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想要他

一人一個,皆大歡喜。

程初淺開口道:“賈老爺作為朝堂命官,在光天化日之下劫走百姓,現如今又公然與小陳王作對,是全然不顧聖上的顏面嗎?”

賈貴貴面色一僵:“你不要污蔑我……”

他也是沒想到,一個戲子真和小陳王有什麽勾當,小陳王是聖上的眼中寶,要是因此得罪了他,怕是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了。

但就這麽放人回去自己又不甘心,且說面前這兩個少年從剛才起就拿小陳王壓他們,到現在連小陳王都影兒都沒見到,要他放人,實屬顯得有點孬種了。

“我要見小陳王。”賈貴貴挺起胸膛,他好歹也算朝廷命官,且年齡比小陳王長了不少,哪怕不能留人,也要讨回一些顏面。

葉落塵看這人是鐵定了不放人了,也只能等小翠帶着小陳王府的人來了。

賈貴貴方才光顧着和二人說話,沒注意到自己帶的侍衛少了一個,剛才他偏頭,卻在門柱子那看見一個屍體,他頓時大叫:“你……你們為何殺我侍衛!”

程初淺淡淡道:“他言語不得當,侮辱了小陳王的聲譽。”

賈貴貴聞言,轉頭惡狠狠地瞪着他。

一口一個小陳王來壓自己,真當他是孬種嗎!

“他陳之行以為自己是誰?當朝王爺和一個戲子糾纏不清,還來管我要人,傳出去到底是誰的聲譽更不好?”賈貴貴咬牙,“他也沒比我光鮮哪兒去。”

他也是逞逞口舌之快,當着陳之行面肯定不敢這麽說。

程初淺的袖口忽然伸出來一根小藤蔓,掃了掃他的手心,他的手迅速握拳,然後靠近葉落塵耳邊道:“羅錦說,小陳王來了。”

親自來的?

葉落塵也是很詫異,原本以為陳王府只會派個管家什麽的拿着令牌來救人,沒想到本尊來了,一會兒要是二人被拆穿該怎麽圓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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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老爺好大的口氣,若是今日之事傳到皇上耳朵裏,你覺得他會相信當朝王爺,還是一個在背地裏诋毀皇室血脈的官員?”

葉落塵回頭,見到陳之行負手而來,身後帶着小翠和一個侍衛。

怎麽一個兩個都帶這麽點兒人出門!!

賈貴貴看見來人後雙腿頓時立不住了,他「嘭」地一下雙膝跪地,顫聲道:“參見王爺。”

陳之行眯了他一眼,道:“把人交出來。”

“這……”

賈貴貴還想再掙紮一下,于是他頭也不擡地說:“不知王爺和這位牡丹有何淵源,偏要向臣讨要這個人?”

陳之行冷笑:“讨要?”

“他何時成了你的人了?”

賈貴貴頓時失聲:“臣失言!請王爺贖罪!”

陳之行不想與他糾纏,示意懷懷晟進屋把人帶出來。

“等一下!!”

賈貴貴攔住他,道:“王爺何故如此,臣也只是遵循心中所愛,為何您一定要做那橫刀奪愛的無情之人吶!”

葉落塵被這話惡心到了,顯然小翠也是,她抽了抽嘴角,礙着小陳王在場沒罵出聲來。

再看小陳王,卻是沒說話了。

直到程初淺輕聲提醒了一下,他才反應過來,輕聲道:“你剛剛,說什麽?”

賈貴貴以為自己的話被他聽進去了,便急道:“他是臣心中所愛,臣想要他!”

那一瞬間,懷懷晟差點以為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小王爺要失魂了。

葉落塵注意着他的反應,慢慢反應過味兒來了。

小陳王五歲起被禁足,在府裏可謂兩耳不聞窗外事,自小受到的教育恐怕是既正統又死板,之前的接觸中可以看出,小陳王對于社交這一方面顯然沒有太多涉獵,想來是陳王府的人并沒有教他一些感情之事。

而小陳王在陳府裏昏天暗地地生活,不知道這世風日下,人們的思想發生了什麽變化,自以為男婚女愛是常理,今日居然聽到了男子歡愛之事,顯然是被吓到了。

陳之行還是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他吞了口口水,說:“你……認真的?”

