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7

光線從他身後的高處鋪落而下,清隽的面容被這燈光朦胧,意外添上幾分溫和之意。他靜靜地負手站在那,掃過來眼風卻是凜冽、讓人生畏。

易言初次見到他這般氣場全開的模樣,因為痛感牽扯,眸底浮現出一層薄薄的水光。

“雖然不是很清楚你們想帶她去做些什麽,但當事人不同意強行把人帶走,這種行為在法律上稱為綁架。”

他眸底的冷意漸漸明晰開來,聲調微沉,帶着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沈思年的經紀人頓時語塞,鉗住易言的手不自覺的放松力道,易言瞅準時機掙脫開她的桎梏,跑到陸景書身旁。

陸景書反手把她推向身後,以颀長高大的身子為她庇護。

經紀人深吸一口氣,拼命壓制住心中的狂躁,顧及到陸景書強大的氣場,不自覺放軟了語氣,“易小姐,我們下次再見。”

轎車飛馳而去,餘留下塵煙飛舞。易言垂着頭不知如何解釋,陸景書也不開口詢問,任氣氛僵持住。

低矮的灌木叢中偶爾傳出清晰可聞的蟲聲,喚醒彼此接連不斷的心跳。

“陸教授……”

話出口,卻被打斷,他微俯下身,溫熱的指腹撫上她撞紅的額頭,“怎麽冒失成這樣,要是真被押上車,你豈不是要找準時機跳窗?”

易言被他的黑眸懾的說不出話來,只覺他的手按在傷口處緩解了刺痛感。

陸景書嘆了口氣,瞧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狼狽模樣,訓斥的話說不出口,語氣中含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妥協意味,“走吧,先去醫院找人包紮一下。”

易言抓住他的衣袖,漆黑的眸子像是浸潤在湖水裏,清澈動人。

“我可以回家自己處理,今天太麻煩您了。”

他垂眸,眼中沉澱了點點光輝,沒有拂開她的手,而是低沉着聲音說道:“既然你叫我一聲教授,我就有義務幫你。”

所以,她婉言拒絕的理由在他那裏不成立?易言收回手,小步跟在他身旁,僅是一肩之隔的距離,他的餘光裏全是小姑娘帶着不忿的臉。

想必是今晚受到不少委屈,一貫走在他身後的習慣都抛之腦後。

大學路路口距離S大附屬醫院不遠,步行十分鐘便看到燈火通明的急診室大樓。他領着易言去護士站,吩咐她先坐一會。

輪班的小護士笑意盈盈的迎過來,“陸醫生,今天替班啊?”

“不是。”他輕靠在桌沿,下巴擡起點了點坐在身後的姑娘,“麻煩你幫她清理下傷口。”

小護士這才注意到陸景書身後還有個人,看到是個年紀輕輕的女生,一時表情變化頗為豐富。

陸醫生什麽時候當起護花使者來了?若是讓季醫生知道,恐怕今晚又要被踢出房門哭唧唧的求□□了……

陸景書屈起手指扣了扣桌面試圖喚回她神游的思緒,眉間幾不可查的皺起,“不方便嗎?”

小護士連忙去收拾用具,快步走到易言面前,微涼的手指擡起她低垂的下巴,仔細打量片刻,血絲泛起來刺目的紅與額頭白皙的肌膚形成對比,實在是讓人心疼。

“這是怎麽撞得呀,腫的太厲害了。”她用鑷子捏起棉球,稍微觸碰下傷口,易言就下意識的往後縮去。

陸景書按住她後撤的肩膀,微眯起雙眼,“很疼?”

