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紅葉低下頭去，如此一來，顧佐到底會怎麽樣看待他呢？能夠接受吧？早已改變了的他。
漫長的一瞬，就好像度過了一個世紀一般，讓人那樣的急不可耐，又那樣的滿心惶恐——直到顧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不會。”
從來沒有想過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能夠給人帶來如此大的震撼，好像之前所有的緊張都是假的一般。
紅葉緊緊繃緊張的肩膀放松了下來，接連着也感覺到了身上傷口的疼痛。
“啧”，紅葉碰了碰臉頰，他知道一定是破皮了。
“來，讓我看看”，顧佐擡起他的下巴，抽出口袋裏的餐巾紙，細細地幫紅葉擦拭着傷口滲出的血。當然，身上僅有的一包餐巾紙只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傷口滲血的速度極快，一眨眼，滿片的紅色鋪滿了白色的紙巾。那擴散的圖案，就好像彼岸花綻放在自己的眼前似的。
“紅葉你也…”，伴随着顧佐的一聲嘆息，仿佛在感嘆，仿佛在感慨，“你也變了啊。”
紅葉的心又一緊，就好像火車進入了隧道，在黑暗中前行了好一段漫長的時間就已經沒有盡頭的時候，前方突然亮了。而前段并沒有軌道，只是一段懸崖。
“我…”
紅葉無法辯解，他默默低着頭看着自己受傷的傷口。今天似乎好像又長高點了，明明前幾天還與顧佐齊高的，現在卻垂着頭還能看到顧佐如同蝴蝶蒲扇般的長睫毛。
“是的，我變了呢，佐佐。”
傷口混着疼痛與鮮血，內心混着憂愁與欣喜，一瞬間紅葉的心情變得極其複雜，他輕輕靠近了顧佐，親吻了在夢中反複撫慰過無數遍的唇瓣。
變了的是紅葉他自己，還有對顧佐的情感。到底是在何時變化的？到底是何時認定非顧佐不可的？還是說從一開始就已經這樣覺得麽？
紅葉說不上來，只是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顧佐，都是為了出一份力——都是為了證明自己，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需要人保護的弱小者，可以站在顧佐的身邊，同時內心那份喜歡他的心情，也再也按耐不住了。
“…其實我…”，顧佐張了張口，他說出了前半句，卻停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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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石元連捂着傷口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他雖然看上去狼狽，不過也沒有受什麽大傷。雖然在這個詭異的地方能力全都喪失，但是長時間的戰鬥經驗仍是讓他避開了要害。
他慢慢地挪動了步伐，悄無聲息的走着，漸漸靠近了顧佐和紅葉，也聽到了顧佐那沉默的頓息。
石元連和紅葉誰也沒有開口催顧佐，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那柔和的眼神，似乎在鼓勵他，似乎是十分滿足于這樣的等待。
“其實…其實我是知道的，紅葉甚至是老師，你們對我…”，顧佐大概比誰都都能看懂對方眼裏的深意。印象最初，是母親那善意和藹的目光，卻在下一刻殘忍的抛棄他。于是顧佐比誰都渴望感情。
在起初，客人點了他的名，來來去去，他總是試圖尋找他們那一刻的憐憫與不舍，每當他們說這那些甜言蜜語，甚至是信誓旦旦地保證下一次還會來見他。最終顧佐都會明白，那些無法實現的諾言。
所以他學會了保護自己，學會了拒絕別人，表面上笑着卻不再願意信任任何人。與亞修相遇的時候，顧佐從他迷茫的瞳孔中看到類似的神情——那種無法信任任何人的表情。
雖然亞修總是掩飾的很好，并且僞裝的天衣無縫。可是顧佐還是洞穿了那完美的僞裝，可是他不言不語，卻試圖用自己的時間去一步一步地融化亞修的內心世界，就像顧佐的內心深處，也還殘留着一些希望——這個世界，也許會拯救自己。
最終亞修背叛額自己，顧佐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如同過眼雲煙一樣，變成了泡影。
“可是…你們為我而戰，都在幫助我，甚至離開了自己的世界…”，顧佐看着滿地戰鬥的瘡痍，他知道這剛剛是一場走錯一步就會死掉的戰鬥。
“老實說，什麽穿越世界，什麽詛咒，什麽地獄，那樣的事我根本不明白。但是，你們保護了我，你們真的把我作為重要的人而保護的話，那麽我也想要相信你們…至少我也要試着努力”，顧佐擡起頭，他看到紅葉那雙一如既往讓人印象深刻的眼睛，瞬間明亮了起來，充滿自信和堅定……嚴重放射出可以稱之為燦爛的強烈光芒。
