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5

易言不太關注娛樂圈的動向,就連沈思年和莫宇他們兩人都是問的度娘。最近興起清一色奶油小生的浪潮,聚光燈下的照片油膩的讓人受不了。打開網頁,輸上“沈思年”三個字,立刻出來不少相關搜索,其中最引人矚目的是最近他正與一位女星捆綁炒作的新聞。

易言仔細觀察了他的顏,興致不高,雖然他的粉絲千千萬,但單憑這樣的行事作風,真心讓她喜歡不來。

關上網頁,爬到微博求各位小天使放過今天的更新。

顏一v:[今天心情不清朗,我們明天見(~ ̄▽ ̄)~]

能如此直白的表達自己要拖更想法的寫手,不多見。能如此理直氣壯的表達自己因心情不好要拖更的寫手,更不多見。

然而,易言卻心安理得的關上電腦,為了應付明天導師的随機提問,窩去窗邊的貴妃榻裏看書。

幸好有個不錯的記憶力,臨陣突擊再加上平常的積累,易言輕易的通過導師的提問。臨下課,班長發下來暑假社會實踐的表格,無奈的說道:“S大的老規矩,十五天,地點任選。”

班裏有不少同學是要出去實習工作的,一瞧見這實踐表格,忍不住吐槽學校的規章制度,“我們都是研究生了,社會實踐做五年了啊喂。”

坐在易言旁邊的同學是別的學校考過來的,狐疑的問:“你們S大的學生這麽痛恨社會實踐啊?”

易言皮笑肉不笑的折疊起來實踐表格,“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個笑話麽,說的是各個高校的應屆畢業生同去一家企業面試,當面試官問及有無社會經驗時,S大的同僚二話不說把積累四年的八張社會實踐表交上,可謂是全方位寬領域多層次,無一遺漏。”

男生又試探的問:“易言,你這次去哪實踐?”

易言轉頭,神情認真,眼眸深邃明亮,“老地方。”

男生臉一紅,張了張嘴,剛想問老地方是哪,就有熟識易言的人上前,“易言你又去醫院啊,都去了五年了,換個地方成不成?”

易言堅定的搖頭,拿出筆從表格上勾出來S大附屬醫院的框,“咱學校的醫院蓋章容易,我賴定了。”

以往去醫院當義工,全是季屹川最後給她蓋章,不管去的天數夠不夠,一律是優秀通過。S大的社會實踐分數關系到每年獎學金的評比,不少人硬着頭皮做自己根本不擅長的事情,結果把醫院搞的一團糟。

後來幾年去醫院社會實踐的人數就壓低不少。

忽的,想到什麽,她的筆尖一頓——醫院……醫院……那豈不是要常見到陸教授?!

易言下課到校圖書館借幾本專業書準備論文寫作,有意放輕腳步經過埋頭苦讀的師弟師妹身旁,目光定格在最頂層的書架上。校圖書館圖書排列順序是按照借閱次數來的,這文學院的專業課本,看來不怎麽讨人喜歡。

奈何放置的地方太高,她身高達不到,即便是踮起腳尖,也難能觸及。

她懊惱的垂了垂眼眉,就要放棄時,視野內出現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映着淡薄的日光,皮膚顯得愈發白皙。

那人,幾乎是毫不費勁的越過她,穩穩的拿下那本書來。

“要這本?”低沉清冷的聲音由身後傳來,易言猛然轉過身,整個人僵住了。

“陸……”

他眉間一折,直接用書輕敲了下她的額頭,眼神示意她注意場合。易言垂下眼簾,輕輕颔首接過他手裏的書,“謝謝。”

陸景書繞過她,擦肩而過時帶起一陣輕快的風,清冽的松木香中脫不掉醫院中的消毒水的味道。

剛從醫院回來的吧?她注意到他眉宇間深藏的倦意和聲音中的啞然,擡步追上去,二樓樓梯口,終于不似室內那樣寂靜。

他的步履像風,快得讓她追不上。

“陸教授。”

陸景書應聲停住腳步,擡了擡眉,話語中摻雜幾分戲谑意味,“怎麽,還有書拿不下來?”

易言臉頰微熱,從背包裏拿出素色的編織袋,“謝禮。”

他伸手,修長的手指勾住拉繩,似是不經意的提了句:“最近學校嚴查老師收禮的問題。”

“但你我不是師生關系。”易言緊張到不敢看他的眼睛,語速略微帶上幾分急切,“而且這裏面是我爺爺親手栽的薄荷葉,不是很貴重,泡水喝可以緩解你嗓子不舒服的問題。”

“這樣啊,”他有意拖長音調,淡淡睨了她一眼,“那我收下了。”

易言:“……”陸教授你其實不用這麽勉強的。

陸景書低低笑了幾聲,面前這個姑娘的喜怒都清楚的表現在臉上,妥帖收好後微微傾身,與她四目相對,漆黑的眸子中淨是認真,“謝謝你的好意,我很感謝。”

