清了,一開始還好好的算着時間,可是寂靜的四周,讓他漸漸有了種發狂的感覺。
在這個無法動彈的地方,不能翻身,不能亂動,只能靜靜的躺着。
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制着紅葉,他拼命地用指甲留下印記。
可是無論過了多少時間,四下除了他指甲嘎吱作響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
他和顧佐離開了地獄嗎?這又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嗎?佐佐在哪裏?安然無恙嗎?
太多的問題無從解答,紅葉一開始只是喊着顧佐的名字,如果偶爾有人路過,如果顧佐能夠找到自己的話……不知道為什麽,紅葉忽然回憶起了最初的自己。
因為特殊的體制被母親遺忘的自己,在過去的歲月裏曾哭得不可抑制的自己,感到非常悲傷非常寂寞的自己,可是這一切都不如在地獄裏知道真相是來的痛苦。
在知道顧佐将會和自己一樣身處地獄時,仿若自己被傷得骨頭都支離破碎一樣疼痛。可是真的在地獄裏看見顧佐時,又忍不住去抱緊他。
好感動,無論什麽地方,顧佐都會毫不猶豫地來拯救自己,就像最初為自己解除詛咒那樣。
現在想起來,在紫吳家的那些日子,才是最幸福的。如同做着什麽美夢一樣,紅葉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來的地方與往常一樣,昏暗漆黑看不清四周、又無法動彈的牢籠中……牢籠,仍是牢籠。沒有束縛住手腳的枷鎖,即使如此,這裏仍是牢籠。囚禁着紅葉的牢籠,他一直在這裏不斷做着同樣地夢,做着與顧佐在一起幸福的夢。
現在也開始了,夢在旋轉,從紅葉的大腦皮層裏抽取的記憶循環往複。
“紅葉,你找到我了呢。”
紅葉下意識地抓住了什麽柔軟的東西,漸漸看清眼前的顧佐時…他緊緊地…緊緊地收緊了手,“佐佐?”
“嗯,是我。”
是顧佐的聲音,是他的話語。站在那裏,還開口說話。曾經失去的人,理應已失去的人!就在那裏!!
Advertisement
“佐佐!!”一切都煙消雲散,無論是無聊的憂慮還是不安,所有的一切都在事實面前消失無蹤。紅葉抱緊顧佐,觸覺是如此真實,但他內心卻仍不敢相信。只有緊緊抱住顧佐,進一步确認着,他在,他真的在這裏。不是夢,這不是妄想,也不是幻覺。
這個世界大概真的有神吧?因為紅葉又再一次的和顧佐在一起了,曾經以為神已經抛棄了自己,将自己狠狠地遺棄至絕望的邊緣,只能在地獄日日搖搖欲墜地忍受驚恐和痛苦……可是這一切都過去了。
“佐佐,我不想再離開你”,紅葉暗自做下了決定,除了顧佐,他已經沒有什麽不能失去。為了保住太容易灰飛煙滅的幸福,舍去過去的無知與純真,一切統統都抛棄!
被牢牢抱住的顧佐也只是緩緩地撫摸着紅葉的頭,終于再次相遇了。
自從紅葉被送入地獄、在新的世界又消失不見,顧佐終于感受到一點——紅葉于他,已經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存在,他們互相支持着,互相依靠着,互相慰藉着,每當看到紅葉的笑容,內心都會被一股莫名的安心感所觸動。
甚至現在已經抛棄了曾經有的芥蒂,只想在此時此刻主動地去抱緊紅葉。
“嗯,我們不分開”,顧佐牽住了紅葉的手,在那一個霎那,紅葉自發地與他十指相扣。
“!”顧佐有些訝異,他無意識地動了動指尖,紅葉随即張開手掌,包覆住他的手。
這個時候顧佐才發覺有些奇怪,“紅葉,你是不是長高了?”本來像個孩子一樣,總是依偎在自己懷裏的紅葉,何時與自己奇高了呢?
“還不夠呢,還要長得更高一些,以後要輪到我保護佐佐才對”,在紅葉的雙眼中,印出了顧佐的身姿。他是紅葉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想要執着的人,到底是什麽自己的心已經被顧佐牢牢抓住了呢?簡直就像是俘虜一樣,絕對不想要放開他。
這種比語言更為強烈、勝過一切的想法又是什麽?紅葉似乎明白了一些自己過去不曾在意的感情。
“沒事吧?元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惡魔嗎?”
“不”,顧佐稍稍放開紅葉,面對圍過來的亞連和其他驅魔師說,“他是我正在尋找的同伴,紅葉。”
“……”,亞連和驅魔師面面相觑,同伴?在這個地方?而且還是墓地裏?不是詐屍就已經不錯了吧?
