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偏執

賀銘灏曾不止一次說過傅黎商偏執。

偏執并不是一個好的詞,在江郁可和傅黎商分手以後,傅黎商在某些方面的占有欲達到了一個略顯病态的程度。

最直觀的就表現在了江郁可身上,他們剛重逢的那幾天。江郁可說那時候的傅黎商“很兇”,這并不是他的錯覺。

好在傅黎商只是稍微逼了逼江郁可,江郁可也很聽話,說不準走就不走,說要結婚就結婚。

傅黎商那天晚上說的有些話并不是在危言聳聽,三年的時間足夠讓他把那些外在的因素統統抛棄,他是真的不在乎江郁可到底向他隐瞞了什麽。

想要的都得到,他只要一個江郁可。

如今他們的關系正在日漸升溫,分手三年的空白需要慢慢被填補。可能連江郁可自己都沒發現傅黎商的改變,因為只有傅黎商自己知道。他們現在的關系就像是在走鋼絲,江郁可說想他、送他花,這些舉動能安撫傅黎商心中的那頭惡獸,然而只要江郁可表現出一點點想要離開的欲望,傅黎商就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了。

領證之後傅黎商并沒有限制江郁可的行動,他給了他最大程度的自由。他一邊尊重江郁可一邊控制自己把江郁可關在家裏的沖動,他每天給江郁可發消息,他會秒回;下班以後第一時間回到家,看到的是江郁可在家裏等他。

還好江郁可很乖,也慶幸的是江郁可很乖。

他表現得非常正常,和任何與戀人破鏡重圓的那些人所表現得一樣,欣喜、珍惜,大家都會說江郁可拿捏了傅黎商,沒人看出來傅黎商對江郁可的占有欲。

那天晚上傅黎商告訴他分手之後他總是會夢到他,其實他只說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是這三年來他想的最多的就是假如以後能和江郁可重逢,他一定會撕咬他的肉,把他一口一口吃進肚子裏。

這樣江郁可就永遠不會離開他了。

在江郁可眼裏傅黎商是帶給他一切美好事物的人,他害怕自己的不好會配不上他。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就病了。

再次收到沈木秦的微信是在江郁可從甜品店出來的時候。

甜品店的老板是一個性格與菲姐很像的女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對表現出了超乎異常的熱情。她說自己運氣很好,以這麽低的工資騙到了一個這麽漂亮的小男生,江郁可頭疼地反駁她,說自己已經二十八歲了。

甜品店剛裝修好,适逢大學生開學,正好是一個非常合适的時機。

明天才是甜品店正式開業的時間,店裏除了江郁可還有另外一個甜品師,她與老板共同負責甜品的制作。開業伴随着各式各樣的促銷活動,老板讓江郁可回家好好休息,因為接下來的幾天一定會很忙。

微信消息是一個小時前發來的,看到消息的剎那江郁可臉上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最近的天氣都很好,江郁可沐浴在陽光下,心想老天爺真的是恨極了他。

沈木秦也沒想過江郁可會回他消息,江郁可告訴他的手機號很快變成了空號。而且實際上他們的聯系也并不多,更何況對于他來講,江郁可沒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

江郁可問他地址在哪,沈木秦發了一個定位,很快又補了一句:你在哪?我來接你,我跟你一起去吧。

C市的墓地是在郊區,沈木秦依舊穿着讓他覺得很別扭的黑色西裝。江郁可在離甜品店不遠處的路口等他,十五分鐘以後一輛灰色轎車停在了他面前。

車窗降下,露出沈木秦那張周正又冰冷的臉。江郁可坐上副駕駛,灰色轎車向遠處的目的地駛去。

車廂裏很安靜,江郁可看起來魂不守舍的。沈木秦看他的側臉,突然說道:“你的臉色看起來不錯,比上周我們見面那天好多了。”

江郁可心不在焉地應了,轉而開口問他。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摳着車座椅,嗓音發緊:“......怎麽回事?”

“我也是剛知道的,出院以後他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半個月前他半夜起來去衛生間,結果一不小心滑倒,腦袋磕在了大理石磚上,沒搶救回來......”

後面的話沈木秦并沒有再說下去,但前因後果江郁可大致已經清楚了。車廂裏再度陷入寂靜,沈木秦默了片刻,嘆了口氣:“小可,我還是那句話,不怪你。”

車窗外的風景恍惚地映入了他的眼簾,江郁可蜷了蜷手指,似乎放棄了掙紮,任由翻飛的思緒慢慢溢了上來。

三年前,江郁可還沒有跟傅黎商分手,他也還在奶茶店打工。那天是很尋常的一天,傅黎商晚上有課,因此江郁可今天上的是晚班,等他下了班準備去學校找傅黎商的時候,路上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

電話是賭場的人打來的,大致意思是江金海喝醉了酒賴在賭場不肯走,江郁可有空的話就把他弄回家。

賭場裏魚龍混雜,江金海一喝多就沒什麽理智。江郁可考慮良久,還是給傅黎商發了消息,讓他等自己一會兒。

江金海确實喝醉了,還跟人起了沖突。賭場是那種不正規的地下賭場,江郁可趕到時江金海正騎在一個青年的身上揍他,周圍的人都在起哄。青年臉上淌了血,江金海猩紅着眼桀桀地笑,他探出手在地上摸索着什麽,江郁可和他對上視線,看見了他眼中讓他熟悉的,令人驚懼的瘋狂。