易言委屈巴巴的點頭,“突然就疼起來了……可能是我反射神經太長。”

陸景書掩下眼簾,從護士手裏接過鑷子,修長的手指托住她的下颌輕輕上擡,語氣像是哄弄小孩子般的輕柔,“我會輕一點,但消毒肯定不能避免疼痛,你稍微忍耐會兒。”

小護士端着托盤,眉眼彎彎的安慰道:“你別擔心,陸醫生手法很好的,兒科的大夫們搞不定的愛哭鬼到陸醫生手裏都會很聽話。”

所以是把她當小孩子了是嗎……

易言乖順的垂下眉眼,酒精棉碰到傷口的瞬間,陸景書預料到她的動作,鉗住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

他淡淡睨她一眼,又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近幾公分的距離,“忍着。”

小護士取來冰袋,正打算交給易言時,中途被陸醫生截胡,“你先回去吧,我幫她。”

“好的,陸醫生您有事再叫我。”

入夜,醫院走廊中異常寂靜,白熾燈忽閃忽閃的光線鋪滿瓷白地板,興許是陳年老舊的緣故,風拂過窗扇發出“吱嘎”一聲響,讓人不寒而栗。

然而,輕撫過她額頭上的氣息卻是清淺溫熱的。

易言拉着他的衣袖,亮着一雙眼睛問,“陸教授,你怕鬼嗎?”

陸景書垂眸睇她,字正腔圓的答,“不怕。”

易言咬了咬下唇,看來不能用鬼故事來緩解這樣尴尬的氣氛了,而後轉念一想,一個見慣生死的醫生,每天在鬼門關前拉回不知多少瀕危的病患,要是怕鬼,豈不是亵渎了這神聖的職業。

冰涼的觸感由傷口處傳來,他拿着冰袋替她揉開額頭腫起來的傷處,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的溫柔。

晚風呼嘯,落于山澗處的建築群通常會遇到這樣急促的山風,嗚咽起來很是駭人。

易言小心的壓下話裏的情緒,“陸教授,你為什麽學醫呢?”

陸景書凝視她的雙眸漸趨深邃。

易言避開他灼熱的視線,低下頭,纖長的睫毛落下的影覆蓋在眼睑下方,過了片刻她沒聽到回答,自己圓場,“肯定是喜歡的吧?”

他靜默不語,把冰袋扔到旁邊的垃圾桶中,話語中聽不出情緒,“走吧,我送你回去。”

兩人上了電梯,陸景書按下負一層的按鈕,想必是要去取車。

“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今天太麻煩您了……”

她的話越往後越小聲,迫于身側人強大的氣場,話尾直接噎到喉嚨裏。陸景書微微側頭,聲音沉靜淡漠,“既然已經麻煩了,何必再推辭。”

他的話落到易言耳朵裏,霎時像有貓爪不輕不重的撓她的心。

“我和屹川是兄弟,幫他照顧你是應該的。”他緩緩道來,靜靜掃了她一眼,“所以你不需要感到不安。”

他這樣輕易的看透自己心中的情緒,易言不知該作何表情。

停車場內寒意頗重,她躬身上車扣住安全帶,久不見他啓動,啓唇問:“怎麽了?”

陸景書嘆了口氣,精致的面容隐在暗色中,車內微弱的光線照亮他一雙漆黑的眼,“易言,你還沒有告訴我地址。”

她一囧,暗自埋怨自己這反射弧太長,“書香世家。”

繞出醫院,他轉動方向盤,車廂內僅存導航發出的機械女聲。

車程不過十分鐘,易言卻變換了好幾個動作,環抱住背包的手搭在膝上,半晌覺得這個舉動戒備意味十足,又耷下胳膊,裝作若無其事的擡眸看車窗掃過的路燈。

停至門衛處,易言立刻收拾好表情,“陸教授,謝謝你。”

陸景書握住方向盤的手動了動,聲線啞然,“今天為什麽會有人想綁你,不和我解釋清楚嗎?”

“我……”易言的手摸到車門,想要落跑的前一秒,他按下中控鎖,“啪嗒”一聲響,阻斷了她所有的出路。

她不是不想解釋,而是,有些事情就算解釋也無用。她難不成要解釋說,因為遲遲沒有給出答案,讓演員那邊着急了,所以經紀人跟蹤她甚至找她麻煩。

說出來,未免有幾分向她們示弱的卑微感。

易言耷下眼簾,安靜的坐在那。

“不想說?”他注視了她幾秒,笑了,“還是不敢說?”