“真!”賈貴貴勝券在握,語氣也明亮了幾分。

小翠見勢不服,也不管什麽王爺啊啥的,生怕自家人被帶走,大喊一聲:“不行!”

賈貴貴反駁道:“為何不行,你一個侍女有什麽資格說話!”

“你說誰是侍女!”小翠氣呼呼,她從來到戲班子那日起就知道這裏的關系就像是一個大家庭,牡丹長她幾歲,按理說應叫一聲哥哥,但他們随意慣了,也沒管這些稱呼,今日被人一錘子定義為侍女,不免有些氣憤。

賈貴貴生怕這侍女打亂他的計劃,連忙去和陳之行說:“小王爺避世了這麽長時間,對當今世俗的變化顯然不知,如今我們追求愛情不擇男女,是要心心相印的。”

“心心相印……”陳之行啞聲,“你不是有妻子了嗎?”

“曾經我以為我和夫人是心心相印,但遇到牡丹後我才知道,原來我只是被祖輩留下的觀念蒙了眼,我其實是喜歡男子的!”

再一次受到沖擊,陳之行往後退了半步:“你讓我緩緩……”

小翠指着地上那人,喊道:“放你的狗屁!”

程初淺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翠,對葉落塵小聲道:“沒想到這姐姐說話這麽豪放,以前沒看出來啊……”

葉落塵避開他:“她近日一直和陳璃走動。”

陳璃躲在樹林裏打了個噴嚏。

羅錦嘲笑到:“喲,猛女過敏。”

“滾你……”她又打了一個。

被小翠罵了之後的賈貴貴面色鐵青,生平三十餘年被一個小丫頭當衆罵,這滋味真不好受,他警告道:“你再出言不遜,小心我封了你們的茶樓。”

“你封啊!你有本事嗎!”小翠喊道,“你是瞎了狗眼看不出小王爺喜歡我們家公子嗎!你還和他搶男人?!”

衆人:“……”

陳之行僵硬地看向她,顫聲道:“我喜歡他?”

“對啊王爺。”程初淺适當補充,“您其實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

“愛上了?”

陳之行腦子快要炸了。

“對啊小王爺,不信我問你幾個問題。”

陳之行艱難地點點頭。

程初淺清清嗓子,開口道:“你是因為什麽來聽戲?”

“聲音特別?”

程初淺點頭,又道:“聽了之後為什麽總是要去後臺找他說話?”

“我覺得男子唱戲有些不正當,想勸勸他……”

“一直堅持到現在?”

“我……”

陳之行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總是去茶樓,每次去,都能看見那人在臺上唱戲。

起初他會長篇大論地勸說,但漸漸的,他去後院的目的就變了,好像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他內心深處有一種力量催着他,總是想和對方多說些什麽。

“最後一個問題,王爺是不是經常想着他?”

陳之行一愣,開始回想着自己這幾年來的心情波動。

好像從第一眼開始,他的思緒就混亂了。

混亂的原因,就是那個人。

難道自己……真的深深地愛上了他?

賈貴貴見這二人一唱一和,把自己從剛才聽到「小陳王喜歡牡丹」的巨大震驚中抽出來,道:“既然王爺喜歡,那臣自不好與您搶什麽……”

陳之行僵硬地點點頭。

“但是臣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王爺答應。”

“請說……”

賈貴貴眼神瞟過一旁的白衣少年,道:“既然給不了臣牡丹公子,那這位小公子可不可以賞賜給臣。”

葉落塵驚訝地轉頭:“我?”

陳之行瞪大眼睛:“你剛才不還說喜歡那戲子,想要那戲子?”

