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還楞着幹什麽？！”一目連喊着，“紅葉，還不帶顧佐走？”
一目連從餘光中已經看到亞修站起來了，顯然這一擊只是讓亞修髒了外套，除此以外正在那裏彈灰的他看起來毫發無損。
“……切”，一目連知道，這就是力量上的差別，現在無主的他根本沒有什麽力量可言。
紅葉的聲音在夜空中回響，“我不會讓你碰佐佐一根手指，亞修，我會一直守在他身邊！！如果命運說讓他去死的話！我就與這樣的命運同在！！”
他的叫喊，令空氣為之搖撼。
因為誰都知道，沒有人可以抵抗亞修，包括紅葉在內。
可是紅葉的氣勢，擁有不輸給任何人的氣質與堅強。他牽着顧佐，用力握緊。紅葉手心的溫暖，給了顧佐無以倫比的勇氣與力量。
“快逃”，紅葉再次對顧佐低喃，即使在這種時候，他依然只挂念着顧佐。在紅葉的心裏，似乎只有顧佐最重要。
回過神來，顧佐已經緊緊抱住了他。紅葉那痛苦的呼吸、滾燙的體溫，冰涼的汗水，他同時感知到了。
“我怎麽可能會逃？”顧佐用力抱緊了他，絕對不離不棄，顧佐打從心底裏希望紅葉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情。
“請不要叫我逃走，”顧佐的唇角微微浮起一抹笑容，輕撫紅葉的臉頰。
紅葉的那份溫柔，用那樣的眼神仿佛在訴說自己怎麽樣都無所謂的那份溫柔，絞痛了顧佐的心。
“逃避是沒有用的，紅葉”，已經恢複記憶的顧佐比任何人的清楚，無論天涯海角，無論幾個世紀，亞修都能夠報複到底。
顧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紅葉趕緊扶住身形不穩的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亞修。
也許是顧佐與紅葉緊握的雙手，再一次刺痛的亞修的心。他原本不舍的瞳中留下了兩行漠然 。
即使全身沾滿灰塵，筆挺地站着的亞修，依然俊美得如同王子。他高揚着的頭仿佛是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他不會再被打敗了。
他不會再被顧佐與紅葉之間的心連心給打敗了，因為從一開始，就是場沒有輸贏的戰争，從最初……他就已經沒有被顧佐選擇的資格了。
“放過我們吧？”顧佐輕輕地說道。
他擡起頭來望向亞修，雖然他正擺着一副跟平常沒什麽兩樣的表情，不過一想到自己即将要說的話，不知為何亞修精致的臉就恐怖感就倍增。
因為顧佐的靠近，所有熱的氣氛變得更凝重，沒有人發出聲音，大家仿佛連呼吸聲都在極力壓低。
亞修那冷冽的視線仿佛射穿了我的胸口，讓顧佐體內的血液宛如凍結了一般。
其實亞修知道的，自己那份愛戀是什麽時候發生的，每當天庭正值黃昏，天氣溫和，夕陽如細碎的黃金灑落滿地，那蒼涼溫暖的黃昏，最适合最溫婉綿長的暗戀發生。
當黃昏襲來，暖暖夕陽薄紗一樣，寸寸邁上臺階，罩上陽臺，亞瑟再憑欄眺望，總是溫和的望着如小孩一般溜出去偷吃蛋糕和烤乳豬的軒軒，還有一旁火急火燎去上班的人形聖刀。曾經這一切就是亞修的全部。
可是後來這全都被毀了，被亞修親手毀了。他殺了亞瑟戀人的轉世，一次又一次。
他親手陷害了亞瑟的轉世，不留情面的…一次又一次的。
現在顧佐的心裏怎麽還會有亞修的餘地呢？關于亞修的一切，顧佐一定想要忘記吧？
現在看到顧佐和紅葉互相扶持的樣子，亞修明白，在顧佐的世界裏，一定有一個叫做紅葉的人，安安靜靜地伴在他身邊。
亞修已經沒有選擇了，他能做的只有放手。
因為不論怎麽做，顧佐和紅葉都不會放開彼此的手，除非他們永遠地從這個世界上被抹殺。
紫色的火焰從亞修的腳底竄了起來，焰氣就如亞修的漠然的視線，一意孤行地跳動。一目連吃驚地想要鑽進，可是顧佐卻伸手制止了他。
顧佐知道，在這一刻絕對不能退縮。
他和紅葉會在一起，無論生死。這是他們他們的信念，而他們現在也只有這一種選擇。
‘好熱……’
皮膚被大火炙熱地溫度刺穿，撕裂般地灼痛。好難受，一切都漸漸被刺眼地火光和彌漫地厭惡籠罩。
窒息地氣體不停地灌入喉嚨，顧佐和紅葉已經快無法呼吸了，可是他們誰都沒有放開彼此的手。
這個是他們最後的信念。
“喂~？醒過來了嘛？”一目連在顧佐眼前搖了搖自己的手。
漸漸張開眼睛，顧佐吃驚地坐了起來。他一口氣完成這個動作以後才驚奇的發現，自己毫發無損。