半晌,她抱緊懷裏的雙肩包,聲音沉靜,“陸教授,我可以處理好今天的事,您不需要擔心。”

陸景書的薄唇抿成一道緊繃的線,話語格外意味深長,“希望如此。”

易言回到家打開電腦登錄微博,私信欄蹦出條影視合作方的消息,仔細看完,苦惱的窩進單人沙發裏。

娛光公司不知又想作什麽妖,誠意邀請她做《執着與偏愛》這部戲的編劇。

易言不是很懂業內行情,私戳責編柒柒了解情況。

顏一:[我的編,娛光請我去當編劇,現在我有點懵。]

QQ窗口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易言托着下巴耐心等了片刻。

編輯柒柒:[現在翻拍大IP,同時啓用原著作者當編劇不是一件新鮮的事,我想娛光是想借你的名氣再炒作一把。沒什麽大事,你要是想試試,可以先草拟一份合同讓公司律師看。/可愛]

顏一:[曉得了,那我先溜了。]

柒柒看了看時間,接近淩晨,爬到她的作品欄發現原定今天開坑的新文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頓時心态爆炸。

[說好的新文呢?/微笑]

易言幾乎可以想象到此刻對面的表情,放在鍵盤上的手攥成拳,深吸一口氣回複:[涼了。]

柒柒:[給你兩秒鐘時間撤回并組織語言再認真的回答我。]

易言卒。

娛光公司的大樓位于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頂層LED屏不斷循環播放當紅小花的廣告,清純不做作的妝容讓易言多看了兩眼。

影視劇制投的組長早已等在樓下,見到易言先是一愣,“你是易小姐?”

話中多是不可置信的意味。

是因為她顯得不夠成熟?易言今天特意穿了及膝裙,為的就是讓她看起來更靠譜一點。她長相秀氣,随了母親江南水鄉的風情,走在路上還有不少本科的學生管她叫“學妹”。

易言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淡定一些,“是我。”

“我姓劉,是《執着與偏愛》的負責人。”劉組長摸了把汗,畢竟是閱人如過江之鲫的影視劇制投,迅速收斂起外漏的神色恢複公事公辦的模樣,“請随我到會議室詳談。”

雖然易言手中的作品有三分之二的影視版權賣給了娛光,但來公司還是頭一次。

小步跟在劉組長身後,腳上的小高跟踩得地板“噠噠”響。經過明星的專用通道時,一個身着黑色夾克的男人面色煩躁的揮開助理的手,清俊的臉上滿是不耐的神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暴躁。

沈思年。

最近這張臉出現在自己世界裏的頻率有點高,易言想忘掉都難。不過,今天初次見到本人,沒有照片上的溫文爾雅,倒是戾氣十足。

劉組長看到她面露疑惑,意有所指道:“藝人都有AB面,只在熒幕上的形象塑造好了,就是個稱職的藝人。”

易言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很淡,态度稱不上熱絡,也不算失禮,對于他所說的,不置可否。

這位劉組長既然出言替沈思年解釋,想必選角更偏向沈思年一些。正當她思忖着,走廊盡出的會議室沖出來一個怒氣沖沖的人,手裏的文件卷成桶,經過垃圾箱時毫不猶豫的撕碎扔掉。

劉組長笑意滿滿的迎上去,“金娜姐,思年那小子又讓你不省心了?”