江郁可立刻沖上去踢開了他即将摸到手的水果刀,江金海不知道喝了多少,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把礙他事的人都當成了敵人。江郁可挨了他的一巴掌,見他還想去撿刀,連忙彎腰去阻止他。

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原本江金海的力氣就很大,更何況他現在喝醉了酒。江郁可趴在地上,他握着那把水果刀,只覺得鼻腔之間的空氣冰冷刺骨。

鋒利的刀片劃開了江郁可的掌心,他疼得瞪大眼,視線裏江金海發現了想要偷襲他的青年,那把水果刀穩穩紮進了他的胸膛。

煙灰缸從青年手中滑落,一時間江郁可的眼睛裏只剩下黑與紅兩個顏色。在江金海被判刑的三年裏江郁可時不時地懷疑自己,那一刻到底是他在阻止江金海,還是他在給江金海遞刀。

青年的墓地并不是一個很好的地理位置,照不到陽光,陰冷異常。江郁可垂眼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靜靜地同上面的青年對視。

沈木秦大抵見識過江郁可所有的難過,他長得精致,五官又漂亮,但眼神卻空空蕩蕩的。沈木秦站在他身側等了一會兒,心下煩躁,走到不遠處點了根煙。

他曾不止一次暗示過江郁可想要照顧他,跟他結婚,至少他可以讓江郁可不用過這種颠沛流離的生活。但他們分明就是一類人,江郁可只能把他看成朋友,不可能對他産生其它感情。

天色漸晚,他們在墓地逗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青年的過世像是一塊大石,沉甸甸地壓在江郁可的心頭,而這個變故也把最近平靜的生活撕開了一個口子,冷風呼啦啦地灌進來,吹得江郁可無力且迷惘。

兩人上了車,江郁可這才發現自己手機突然自動關機了。他摁着開機鍵卻始終沒有反應,這個時間點傅黎商應該已經下班了,也不知道看不見自己傅黎商會不會擔心。

好在現在回家還不算太晚,沈木秦執意要送江郁可回家,後者拗不過他,最後還是報出了景馥園這個位置。

“你住這裏?”

江郁可不想多解釋,簡單帶了過去:“嗯。”

沈木秦見他臉色實在難看,也沒有多問,挑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告訴他:“江金海最近不知道跟誰混在了一塊兒,已經有好些天沒有來過賭場了。”

江郁可意味不明地嗤笑了聲,仿佛并不在意他的死活。

景馥園有很嚴格的安保,沈木秦把車開到門口江郁可便下了車。兩人道別之後江郁可朝走了一會兒才走到家,別墅裏亮着燈,傅黎商顯然已經回來了。

他拿鑰匙開門,鑰匙剛掏出來門就從裏面被打開了。暖黃的燈光傾瀉出來,江郁可擡頭看他:“我手機沒電了......”

他愣了一下,眼前的傅黎商沉默地看着他,漆黑的瞳孔定定地鎖着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去哪裏了?”

“有點事......”江郁可一時間沒捕捉到那種怪異的感覺,只覺得傅黎商的嗓音特別沙啞。

“你吃......”

話音未落,男人已經伸手箍住了他。手腕傳來鑽心的痛,江郁可下意識地嗚咽一聲,大門“砰”的一聲被摔上了。

傅黎商又從別人口中聽到了那個男人,在江郁可決定離開之前,他與那個男人頻繁地見面。

本來他對此事就極度敏感,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刺激到他。

江郁可被甩在了門上,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轉,他痛得皺起眉,被傅黎商粗暴地掐住了下巴。

骨節分明的手緩緩移到了他的脖頸,傅黎商慢慢用力,江郁可瞬間感到了窒息。

男人看着他的掙紮,很快松開了手。江郁可控制不住地咳嗽,傅黎商又湊了上來,把他按在大門上咬他的喉嚨。

柔弱的部位被啃咬,江郁可感受到他的失控,想開口解釋,卻只能發出一些短促的氣音。

“江郁可。”傅黎商聞着他身上淡淡的煙味,像是一只受傷的惡獸。他喑啞着嗓音問他,帶着被欺騙的質疑。

“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又要走?”

這些天的美好似乎忽然變成了泡影,他們苦苦想要修複的關系竟然變成了虛假的表象,脆弱得不堪一擊。

江郁可被客廳裏的吊燈照得睜不開眼睛,又或許是身體上的疼痛,他恍惚了一下。

他好像看見了那天去N市找他的傅黎商,也是這樣撕咬他,帶着令人心悸的占有欲。

男人的質問痛苦而迷茫,江郁可覺得他是誤會了什麽,傅黎商卻在這時又開口了。

他像是清醒了一些,看見面前那個人疼痛的表情,連忙伸手抱住了他。他抱得很用力,江郁可脫力似地倚在他的肩膀,脖頸處的掐痕清晰可見。

“是我對你不夠好嗎?是我做錯了什麽嗎?你可以跟我說的,我都可以改。我已經給你自由了,你明明答應我不會離開我的。”高大的男人仿佛要把他融進自己的骨血裏,開口的聲音卻含着一絲顫抖的,微弱的祈求。

“江郁可,你不可以走的。”

“我真的會發瘋的。”

作者有話說:

寫在前面:小說裏可以嗑但是現實裏大家碰到這樣的人記得報警哦。

圓了但沒完全圓:)

江郁可:他太好了我怕配不上他

傅黎商:沒關系的我也沒有那麽好

一些發瘋文學......這就是江郁可跟傅黎商分手以後帶給傅總的後遺症,平時看上去挺正常的,老婆一旦脫離掌控就要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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