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沒有狗頭的軍師

夏坤還是好心替夏青棠告了假,理由是:婚前三日,新郎新娘不可以再見面。

夏青棠知道的時候還是做了做表面勤勉的樣子的:“為何不能是那湛王告假,我還有很多政務要處理。”

夏坤睨着眼看她。

他對自己這個女兒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雖然天資聰穎,但是相比于那些懸梁刺股的學子,她實在算不上是一個勤奮的。

但她做事目的性極強。

比如,為了逃過像兩位哥哥那般起早貪黑的艱苦訓練,她寧願從小去到窮鄉僻壤的偏遠寺廟,與自己的母親同住。

再比如,為了能在夏老爺子和夏坤面前證明自己的才幹。盡管知道女子走文試仕途艱難,還是會全力一搏。

換言之,就是做事有點一根筋。

“那好,我去将你的假條拿回來,你自去跟湛王打個商量,讓他告假吧。”說着夏坤就要起身離開。

“別!”夏青棠聽到自己內心“咚”的一聲巨響,那是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聲音。

“父親,還是我再休息兩日吧,我前些日子受的傷還未好..”

夏坤臉上毫無波瀾,對她的心思了然于胸。

只是過了片刻他沒有要離去的意思,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夏青棠看他這個樣子,也大概能猜到他要說什麽,卻也只是靜靜地呷着茶,沒再開口。

終于他嘴角一壓,微微側頭,沉聲對夏青棠說道:“你母親那裏,我派人送過信了,但沒有收到回複,我猜她大概還是不願意回來。你抽空再去見見她,總要親口告訴她這個喜訊的。”

夏青棠微哂,果然就是關于她母親的事情:“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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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夏坤便不再多言。

第二日,夏青棠倒是沒有睡懶覺,一早就起了,吩咐半夏準備好馬車,再次去往江堇所在的寺廟。

不過這次總算有些警覺,讓夏坤多派了幾人保護自己。

馬車一路上搖搖晃晃,晃得夏青棠昏昏欲睡。不,不是欲睡,是已經睡得沉沉的了。

這也是夏青棠願意早起的原因——可以在路上睡覺。

迷迷糊糊、将醒未醒間,夏青棠似乎聽見了外面傳來不小的打鬥聲音。

又來?

她有些習以為常地坐起身來,撩開馬車側面的簾幕朝外看去。

只見有半夏和兩個侍衛與刺客纏鬥在一起。

只是..

還有一道身影,一下子就抓住了夏青棠的目光。

殷湛?

他怎麽會在這裏?

只見他身形如電,動作迅疾,一起一落間便斬下兩名刺客。

突然殷湛目光冷冽看向夏青棠的方向。

夏青棠被他看得一愣,不自覺往後退了一點。然而就是這時,一把尖刀從馬車頂上鑿壁刺入,堪堪擦着夏青棠的鼻尖而過。

要是剛才她沒有後退那一點的話..

此刻怕是腦漿都被刺出來了吧。

夏青棠反應也快,立刻..

抱着頭躲進了座位下面放行李隔間..

殷湛足尖一點,身子飛縱,将手中的長劍一展,送進了那刺客的喉嚨中。

他撩開簾幕找尋那個挂念的身影:“阿棠!”

夏青棠隐約聽見他的聲音才探出頭來,“殷湛!我在這。”

驀地,一個腦袋突然從下面冒出,出現在他的面前。

兩人距離近得幾乎擦着鼻尖而過。

噗通!噗通!

兩人心中都猛得一跳。

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滞。

直至..

外面傳來李青的聲音:“殿下,賊寇已除,共十人,皆是把命系在褲腰帶上讨生活的死士。餘下三人知道自己敗落,都已經服毒自盡了。”

兩人這才拉開距離。

殷湛面色本就有些病态的紅潤,此刻更是連耳後也燒得火紅。

反倒是夏青棠先恢複了神色,哀嚎:“我的馬車啊!”

又是一筆巨款啊!

“咳,去我的車上吧。”殷湛聲音有些沙啞,悶悶的,像是帶了一些鼻音。

他率先出了這方小小的車廂。

臉燒得通紅。

下車的時候,剛才還英明神武的湛王一個踉跄,差點沒站穩。

兩人換到殷湛的車上時,夏青棠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摸上了車廂壁。

只見這車廂通身都是金絲楠木而制,四面銜接處嚴絲合縫,兩面的帷幔也是精美昂貴的絲綢裝裹,隔絕了不少外面的聲音。

這精美程度,哪是自己那架稀松平常、一走起來就吱呀亂響的單騎小馬車能比的。

“都是錢啊!”

“咳咳,我是說不愧是首富家,氣派!”

殷湛看着她,神色不明,“夏大人究竟因何惹得這麽多仇家的追殺?”

“沒什麽,”夏青棠眼神不定,回避了殷湛的視線,含糊說道:“就是職業特殊嘛,朝堂上怼的人太多了,看我不順眼的人也多了。”

“谏官并非只你一人,為何其他谏官沒有像夏大人這般,屢次被刺?”

夏青棠突然故作正經,眼神看着遠方的..車廂璧,語氣鄭重:“想來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要先勞一勞我之筋骨,苦一苦我之心智吧。”

殷湛:..

此人真是那孤傲清高的夏青棠沒錯嗎?

此刻的湛王殿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對了,你怎麽在這?”

明明請了假就是為了避開與他見面,怎麽還是見面了呢?

“我去見我母妃。”車內安靜下來。

“哦,我也去見我母親。”車內再次安靜下來。

想夏青棠一生,不,兩生,剛明白自己情窦初開的心思,就慘遭生離死別的痛楚,難為她到現在還能有生活的鬥志,而不是自暴自棄。

夏青棠此刻苦惱,既然這一世真的把彌補的機會給了自己,又該怎麽對他好呢?

前兩世他都是怎麽對自己來着?

百依百順?

但是他現在對自己沒什麽要求啊..

夏青棠心思一直活躍,不時擡眼偷偷看他。

殷湛有些頭暈,思緒卻止不住地翻滾。

她對這一路的刺殺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剛才甚至已經沒有興趣去多看一眼那些刺客。

問她原因又不肯說實情。

前幾日先是向父皇請旨賜婚。

現在又..這麽赤裸裸地屢次三番看着自己..

殷湛終于像是忍無可忍,眼角跳了跳,“夏大人,有話直說。”

“啊?我沒有什麽要說的。”說完夏青棠還眨了眨眼睛,端的是一派天真無邪。

“那你一直看本王作甚?”

偷看被抓包,夏青棠難得的臉頰一紅,“我在想該怎麽對你好。”

殷湛:?

“你以前對我好,我卻不太知道該怎麽對你好。我也沒什麽特長,還..有一點懶怠,當然只是有一點哦。

所以我哥哥們都會打架鬥毆..不是,都會拉弓射箭,我不會,也不能保護你。

唔..我覺得我唯一有點用的就是腦子,要是以後你想要做點什麽大事了呢,我倒是可以給你做做..軍師,對!就是軍師。”

沒有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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