“你負責的那部片子原著遲遲不配合,我想讓思年親自去見見那作者,你知道那小子說什麽嗎?”金娜叉腰,氣不打一處來,模仿剛才沈思年的舉動,陰陽怪氣的說,“不去,求人這種事不是我該做的。”

劉組長遲鈍了片刻,避開身子,這會兒金娜才看到易言也在場,好不容易消解的怒火騰地又冒出來,“易小姐,真巧。”

“你們……見過了?我還想今天給你引薦一下呢。”劉組長打開會議室的玻璃門,禮貌的請易言先進去,而後遞給金娜一個警告性的眼神,後者咬牙切齒的走進來,在挨着門口的位置坐下。

屋內零零散散坐了五六個人,瞧見易言走進來,露出和劉組長同樣的狐疑神色,大膽者甚至當着易言的面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這就是這兩年爆紅的那作者?看起來好像還沒畢業吧。”

劉組長清了清聲,手指指向低眉淺笑的姑娘,周身是在娛樂圈摸爬滾打許多年修煉出的氣場,“這是《執着與偏愛》的原著作者,顏一。”

經他這一解釋,四面八方投來的審視目光更是肆無忌憚。

易言抿了下嘴角,靜靜等他們打量完畢才開口:“我是顏一,年齡應該比在座的各位小,以後請各位前輩多多關照。”

這不卑不亢的姿态讓他們詫異,金娜嗤笑出聲,“別看人家年紀小,這脾氣可是不小。”

坐在單人沙發裏用報紙擋住臉的人聞言起身,拿那雙漂亮眼睛瞅向易言,視線從她的臉上落下,依次滑過她的胸前、細軟的腰肢和纖細筆直的腿。若說別人的打量是因為懷疑,他這樣略帶侵犯性的目光才是易言最抵擋不住的。

他吹了聲口哨,拿戲谑的眼神凝視着她,“金姐,這是你手下新的小茉莉?”

小……茉莉……易言着實惡寒了一陣子。

金娜白眼翻上天,礙于同事在場,只好選擇放狠話這種息事寧人的解決方法,“莫宇你別給我嘚瑟。”

劉組長深深嘆了口氣,對他這般态度見怪不怪,“她是顏一,讨好了她你就能當男主角了。”

金娜輕蔑的哼聲,“不過現在看來,男主角要涼了。”

莫宇興致寥寥的攤手,眼尾垂下,表情格外無害,“我可沒有你家沈思年這麽大的野心,涼了就涼了呗,人家原著都不喜歡我,翻拍出來估計會被許多書粉拍磚。”

他略微一頓,翹起唇角意味深長的看向易言,“你說是不是啊,大作家?”

四目相對,視線在空中撞上,易言看到了他眼中的狡黠。

半晌,她無奈的彎了嘴角,“是。”

金娜緊攥起拳頭,果然猜的沒錯,這小姑娘真心偏向莫宇一方,死對頭沒出招,這好好的角色落入了別人的囊中,叫她怎麽不生氣。

劉組長主要和易言交涉了關于擔任編劇的問題,毫不掩飾他想借“顏一”的名氣炒作新劇的野心。易言以為他要和她兜圈子,沒想到這樣幹脆直接。

“十月份開機,現在角色遴選只剩下男主角,所以易小姐你可要公正的選擇啊。”

合同一式兩份,易言仔細看過後簽署名字,“男主角我還沒想好選誰,最遲這周告訴你我的答案。”

金娜環胸望過來,“我看你其實是兩個都瞧不上吧?”她精明的轉了轉眼珠,思及前些天替易言解圍的男人,豁然笑了,“你該不會想自己捧一個男星吧,就是救你的那男人。說起來他長得是比思年好看,比莫宇有氣質。”

易言的筆尖頓住,移開視線看過去,眸底波瀾平靜,“你想說什麽?”

“如果你願意讓思年做男主角,我可以考慮簽下那男人之後好好捧他。”金娜自以為這個誘餌能釣到易言的興趣,挺直脊背對上她清澈的眼睛,“怎麽樣?”

易言握筆的力道加重幾分,語氣淡然沉穩,“你不用考慮。”

金娜霎時變了臉色,“這個條件你還不滿足?”