“啊!聖潔!他有聖潔的反應!”其中一名驅魔師拿着有反應的儀器高興的嚷了起來。
顧佐輕輕攔截了想要靠近并偵查紅葉的驅魔師,“亞連和其他人留下來探查有沒有其他有關于聖潔的情況,至于紅葉,我會帶他會總部進行之後的調查,以上。”
“明白了!”雖然對于新聖潔的出現感到好奇,不過所有人都服從顧佐,驅魔元帥的決定。
“亞連,我們之後見”,顧佐對他點頭示意,和紅葉亦步亦趨地離開了墓地。
“在這個世界裏,聖潔innocence是一種神所賜予的神秘物質,它記載着過去與未來,據說能淨化黑暗,共有109個遍布這個世界各地。如果聖潔和人結合在一起,就能夠孕育出人類與千年伯爵制作的惡魔(akuma)對抗的唯一武器”,顧佐稍微地解釋了一下,“這樣紅葉能夠明白嗎?”
“恩”,不知不覺紅葉已經不再躲在顧佐的後面,而是更他并肩走着,“這裏又是一個新的世界呢,必須從頭開始,佐佐要更多地告訴我一些信息呢。”
顧佐與紅葉乘坐着火車,一路上他給紅葉細細講解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包括千年伯爵,包括千年伯爵所制作的惡魔(akuma)。
“我的身體內…也蘊含着某種聖潔嗎?”紅葉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腿,陷入了某種思考,“那麽也就是說我擁有可以打倒惡魔的力量嗎?”
“那麽佐佐呢?也擁有聖潔嗎?他們之前稱呼你為驅魔元帥呢!”紅葉立刻反問。
面對這個問題,顧佐不由得苦笑,“很可惜,我并沒有擁有所謂的聖潔,因為我已經悄悄地用儀器測試過了。但為什麽會給予我驅魔元帥這個身份,大概是因為我本身擁有的能力吧。”
到了此時此刻,顧佐已經不想再向紅葉隐瞞了,他伸手撩開了自己額前的碎發,露出左眼的瞳孔。
“!!!”紅葉看到的是顧佐起了變化的左眼,那是變得晶瑩剔透的藍色眼珠,比天空更加明亮,更加悠遠…讓人情不自禁地淪陷在其中,“佐佐的眼睛,真的好漂亮。”
只是片刻,顧佐放下了劉海,他的眼睛又變回了極其普通的黑色。在與地獄少女對戰的時刻,顧佐似乎抓住了使用能力的感覺,所以現在使其具現化比起過去容易多了,也能夠收放自如。
“我曾經淨化了詛咒,也與地獄少女抗争過,那麽這異眼擁有能夠淨化邪惡的作用吧”,顧佐想到,過去亞修曾經幫助過他一起掌控這只異眼的能力,是因為亞修是天使的關系嗎?那麽這只眼睛對他會有什麽效果嗎?如果亞修真的如同軒軒說的一般,已經叛變了話……顧佐暗自握住手,他有些難以想象之後的生活,他又該如何保護紅葉呢?還有沒有找到的石元連老師又在哪裏?
和紅葉重逢之後的喜悅漸漸消退,一系列的煩惱籠罩着顧佐,他不知不覺地對着火車外的景色發怔。
“……”,紅葉記得,記得自己這雙手在地獄裏留下的罪孽,記得血的味道,記得顧佐的瞳孔變得空虛、失去光芒的樣子,他挽住顧佐的手,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乘坐着火車,最後又轉做水路回到了黑色教團。
顧佐簡短地對考姆伊·李說明了紅葉的情況,并宣布紅葉是他的随從。正因為如此,顧佐有權拒絕考姆伊·李對紅葉進行考察。
雖然紅葉被認為有聖潔寄宿在身體內,可是顧佐無法确認,紅葉本人沒有看到所謂的聖潔。擔心紅葉會因為未持有聖潔而被撤離教團,顧佐認為暫時以自己随從的名義更好。
果然考姆伊·李已經接收到了關于紅葉的報告,雖然對紅葉無限好奇,他也因為顧佐是驅魔元帥而忌憚萬分,完全不敢做出其他的行為,只能又為紅葉單獨安排了一件房間。
“真的确定一個人沒有關系嗎?”其實顧佐更像讓紅葉和自己一間,但是紅葉好像也很滿意自己一個人一間房。
雖然就在隔壁,不過顧佐還是說道,“如果有任何不安就來找我,別一個人憋着。”
“放心啦,我只是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睡一覺,萬一打呼嚕吵到佐佐可不好”,紅葉笑着打開了房門走進去。
看到紅葉的身影消失在門內,顧佐也回到自己的房間裏,他剛剛關上門,紅葉的房門再一次打開了。
“謝謝你”,回歸的亞連從小船上一躍跳到總部的地下岸面,并對送他進來的工作人員表示感激。
“不用謝”,對方友善的揮手,目送着亞連離開。
剛轉了一個彎,亞連便停下了腳步,“你?”靠着牆壁站在陰影裏的金發少年…白淨文秀的臉龐弧度柔和,長長的睫毛濃而密,略薄的唇瓣呈現淡淡的紅色,無論怎麽看都是都是那樣的可愛的清俊少年,卻因為半臉沉浸在陰影中,感覺到了某種呼之欲出的異樣。
這不就是跟着顧佐回到黑色教團的那一位…亞修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的名字,“紅葉…是嗎?”
“你好,亞連,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