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未經苦楚不信神佛

這一晚,在這座曾經無比輝煌的皇家寺廟中,夏青棠和殷湛都有些難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寺廟中的僧人們都已經早起晨練,大殿中誦經敲缽的聲音悠悠飄遠,送進夏青棠的耳朵裏,反倒起了助眠的作用,使她沉沉睡去。

直到日上三竿,江堇拍門的聲音震天響起:“夏青棠!太陽快落山了!你還不起!”

夏青棠翻了個面,卷起被子捂住了耳朵。

“夏青棠!你還回不回去了?成不成親了?”

成親?

夏青棠的意識陡然清醒過來。

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江姨,不急,現在左右都得吃了飯再走。”

殷湛!

夏青棠猛的從床上爬起身來,慌忙将半夏喚了進來。

一頓迅猛的操作之後,夏青棠才收拾妥當。

再出現在院子中的時候,一身月牙色工筆山水樓臺圓領袍,頭釵一支碧玉簪,風度翩翩,遠看就像是哪個員外家剛成年的小公子哥。

“我說夏青棠,你能不能穿點姑娘家的裙子啊,穿的跟天天尋花問柳的小白臉似的,以後你跟湛兒一同出門逛街去,人家還以為堂堂湛王殿下是個斷袖呢!”

夏青棠氣結,“我怎麽小白臉了,明明就是如玉公子好嘛!”

說話間看到溫然和殷湛母子兒子雙雙端着春風般的微笑站在庭院中,又想到剛才江堇說的與殷湛一同出門逛街,一時生出了不好意思的情愫來。

她扭了扭自己的衣帶:“我..我想着出門方便,沒帶那些丁零當啷的釵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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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這樣也俏得很。”溫然過來牽起夏青棠的手,順勢将一只碧綠的手镯從自己的手上脫下,戴上了她的。

“這..”

夏青棠原想要推脫一番,卻被溫然按住了,“你們明日成親,我便不去了,這是然姨一點小心意。”

江堇在旁漫不經心提醒:“可不是小心意,那是你然姨的母親給她的傳家寶。”

“..”

夏青棠覺得自己的手腕瞬間變重了不少。

“阿棠,往後,湛兒可要煩你多費心照料了。”

夏青棠看向殷湛,只見那眸中漆黑一片,看不明情緒,只是四目相對,沒有閃躲,就那樣平靜卻堅定地看着自己。

夏青棠收回目光,同樣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會的,我會用畢生愛護他,守護他,輔佐他。”

只要他需要。

聞言,殷湛的心驟然一緊,像是心中那簇小火苗猛的升高了火焰,滋滋地在心髒下方烤着。

熱烈卻又有些疼痛。

江堇眨了眨眼,咽下哽咽,故作輕松:“哎呀,還得破費送禮。”

說着回屋捧出一個木盒,嘴裏還不斷嘀咕:“我可不像江家那麽有錢,萬兩黃金随便送,我就是個小兵。我沒錢。”

她将那長約三尺的木盒放置在石桌上,“湛兒,你過來。”

這一聲也引起了夏青棠和溫然的好奇,所有人都圍了過去。

這木盒看上去稀松平常,沒什麽特別的,不知道裏面能有什麽寶貝。

江堇等殷湛走到她身邊之後,緩緩打開了盒子,只見裏面靜靜躺着一柄利劍。

整個劍鞘都是紅棕色,像是用什麽動物的真皮制成,完整一體,只在靠近劍環的地方有一圈銅質的雕花紋路。

劍柄處也是同劍鞘一樣的材質,只在尾端鑲嵌了一個暗紅色的寶石,隐約可見上面刻了一個“江”字。

江堇把劍拿起,輕輕抽出,利劍出鞘,只聽“噌”地一聲,有隐隐回響震動。

那頭李青的眼睛都幾乎看直了。

“別看這劍外表平平無奇,這劍身可是用千年玄鐵打了七七四十九日,方才制成。”說着将手中的寶劍遞給了殷湛。

夏青棠站在他身邊看得分明,劍身上靠近劍環處刻了“赤雲劍”三字。

“這是..”這是當年江家家主幫着開國皇帝打江山的劍。

“這也是我傳家之寶,然然,跟你的手镯比起來應該不算差了吧。”

何止不算差,殷湛拿在手中反複細看,這劍不止自身是玄鐵打造,鋒利無比,且通身有一種肅殺之氣,一看就知道是真正上過戰場,經過鮮血洗禮的兵器。

“江姨,這劍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現在天下太平,雖三國分立,卻相安無事已經上百年,這劍跟着我在這山野田間呆着也沒什麽用,跟着你反倒能再見見血氣。收下吧。以後若是阿棠惹你不開心了..”

夏青棠驚悚,不會是讓他拿着這劍砍自己吧。

“你看在這劍的面子上,別跟她一般計較。”

還好還好,是親生的。

夏青棠安撫了一下顫抖的小心髒,弱弱開口:“這麽多年我要摸一摸你都舍不得,這次倒是大方。”

結果就是夏青棠頭上被打了一個暴栗。

吃過午飯臨走之前,夏青棠和殷湛被溫然催促着去寺廟大殿上一炷香,以保佑他們婚後生活幸福美滿。

正好夏青棠也存了心思,想要去找昨天的一清大師再問問那番話是什麽意思。

在熱熱鬧鬧的環境中呆了一日,突然只剩下兩個人單獨相處,倒是讓兩人都有一些不适應。

一路沉默。

在爬了七七四十九階臺階之後,夏青棠已經累得大口喘息。

她雖然在這住了多年,卻鮮少會來這大殿的原因就是這一路臺階真的太難爬了。

她以前寧可佛祖少保佑她一點,也不願多費這一番力氣。

可是經歷了這些苦楚,她心下油然生出虔誠,只希望佛祖真的能看見自己,憐憫自己一二。

“坐下休息一會兒吧。”殷湛前世就知道她身子懶怠,卻也沒想到爬個樓梯就能把她累成這樣。

夏青棠搖了搖手,嘴硬道:“我平時可不這樣,只是前段時間受了傷的緣故。”

殷湛已經向一位小師傅讨來了一碗水,“先喝點水吧。”

夏青棠也不客氣,一口氣喝完了才算。

休息了一會,夏青棠才緩過來,然後仔仔細細整理了自己的儀容,這才踏進寶殿之內。

殷湛跟在她的後面,看她一臉莊重,沉思片刻。

她以前并不信神佛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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