她耷下眼簾,簽好最後的字,口吻是漫不經心卻分外篤定,“他不需要。”

劉組長接過簽好字的合同裝入文件袋裏,和和氣氣的與易言握手,“我們合作愉快。”

易言起身,虛虛握住他的手,“好,請您多加指教。”

“我這需要再商量別的問題,就不送你下樓了……”

話被中途攔截,莫宇站起身,笑意盈盈的開口:“劉組長你沒空,我有空啊,我送她下樓。”

金娜拾起桌上的鑰匙和手機一通塞入包裏,小聲嘟囔:“無事獻殷勤。”

莫宇挑眉,惹惱金娜似乎頗感愉悅,率先邁開步子離開會議室,靜站在門口等易言出來。

易言剛才在室內沒拒絕他,是想挫挫金娜的銳氣,這會兒見他是真心實意要送她下樓,覺得他可能有話要說,便随他去了。

“大作家,你本名叫什麽?”他有意放慢腳步,配合易言的步伐,“難不成就是顏一?”

“易言。”她開口。

“顏一,易言。”莫宇反複念叨幾遍,尾調揚起,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蠱惑感,“本名好聽一些。”

易言不常穿高跟鞋,現在腳後跟好像磨起了繭,一走路就扯着神經嗡嗡地疼。她打小有個毛病,只要不舒服了就不喜歡開口說話,敷衍的笑了笑算是應承他。

他微眯起雙眼,聲音刻意壓低幾分,“我贊美你,你不開心?”

易言翻了個白眼,停住步子仰頭看他,“你贊美我不也是想讨得我的歡心順利争取到男主角?”

他先是愣了愣,沒料到她會如此直白,看到她氣鼓鼓的模樣,想伸手揉她的頭發,但被易言躲過,手停在半空中又無奈的收回,“我沒有這個意思,贊美你是真心的。”

易言聽不清情緒的“哦”一聲,“是我細思極恐了。”

一路無言至公司大堂,莫宇停下,面色溫和道:“我就送你到這了,最近盯我的人不少。”

易言颔首道謝:“麻煩你了。”

她離開的太快,沒來得及看到男人霎時陰沉下的臉色,待易言的身影消失後,莫宇冷着臉走到被景觀樹層層遮掩起來的沙發卡座旁,“這樣做你滿意了?”

“很滿意。”那人笑了,手指輕點着身前的幾面,“一想到金娜苦苦哀求最後不得善果的模樣我就開心。”

莫宇伸手揉開緊蹙的眉心,“請盡快替我辦好我妹妹的事情。”

女人纖長的手指附上他的手,明豔的臉龐綻開惑人的笑,“我是你的經紀人,這些瑣事當然是我來替你打理。”

他好不容易平蕩下去的眉峰又聳起,冷言糾正她,“這不是瑣事。”

女人妥協,纖弱無骨的半靠在他懷裏,“好,是正事。”

……

易言從娛光出來,直接打車回城西的家。暮色四合,天邊僅有層疊起的薄雲,整個別墅區安靜怡人。

黑色的雕花大門半阖,老易先生正俯身照看他疼愛的花,身影隐在大蔟垂落的吊籃藤蔓裏,染上幾分濕潤的綠意。易言輕手輕腳的來到他身後,作勢抵住他的喉嚨,粗嘎着嗓音叫嚷:“別動,搶劫。”

老易先生無奈的拉下女兒的手,“多大的人了,還喜歡玩這一套。”

拉住她的是左手,而他的慣用手是右手。

易言的眸色沉了沉,她差點忘記了,前些天下過雨,老易這病又該犯了。

老易先生看穿她的心思,倒是沒掩飾,晃了晃藏在身後的右手,哀嘆一聲,“這老毛病一到陰天下雨就折騰人。”說着,偷瞄了眼易言的神色,發現她仍靜默不說話,哀怨的聲音更大了,以至于招來了內屋的易媽媽,“你們一大一小站在門口是要當門神啊?”

老易表面上吹胡子瞪眼,暗地裏給易言讨好的眼色,“走吧,易作家,你母上大人發話還敢不從?”

易言面色不善,很不情願的哼了幾聲。

等她依言走進屋內,落在後面的老易沉下臉色。知道女兒的症結卻不知如何下藥,枉費他行醫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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