“我會用各種~各種~各種方式讓佐佐你越來越相信我們”，紅葉的話語中還保留着他特有的可愛調調，卻又同時存在着一份強硬的力量，一時之間顧佐竟然無法将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在一片混亂中，顧佐也聽到了石元連的聲音。
“早就做好了決定跟着你走，回不去了，也就只有跟着你前進啦。”
顧佐側過頭，正好對上石元連的視線，他聳了聳肩，含笑不語地看着自己。帶着不可思議地鎮定，就像他還是教師那樣，伸手輕輕松松地勾着顧佐。
一目連的氣息，混着血腥味環繞着他，卻讓人覺得十分安心。
“我…”，顧佐仍是想不出自己再這種場合到底應該如何回答，面對他們灼灼的視線，只能嗯了一聲。
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個音節，也讓紅葉和一目連綻放出十分滿足的笑容。
“首先，讓我們先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吧”，只要回想起自己被挨打的場景，石元連臉頰上被毆打的地方就劇烈的灼熱。他可是一個修煉了上千年的名器，居然會在這個地方讓顧佐看到他這麽丢臉的樣子。
想到顧佐那一聲輕輕地‘嗯’，某種程度上算是認可自己的喜歡他的心情，即将從亞修手裏保護顧佐，心裏不斷湧起的陣陣熱度，就像身體的血液沸騰了起來。
“那麽，讓我也派上些用處吧”，顧佐掙脫了石元連的手，上前了一步，手也扶上了左眼眼角。如果要從現在這個鬼地方逃脫，用他的異瞳大概是最合适不過了吧？
他是紅葉和石元連想要守護的人，他們甚至忘記了自己的的姓名，無效的防禦技巧，不僅如此，在實處渾身解數也未能阻止敵人攻擊他的招數時，還要有用肉體去阻擋的覺悟。現在輪到顧佐來做些什麽，離開這裏，只是将這個簡單的覺悟集中在丹田。
張開——那略顯疼痛而腫脹的雙眼，已經使用過一次的異瞳，現在也因顧佐的意志，從漆黑的眼珠中心，散發出藍色的絲光，充斥了整個瞳孔。他眯起眼睛，眼中凝聚着力量甚至到疼痛的地步，但是他沒有放棄。
在石元連和紅葉眼中，就好像看到顧佐仿佛被什麽吸引一樣，邁開步伐往某個方向走着。他們緊緊地跟着，走進了一個小巷，盡頭是一道高高豎起的牆。
直到幾乎快到貼近牆邊，顧佐忽然伸出手，宛如銳不可當的一擊——他的手徑直穿過了牆體。接着整個寂靜無人的小鎮消失了，在他們腳下的是一座綿延的墓地，天空石灰蒙蒙的，但仍然有些許的光亮穿透雲層，灑在地上、身上。
這才是真的世界，這才是真的天空。
‘啊，原來天還是亮的’，顧佐、紅葉、石元連都忍不住呼吸了一口空氣，恍如隔世一般地向前走着，離開了墓地走到了大路上。
“啊！元帥！終于找到你了”，一個拿着顧佐畫像、穿着黑色教團制服的男子跑了過來，“說好在火車站的，但是怎麽也等不到您讓我好擔心。”
“謝天謝地”，男子如獲重負地不停向上帝禱告，顧佐與紅葉對視了一眼，看來他們一旦出了火車站就走到了另一個被封閉的世界。
不管怎麽樣，即使勝利了也讓人覺得有些疲倦，更何況石元連和紅葉身上都帶傷，顧佐的語氣也不由自主地變得無力起來，“帶路吧。”
也許因為身份設定的關系，原本在不停向上帝感謝的男子閉上了嘴，鞠了一個躬，指向不遠處，“安排的休息處就在那裏。”
“啊！”像是又想起什麽，他從懷裏掏出一本筆記本恭敬地遞給顧佐，“因為元帥您缺席了這一次的會議，所以總部特意寄出了一份會議記錄供您參考。”
也許為了更多的了解這個世界，一路上顧佐翻閱着筆記，但始終因為內容太過枯燥而一直跳躍着看。直到————
“怎麽了佐佐？”
石元連和紅葉一起轉過頭看向伫立在道路當中的顧佐，他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從不可置信到呆若木雞到，神情從淡定到凝固。
顧佐深呼吸再次低下頭，看向筆記尾頁，在下面有出席元帥的簽名，其中一個名字為……亞修。
作者有話要說：
想要向大家說一聲sorry，這一篇原本是兩位作者的聯文，因為另一位的退出，再加上某軒開了新文，為了保證那邊的質量，自然而然地就停滞了這一片。
直到現在5.1放假才終于能夠拿出來寫。
某軒現在變得很忙，5/6/7月又要不停的旅行，甚至離開中國，但是為了保證某軒挖坑從來都不會棄坑的情況，會在最近完結這篇文，也一定會讓顧佐這個兒子，有一個happy end。
親們應該也能夠看出來了，在這一章的結尾，把前面的那個伏筆給直接拿出來用。
也是希望在百忙之中可以将結局進行得更快一些……因為某軒實在忙的沒有時間寫得更長。
在這裏謝謝一直還記得這篇文章的玥玥！還有其他沒有冒泡的讀者。
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