易言的目光被他的眼睛緊緊攥住,不自覺的屏住呼吸,直到他轉身消失在走廊的暗影中,她才敢暴露出自己的非分之想。

陸教授這雙眼睛,可真好看呀。

陸景書還沒到家就被醫院一通電話叫回去,送來一位急診病人,從隔壁縣城轉院過來,診斷為瓣膜功能障礙。心外科全科室的專家彙集商讨,陸景書姍姍來遲,明明是休息時間被叫回來,臉上卻不見一點惱意。

推門而入時,他渾身裹挾着暗夜的涼意,聲音微啞,依舊低沉清冷,“我來晚了。”

主任面色凝重,“沒事,辛苦你了陸醫生。”

詳細的交代了病情後,問及手術主刀該由誰來擔任,主任的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各位,最終落到一襲白衣黑褲的男人身上,雖坐在最外圍,但氣場迫人讓人難以忽視。

主任考慮再三開口:“陸醫生,你還能撐住這一臺手術嗎?”

人工瓣膜功能障礙再次瓣膜置換術,可謂是心外科三大高難手術之一,S大附屬醫院中做成該手術、成功率最高的是退休的易院長,再者就是剛回國的陸景書。

他思忖片刻,掩下眉眼中的倦意,淡然颔首:“可以。”

……

“血壓65/45mmHg,血氧飽和度60%。”

季屹川遞給陸景書一個眼神,對方立刻了然,從助手手裏接過柳葉刀,帶着橡膠手套卻仍可看得出那雙手的修長有力。白熾燈的光線掩蓋一片暗影,他靜靜地垂頭,手中的動作流暢完美。

第六個小時,室內安靜如手術開始,助手今天跟陸景書上了兩臺手術,現在早已體力不支。他看了眼單手持刀的男人,默默壓住倦意,但小腿發軟忍不住打顫。

季屹川記錄下數據,從儀器表上移開眼,擔憂的問:“還撐得住嗎?”

他僅是從喉中溢出單個語氣詞,身體依舊保持脊背挺直的姿态。

只有跟過陸景書手術的人,才真正能知曉他受人崇拜的原因。季屹川深有體會,在敬業這一方面,他遠遠不及這位陸醫生。

手術結束在後半夜,風混雜着雨點從走廊未關的窗戶外卷攜進來。陸景書揉着眉頭走出手術室,有病人家屬迎上來,他站定,嘴角的微笑溫和熨帖人心,“手術順利,你們放心。”

他忽然想起什麽,把剩下的事項交給随行的護士,快步往三樓休息室跑去。

季屹川剛走出來,看到他急促的身影,拉住小護士狐疑的問:“他急着去幹什麽啊?”

小護士安撫好病人家屬,擡眼看季屹川,口吻戲谑,“季醫生你和陸醫生關系這麽好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呀?”

三樓休息室內,窗臺上青翠欲滴的百合被驟來的雨打的蔫敗。

季屹川習慣性的抽完一支煙再去找陸景書,敲門入內,瞧見他正彎腰擺弄那瓶花束,随意的靠在沙發扶手上,雙腿交疊,話語格外漫不經心,“誰送的花啊這麽珍視。”

随着他靠近,陸景書聞到一股濃重的煙味,再加上睡眠不足,饒是再好脾氣的人也保持不了一貫的雲淡風輕,但他仍是面色平淡的回:“你回去休息吧。”

季屹川揚眉,“這麽不待見我啊?”

陸景書淡淡睨他一眼,将殘敗的花束用紙包裹起來扔進垃圾箱,“你一來,我這花都被熏死了。”

明明不關他的事,從陸景書嘴裏說出來,話中是淡淡的埋怨,讓人聽起來他季屹川倒真像個罪大惡極的人。季醫生不依了,跟在陸景書身後,滿屋轉悠,人家收拾書桌上的書他便在一旁念叨,“這書還是我上學的時候送你的呢。”

“哦,你喜歡就拿回去。”陸景書收拾東西的手頓住,輕哼一聲,“也不知道當年是誰把我的筆記全高價拍賣掉,一分錢沒給我。”

季屹川讪讪一笑,“你還缺這點錢?”

“是不缺,但我這人一向锱铢必較。”

他邊解襯衫衣扣邊往內室走去,覺察到身後的人還跟着,緩緩轉過身,側臉線條被燈光渲染的更為深刻立體,光線落入眸底,照亮了深藏其中警告的眼色。

“我去睡覺,你也要跟?”

季屹川滿臉不解,壓低聲音,輕聲問他,“睡都睡過了,為什麽唯獨今天不可以?”

回應他的是一記極響亮的關門聲。

站在休息室門口想要給老大送藥的小護士慫了,她好像聽到了一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秘密?

小護士逃離現場後,季屹川拉開休息室的門,不忿的捶胸頓足,“都是兄弟,睡一起怕什麽,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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