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偏廢

2011年六月,陸清陽研究生畢業,他撺掇着我們幾個玩得好的人來一次同學聚會。

我本來不打算去,但是想到好久沒有回學校了,我突然就想回去看看。

我是周五下午坐高鐵到林蔭市的,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們訂的酒店離學校不遠,說是約着周六下午一起吃飯,吃完飯可以一起去學校轉轉。

我們宿舍的四人加陸清陽都來了,還有室友方照的女朋友陳文珂以及她們宿舍的另外兩人。

我畢業之後和大家聯系的并不多,所以席間只是聽他們說着話,勾起有些回憶,也有些悵然,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和周圍人也有了感情。

到後來,大家言語間都帶了酒氣,對面有個女生突然站起來怒氣沖沖地說:“孟臨淵,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你為什麽要那麽對白藝鳶?”

聽到這句話,大家都詫異地看着我,我也同樣茫然,今天來之前我真的都不記得今天席上所坐的三個人都叫什麽名字,只是剛才聽他們聊天,我才将将知道這個女生是叫劉薔薇,我不知她為何會這麽說。

坐在她旁邊的陳文珂沒有喝酒,立即拉着她的胳膊說:“薔薇,別鬧了,藝鳶已經結婚了。”

“對啊對啊,都過去了。”陸清陽也開始打哈哈。

劉薔薇似乎沒有打算善罷甘休,沖着我說:“畢業前一晚,藝鳶在你們宿舍樓下等了你一夜,你為什麽沒有下去?”

我努力地回憶那個時候的事,好像是那天喝多了,給林想發了信息就睡着了,第二天才看到白藝鳶的信息:你下來一趟,我在你們宿舍樓下等你。

當時天已亮,我覺得她應該已經走了,就沒有回消息。

“夜晚那麽冷,藝鳶她就在你們樓下,等了整整一夜啊!回來之後,她躺在宿舍發了三天燒,過了半個月才回的家。”

我的心有些沉。我一直以來挂念的是林想,每次給她發信息都是小心翼翼的,她的任何一個表情任何一條信息我都不會錯過。

我追在她的後面,亦步亦趨,希望她能回頭看看我。但是我卻忽略了,也有一個女孩,在緊緊追着我。

我埋怨林想,她不知道我為她做了多少,她不知道我對她的感情有多深,放下她談何容易。那白藝鳶是不是也曾埋怨過我,因為我不曾知道她為我做了多少,我也不知道她對我的感情有多深。

聽到劉薔薇如此說,大家都有些震驚,陸清陽最不喜尴尬,便打破沉默,“白藝鳶不是已經結婚了嘛,你們就別糾結了。”

“是啊是啊。”我的另一個室友也附和道。

一直沒有開口的另一個女孩辜迎說:“藝鳶結婚前一晚哭了好久,她說這輩子嫁不了最喜歡的人,嫁給誰都一樣。”

縱是對感情無比冷淡的我,聽到這句話也不禁心頭一震,我到底在無意之中給這個女孩帶來了多大的傷害。而我,何德何能。

許久之後,連一向沉穩的陳文珂也問了出聲,“我們都見過那個女孩的照片,她漂亮,藝鳶也不差。況且我們都能看出來她不喜歡你,你到底為什麽不能接受藝鳶?”

我突然想起來,那天和林想走到教學樓前碰到的幾個女生裏就有劉薔薇和辜迎,想必是她們偷拍了照片,又見到了我和林想的相處,才得此結論。

聽到這些質問,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為什麽不能被白藝鳶軟化,我不知道。

我為什麽在醉意朦胧之際給林想發了信息,卻沒有看到白藝鳶的信息,也沒有給她一句解釋,我也不知道。

白藝鳶結婚了,我只當她是放下了,她結婚前哭着說的那句話,我更不知道。

林想沒比白藝鳶漂亮多少,出場也比白藝鳶晚,林想甚至從頭至尾沒有喜歡過我,我卻從來沒有回頭看過喜歡我的白藝鳶,我還是不知道。

晚上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眠,同房間的陸清陽似乎也知道我的難處,還是寬慰了我,“沒事,都已經過去了,白藝鳶已經結婚這麽久了,你也不必內疚。”

我沉默了一會,對陸清陽說:“我明天早晨有事要去一趟雲海市,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本來和陸清陽約好的,周日下午一起坐高鐵回長淩市,下午聽她們說了那麽多,我心中有不安分因子在蠢蠢欲動,我想抓住一些真相,一些我不知道的真相。

陸清陽不知道雲海市有什麽,只當我是想去散散心,便沒多問就同意了。

我訂下了早晨的高鐵票,坐一小時的車就能到雲海市,接着又發了一條信息,得到回複才放下手機睡去。

第二天中午和對面的人一起吃了頓飯,然後聽她的提議去海邊轉轉。她終于還是問了出口,“你是想問林想的事吧。”

我大概可能真的是心比石頭硬,昨天下午聽說了那麽多事,震驚和內疚之餘,我終于反應過來一件事:我一直不知道白藝鳶為我做了那麽多,白藝鳶同樣也不知道我為林想做了多少,那麽,林想知道我為她做了那麽多嗎,而林想在這些年又做了什麽呢。

我想知道這件事,所以就來了離林蔭市不遠的雲海市,找她最好的朋友文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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