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先來後到
江郁可的手機被遺忘了這麽長時間,時隔一個多星期終于再次回到了他手裏。
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傅黎商沒把手機還給他,住院期間江郁可隔絕了外部所有聯絡。傅黎商幫他在甜品店老板那裏請好了假,江郁可是幫夏昕買日用品的時候出事的,而那一天夏昕左等人沒來右等人沒來,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态。再後來崔路黑着臉去而複返,摁着他的腦袋讓他好好休息。
夏昕只好給江郁可留言,又氣得跟崔路打了一架,遺憾的是他現在腦袋上有傷,并沒有打過他。
好幾天後夏昕才從崔路口中得知江郁可住院的消息,那時他早已經出院好幾天了。崔路不想讓他繼續在會所裏上班,夏昕覺得他多管閑事,兩人就這個問題僵持了好久,最後又打了起來。
這一次夏昕仍舊沒有打過崔路,但比上次進步了不少——他在崔路臉上撓出了好幾個印子。
夏昕關心江郁可,同時也好奇崔路是怎麽知道的。後者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情不願地告訴他是他自己去問傅黎商的。
“你知道了?”
“知道什麽?”
夏昕留了個心眼,怕崔路套他話:“沒什麽。”
崔路也懶得跟他講謎語,徑直說道:“你說傅黎商跟江郁可的事情?”
“什麽事情?”
“我聽他們都在傳傅黎商在追江郁可……”傅黎商在他們圈子裏被稱為最難動心的一個男人,可誰都沒料到他竟然不聲不響地墜入了愛河。
崔路唯一接觸江郁可的那次還是兩人重逢的那個晚上,那時候大家都覺得江郁可看着幹淨,其實是一個很有手段的人。這就導致崔路對江郁可的印象極其糟糕,不過跟夏昕說的時候還是收斂了點,只評價道:“他挺厲害的。”
“誰?”
“江郁可。”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但這風也是要慢慢透的。夏昕見他對兩人的往事并不知情,很奇怪地笑了笑,仿佛在嘲諷崔路的愚蠢。
給手機充上電,江郁可很快就聯系了夏昕。夏昕連忙詢問他的狀況,江郁可回答說已經沒事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江郁可只說自己動了一個小手術。
夏昕并不在意江郁可的隐瞞,畢竟他心裏也藏着事。他松了口氣,與江郁可聊天:“那你現在在哪?”
“家裏。”
“我能不能來找你玩?”夏昕抱怨道,“你總是突然失聯,我都擔心死了!”
“好。”江郁可想到上次自己辭職不告而別,也覺得愧疚,“我把地址發給你,我一個人在家裏都要發黴了。”
公安局那邊也有了新的進展,按照提交上去的鑒定報告,警方很快對犯罪嫌疑人實行了抓捕。婦人似乎鐵了心想要江郁可死,被逮捕的時候根本沒有掙紮,開口第一句就是問江郁可。
負責這起案件的是傅黎商的一個不太熟的朋友,傅家曾經幫過他,這次也算是還了這個人情。他們把婦人羁押在看守所的時候她的精神狀态已經不太正常了,她像是陷入了什麽幻境,只是翻來覆去地問江郁可死沒死。朋友頭疼地又重複了一遍,他們是以故意傷害罪逮捕她的,而不是故意殺人罪。
随後傅黎商便知道了這些情況,此時已經快要到下班的時間點了,傅黎商靜靜望着桌上的文件,回答說知道了。
挂斷電話以後羅展源敲門走了進來,向他彙報明天的行程。傅黎商聽完,忽然擡眼問他:“有煙嗎?”
羅助理愣住,點頭:“有。”
“給我一根。”
傅黎商沒什麽煙瘾,偶爾在交際的場合才會抽上一根。橙黃色的光點明明滅滅,羅展源出門前向後望了一眼,遲疑地關上了門。
戚嘉嘉看着他臉上奇怪的神情:“怎麽了?”
“傅總……”羅展源撓撓頭,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描述這種感覺,“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你在說什麽?”戚嘉嘉聽得稀裏糊塗的。
他走到前臺,壓低音量小聲說道:“剛才傅總問我要了根煙。”
“所以呢?”
“姐姐,你是沒看到他那個表情,就是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你能懂嗎?”
戚嘉嘉并不懂,還認為羅展源是最近加班加到神志不清:“你以為傅總是你啊!天天這個沒辦法那個沒辦法的!”
仔細一想也很有道理,羅展源同樣傾向于是自己的錯覺。他唉聲嘆氣地喊累,讓戚嘉嘉再給他泡杯咖啡:“今晚目标——争取在十一點前下班!”
戚嘉嘉白了他一眼:“傅總又不是不給你發獎金,而且我聽說傅總又給你加錢啦?”
羅展源昂首挺胸,指着自己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義正詞嚴:“這是我應得的!”