“紅葉那個家夥在那裏”，一目連指了指榻榻米上躺着的另一個身影。
看到紅葉安然無恙，顧佐最後一份擔心也消散于無，亞修最終還是放過了他們。
“真是不知道怎麽了，我們好像又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目連将一樣東西擺在了顧佐眼前，那是顧佐非常熟悉的最初的世界的身份證。
“兜兜轉轉，我想你還是回到了最先的世界”，一目連聳了聳肩，“反正對我和紅葉來說，在那裏都沒有差別啦。”
“哦，還有”，一目連嬉笑的說，“那些你兼職的事情…我都幫你搞定了，以後你就自由了。”
顧佐怔怔地望着時鐘，上面顯示的日期和時間，正好離最初他穿越的時段，只不過過去了幾個小時而已。窗外也夜燈初華，照道理又是他去夜總會工作的時間，而且按道理他都必須提前過去準備。
大概是看顧佐久久不出現，老板讓夥計上門催促了吧——老板都對此很有一套，畢竟在那工作的人都是希望總有一天能夠擺脫那樣的生活。
可是龐大的債務畢竟難還，更何況還有高昂的利息，大多數人就此被毀了一生。
那些難纏的夥計在一目連手中肯定如同無物，被輕易搞定。
看到顧佐半聲不吭的樣子，一目連以為他還在擔心夜總會的事情，他以過去老師般的姿态說道，“放心，夥計、老板什麽的都幫你搞定了，他們絕對不會記得你這個人…而且債務上的名字也改了，那些富的流油的人是時候做點善事了。”
一目連那副包在他身上，十分自信的樣子，還真有當初做老師的樣子，讓顧佐安心了不少。
“謝謝你，勞你費心了”，顧佐不光指工作的是事情，他環顧了四周，記憶中小小破破的房間也被一目連整修一新，漏水的污漬，發黑的天花板都不見了。窗口前飄蕩着的幹淨的窗簾布，還有發出米黃色的暖燈，一切都變了。出了書櫥上，小時候顧佐和母親的合影還挂在那裏，否則顧佐斷定自己絕對認不出這曾經是自己的家。
就好像肮髒的自己，在一瞬間就被洗淨了。
“沒事，你和紅葉沒醒的時候，我閑着也是閑着”，一目連到底也沒有上他是怎麽将顧佐帶回來的，亞修又是怎麽放過他們的。
一目連總是用那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讓顧佐的難堪化為無形。
“倒是我…”，突然一目連抓住了顧佐的手臂。
“嗯？”顧佐感覺到他有話要說，就在他們眼神接觸的那一霎那，紅葉醒了過來。
“啊！佐佐”，剛醒的紅葉揉着眼睛，又像個小孩子一樣，撲向顧佐。
一目連也在那一刻，松開了抓着顧佐的手，幾乎是被紅葉抱得沒有空隙。顧佐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一目連，他稍稍背過去的側臉，突然讓顧佐察覺到了他的寂寥。
不過下一刻，一目連又恢複了往常的樣子，他端起桌上的兩碗粥，露出了一如既往地親切而可怕（？）的笑容，“要吃點什麽東西嗎？如果嫌燙的話，可以呼呼吹涼的幫你們喂下去哦？”
紅葉斜着眼看向一目連，推開了那兩份粥，“別以為我不知道，這肯定是用詹姆斯那個曲奇配方的做的！”
當初尋找顧佐的時候，紅葉和一目連在宅子裏上上下下的搜查過了，自然也發覺了詹姆斯那如同地獄般味道的曲奇是什麽做的。
“嗷嗷~不要用這麽冰冷的眼神看我嘛~人家好不容易做出來的！！”一目連一點都沒有被抓包的尴尬，仍是極力的推銷，“你們還是嘗一口吧？”
開玩笑，只有自己嘗過那種難以言喻不如去死的味道，怎麽可以？好東西（？）當然要拿出來一起分享啊！！
“沒人要你做啊！”紅葉嘴巴鼓起來，雖然已經成長的他坐着都比顧佐高了，可是白白嫩嫩十分帥氣的他，這樣一來還是有種小時候像兔子般可愛的摸樣，惹得顧佐忍不住上去捏兩下。
“等，等一下，等一下！！”一目連遮住眼睛，用十分奇怪的語調說，“你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要好了？！！你們不應該回避我一下嗎？”
“拜托你別做什麽任意的妄想好麽？腦子裏終于生蟲了麽？”紅葉無奈的說，“我和顧佐什麽也沒有做啊！”
顧佐看向窗外，夜風飄蕩，吹起白色的簾幕，就好像自己的人生也如此一般剛剛展開。一定…一定能夠就此幸福下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結局啦！！啊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