“不……”賈貴貴裝作失落,“我發現我只是喜歡那種清冷的氣質。”

“曾經我以為,牡丹是這世界上獨有的擁有這種氣質的人,直到剛才,我才發現,這種氣質似乎別人也有,以前是我眼界狹小了,沒發現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等待我去擁有。”

陳之行看了眼葉落塵,似乎有些為難:“可他不是……”

“小王爺不要猶豫了,你一個,我一個,這樣是皆大歡喜啊!”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直到小翠發出一聲“我去……”之後,葉落塵才反應過來。

他受到的精神打擊不比陳之行小,他雖不愛聽什麽「男子與男子不可婚配相愛」,但發生到自己身上,那還是有些沖擊的。

尤其對自己說出這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油膩中年男。

怎麽會有人喜歡他呢?

他不是一直冷着一張臉嗎……

上個世界自己那樣撒嬌賣萌,程初淺那些神情他看着就知道,對方是礙着面子才沒推開他。

這個世界裏自己似乎都沒怎麽笑過,怎麽會有人喜歡他呢……

他擡眼,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面前擋了一個人。

夕陽落得很快,這片樹林被黑暗漸漸籠罩,他眯了眯眼,也沒看清這個背影。

竟然和夢境裏高度重合了。

不知道為什麽,葉落塵竟然明顯覺得,程初淺此刻的神情,一定是冰冷且陰暗的。

那個讓他無數次從惡夢裏驚醒的眼神,此刻可能就在本尊的臉上呈現着。

賈貴貴莫名覺得背脊發涼,他偷偷擡頭,卻發現有什麽東西帶着紅光一閃而過。

緊接着而來的一道冰涼聲線,讓他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剛才說什麽?我沒太聽清。”

程初淺手心輕輕握住了什麽,葉落塵偷偷看了一眼,發現閃過一絲暗紅。

自己手裏這幾片花瓣是鮮紅的,之前好像也沒見過對方用過暗紅的花瓣。

程初淺……在生氣?

懷懷晟不知在陳之行耳邊說了什麽,後者清清嗓子,對着賈貴貴道:“賈老爺還是先回府吧,今日之事本王回去再思考思考,來日再給你個答複。”

賈貴貴還想說什麽,但此時自己的頭上盯着兩個人不容反駁的眼神,只好答應道:“是,多謝小王爺。”

陳之行點頭,想着寺廟裏的那人,頓時又感到有些牙疼,帶着懷懷晟進去後,卻見到床上躺着一個白衣男子。

他上前,見到的是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清秀面孔。

剛壓下去的心又提起來了。

之前去後院,見到的都是沒來得及卸掉胭脂的人,今日見到了沒有任何裝飾的他,就好像剝開了什麽外衣,露出了可口誘人的果實。

懷懷晟剛想抱床上的人起來,卻被喝止住了。

陳之行上前,把人橫抱起來。

懷懷晟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王爺出門,嘴巴長得可以塞下一個蘋果。

陳之行颠了颠懷裏的人,心想:

我一定是瘋了。

——

往樹林外走的時候,羅錦湊上來,對程初淺說:“大哥,你心情不好嗎?”

程初淺沒說話。

羅錦得不到答案,又跑去葉落塵旁邊:“大佬,你們又怎麽了?”

葉落塵看了眼前面若隐若現的背影,也沒說話。

羅錦簡直要爆炸,于是又問了隊伍最後的賈貴貴,道:“他們怎麽了?”

賈貴貴搖搖頭:“不知道。”

陳璃适時地阻止住他,道:“你有完沒完,看不出來現在的氣氛嗎。”

剛才小翠和她說了發生的事,她也是比較震驚,但也摸不準為什麽程初淺這麽生氣。

難道是自家小弟被欺負了不開心?

她看了一眼沒什麽表情的葉落塵,暗自否定了這個想法。

大佬和小弟還是有區別的。

作者有話說:

好想寫吻戲,奈何主角不開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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