“是是是,這是你應得的,那你還不趕緊努力工作!”
“遵命!”
睡前傅黎商抱着江郁可考慮了許久,悄聲開口:“江郁可,過幾天就要公訴了。”
傅黎商回家的時候江郁可就察覺出他有些不對勁,好幾次他都欲言又止,沒想到想說的竟然是這件事。
腹部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江郁可慢慢翻了個身,同他面對面。
“寶寶,”江郁可沉思了幾秒鐘,還是安慰他,“我沒事。”
傅黎商皺眉去掐他的臉頰,表示自己的不滿。
出了這樣的意外,江郁可也明白自己的事情瞞不住了。不過傅黎商知道歸知道,在江郁可面前他卻從未提起過。
傅黎商不問,江郁可也不說,兩個人默契地一同裝傻。
這層窗戶紙捅破之後江郁可沉默下來,而後才溫吞開口。他特別平靜,仿佛自己是一個局外人:“寶寶,從小到大,我只學會一件事,那就是熬。”
“很多事只要能熬過去就行了,所以你不要擔心我,我真的沒事。”
傅黎商把他的話當作耳旁風,直直地盯着他,問他:“那你委屈嗎?”
江郁可愣了一下:“我……”
“我只想知道你委不委屈。”江郁可皮膚白,傅黎商一掐就紅了一塊。現在他揉着那一塊皮膚,緩緩說道:“那些安慰人的話我不想聽,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
看來江郁可如果不回答今晚就別想睡一個好覺了,他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誠實回答:“委屈的。”
不是因為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就活該承受這些苦痛,江郁可習慣忍耐并不意味着他連說委屈的權利都沒有。只不過他深知即便自己傾訴也無法改變現狀,因此才保持沉默。
傅黎商應了聲,靠過來把他抱進了懷裏。江郁可接收到一個莫名其妙的擁抱,聽到男人跟哄孩子似的哄他:“嗯,以後不會了。”
江郁可聽出他的郁悶,啼笑皆非地說:“好。”
兩周後江郁可準時到醫院複查,傷口恢複得很好,江郁可幾乎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這天傅黎商打電話跟他講自己把一個U盤落在了書房,問他能不能幫他送到公司來。
江郁可求之不得,他被勒令在家裏養傷,家裏鑰匙也被沒收了,除了去醫院哪兒都不能去,性格再安靜的人都會感到無聊。
他找到那個U盤,按傅黎商的描述找到家裏的備用鑰匙,然後拿着車鑰匙出門了。
不知不覺間,冬天已經真正來臨了。
江郁可穿了一件長款的白色羽絨服,圍了一條深藍色的圍巾。他開車到公司,下車時竟然碰上了同樣來公司找傅黎商的林桢宇。
林桢宇同樣聽說了傅黎商追人的事,也和崔路他們有相同的想法。現在好不容易找着機會能來找他,沒想到就這麽撞上了傳聞的另一個主人公。
本來江郁可想裝作不認識的,但林桢宇一見到他就上來拽他,特別不客氣地開口:“江郁可!你是不是在跟傅黎商談戀愛?!”
江郁可被他攔在原地,聽到他盛氣淩人地說道:“你不要太得意!像你這種人,等傅黎商的新鮮感過去以後就會厭倦你了!”
這話聽起來傷人,但對江郁可不痛不癢的。上回林桢宇喊“哥哥”的事已經掀過去了,他現在只是覺得林桢宇年紀小,自己好像沒有與他糾纏的必要。
林桢宇瞧江郁可無視他想進公司,只感覺他是在羞辱自己,覺得更生氣了:“你這人怎麽這樣!好歹也要講究先來後到吧!明明是我先認識他的!”
江郁可這時倒認真看他了。林桢宇确實驕縱慣了,江郁可聽他這麽說,不覺得他讨厭反而覺得他挺可愛的。
“你說先來後到,”江郁可看着他,問他,“你什麽時候認識他的?”
林桢宇瞪他:“我上大一的時候就認識他了!”
“你現在是大二吧?”江郁可溫和地說道,“那就算你認識他一年。”
“是!”
江郁可抿了抿嘴,彎着眼睛笑了一下:“可是我在他讀大一的時候就認識他了。”
林桢宇猛地愣住了。
“這是我們認識的第六年,你說先來後到,那先來的也應該是我。”
“我确實沒有那麽好,但沒辦法,我真的很喜歡他。”江郁可跟林桢宇告別,“我先上去了,他急着要U盤。”
直到江郁可進了電梯,林桢宇才回過神。他咬着牙,眼眶瞬間紅了,林桢宇覺得崔路一點都沒說錯,江郁可就是一個很有手段把傅黎商迷得團團轉的小妖精!
怎麽辦啊,他急得直想哭,他好像連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作者有話說:
節日快樂哦各位